第58章
因为水痘的原因，最近路澈的食欲不太好，林在找时间在音悦上关注了几个做饭的博主，闲暇时就学着做给他吃。
今天她试着做了下巧克力大福，里面放了夹心的水果和动物奶油。
路澈从她剩下的材料里拿了点水果喂给小星星，小星星摆了下尾巴，对着桌上的大福跃跃欲试。
他揪住猫咪命运的后脖颈，自己拿了个特意在它跟前一晃，又转悠着放进自己嘴里，“还挺好吃。”
“是吗？”林在笑了下，把可怜巴巴的小星星抱下来，拿了个抹茶口味的喂给它。
“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路澈问。
林在低着头摸了摸小猫的头，“我比较有天赋吧。”
“那你下次教教我。”
“行啊。”
林在说，“晚上给你做酸菜鱼。”
路澈喜欢吃酸口的，她找了找打算做这个，之前也研究了一下，感觉没有很难，唯一需要严阵以待的大概就是杀鱼这个环节。
“这个也会？”路澈的语气有几分惊奇。
她，“可以试试。”
他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下午上完课，路澈问她晚上需要什么食材，林在说附近有个菜市场，打算过去挑一下。
“我和你一块去，”路澈说，“过来接你。”
他难得主动提出要外出，林在说了句好，把东西放下后出去找他。
今天的晚餐，林在自己选了个菜单，中午时征求了一下路澈的意见，后者给她点了个赞，说：“我不挑食。”
两人在校门处汇合。
因为担心水痘会感染给别人的问题，路澈依旧穿着长袖长裤还带着口罩与眼镜。
林在看到他时，他正靠在路边看飞到自行车上的麻雀，虽说看不到脸，遮得严严实实，但透过气质，还是能瞧出一个是一个高冷的大帅哥。
“路澈，”林在走过去时惊动了麻雀，小鸟抖了一下飞上天空，她的目光跟随过去，路澈应了声，她回过头，他刚好伸出手搭在她头上，“待会儿再去买点饮料。”
“嗯，”她眨了下眼睛，又低头抓住他的手，路澈似有若无地勾了下手指，隔着衣服，她握住了他的手。
南城的市场是典型的南方人市场，路澈说在里面买东西基本上都会帮忙处理好，以及，下次有时间，他们可以早上来，品种更多菜也更新鲜。
如他所言，老板真的极有耐性，手起刀落，拿着菜刀帮忙片好了鱼。
“嘿，小姑娘，我这给你去去腥，回去用清水冲洗几道就能下锅了。”老板说着把盐撒进片好的鱼肉里，熟稔地抓揉几遍，简单地处理一下给她用盒装上。
林在于心中感叹一声老板的热情，说：“谢谢老板。”
路澈伸手把袋子接过来，指了指边上的西红柿让林在过去看看，他落在后面付钱。
林在嗯了一声，隔壁摊的大婶正剥着青豆粒，见她看过来招呼了一声，林在友善地笑了一下，看了看，挑了两个西红柿。
后面路澈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过来，他付了买鱼的钱，不知怎么被附近几个摊上的大妈大姐给盯上了，调侃他说陪女朋友出来买菜。
路澈声音有些哑，礼貌地回答了些问题。后面有点儿招架不住菜市场的大妈们，低咳了一声，“我最近有点感冒，她想给我煮汤祛寒。”
有个老太太热情地说，“我这儿还有新鲜的蔬菜，买点回去吃了身体舒坦。”
“谢谢奶奶。”路澈说。
林在听到他叫奶奶的声音愣了一下，恍惚着以为回到了许久以前，她盯了眼手里的西红柿，轻哂了一声。
挑完西红柿，两个人差不多也够吃了，林在示意路澈该回去了，他忽然伸手把一袋剥好的青豆粒拎了起来。
“你想吃这个？”
路澈嗯了一声，付完钱，回头说：“我记得你好像还挺喜欢吃这个。”
林在有点儿疑惑，后来反应过来。
她之前去路澈家时，路奶奶留她吃了饭，因为不太好意思，林在吃饭时很安静，只听着路澈说话，也不太敢弄出很大的动静，于是只会夹一点最近的青豆粒来吃。
“确实挺好吃。”林在莞尔。
她走了几步，忽而回头看他，“路澈，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路澈提着菜，把手放在兜里，听到这话微微挑了下眉，“因为印象深刻。”
那一天，路澈邀请林在回家去玩，路奶奶刚好做完了饭招呼林在一块跟过来吃饭。
路澈在厨房里挑了个好看的碗，在水池边洗干净，默默地想林在这么瘦，待会儿要给她多分一点肉吃。
他自己是属于无肉不欢的类型，路奶奶也宠着他，餐桌上大部分都是肉。
上了餐桌，路澈兴冲冲地把鸡腿放到林在的碗里让她多吃点长肉，后者有一点惊异，但没有说什么，抱着碗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后，他就注意着她，低着头扒拉着白米饭，偶尔夹一夹边上的豆子，有时候还夹不起来，脸上随之出现懊恼与难堪的神情。
像被怪兽打败了一样，几乎是逃一样——快速地夹了个好夹的辣椒丢进了碗里。
路澈捏着筷子食不知味，心不在焉地回答了句路奶奶的问话，而后又去厨房拿了个勺子插进青豆粒的盘子里。
看她终于能吃上一大勺的豆子，顿时感觉好受了不少。
听路澈说起以前的事，林在压根没想到他眼中的自己无所遁形，假装镇定地解释说，“我那是不想引起你的注意。”
谁知道他就这么看着她在那夹豆子。
路澈听到她的解释发出一声闷笑，“嗯。”
林在正不好意思，看见他这个反应，停顿了一下。她耳尖微红，很明显当时路澈也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但并未点破，而是找了个借口拿了勺子放进碟子里。
“路澈，”林在叫了他一声，路澈低头看向她，脸被遮在口罩后面，碎发落了下眉眼，而她望着他。
他眯了下眼，发出轻笑声，“怎么了，是不是感动到非我不嫁？”
臭不要脸。
林在轻哼了一声，过了会儿又点了下头。路澈停顿一二，随之摸了摸她的头，微扬着眉，明明说出的话还挺惹人爱，语气却偏偏像大少爷一样，“我也非你不娶。”
她睨了他一眼，因为心情好而懒得与他多做计较。
路澈琢磨着笑了声，“你还挺好骗的。”
林在回头看见他在那乐，明白他指什么，失笑了一阵。
说得好像，他空手套白狼一样。
真，地主家的傻儿子。
—
回到家，路澈跟进了厨房，因为手上也长了水痘，就戴了个手套，帮忙打打下手。
他对此很谨慎，全副武装，以防水痘液流出来造成感染。
林在看着他那副有点儿滑稽的样子，憋了憋笑，开火熬汤。她是真的挺有天赋，只多看了几遍教程，做出来的东西便像模像样。
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香味。
林在盛了点汤给他尝尝看，路澈摘下口罩和平光镜，试着喝了点，她有几分紧张，“可以吗？”
“可以，”路澈戴着手套给她点赞，看起来很别扭。
林在笑了下，把勺子递给他，路澈拿过去清洗，她自己则拿着小碗尝了一口，味道是出乎意料的还行。
她每一步都跟着教程走，严谨又有章法，路澈说她这跟做实验一样，林在说：“吃饭的重要不亚于做实验。”
路澈说，“我还以为我们俩的水平差不多，没想到你偷师成功，已经超出我一大截。”
林在说，“主要是我聪明。”
关于这一点，比林在略逊一筹的路澈没法反驳，于是又赞了她一遍，还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争取下次超过你。”
林在想着他这么久以来的执着，以及那手艺，举着锅铲打算采访他一下，“路先生，请问你为什么对做饭这个事执念这么大？”
他，“因为绝不能被我爸看扁了。”
她心想这人的争强好胜放在的地方真的很奇怪。
路澈不知道她的腹诽，笑着凑过来，像叼着肉骨头的狗狗，特别强调地，“还有，想体会一下给喜欢的人做饭吃的幸福。”
林在看见他说这话时眼神明亮，脸上似乎就写着等夸了，她失笑片刻——他总这么直接，从不害臊。
隔了一阵，她用锅铲搅动了一下鱼骨，眼睛动了下，“我也是。”
因为是对方是路澈，林在才会想着去做饭。
而以前也不是不会，确切说是不想。
黄婉婷也好，吴秀华也罢，两个人都试图教她怎么做饭，林在从来都学不会，端上来的菜不是糊了就是味道古怪。
那会儿，哪怕是被奚落，她也不想学会。
因为她太清楚学会之后等着她的是什么。
不是说不可以去做饭，而是不想每天上完学回来，客厅等着一张冷脸催促着她去做饭，听着林然笑笑闹闹的声音在满是油烟的地方忙活。
吃完饭后再去收拾残局，洗完了碗得抓着时间写作业，再去等卫生间洗澡，最后到昏暗的阳台上清洗换洗的衣物。
上床时不可以弄出动静，不许开灯，要像一个不会说话的机器人一样精准又无情绪地活着。
这些事情说出来可能没什么信服力，但除掉做饭这一件事，都是林在的亲身经历。她过去时都在逃避这一些令人感到难过和不公平的事，也不想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路澈是不一样的。
他会在意她的情绪，自觉地提出帮忙，努力地想着学习，也会去洗碗，两个人分工明确，不会想方设法地偷懒把事全推给她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林在不喜欢他们，而喜欢路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