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艰难
林琳坐在地上倚着沙发，看着某一点出了神，“你爸爸出车祸因为我？哈哈，他什么时候把我放在心上过啊，但凡他对我上点心，我都会任劳任怨地为这个家付出，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相夫教子，我们可以过得很幸福，只要他爱我，对，只要他爱我。”
林琳的语气突然变得充满了恨意。
“但他不愿，他甚至一度想跟我离婚，他说不会喜欢我，他死了也好，这样谁都得不到，谁都得不到，哈哈，等我死了，我一定下去告诉他，你不爱我没关系，有人爱我，有很多人爱我，很多人爱我。”
林琳大笑出声，但却泪流满面。
叶寻一言不发，继续收拾屋子，人的堕落只需要一瞬，就可以变得面目全非，甚至连自己都认不清自己了。
收拾完回到屋里，看见叶希低着头，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一起坐在地毯上，可怜得很。
叶寻走过去，“怎么了？”
叶希摇了摇头，叶寻抬起他的脸蛋，却发现他在无声地哭泣。小小的一个人，哭本来就是他的权利，为什么连哭都不敢出声？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要让人这么揪心？
叶寻眼角发红把他揽入怀中，叶希揪着叶寻的衣服，埋入他的胸口，小身子哭得一颤一颤的。
叶希的心理问题恐怕更严重了，罪魁祸首无非就是他们共同的母亲，只生不养的始作俑者。
叶寻自己可以无所谓，有没有母亲对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但小希不行，他才五岁，其实虽然表面上小希看着很冷，也不甚在乎林琳。
但实际上，他很渴望林琳能像其他母亲一样亲亲自己，抱抱自己，他想要的无非只是一个慈爱的母亲，但他得不到，所以就表现得无所谓，但内心还是渴望的。
叶寻抱着他小小的身子，慢慢安抚，想起爸爸出事的时候，自己和小希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他比小希幸福，起码五岁之前，林琳还不是现在这样，为了讨好爸爸，她是会做一个好母亲的，而爸爸对自己，也是满腹慈爱。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或许正是那难得的母爱，让他对林琳一忍再忍，不管怎么样，不管她做的事情有多么的离谱，她始终是自己的母亲，自己和叶希唯一的长辈。
向薇的竞赛成绩出来了，老张笑得合不拢嘴，在班里对向薇进行了大肆表扬，其他同学则是淡定非常，已经见怪不怪了，之前总是被向薇惊讶到掉下巴，但现在已经不会了，太多的经历让他们明白大神就是大神，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人家边谈恋爱边学习，成绩还顶呱呱的，要不说，向薇是老天的亲闺女呢？甚是偏心，乔巧就非常看不惯老天爷偏心的作态。
“薇薇，你能不能跟你爸说说，让他偶尔也照拂一下我们这些可怜人啊，”
向薇迷茫了，“我爸？”
乔巧挑眉笑道，“不就是贼老天嘛！你是它亲闺女，拜托给说说，通融通融。”
向薇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我就去说说，争取给你逆天改命，人生就像开挂一样顺利。”
“得嘞，静候佳音。”
叶寻也为向薇感到骄傲，她本是住在月亮上的人，就应该让所有人仰望，可自己却想把她拉下来在红尘中打滚。
向薇看着微微有些愣神的叶寻，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想什么呢？难道被惊到了？”
叶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和向薇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开心地像做梦，梦里都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他时刻都患得患失，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他整个人仿佛是撕裂开的，一边是和向薇在一起的悠然自得，一边是回到家看到林琳在家里作死的浑身愤怒，他处在冰火两重天，像是在炼狱一般煎熬。
向薇仿佛感觉到了他情绪，握紧了他的手，也不再笑了，面色担忧，问道：“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小希出什么事了？”
叶寻摸了摸她的脸，笑道：“别多想，小希能有什么事？我只是没睡好，有些瞌睡罢了。”
向薇半信半疑，叶寻捏了捏她的脸，“向老师，可以借一下肩膀吗？”
要是平常，向薇当然是拒绝，这可是在教室，人来人往的，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总归影响不好，但是今天叶寻的确看着很累，那只能---宠着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向薇尽量挪动自己不算宽阔的肩膀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让叶寻枕得安心舒服，她侧头看着叶寻由于闭上眼睛，显得尤为纤长的睫毛，正要会心一笑，却看见他的眼睑下一道青色，那确实是没睡好的印记，可是叶寻，为什么会失眠呢？
到了家门口，叶寻却不想进去，他不想再去看到林琳崩溃发疯的一面，她这样子已经持续很多天了，每天的生活就是喝酒睡觉，叶寻烦躁地抽了一根烟，他拿这样的林琳无可奈何，他能怎么办呢？难道给她找个男人吗？叶寻讽刺得笑了笑。
可是他也不能一走了之，叶希还需要他。
吸完一根烟，叶寻长呼了一口气，开门关门，一气呵成，进家的一瞬间，就看到一堆人形烂肉摊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还是死了吧！叶寻恶毒地想，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活着跟死了差不多，还活着干什么？可惜，在听到开门的动静后，那堆烂肉动了动，艰难地撑起了上半身。
不管是再精致的人，经过这么些天的糟蹋，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林琳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看着就跟乞丐差不多。
叶寻憋了一口气，看着这样子的林琳，他心里的火烧得越发地旺，他突然上前，拉着林琳的一条胳膊，往卫生间拽，林琳挣扎着，喊道：“你这个小畜生，你干嘛？放开我。”
叶寻打开淋浴头，不管是冷水，还是热水，打开就往林琳身上浇，林琳被浇地一激灵，现在的天气很冷了，被冷水一浇，林琳只觉得自己七魂丢了三魄，挣扎着往旁边躲去，叶寻见状关上了淋浴头。
林琳被冻得是瑟瑟发抖，上下牙不停地打颤，但也不妨碍她骂叶寻，“你他妈的小兔崽子，你想冻死老娘是不是？我死了你们就都舒坦了对不对？对不对？”
叶寻面无表情地看着破口大骂的林琳，淡淡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