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连环杀人
阳春面好歹还加个鸡蛋，林璟看了眼自己的零星几颗菜叶子漂在面碗上，连个肉丝儿油星都没有，那公子哥确定要吃？
她看向安昀辞，见他一副坐等模样。
水开。
想着怎么着也是个公子哥，她冰箱没肉但也不能真就撂上几颗菜叶子就完事，林璟朝外头问了句：“要鸡蛋吗？”
“都行。”
那人不知道什么已经站在厨房门口，倚着门框双手环抱看着她。
打上鸡蛋，待它周围蛋白凝固后放上把面条。
热气蒸蒸往上，环绕在油烟机下方，厨房灯光很暖照的林璟头顶蓬蓬的。
面条煮软在锅里被热水翻动着，渐渐飘出香味，林璟目光稍抬，看向那人。
带着些烟火气，升出一阵温暖来。
安昀辞紧贴着林璟，抬手将油烟机打开。
“要用油烟蒸脸？”他问。
林璟跟他扯开段距离锅里一点油也没有，哪有油烟。
捞出面条放在桌子上，两人对头而坐。
林璟心里起疑，这人真的吃的习惯吗，有种委屈别人的感觉。
“鸡蛋不是溏心的。”安昀辞说了句。
林璟顿，因为她没有吃溏心的习惯，总觉得半熟不熟的鸡蛋很口感难以形容。
但考虑到公子哥的优渥生活，说不定他就好这一口。
“我重新给你下。”说着她准备起身。
安昀辞出声：“不用，我不爱吃溏心。”
林璟：“？？”
那突然来这么一嘴干什么，没话找话。
安昀辞低头吸着面，过会儿看向林璟碗里，见只剩点面条问：“你没有鸡蛋？”
林璟没有抬头，“嗯，我当时忘了。”
安昀辞看被自己咬了一口的荷包蛋，笑了声，“估计林医生会嫌弃。”
嫌弃？
林璟不明白，抬头看向正在用筷子夹着被咬了一大半的荷包蛋。
她应：“嗯。”
的确会嫌弃。
“还不至于穷到那个地步连荷包蛋都要分一半，你自己吃吧。”接着林璟补充道。
也不知道是给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反正安昀辞把那碗面吃的精光，放下筷子说道：“林医生虽厨艺不佳，但这碗面做地挺好。”
林璟无言。
没有感情的说了“谢谢”。
她不挑，什么东西填饱肚子就行，但他就不好说了。
没肉没油，素汤素水，只加了点盐，煮出来的能好吃？
鬼才信他话。
林璟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安昀辞却直接把两个碗叠在一块，“做饭的人不洗碗。”
撂下句话径直走向厨房。
林璟看着他。
那人背对着自己开着水龙头在刷碗。
颇为惊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爷，在洗碗？林璟上来阵不好意思，想过去阻拦时那人已经干净利落的把两个碗洗净摆好。
随后转身用毛巾擦着手。
毛衣袖微微折起到手肘，手臂线条恰到好处的惹上人眼。
他收拾起家务来，倒是没有突兀的感觉，反而有种家居的氛围。
安昀辞穿上大衣拿上钥匙准备走，林璟跟在后头送应着，本以为万事大吉。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来。
正犹豫。
见他已经走到门口。
无奈。
林璟心里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安昀辞，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林璟在他跟前好好站着，戴着眼镜随时准备用手机记录下来。
她怕成老医生有天真的上手把脉自己再露馅，还是快点把喝药这个任务捡起来，但是她对于熬药这个东西还是生疏。
上次炸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尽管安昀辞演示了一遍，可她并没有学到位，看着厨台最西头正在落灰的药壶她已经很久没碰了。毕竟是慢功夫的东西，且当时安昀辞做的又快又熟练，自己还没跟上，总得说起来就是没学会。
这次她准备好好学习。
安昀辞看着她全副武装的样子不自觉的想笑，他把手上的药材放在锅里开火，而后用另一只干手朝她脸伸去，“不用这么认真。”
她鼻梁上微一温热的触感，眼镜被摘下。
“出去等着。”他道。
林璟：“我学会了可以不用再麻烦你。”
“噢。”安昀辞应声，但身体却故意般的把正在熬药的灶台挡住。
人高马大，围的个严严实实。
林璟想去另一边。
安昀辞就挡着另一边。
她走到后面，他就故意围着后边。
到了最后林璟没了法子，不知道他这人跟她到底玩什么，无奈出声叫了他声：“安昀辞，麻烦你让我看看。”
他答：“这玩意儿没什么好看的。”
安昀辞把药壶盖盖上，随后正对着她倚在大理石台上，把位置给她腾出来，一副：不是想看吗，看吧。
林璟无奈。
他都搞完了，自己还看什么？
后来的某天林璟想起这回事，细细询问自己，熬药这门手艺，自己究竟学会哪一步。
好好寻思了一番，大概也就学会了个盖盖，转小火。
“我也是为你着想。”
林璟看着他不作声，看他准备怎么编话，这人惯会说黑为白，脑回路九转十八弯。
“我是房东你是租客，作为房东我当然不希望我的房子有任何损坏，而作为租客，肯定也不想要因此赔钱，考虑到你曾经发生过的意外，我有这份疑虑是应该的，不是吗林医生？”说道最后，安昀辞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一点点的勾着人，而后他把手上的眼镜重新给林璟戴上，顺势给她整理了下头发。
安昀辞收回手，抱胸接着说：“怕你赔钱，所以到最后还是为你着想。”
林璟：“”
他说的很漂亮，很有道理。
找不出一点错误来。
林璟低头了下头，不自觉和他拉开写距离，“我学会了，就不会出意外了。”
“意外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林璟不和他贫，直接打直线球，“安昀辞，你想干什么？”
“那就只好麻烦我一下，每天晚上给你来熬了。”
林璟：“”
每天？
这人每天晚上大老远跑来她这儿一趟，就为了找事做？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非得给自己找麻烦。
最主要的是，她每天晚上还要和他再见一面。
林璟无奈，“不用麻烦了，你有工作也很忙。”
安昀辞：“谢谢林医生体恤，不过我是老板。”
潜台词：时间自由分配。
林璟：“老板也很忙。”
她还想继续挣扎。
安昀辞笑，“林璟，你是不觉得我会吃人？所以这么怕我。”林璟无言，片刻后她出声：“一开始说好的，房东不可以擅自进入。”
“这不跟你正商量吗，况且每次来我都会提前发消息，门也是你给我开的，怎么能算擅自呢。”
商量？
没得商量。
“啊——！”
楼下突然传来一刺耳凄厉的女人惨叫，林璟吓了一哆嗦。
而后伴着大声的哭救和呜咽。
两人对视一两秒，愣。
随后楼底下传来一阵哄哄乱乱的脚步声，破口大骂。
安昀辞站在厨房窗边，打开窗户往下看了眼。
外头就像快黑布一样遮得什么也看不见，忽的一片寂静，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
每栋楼的楼底下原本会有路灯，但看到下面黑漆漆的不见人影，估计灯被打碎了。
林璟上前，往外头看了几眼。
不一会儿一群拿着手电筒的，互相照着明看穿着应该是群警察，一哄而上的跑上楼来。
楼下这是出事了？
门“咚咚”敲了两声。
林璟心下一紧，不免得警惕起来，她转身准备去门后看是谁，却一把被安昀辞拽回来。
“在这呆着。”说罢安昀辞走去门边。
她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前头那人宽大的身影突然有些庆幸，此刻这若大个房子起码安昀辞还在陪着她。
被上次刘珲那么一搞，林璟对这些东西总是充满十分的戒备和紧张。
“请问这位业主您在吗？在的话请开一下门。”外头响起声音。
门开。
一年轻的男人，个子不高，弯着腰持有歉意的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是小区物业的小李，请您和您的”说着男人看到林璟站在不远处，立马改口道：“和您的夫人今晚请不要外出，尽量别出门”
林璟听到这个称呼虽然无奈，但此刻也不是纠结这个东西的时候。
安昀辞问：“怎么了？”
“实在不好意思，您确定要听，我怕会给您带来恐慌。”
安昀辞回头看了林璟一眼，林璟点了下头：“你说。”
小李顿了顿，“十楼业主今晚遭到刺杀，她的丈夫也被捅伤，犯人不知所踪，警察正在追查，请您不要出门，以免破坏犯人逃走的痕迹。这边我们都已经围上警戒线了，给您造成不便，非常抱歉”
林璟点头，“知道了。”
“为确保您的安全，请今晚锁好门窗，很抱歉，我要去通知下一户了。”
小李快速转身，到另一门户那接着敲门。
安昀辞关上门。
林璟顿，所以说这所楼出现了命案？
宛城黄金地段，高档小区里面竟然出现了命案？
她有些不敢相信。
手机响，林璟见是成老医生心中有不好的预测。
刚一接起，成老师傅连她的名字都没来得及叫。
“你快来医院，这里新转来一个病人，人手不够我正往那赶。”
林璟无奈，从窗外看了眼楼底下正在警戒线处围绕着的警察，“师傅我去不了。”
“怎么了？”
估计伤者就是才从她这小区出去的，这儿离东协又近，当然第一时间就拉到东协去。
林璟说：“我们这儿出了点意外，现在外头警察不让出去。”
“你们那儿？”成老医生起疑，随后也不管三七二十几急到直接不听解释，“算了算了，我不说了，我打电话给袁呈。”
“好。”
挂了电话后她看向安昀辞，这才发觉一个事情。
不光她不能出去，还有安昀辞也不能出去。
所以，今晚两人要一起住在这。
！！！
早知道她就不让安昀辞熬药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今晚想起来熬药，又偏偏巧合的出现了杀人命案。
跟他之间发生的事情总是那么奇怪的凑到一起，顺理又不可思议。
安昀辞锁上门转身，“林医生，收留一晚？”
林璟：“嗯。”
反正他本来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况且这房子大，房间多，随便找间。
安昀辞到厨房去看了眼中药，给它又稍微添了点火，林璟觉得很不好意思，走过去见他还在给她捣鼓着中药，出声道：“对不起，本来今晚你可以回去的。”
“嗯。”安昀辞应了声，边把壶盖合上，“反正欠我不少饭了，再多一顿没事吧。”
林璟：“好。”
欠了他无数顿饭。
虽是表面上答应着，但就是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一心执着于她的饭。
“你的面，挺好吃。”安昀辞搅动着药壶里头的药渣，侧身睨向她，“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经常吃。”
说的那么礼貌干什么，林璟觉得这人有时候就爱跟她假正经，他想要做的事总会下个套，要不然就出些奇怪的事凑巧和他碰上。
反正总会把他想要的事完成。
她的面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的意思。
于表面她只能礼貌点头应了声，“好。”
安昀辞把药汤给她倒出来搁在桌子上，因为要关窗锁门，这药味在屋子里头一直不散去，林璟忍着胃里一阵阵犯出劲的恶心把中药一口口吞下去。
又麻又涩又苦。
就跟成老医生这人一样。
她头突然被一大掌轻轻一推，偏向桌角。
“把糖吃了。”安昀辞道。
看着桌子上的糖，也没空想什么直接送进口里，等待着糖渍一点点甜润嘴唇。
林璟看着安昀辞站在跟前盯着她。
少年意气风发和现在站在灯光底下的成熟稳重相互对比。
她收回视线，起身把碗放进水池里，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水流哗哗流淌时她听到外头好像有说话的声音，以为是幻听就没在意，冲干净后放进碗柜里头，发现那人已经把药壶洗净，就连灶台也很干净。
这人会干活？
出来见洗手间里头的灯亮着，以为那人正在里头洗漱，她刚走过的瞬间，听到里头花洒出水打在地上的声音。
她愣了下。
因为客厅里头的卫生间门框是玻璃样式，虽然模糊看不清里头的模样，但也能隐隐约约看出个身形。
想到这，她不由自主向门边看去。
她发誓，她不是心存目的，不怀好意。
但动作跟脑子像是两个系统，一个不正常，一个短路，而且不相配合，等目光盛满那人优美健壮的身材线条时，脑子里头的理智才姗姗来迟的问她“在干什么”。
她收回目光，转身想要回到房间里头，刚转动门把手就听着声音顺着水声传来，嗡嗡的带着些水汽，不大不小，“什么时候还有偷看这毛病？”
后脊瞬间发凉，像是被人戳破所带来的心虚直冲脑门，林璟觉得脸上发着热，她抿了下嘴当做没听见打开自己房门，而后尽力镇定，一副冷静平淡的关上门，实则心里像躲贼般的发抖。
她倚在门后，稍一弯身。
脸腮处似有火苗灼灼燃烧，隐隐发烫，周遭干闷。
他洗澡有换洗衣服吗？
她还在继续想着有关那人沐浴问题。
无奈，她顿了片刻，等真正松下身子来后喝了一整杯凉水。
打开床头灯，解了文胸躺进被子里，思绪飘着飘着就想起物业小李说的话，她还是不敢相信，高档小区闹出了命案。
好死不死的就在她这栋楼上。
林璟起身，把窗户上了锁，想着把手机充上电，一摸索身上。
坏了，自己洗碗的时候顺手把手机放在厨台上。
她叹气。
听着外头浴室里的动静，嗯水声还在，她快去快回。
林璟打开门，因为必经浴室这里她走的步子也快些。
但这房子非常一个巧妙的设计点就是走廊长且窄，以至于林璟在走过的时候心脏都在震动。
可能是越紧张越出错，到厨房的时候她还在厨台上找了好一阵才看见手机。
拿着就往回走。
耳朵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回卧室。
遽然浴室门开，热气腾出，混着木质檀香，慢慢从门口散出。
该碰上的终究会碰上。
安昀辞已经一脚踏出来，站在她前头不远处，而后目光慢慢的朝向林璟。
林璟蚌在原地，拿着手机的指头冰凉，看着对方湿哒哒的头发慵懒的散着，因为浸水的缘故，头发略显过长盖了眉，他身穿枣红色宽棉衫，下头配了条过膝短裤。
一边擦头一边看着她。
“不好意思。”林璟低下头，瞬间都能听到她脖子僵硬的嘎嘣声，她迈开步子想赶紧回去。
走过安昀辞瞬间的时候连呼吸都屏住，心中发着紧。
“啪”
林璟被拽一个踉跄，她不解的看着安昀辞，原先虽是看着他沐浴出来的样子但好歹还有段距离，现下林璟走过他，本身长廊就窄，两人的距离更是极近。
她都能感觉到安昀辞因刚沐浴完散发出来的热热的水汽，木檀香被热气催的越发柔软熟散。
此刻他手掌温热湿润，正禁锢着林璟的手腕。
林璟心脏骤停。
她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安昀辞出声，“占我便宜还想跑啊？”
林璟出声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路过，不小心看到的。”
“路过？”很显然安昀辞不相信这么个破理由，“不小心？”他摘出她话里的一部分，重复的，慢吞吞着反问。
体热渐渐从皮肤里渗出，掌裹着林璟的手腕都觉出热来。
安昀辞：“我提醒过你。”
提醒过？没有吧。林璟仔细回想一番，并没有这方面的回忆，也没有两人之间的对话。
“没听见？”他问。
她想起，在洗碗时候外头的声音。
……
她以为听错了。
林璟保持平常态度，点了下头，“可能在厨房，没听见。”
“噢。”安昀辞嘴角带着点笑意，“装的吧，当医生的，是不是都对人体感兴趣，早说啊，想看我脱给你看。”
脑回路她永远是跟不上，又是她之前想过的，九转十八弯。
林璟再次道歉，“对不起。”
安昀辞：“占了我便宜，一句对不起？”
林璟：“你想怎么办？”
总不会还要赔饭吃吧。
她示意了下被握的生疼的手腕，“能放开吗？”
安昀辞慢慢松开手，倏然，他注意到些什么东西，而后眼神顿了下，低下头片刻正起身来，他胡乱揉了林璟的头几下，嗓音忽的变沙哑低沉，“不闹你了，去睡吧。”
他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关上房门。
林璟站在原地好久，脸上被压下去的火苗再次涌现，她低眸，这人狗一阵猫一阵。
先前还一直不放过似的追问她，忽然又转身走了。
不管了，能放过她就好。
林璟也准备回房间，在转身的那刻，她突然感觉到胸前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紧绷和束缚感，她脑子“咣”一声，断了线，一片空白。
对啊，她忘了，她出来之前解了文胸的。
？？？不
！！！可
！！！思
？？？议
？？？！！！
所以，他看到，是吗。
林璟脸上涨的通红。
关上房门，去到卧室里头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就往脸上扬冷水。
有些水顺着脖子流进后背，打的她一个寒颤。
她忘了，她真的忘了。
一脑门子就想着赶紧把手机拿回来别和安昀辞相碰再弄得个尴尬场面。
这下倒好，没有尴尬只有更甚，还完美的让自己自由的呈现在他人面前。
怪不得，他突然要回去。怪不得，他目光呆滞了下。怪不得他嗓音突然变得这么沙哑。
她是医生，是肾内科医生。
虽然这种知识最清楚的应该是泌尿科，但是她多多少少也会接触，毕竟是肾科，会有点关系。
林璟懊恼。
横着躺倒在床。
她不知道思绪放空了多久。
应该是很久很久。
直到门外两声敲门声把她再次拉回现实。
她坐起来。
“林璟，睡了吗？”
安昀辞。
都这么尴尬一回了，不能各自安好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回去好好睡觉吗。
还有什么事。
林璟无奈穿上文胸，胡乱把衣服套上，而后开门。
她问：“怎么了？”
安昀辞看她戒备似的只开一点空隙，不禁觉得好笑，他道：“要是有事，就叫我。”
他的意思是今晚楼底下那桩命案，犯人尚未擒拿，人人自危，怕林璟害怕或者真的遇上这事，安昀辞特地前来关心提醒。
林璟明白，点头，“谢谢。”
安昀辞低下头，声音压低：“各自都占了便宜，不用这么紧张。”
林璟脸再次涨红，忍着性子，耐心地当做没听明白说了俩字，“晚安。”
关门。
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