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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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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颂和段骏约在她来京都第一天逛的那家商场里面的火锅店。

    岑颂刚下地铁,段骏就发来信息说他已经到了,还发来一张菜单,她粗略地看了一下,点了几个常吃的火锅丸子。

    到了火锅店,岑颂才觉得身体在慢慢回温,冷不丁打了下哆嗦。

    段骏关心道:“是受凉了吗?我去问服务员要一杯姜水?”

    岑颂摇头:“不用了,就是内外温度差有点大,正常反应。”

    菜一盘一盘被服务员端上来,岑颂忙到这个点也饿了,便心无旁骛地开始干饭。段骏也把先下锅易熟的肥牛夹到她碗里。

    岑颂抬起头,道:“你自己也多吃点,不然我请客你还饿着肚子回去。”

    她都这么说了,段骏也只好往自己碗里多夹了些东西。

    不知是火锅热气往上冒还是食物的热效应,岑颂边嚼着肉丸边出汗,扯了几张纸就胡乱往脸上擦汗。

    段骏递给她餐巾纸盒,自然地和她聊起以前的老同学:“学姐,你知道许萝琦学姐要和夏维学长结婚了吗?”

    岑颂前不久还听许萝琦哭诉婚事黄了的事,现在就和好了?

    她摇摇头:“哪来的消息?”

    段骏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真假。学姐你来京都后,还和许萝琦学姐他们还联系吗?”

    岑颂看了他一眼,凉凉道:“联系都在,还有,他们要是结婚的话会发朋友圈的,不用听别人说。”

    本想聊旧事拉近一下距离,碰到壁后他也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

    吃到最后,服务员拿来ipad给岑颂结账。

    后者飞速付完钱然后拎起包离开,段骏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晚风还有些凉,岑颂眯了眯眼睛,和段骏说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微微一笑:“在京都遇到以前的朋友很不容易啊,尤其是几年都没联系的朋友。”

    段骏附和:“是啊。”

    岑颂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段骏,我直和你说了吧,我个人不太喜欢欠人家人情,今天这一顿饭我请你,但是奶茶什么的以后就不要送了。”

    段骏不好意思:“给学姐带来困扰了吗?”

    “是。”

    段骏一时间不敢移开视线,许久后才低下头,低下头小声问:“学姐还是要拒绝我吗?”

    岑颂没有犹豫地点头:“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段骏挫败地耸拉着脑袋:“学姐现在还有喜欢的人吗?还是说,学姐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人?”

    他的话很绕,但岑颂还是听明白了。

    奇怪的就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时韫裕?

    段骏无力地解释:“学姐忘记了吗?毕业聚会上你喝醉了,我和许萝琦学姐一起把你送回家,你哭着说来京都一定要追上那个人,也没说是谁。”

    这个插曲已经很模糊了,第二天断片她根本没记起来。

    不过此时此刻猛然听到来京都前的豪言壮语,岑颂却感到心里一阵发酸,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如一开始就将那些心思束之高阁。

    段骏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失落,后者很快稳下心神,回答道:“我喜不喜欢他和你没有关系,但是我和你没有可能,三个月前如此,三年前如此,以后三十年也如此。如果你执意要继续,我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春节临近,医院里的放假安排也出来了。

    岑颂算了一下,加上除夕夜,她可以在家待四天,便火速把消息发到家庭群里,本想顺带着把车票订好,岑胤却让她晚些再买。

    岑颂感觉奇怪,说道:【再不买就买不到了。】

    岑胤:【京都到锦桉又不缺票。】

    锦桉和京都都是返工潮热门的城市,穿梭在两座城市的人确实不多。

    岑颂撇撇嘴,岑胤却发来:【我给你买。】

    岑颂:【行吧。】

    除了最近大大小小的事务又多了起来,岑颂的实习生考核也被临时通知提前,大约过完年一周后开始统计分数。

    原远告诉她的时候,她还在和张钦比谁的消消乐通关通得更高。

    “······”

    这和放完假就考试有什么区别?

    岑颂无力微笑。

    张钦幸灾乐祸:“想开点嘛岑医生,原主任这是恨不得你马上实习期转正啊。”

    岑颂憋出一句:“其实我一点都不急。”

    “方副主任三月份不是要带你进手术室吗?”张钦看她一脸沮丧,立马安慰,“这也是为了原主任后面的安排啊。”

    岑颂觉得他说话等于没说,瘪嘴道:“老祖先留下的美好传统,放假必调休,收假必考试,我懂的。”

    她悲愤交加地和寸谷转述了这个消息,对方给她发了一张桌子上堆满了文件资料的照片,并表示自己的工作量也不少,年后更加令人抓耳挠腮。

    同是天涯沦落人,更准确地应该说寸谷的遭遇比她还惨。

    岑颂心里顿时平衡不少。

    跳过这个话题,寸谷问起她:【那个有先心的小孩呢?快过年了他父母不过来看他吗?】

    对方突然提及的这件事是岑颂一直所担忧的,平日里不见郁叙父母的人影就算了,这都快过年了,不至于一面都不让孩子见吗?

    她春节肯定要回锦桉的,对郁叙肯定照看不过来,况且让人小孩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病房里未免太残忍。

    岑颂不知道这对夫妻目前的状况,也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儿子也到底抱着何种想法,思考再三还是决定问谢玥他们的联系方式。

    谁知后者一听到她的话就拍大腿道:“你说郁叙他爸妈?他爸妈今天来了,这可好不容易才看见一回啊。”

    岑颂一愣,却也没有太过意外。

    谢玥又想到什么,皱眉看向岑颂:“不过我看那孩子和他爸妈关系挺不好的,从今天早上就没吃一口东西,脾气犟得很。岑颂啊,那孩子很黏你吧?你抽空过去哄哄他吃饭,别饿坏了,这身体可遭不住这样耗啊。”

    心血管科门诊室,一对中年夫妇拘谨地维持坐姿,恭恭敬敬地看着眼前衣襟一尘不染的医生。

    等医生和他们详尽地阐述完儿子的情况,脸上的愁色也越来越浓。

    这些年的状况愈加糟糕,任哪一对父母都遭受不了这个定论,更何况救儿子命的心源还没有找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身体恶消耗。

    “时医生,您说的我们都懂,但我们也不求别的。”郁母抹着泪,抽泣道,“郁叙这孩子因为我们闹绝食,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郁父起身安慰妻子:“老婆你别哭啊。”然后他也期盼地望向时韫裕,“时医生,您就行行好吧。你是医生,郁叙也听你的,你帮我们劝劝这孩子吧。”

    时韫裕从医多年,哪怕内心再刻薄与冷漠,嘴上说的话总是温柔又善解人意。

    可这一刻,他从眼底衍生的寒意遮也遮不住。

    多可笑啊,自诩为家人,却不见他们吝啬孩子一丝一毫的时间。

    造成如此境地,却还要假惺惺地说迫不得已,然后乞求孩子的原谅。

    伤害了孩子,还要给孩子灌输父母为你好的理念,最后让孩子不计较一切地原谅父母。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呢?

    时韫裕望向这对泣不成声的夫妇,内心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甚至连笑都懒得维持,冷言道:“抱歉,您与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不便插手。”

    夫妇俩悻悻地离开了。

    他揉了揉眉心,接诊下一个病人。

    轮到最后一个,对方连着鞠了好几个躬,非把时韫裕逼到为难起身请他离开才肯挪一下步子。

    下一秒,万姝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报告道:“时主任,郁叙家属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一般遇到这种事,时韫裕是不太想理会的。

    除非病人身体突发状况异常,他才会起身急匆匆地赶去。

    这种私事,他很少顾暇。

    但是想到岑颂对他不近人情的控诉,时韫裕有一瞬的犹豫。

    万姝再次喊了声:“时主任?”然后她又想到时韫裕平日里的性子以及医院里繁重的工作,预备关上门,“您先忙吧。”

    时韫裕起身:“我去看看。”

    “我不吃!”病房里,郁叙怨念地大吼,却因为激动的情绪而猛地咳嗽起来。

    郁父郁母吓得赶紧把饭撤下,护工瞧着这一幕,劝说这对夫妇:“郁先生郁太太,郁叙现在身体状况不稳定,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看着儿子通红甚至有青紫趋势的脸色,夫妇二人最终还是退出了病房。

    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来跑来陪儿子一天,还没和孩子说上一句话,就在外面待了半天。

    但这种情况也是预料之中,他们常年在外打工,郁叙都是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后来到京都住院也没有见过父母几面。

    等于说,郁叙理解的亲情方面,划分范围里只有外公外婆。

    可惜二老已经死了。

    郁父郁母叹了口气,走到洗手间接电话。

    他们只有今天一天能陪孩子,明天又要回去上班了。

    可现在孩子连见都不想见他们。

    “郁叙。”脆甜的声音随着敲门声响起。

    郁父郁母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面容清丽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孩正站在病房门口,嘴上软软地责备着人:“听说你不吃饭?怎么回事?嗯?”

    而他们的儿子比较刚刚有了不少生气:“不想吃。”

    “为什么不想吃?”这个女医生又追问。

    郁叙闷声:“就是不想吃。”

    护工这时走了出来,对他们解释:“这是肿瘤科的岑医生,郁叙和她挺亲的,每次都是这个岑医生来了才多吃一口饭。”

    郁父郁母由此放下心来,想要上前和这位岑医生交涉,护工却摇头提醒:“先让岑医生哄哄吧,郁叙一天没吃饭了。”

    夫妇俩点了点头。

    岑颂走进病房,坐在他旁边,直奔主题:“听说你爸爸妈妈来看你了?”

    郁叙正为这事糟心,一时没有说话。

    “行了不要不开心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岑颂把桌子上的勺子塞到他手里,指着小方桌上的饭菜,“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还不赶紧吃饭?”

    郁叙把勺子再度放下,道:“我没胃口。”

    “你是林黛玉啊你?还没胃口?不就是和爸爸妈妈闹别扭?有必要赌气赌一天?”岑颂敲了敲他的脑门,斥道。

    郁叙转头:“他们从来不看我,恨不得我死在医院才好。”

    “嚯——你这是什么想法?”岑颂被他逗笑了,“他们在为你的病四处奔波啊,你不仅不懂得感恩还反过来怪爸爸妈妈,你说你是不是白眼狼?”

    郁叙急眼:“我有叫他们救我吗?我有叫他们带我来京都然后天天把我丢在这里吗?”

    岑颂给他顺毛,调侃:“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心理吗?”

    郁叙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

    “你这就是典型的小屁孩心理。”岑颂直接戳穿他,“明明很希望爸爸妈妈过来看自己,来了还要和他们闹别扭。”

    郁叙红着眼眶不说话。

    “好了我们不气了,先吃饭。”岑颂又把话题回到起点,哄着他,“有什么不开心的和他们好好说,没准他们就多来看你几次了。”

    郁叙咬牙切齿:“我才不想他们过来!”

    岑颂笑了下:“那你希望我过来吗?”

    “随便你,爱来不来。”郁叙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起了饭。

    岑颂抹了抹他的刘海,没好气:“说谎的人小心鼻子变长哦。”

    郁叙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低头扒饭。

    安顿好某个闹绝食的小屁孩,岑颂一出门就被一对夫妇堵住了。

    二人看她的模样带着十足的局促与不安,岑颂在他们之前开口,脸色不似刚刚那般缓和:“你们是郁叙的父母吗?”

    二位点了点头。

    岑颂正色:“郁叙已经吃过饭,情绪也稳定下来,我想和你们单独说两句。”

    郁父郁母面面相觑,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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