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在屋檐下
等等
什么！
？
？
开玩笑？
这个房子是，安昀辞的？
林璟懵了好一阵，看着安昀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就是说郑芷一直在央求着自己住安昀辞的房子。
这算是“奸计”吧。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看向郑芷，郑芷双手背后扭捏的抿着笑嘴，许是被林璟盯得头皮发麻，她讨好似的抱上林璟胳膊，拉着她就要坐在沙发上，“别急别急，听我说。”
“就站这儿说。”林璟纹丝不动看着她。
她想知道两人是怎么拍手做这份“勾当”的。
早就预谋已久吧。
她个当事人郑芷是她的朋友应该站在她这一边，为什么还帮着他做着自己要刻意避免的事情。
林璟来了火，她尽力压制着。
“我安昀辞你说吧店里不能缺人太久我先走了。”郑芷做贼一样的飞快说完这句话缩头就跑了。
“郑芷！”林璟无奈。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静。
此刻，林璟站在玄关口，身旁立着行李，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僵站在里头，像是个硬闯进来不属于她的地方一样的那种尴尬。
“既然都来了，林璟，不听我说两句？”安昀辞把钥匙随意撂在桌子上，轻车熟路的拿出热水壶里烧上热水。
她不想听。
“站着说话别扭，坐。”安昀辞朝她一抬头，然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林璟脸上看不出表情，但还是松下身子来，坐在他对面。
事情已经发生，僵持着是解决不了的。
“医院宿舍也挺紧张，你这一搬出来再想回去也不容易。”安昀辞温声，一点点分析着。
林璟头疼。
她大意了，她不应该直接办理离开的相关手续。
安昀辞说的一本正经，“既然我与你是同学，而咱俩又这么有缘，我也愿意帮你这个忙。”
他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敢说这事他自己一点心思都没有？
说的就感觉是在施舍她一样，现在自己是条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唉嘴硬什么，本来就是。
“放心，我这人好说话，价格方面好商量。”
“不过我从来没租过房子，也不爱担这烦心事，费用什么的，你看着给就好了。”
水开，安昀辞起身，拿出茶叶来泡上。
这茶不用看光闻就觉得名贵珍重的很，香味独特。
顷刻间房子里弥漫着淡雅的茶香。
“林璟，你觉得怎么样？”安昀辞把茶水搁在她跟前，随后自己手捧一杯，倚在桌头上看着她。
林璟默言了好长时间，她看着他，情绪淡淡说道，“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更好的地方，那就谢谢你了，我会尽快找下家不让你担这个烦心事，但水电费房租什么的我们还是详细说一下，押金维修费物业费什么的，说清楚了也避免以后的麻烦。”
想着反正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再不愿意也不能解决问题，况且也没地方去，不如就安置下来，先解决落脚问题。
其余的，往后再说。
“林璟，你可能误会我意思了，我说的烦事是不爱计较钱的事，并不是你租进来这个问题。”安昀辞觉得他有必要解释一下。
林璟不想和他讨论到底什么是“烦事”，只想快点把该说的该交代的完成。
她说，“这里地段好，房租多少你定下了吗？”
“噢还没想好。”
“？那物业费，这里是多少。”
物业费？说实话安昀辞不太记得，毕竟他名下的房子太多，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他从来不记，也不计，每月每年，该扣就扣。
林璟看着他的模样，也放弃。
所以，这算是谈判陷入僵局。
因为房东对于自己这栋房子毫不知情。
她都有些怀疑这房子是不是他的，不然为什么一脸陌生，或者可能是他才买的所以才一无所知，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房租，下个月再给。”安昀辞出声。
白住将近半个月？
林璟有些不解，虽然自己是占了大便宜。
但于心不安。
“一千五，每月。”他放下茶杯，认真道。
林璟愣，她没搞清楚这人脑子里面想的什么，这房子听郑芷说至少两百平出门就是地铁站，交通方便不说周围尽是民生需要的店铺。
一千五？开玩笑。
一万五吧。
林璟觉得安昀辞就是在可怜同情自己。
不过林璟觉得没错。
“安昀辞，你要不要再想想？”林璟委婉的提醒，虽是跟自己曾经有过特殊的情缘，倒也不用仗着这份关系这么这么可怜的对她。
“那就五百，两百，都行。”
林璟无奈，直白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这里的房子这么好，一千五少了。”
“少了？你想多少？”
哪有随着租客性子说定多少就定多少。
“我对这玩意儿没概念，一开始说了让你看着给。”他说的正经。
除了这个房子，林璟别无选择，对方一开始开口价也跟个荒唐玩笑一样，她也不能当真就这么去做了。
“三千五，我最大的极限。”林璟坦言。
租费要是真按地价算起来自己是完全租不起，为表诚意只能尽钱包最大限度。
“行。”安昀辞一口答应。
“水电费的话你一个月给我一半就行。”他接着道。
“不用，该多少就多少。”
“这儿智能电器比较多，放着也是浪费电，你工作忙在家时间不多，一下子全让你交不合适。”安昀辞解释。
倒是听合情合理的。
林璟接受。
“物业费。”她提醒。
“物业费免了吧，又收房租又收水电费，物业费我没心思收了。”
“这不合规矩。”
安昀辞觉得好笑，“什么是规矩？”
林璟不语。
“我是房东，我说了算。”
随后他又补充，“你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按时请我吃饭也行。”
林璟：“”
她请的饭也没多特殊多好吃吧。
“押金，你定多少？”
“押金？”安昀辞完全想过这个事一样。
林璟补充，“为了对你屋子里头的这些设施进行保养和保护，如果我有损坏你可以从押金里头扣。”
就感觉她是在给这位锦衣玉食不问世事的“公子哥”解释生活常识一般。
可是她忽然想到，要是自己真把屋子里头的东西损坏，光是维修费自己就拿不起吧。
这房子是个烫手山芋。
自己要尽快找下家。
“那就先押一个月的房租钱。”他答。
可能是自己想错了，他不是什么都不懂。
“好。”林璟应下，然后拿起手机把钱转了过去，“水电费等出来我再交，其余的，你看有什么问题。”
安昀辞吃惊她的干脆，看着手机微信一笔笔的转账，他提醒道，“这笔钱是你下个月的，确定这么早转给我？”
“嗯。”林璟应了声，而后看着手机微信上头的钱一笔笔被接收。
她思量再三，决定还是说，“我住进去也是有些要求的。”
“你说。”
“首先，你作为房东以后不能擅自进入这个房子，以及你的亲朋好友，都不能有这个房子的钥匙。”
毕竟刘珲之事，她还是有些忌惮的。
“嗯。”
“其次如果你有把房子转卖的想法请提前告诉我，至少提前一个月。”
“嗯。”安昀辞眼意深沉看着对面小人一脸认真的模样。
“然后呢？”
“没有然后。”林璟答。
“行。”安昀辞眸里含笑，隐隐的透出些得逞的意思，随后起身，“林医生上班辛苦，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了。”
林璟点了下头，起身送了送。
看着宽敞明亮又高级奢华的屋子。
她不知怎么的升出一股子脑子空白的感觉。
厨房，两个卧室各带一个厕所，客厅还有个厕所，书房再加上个衣帽间。
这真是自己三千五租来的房子吗？
对于洗浴卫生间，里头的热水器自己还差点不会用，真是智能、高级。
因为实在又累又困，她没把行李的东西都拿出来，就找了件换洗衣物。
洗了个澡直接睡过去。
一觉到晚上七点半，醒来看到时间的时候不免得吃了一惊。
以为自己会不适应这里睡不好呢，现下看来是想多了，她不光睡得好，还睡得沉。
屋子暖和和的，起床倒水的时候都不觉得身上发冷，在之前那个屋子里，没有暖气空调不制热，所以每次睡醒起来身上都发着寒。
她打开手机，看到郑芷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微信上也都是她道歉的消息。
半晌，她打回去。
那头立即接起。
“璟璟，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我睡着了。”林璟喝了口水。
“你住下来了？”郑芷小心翼翼问道。
“嗯。”
“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承认我目的的确不纯，但我也是想着你俩好嘛，所以就，就刚好联系上了安昀辞。”
林璟叹了口气，过了十几秒才说，“我不生气了。”
她气性不大，睡了一觉早就烟消云散。
“璟璟我爱你！”
林璟说：“郑芷，我跟安昀辞有感情也是以前的事，我现在没心思，等找到下家，我就搬出去。”
“都由着你由着你，不生我气就成，”
挂断电话后，林璟走到客厅拉开窗帘，站在又长又宽的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灯红酒绿。
有那么片刻迷了眼，思绪开始无底洞般的游荡。
对于安昀辞为什么会三番五次来自己眼前晃，又租房子给自己她也想了很久。
可能是对于自己这八年的补偿？
她就只能这么认为，她淡一点，冷一点，等那人累了，无趣了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感情是最不能抱有期望的东西，错综复杂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这周过得还算平淡，没什么大事发生。
特别是作息时间，搬家的缘故她可以多睡一个小时，地铁坐几个站点就到了，省下了很大一段交通时间。
想起之前租的房子，房东每次涨价就要以“地段好”为前提。
林璟看了眼窗外的十字路口，此时正堵得没法疏散。
这才是好地段吧
对于那次半夜惊魂，她打电话再次邀约安昀辞和自己吃顿饭。
并且打算好好感谢。
可又总觉得自己请吃饭对于此等大恩，稍微浅薄了些。
但那人什么也不缺，挂在嘴边的，就是动不动让自己请吃饭，那就由着他。
在刚开始听到林璟的再次邀约，那头的安昀辞勾起唇角故意拖长声音带着些挑逗的语气。
“约我？”
林璟“嗯”了声。
“难得啊林医生，记性这不挺好。”
林璟觉得他是在内涵自己上次一而再再而三忘记约饭的事，意指自己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是该解释还是不解释。
如果自己解释，那他会不会直接认为自己心虚才特意解释的。
不是她想的太多，是那人的脑回路又多又奇怪，自己不得不顺着他多考虑一些。
综上，她决定无视后半句话。
林璟随便说了个地方，她以为这人又要这不行那不行。
没想到他答应的迅速。
而后声音懒懒的:“只要是林医生请的，都行。”
哦，他上次挑毛病的时候怎么没这个素质。
她提前预定了餐位，周天林璟休班，结果她睡到日上三竿。
朦胧醒后看到手机里安昀辞给自己发的消息。
差一点，自己又要被那人调侃“说话不算话”。
林璟起来简单洗漱了下，随便找了件衣裳拿手机就出门，刚出电梯就看外头楼底下停了辆车。
她觉得这车眼熟，接着安昀辞从车后头走出来。
她请吃饭他还亲自来接她，林璟心里不得劲。
安昀辞看到林璟出来只说了俩字，“上车。”
以为林璟还要好长时间让他等，毕竟女生出门就是麻烦拖沓，没想到她倒是收拾的快。
主要是林璟也没那么多繁琐的麻烦步骤，要说妆造，她皮肤本来就白只稍微打个腮红就成。
她嘴唇天生就比别人红些，涂不涂全看心情。
衣服？她就几件外套，随意找件披上就走是了。
平时医院忙，她很少有时间关注什么穿搭，衣服都是一套一套买好，况且自己进医院就要换上白褂子，忙起来谁还关注你今天里头穿什么衬衫脚上穿什么鞋子。
林璟刚打开后车门，“砰”一声就被关上，她抬头不解，看着安昀辞挺拔的贴在自己跟前。
居高临下，眼眸深邃。
“林医生，去坐副驾驶。”
一字一字郑重其事。
安昀辞似乎心情很好，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林璟，启动车子出发去目的地。
阳光刺眼，车内安静，两人半晌都没有说话。
忽的，安昀辞开口，“正愁午饭呢，那就谢谢林医生了。”
“应该的。”林璟答了句。
对于点什么菜喝什么，林璟无所谓，都是让对面人决定。
但巧的是安昀辞对于吃方面也是随意，出去吃大都是和白夜时，点菜方面是他决定。
要不就是谈生意请人吃饭，也都是随人心意，别人点完后他自己也再礼貌性的添两个。
旁边站着的服务员没了法子，哭笑不得说道，“要不我给你们上几道咱店的招牌。”
“行。”林璟答。
“哎好嘞！保证特色，放心啊！”
林璟对于安昀辞这样还挺惊讶，毕竟这人总是动不动的就拿着饭来医院找自己。
一鱼一汤外加俩素俩荤。
桌上被堆得满满的。
锅底还在咕噜咕噜的往上冒着热气，浸湿了林璟从来淡漠的眸子。
隐隐的，能透出些温暖。
他们靠窗而坐，阳光很温暖。
林璟拿着筷子在碗里挑着鱼刺，忽的眼前伸过双筷子来，把一块鱼肉夹在自己跟前。
“做医生的手应该很巧，怎么挑个鱼刺这么笨。”安昀辞说。
她无可反驳。
“谢谢。”
“这点儿破事也谢，林璟你是有多见外。”
林璟不说话，把碗里的鱼肉吃掉，而后低头喝着汤，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仿佛与周围事物相隔。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眼中稍顿，后直白说道：“对于上次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哪次？”安昀辞见她准备严肃谈话，放下筷子。
“就是半夜那次。”
“噢。”安昀辞用桌旁的湿巾擦了下手，随意撂在一旁，“准备谢我什么？”
“？”林璟。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啊，准备谢他什么呢，林璟自问。
“哎哟安昀辞！”
她刚想张口说着脑子里组织的话就被远处一声音打断。
一身着黑色羽绒服，寸头的男人拿着酒，一副颇为惊讶的样子，拍了下安昀辞的肩膀，随后看了眼林璟。
“多少年没见了啊，我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啊！”男人笑了声。
“季阳？”安昀辞认出来，微微一惊。
林璟看了对面人好久，这才回忆起正确对象，是他俩的高中同班同学。
白夜时克星。
“班长！”季阳跟之前一样，乍呼着跟她打了声招呼。
林璟在高中的时候一直担任班长一务，学习好任务完成及时，在学校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在上学时她第二个名字就是“班长”，工作后就是“林医生”。
毕业后当年的6班都没了消息，各自东南西北，别说普通同学，就连安昀辞白夜时，林璟不照样在某一天突然也没了消息。
时隔多年，她还真有些恍惚。
“你俩什么时候结婚啊，也好给我们这些陪跑的一个交代。”季阳脱口而出一句话，打的林璟愣了又愣。
“金童玉女”就是安昀辞和林璟俩人在高中时候的代名词，两人光是出现在某个地方就会很不自觉的把他俩合成一对。
所以高中三年，他俩的事全校学生也都见怪不怪。
就算是6班没了消息，那些人都还坚定的以为他俩一定会走下去，因为真的是太相配了。
更何况季阳看到两人在这一起吃饭，更是笃定了想法。
林璟想开口解释，对面人就出声道，“有消息的话肯定请你喝酒。”
她顿。
看着季阳仰头大笑，而后挥手撂下句，“组织同学聚会，记得来。”就走了。
林璟看着他，眼神清冷又审视。
他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招些风言风语吗。
给了自己和安昀辞一个结婚的苗头，再这么一传。
她无奈，算了。
又一想，他俩坐在这吃饭就是最好的证明，安昀辞说不说话都无所谓。
安昀辞从容自若，不觉得方才的话有什么问题，他低头吃着碗里的菜，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林璟，接着说。”他道。
被这么一打断，林璟都没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两人吃完准备出去
安昀辞先行一步把车从地下车库里开出来，林璟在店里稍微等他了会儿。
电话响起，林璟注意到，往原先位置一看，发现这人把手机落在桌子上了。
她走过去，见来电显示“许彦彦”。
她犹豫要不要接起说明情况，但最后还是决定等那人出来自己接吧。
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可能是来这个餐厅吃饭的人多了些，停车车库里头摆满了车，出来的就慢些。
林璟手里拿着一遍遍响铃的电话
周围来往的人都看她一眼。
没有任何一次她无比乞求安昀辞快点出现在自己跟前。
许彦彦这人真不死心，打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第四遍时，林璟再次按下电源键，看到安昀辞的车像是看到了救赎。
“许彦彦给你打电话了。”一上车林璟就说。
“噢，给我放那吧。”安昀辞神色没有波澜。
林璟给他放在旁边顺嘴问了句，“你不接吗？”
“开车时候不想接电话。”他答。
反正不关她事，她已经告诉安昀辞了，并没有故意不让他接。
片刻
林璟：“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我再请你一顿。”
“这么快就想着下顿了？”安昀辞颇惊。
酒店钱自己还没折了请安昀辞吃饭呢。林璟无言，在心里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到底欠了他多少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