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尴尬
总算是熬到了交班之际，林璟托着疲惫的步子，顶着酸累发麻的双目，在最后的几分时间里完成好自己的工作。
她必须回去补觉！
袁呈踏进科室后看了她几眼没作声，一屁股坐在自己工位上。
林璟不僵着气氛，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把昨晚的资料表都放在他跟前交代着。
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过了良久，万事都已准备完，林璟准备换上灰大衣下班时，后头人叫了她一声。
林璟回眸。
“那天我说的话，可能过分一些，我不好，你别放在心上。”袁呈眼睛眨巴着，声音顿卡。
林璟不语。
“我也是糊涂了，闹了你这么久，跟你道个歉。”
主动讲和的第一句话说出口后，第二句就显得不那么烫嘴了，语调流畅些。
林璟默言，待他说完后也不做回应。
淡眸一瞥。
她困得很。
便转身关门走了。
袁呈眼意泛杂着愁绪，盯着关紧的门好一会儿，后自顾低头叹了一气。
想着这一整天的休息班，林璟心情也好了不少。
经过一夜的战斗，她终于得以从疲惫的状态下暂且放松。
算算日子的话，这几个月来她还是头一次歇班。
就算是个不眠不休的机器人，也得给个充电时间。
这么看来，林璟是那个不用电池的铁打机器人。
一回到家放下钥匙倒头就睡。
只换了鞋脱了灰大衣，里头的内搭棉衣还都紧裹在身上。
这房间没有暖气，唯一的空调也坏成了制冷不制热，制冷时还嘎吱嘎吱作响。
除了盖床棉被外还得把衣服穿得很厚。
也不知道房东哪来的自信，把这么个草屋夸得上天。
这次她睡得很沉。
没有再像前几次那样梦到一些面目狰狞的长舌妇。
梦境很淡，很轻，一晃而过。
可又无数次感受到失重的下坠感，好在不足以把身在梦里的自己扯醒。
睡得很熟，熟到郑芷对她微信加电话连番轰炸都没炸醒。
林璟是个很能睡的人物，别看每天起早提前来医院，经常熬到深夜也依旧面不改色，清冷淡漠的如同与世隔绝。
这种人很容易被误解成是个很自律的人，不赖床，不贪黑，闹钟一响就起，到点立马关灯睡觉。
林璟与之相反，她非常非常能睡。
至于什么时候醒
她还是有点一日三餐规律的，为避免自己睡得颠倒时差，她提前订了外卖。
下午三点半准时敲门。
还特意留言：我可能在睡觉，但一定要敲醒我。
外卖员在寒风凛冽的楼道外站了许久，冻得腿都发麻，心里怀疑的这家住户是不是睡到昏死过去。
又过了片刻，才听到里头窸窸窣窣的拖鞋磨蹭声。
门开，外卖员冻得牙打颤，还不忘礼貌双手奉上：“您的外卖。”
“谢谢，不好意思久等了。”林璟接过，指尖触碰的瞬间凉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关好门后接了杯水仰头闷干，坐在椅子上一手拆外卖一手看着手机里头轰炸般的消息。
首当其冲就是郑芷。
六条短信六个语音电话外加六个手机电话。
她打回去，那头刚嘟一秒就立马接起。
“你干什么去了！”郑芷吼。
林璟把电话从自己耳朵边离远点。
“我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走了一直不接电话。”
真有想象力，林璟笑。
“我睡着了，怎么了？”
“你今天休息？”
“嗯。”林璟吃了口面，边嚼着边翻着工作群里头的消息，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我跟你说！听着！”
“嗯，我听着。”林璟无可奈何的应着她惊乍的语气。
“房子我给你找好了，绝对黄金地段！一出门就是地铁价格还好得不得了。”郑芷语调欢快，骄傲至极。
林璟顿了几秒，半信半疑：“你怎么找的？”
她不信，她自己那么费力翻啦着手机上的房源信息，四处环顾着街道广告张贴告示都没找着。
“就，手机上，我还跟那房东聊了，没问题没问题。”
“嗯？手机上？你发过来我看看。”
“嗯总之，反正一切都ok了，你就放心吧！”郑芷信誓旦旦。
林璟把面吞下去，沉默几秒问：“你不会找了处凶宅吧？”
电话那头像是正在喝水，忽的喷出来。
“林医生林医生，你怎么越当医生越想些妖鬼啊！林医生林璟——你性子冷的整日一副生人勿近，鬼都不敢靠你。”
“你真的找好了？你把房东电话给我。”林璟还是不信。
郑芷没了声音，吱吱唔唔的，“你不信我林医生？”
“不信。”
郑芷：“”
“我跟房东见一面也行，或者去看看房子。”
“房房东说，这，嗯这房子他刚买，装修完工也没几天，需要先透透风，你就别去了，我本也想着让你跟房东说几句来着，可是房东出差走得急，就说，说要是真愿意现在就订下来。”
林璟没出声。
“林医生，我总不能害你呀，你得信我这一次，况且要是真不对劲，你也可以暂且搬来我家几天啊。”
“东协这地段确实好，周围找个落脚地不容易。我辛苦给你寻了个住处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还不错，要是以后真不合适，你也可以随时搬走。”
郑芷苦口婆心。
林璟应了声。
还随时搬走，哪有那么随时搬的能力。
现在给她一段时间找房子都找不到，万一到时候真不合适，她一个人拖着行李能去哪？
难不成哭丧着跟院长，再求收留一晚？
既然要订下来，那房东和租客起码得先见一面看看房子，这倒好，什么又出差了，电话也没有，林璟心里悬得很。
还是自己再接着找着房源吧，要是真找不到，再考虑郑芷说的那个地方
总归还有段时间。
挂了电话后郑芷眨了眨眼睛，思虑了小会接着又拨通一个号码。
“话已经说了，去不去就是她的事了，你这没电话联系也没真人见面，我估计够呛。”
那头声音沉默几秒说：“知道了。”
电话挂断，郑芷抿了下嘴，双手乞求着嘴里念叨着：“别怪我别怪我，璟璟我是真的想你好。”
林璟打了个喷嚏，觉得身上冷嗖嗖，她披了件毛毯，把桌子上的残羹余肴收拾净后就窝在床上。
这天冷的很。
即便冷成这样就是憋着一股气不下雪。
她倚在床头，看了会儿医学书。
天黑的快，不到六点就黑透了，林璟松下身子来合上书，闭目养神。
养着养着就有点渐入梦境的意思。
一阵电话铃惊醒。
林璟不悦，见是院长来电也就没了脾气，“院长，怎么了？”
“璟璟啊，你跟那小人相处的咋样，怎么也没个信，哎呀别闹，我跟你林姐姐说话呢！”
院长身边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缠着她个不停，一听说是跟林姐姐更是闹翻了天。
电话被打闹得不得已被掐断。
林璟看着挂断的电话觉得好笑，待那边平静过后又来了一通。
“怎么样啊璟璟？”院长急问。
林璟笑，答：“黄了。”
“黄了？怎么回事？”
“嗯院长，这人没个正形。”
那一边的白夜时正插兜吹口哨逍遥的走着，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摔了个狗啃泥，还是个平地。
“安昀辞，救我”他举着个手，颤颤巍巍。
安昀辞黑脸看着地下人仰马翻的大爷，选择漠视。
“你自己把握就成，不好的，条件再好咱也不要”
“唉那，那我再给你端详几个？”
林璟笑出声，“院长，我工作忙，真腾不出时间相这个相那个。”
“你这孩子！我要不是怕以后没人照顾你，我才不管这些闲事。”院长嗔怪。
林璟应了声，随口道：“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老了就去敬老院。”
“你你这孩子”院长一时间说不出几句词来，最后重重的“哎呀”了声，怒道：“挂了！”
林璟的唇角微微弯起，手机放在一旁，她仰着头细细想着。
自己无父无母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等老了又要去敬老院。
难怪院长生气，就连自己听着都觉得可怜兮兮。
难不成她还能这一辈子注定孤孤单单，无人做伴。
还真有可能。
就自己这破性子，自己有时候都嫌弃。
第二日早早起来上班，跟往日一样给成老医生温上茶，检查了下病人指标后就坐回工位，稍歇了会儿。
往下翻啦着微信才看到房东两条未读消息。
“那行，你要是想走也可以，给我找到下一个租客就走。”
“都要过年了，谁都不容易，我也要混口饭吃。”
林璟冷眸淡瞥。
不可理喻。
她没回复，直接删掉联系人。
“来了林璟。”袁呈进来，主动打了声招呼叫了她声。
林璟虽是一愣，心里头有点惊呀。
但既然先低头了，那自己也不扭捏着，毕竟以后还是同一屋檐的同事。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什么事儿能让这个一根筋的师兄迷途知返。
她还以为这场仗，两人这辈子是别想打完。
“师兄。”林璟也回叫了他一声。
既如此，那她还当他是自己师兄。
袁呈似乎心情很好，吐了口气，如释重负一样。
陪成老医生查完房，又上去打了几台手术，这几次成老师傅更倾向于让林璟多做些，试着把手术台转给她。
急诊室那夜突发的惊魂动魄林璟也算是练出了胆量，这几台手术自己已经准备好久，病人情况也都是自己熟悉的。
也算顺利。
做完最后一台已临近十二点。
这是体力活。
林璟饿的头脑发昏，眼前又是一阵阵晕厥感，她赶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葡萄糖口服液一口闷下，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久，视线才开始清晰。
成老医生看了她眼冷“哼”一声，“我给你那药你是一副都没喝。”
林璟心里“噔”一下，她都忘了那些中药的存在了。
“晕吧，什么时候晕够什么时候再来上班！”
“今晚，我就喝。”林璟道。
“不用喝，都扔了，晕够了就不晕了。”成老医生一边换着褂子一边讽道。
一旁的孙教授拍了成老医生肩膀一下“哎哟你个老头总对你徒弟这么严做什么！你成天给人家分配那么多任务，整日跑上跑下的，不是在加班就是通宵，吃饭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还熬中药，她哪里有这时间。”
林璟心里感激孙教授解围。
“嗯，没时间喝，等晕够了就有时间了。”成老医生还拉着个脸继续讽道。
“得了得了，你个倔老头。个姑娘说的那么没情面做什么，年轻人嘛，哪懂什么中药，都一股脑的学现代科技医术。”孙教授继续打着圆场。
成老医生冷了林璟一眼没再作声。
“林璟啊，你帮我俩去买点午饭，顺便你的那份也买上，想吃啥买啥，我俩就随便捎点素菜就成。”孙教授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饭卡递给林璟，随后笑脸又道：“快去吧。”
“好，谢谢孙教授。”林璟接过饭卡点了下头感谢道。
“不客气不客气，快去吧。”孙教授摆摆手。
听此，林璟转身出了科室。
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激，孙教授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又惯大方。
林璟来了这些时日也是受了他不少饭食。
三天两头请同科室的同事们吃饭，对他们这些小辈极是宽容。
她不由得顺势联想到袁呈那天差点把孙教授气吐血那次。
还真是低估了袁呈这个人的能力。
林璟今日破天荒的被批准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在原地愣了好久。
年关将至，不加班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实习医生，最主要的是成老师傅对她极为严厉半点马虎都不允许犯。
而今日，还是成老医生亲自跟她说让她早点走。
林璟总觉得事出不对，她还想着多问些什么时老师傅就把她打发走了。
看着手上的活计成老医生那副老骨头，真的行？
思来想去一笔，她觉得很有可能的是，成老师傅听进孙教授说的话，自己忙的没时间熬药，这才放自己回去。
这么想的话，倒是很符合成老师傅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
还是挺合理的。
收拾完东西往外走，刚出楼层，迎面碰上王瑜。
还真是没想到。
王瑜身着浅蓝色羽绒服，穿着直筒牛仔裤，正在等电梯。
两人相碰。
她似乎也注意到林璟，往那边看去，瞬间目光僵硬。
林璟淡淡收回视线，走出了大门。
回去反省了这么些天，李医生这是放她回来了？
可能是年下事多，忙不过来了。
林璟下了地铁后往外走着，临近出口地儿风也跟着大起来，她缩了下脖子，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头发被吹得哇哇乱飘。
走过前面大道，看着天色还算亮堂就打算从小道走去。
要是平常晚班，自己是绝对不敢只身一人的走小道。
她胆子不大，又怕黑。
即使还不到晚高峰点，马路上的车流也不少。
这里繁华迷人，什么时间都是热闹一片。
拐过胡同后等了十几秒红灯，待过了斑马线往前走了几步，想着回去也要订外卖那不如就在这找个店随便买点回去。
还是像上次一样买了馄饨。
刚出店没几步就听后头有个温和透亮的声音喊了句“林医生。”
要是喊林小姐林女士什么的她可能不会认为是在叫她。
但在医院里被人喊习惯了林医生导致她现在觉得这是她第二个名字。
“是东协林医生吗？”后头又喊了句。
林璟回头。
起先还没看太清，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女人环抱手臂步子慢悠悠朝她走来，柔弱似柳似乎被这冷风呛的身子摇摇晃晃，像是受不住这天寒地冻下一步就要晕倒在地。
“是林医生吧。”那人停住脚步，一副笑颜悦眉。
哦，是那位晕血的。
林璟点了下头应道：“我是。”
“我还怕我看错人闹笑话了呢，真的是你。”许彦彦声音带着些鼻音。
“还记得我吗？那天凌晨我手腕受伤，昀辞带我去医院，然后”
“嗯。”林璟没等她说完话就应了声。
天气很冷，她想回家。
不想浪费时间在叙旧上。
如果要挂号问诊那就网上预约。
“我是许彦彦，还没跟你介绍呢。”
“我跟昀辞是大学同学，我看你也和他认识，你俩是？”许彦彦拖长尾音，意在询问。
“医患关系。”林璟答。
“噢。”许彦彦眸里闪过一丝复杂，带着些许惊讶，她看着林璟顿了几秒：“我在昀辞身边这么久也没见她几个女性朋友，一开始见你俩认识还以为互相是朋友呢。”
所以呢，她想说什么。
林璟不知道。
“你是医生对吧？这么早下班的吗？”许彦彦眸里波光婉转。
“平常不是，今天特殊。”林璟答。
“这样啊，都说医生工作忙的不行。哎？我在这儿开了个小店，卖些女生喜欢的小玩意儿还有我自己画的一些画什么的，林医生赏脸进去看看？”许彦彦裹了几下衣裳，她身着针织长衣，脚上还穿着毛绒绒的拖鞋，十分休闲又随意。
看起来亲切又温和。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没处理。”林璟答。
天真的很冷，感觉她的头发都要冻结冰了。
“一小会儿也不行吗？噢，你买饭了？”许彦彦低头看到她拎着馄饨汤，“那快回去吧，天这么冷别把饭凉了，我也要赶紧回去准备了，待会儿还要和昀辞出去吃饭呢。”
巧笑嫣然，亲切的挥挥手转身走去。
林璟继续往家里赶着。
说了一大顿不会就是想告诉自己，她要和安昀辞吃饭吧。
“嘭——”
林璟被吓得一个激灵。
她正在做医学研究，就快思考出结论来了被突然来的这么一声给吓扯出来。
坏了！
不会是
林璟摘下眼镜，赶忙冲去厨房。
一进去仙气缭绕，乌烟瘴气的能把人呛好几个跟头。
都看不清锅台炉灶在哪。
林璟捂着鼻子，中草药的清苦味弥漫了一整个屋子，其中还夹杂着糊底的味道。
她赶忙拉开窗子，打开油烟机抽着气。
在心里咒骂自己一句“真是个天才！”
待烟雾三三两两散去后，她才看清灶台的一片狼藉。
药壶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碎的七七八八。
唯一还能看出些什么的就是那一块块熬糊残渣都贴在壶壁上。
一块块黑黢黢嘣得到处都是。
她把药，熬炸了
林璟无言，呆呆的看着这些碎瓷片。
第二日上班看见成老医生时她还有些心虚。
特地批准自己回去熬药，结果还把药熬糊了，壶也炸了。
好在自己这老师傅似乎有些忙，还顾不上自己。
但她自己也是忙的晕头转向，这一上午就接了不少病人，个个都是身体问题积久突发。
好容易歇下来还要回工位上处理着杂七杂八的资料。
一上午是连杯子都没来得及碰下。
“林医生16床病人下周能出院吗？”
“林医生20床那个老头又闹起来了，要打镇定剂吗？”
“林医生，医嘱您写好了没成老医生要呢。”
“林医生”
林璟按着太阳穴，头痛的很。
尽管现下已经是午休时刻，她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外头护士一遍遍叫她。
那位姓安的，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一样，此刻坐在自己跟前正心无旁骛的用餐。
他放下筷子，眸里黑沉沉睨向林璟。
“林医生，遇到说话不算话的人怎么办？”他问。
林璟看着他，不明白。
“我前几天碰见个人，说周末请我吃饭。”
“结果到了那天后她一条消息都没有。”
“你说我该不该提醒她呢？”
安昀辞说的慢条斯理，他倚在后头，略显些不正经的纨绔。
“你不缺那一顿饭。”林璟答。
富家大爷还真把别人随口客气的那一顿饭放在心上了。
稀奇。
罕见。
她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他如今成了这种性子的人。
为了一顿饭斤斤计较。
她以为他只是纯纯的没话找话说，纯粹的和她聊天。
但下一秒那人道：“饭不缺，就是这人说话不算话我该那她怎么办，你说是吧林医生？你的那顿周末饭，我什么时候能吃上呢？”
林璟手指一僵，她愣了几秒。
好像
是有那么回事
！！！
不好意思！
她那天说完后就抛之脑后了。
事情真的太多，她真的不记得了。
现下林璟看着安昀辞眸里暗光流动，确实
原来他不是简单和自己聊天。
“说话不算话的人我挺讨厌但对方是林医生你，我该怎么办？”
林璟抿了下嘴，她喝了口杯里的热水，热气瞬间模糊她的镜片。
她有刹那的庆幸，水雾遮挡了她尴尬咬牙的表情。
对面人似乎看出些什么，伸手轻轻将她鼻梁上的眼镜摘下，眼神带有审视的意味。
安昀辞知道，她眸里装的都是冷淡疏远，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但此刻，难得还见着些窘迫，呆愣之意。
安昀辞直直盯着，一分一秒也没挪动视线。
“饭饭这个周末吧。”林璟咔顿道。
“还是周末？”安昀辞咬着字，拖着尾音。
“周天。”
“嗯。”安昀辞听有了确定的时间才满意的应了声。
“不好意思，我给忙忘了。”林璟诚恳道歉，“这几天病人来的多，一时间没顾得这些。”
“做医生忙我知道，这不我拿着饭来提醒你了吗。”说着安昀辞对着桌子上的饭菜努了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