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衣人救命
“今日醉棠苑的海棠开得好吗？”
皇后娘娘放下手中的制毒秘籍，问侍立在一旁研墨的豆蔻。经过昨夜的放肆，姜觅秋显得有些困倦，白皙的皮肤上挂了一层黑眼圈，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回娘娘，奴婢不知。”
“派桃香去摘一篓子来吧，就拿平日里用来装菜的篮子。”豆蔻领了命出去。
姜觅秋从首饰匣子里取出一串珍珠来，一颗颗指头大小的珍珠散发的温润的光芒，她爱惜地摩挲了一会儿，又将它放了回去。接着打开暗格，在里面翻来覆去地挑选比对，终于选定了一串珠子最小的。
又从针线簸箩拿了一把小剪刀，把项链剪开后，数出了八颗珍珠来，小心翼翼地装进一只鸳鸯香囊里。
说不肉痛是假的，现在姜觅秋无比后悔许下了这个诺言，她不住责怪自己，既然是胡诌的，干嘛不说放个黄豆绿豆之类不值钱的东西，非要说什么珍珠，这下子自己可是吃了大亏了。
桃香拿了海棠珍珠，拎着木盒就送去了。
而另一边，皇城中前锋营的地牢里，虞美人因心惊伤心过度，几次晕厥。
牢役来放饭了，他提着黑漆色的肮脏木桶，用一把木质勺子将桶里不知加了什么的馊臭饭菜舀了一碗，又用那柄勺子砰砰地敲着铁制的牢门，大喊：“吃饭了！”
虞美人虚弱地睁开了眼，扶着已经显怀的肚子慢慢往牢门爬过去。
几日不见，曾经艳丽富贵的宫妃，此时已落魄地不如乞丐，穿着白色印着大大‘囚’字的牢服，日日与蟑螂老鼠为伴。那牢役见女子爬过来，嫌弃地捂住鼻子，快步走开了。
她望着那碗散发着难闻味道的食物，深呼一口气，闭紧眼睛喝了一口，然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恶劣的环境使她不得不屈服，为了活命，为了腹中胎儿，娇生惯养的她只能吃下这些东西。
一只不怕人的灰色老鼠从角落里爬出来，在地上舔舐那些呕吐物。虞美人吓得丢下了碗，缩到角落里。看着这些肮脏下作的生物，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咬紧了牙，诅咒着九王爷，诅咒着姜觅秋。她对九王爷的恨意更甚，怪他竟然弃自己于不顾，甚至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这于他而言，明明是举手之劳。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戴着帽兜的人，他在虞美人所在的牢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你想不想活？”那黑衣人阴恻恻地开口，他把脸裹得严严实实，虞美人看不到他的脸。
但是这个人的到来仿佛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连滚带爬地往黑衣人的方向爬过去，瘦削的双手紧紧攀住牢门的铁条，以近乎卑躬屈膝的姿态哀求道：“我想活，我想活！求求你救救我，我今生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那黑衣人蹲下身子，一双冷漠嗜血的眼睛紧紧盯住她，发出一丝恐怖渗人的笑，冷冷说道：“救你可以，你要亲手杀了九王爷。”
“我对九王爷恨之入骨，只是身陷牢笼，恐怕成不了事。”虞美人红了眼眶，自知生还的机会渺茫。
“这你不必操心，我会将你送入九王爷府中，能否成事，便要看你本事了！”他将食盒打开，里面有一碟红烧肉，两只馒头，一葫芦清水，还有一个瓷瓶。
瓷瓶里装了丸子一般大的药丸，黑衣人命她吃了，虞美人毫不迟疑地吞了进去，也不问是不是毒药。然后用手抓起肥腻腻油淋淋的肉，大口大口塞进嘴里。
御花园里。
“听说今日御膳房请了几位西洋厨子来，弄了好些新鲜菜色呢！还带来了贡品，听说叫什么‘龙果’。”
“什么龙果，那是火龙果，不过咱们可是吃不上，那是专供给皇上的，也就婉妃有这口福了罢！”
“就连皇后娘娘的份也没有，咱们也不必抱怨了。”
“你们别再说了，不可以随便议论皇后娘娘的。”怯生生开口的是林答应，她穿着毫不起眼的天蓝缎子做的衣裳，头上只簪了一根素银钗子。
方才说皇后娘娘的女子厉色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爬床的小宫女罢了，也配教训我们？”
“陈美人，不必与她一般见识，不识好歹的人，往后不来往也便是了。”说这话的是舒嫔。
林答应低垂着头不敢出声，那陈美人却依旧不依不饶，阴阳怪气地贬损：“舒嫔娘娘，您也忒仁慈了，像这种不守妇道规矩的下流坯子，就该好好教训一顿，否则哪日又使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厚脸皮地勾引皇上可怎生是好。”
舒嫔漠不经心地望了望天空，微笑着柔声道：“今天的日头倒好，既然林答应那么尊敬皇后娘娘，我们也不好弗了你的美意，不如就朝着坤宁宫方向跪几个时辰，以示虔诚罢。”
林答应人微言轻，不敢反抗，只好委委屈屈地冲着坤宁宫跪了。
此时恰巧皇帝来了，后边还跟着婉妃。
“何人在此处喧哗吵闹？”皇帝淡淡开口。
众嫔妃见了皇帝，皆福身问安。陈美人生怕圣上责怪，于是抢先指着林答应说道：“这个贱蹄子，竟敢对皇后娘娘出言不敬，舒嫔娘娘正义慈善，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罚她朝着坤宁宫跪拜。”
“哦？是这样吗，舒嫔你说说看。”
舒嫔秀眉蹙了起来，一脸愧疚道：“臣妾有罪，不该擅自做主维护皇后娘娘，请皇上恕罪。”
皇帝低头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感觉此人有些熟悉，说道：“朕认得你，你是那日落水的林答应，怎么衣衫这样俗气破烂，竟拿淡蓝衫子配了大紫裙子，今年内务府才发了几匹布，不拿去做衣裳穿吗？”
林答应抬起头，眸子里续了些泪，瞧着倒有几分可怜，“回皇上，臣妾没领到布，用的还是大前年的料子，只因蓝色料子不够了，才拿了紫的做了条裙子。”
“皇上，想来是林答应常年无宠，被内务府欺压。臣妾回头把我那匹大红云锦拿来，与她做裙子罢。”婉妃善解人意地说道。这话不轻不重，刚巧说到了皇帝的心里，惹得皇上十分开怀，称赞道：“婉妃聪慧，识大体，朕回去便再赏你几匹布来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