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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先天缺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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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的痛觉就像蛛网一般一缕缕地蔓延开来,慕汵远这一掌完全没留情,痛感扩散开来后,覃柘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受到了碾压般地剧痛。

    在覃柘身子即将落地之时,一个身影从人群之中闪出,一把便环腰接下了她。

    这掌心的温度覃柘再熟悉不过了,抬眼一看,果然是骆语冰。

    “阿柘,你怎么样?阿柘!阿柘……”

    覃柘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她只能看见骆语冰焦急地张嘴说着什么,但无法听清楚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找回了意识一般,想要开口答复骆语冰,然而一张开嘴,一口鲜血从喉咙涌了上来,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耶律隼也赶到了覃柘身边,他也没料到这铸剑山庄的少庄主会突然来这么一手,看着美人躺在别人怀里脸色苍白的的模样,他的心里也是十分怜惜,但又做不了什么。

    “老骆……我,我没事。”覃柘抬眼望着骆语冰,她的喉咙中灌满了腥甜的血液,讲话的时候都含糊不清。

    此时她很明显地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虚浮在胸腔中一般,漏跳了好几拍,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感占据了她的心。

    “没事了,我在。”骆语冰捧着覃柘的脸,用拇指将她嘴角的血拭去,安慰道。

    他昨日就不该贸然离开,此时看着怀中人虚弱的样子,后悔之无以复加。

    “覃妹子,你怎么样了?又没有大碍啊?”霍三娘担心地问道,她和周苍澜也凑了过来,守在覃柘的身边询问伤势情况。

    覃柘面无血色,费力地摇摇头,她现在只觉得胸口剧痛,脑子有些懵,一时也不清楚自己的状况究竟算不算是严重。

    骆语冰看着怀中虚弱病态的覃柘,心中此刻亦是刺痛无比,如果自己没有中途没有离开,一直待在覃柘身边她也不至于伤成这样了。

    “大表哥,表嫂看上去伤得不轻啊,这该如何是好啊?”站在一旁的公孙瑾见状只能干着急,笨手笨脚地也帮不上什么忙。

    覃柘看了眼说话的公孙瑾,有些印象,于是努力地睁大了眼又看一眼,这次显然是认出了他来,覃柘忍者胸口的剧痛轻声骂道:“花孔雀,你闭嘴。”

    “太好了,表嫂还有力气骂人,还有救,还有救!”公孙瑾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长舒了一口气,缺心眼地乐道。

    覃柘很是无语,如果她还有力气,绝对立马跳起来揍这家伙。

    “阿柘,我为你输真气,你尝试着在丹田内运作一下。”骆语冰将覃柘扶起了一些,从她的掌心为她输入真气,然而怪事出现了,不知为何,覃柘的经脉竟然像是出现了裂口一般,真气进到体内顷刻间便消散无影了。

    “怎么会这样……”骆语冰反复尝试,但都以失败告终。

    上次她受伤输不进真气骆语冰以为是中毒所致,那这次,绝对是有什么问题……

    骆语冰手指搭上了覃柘的脉搏,察觉到她的脉象竟是极度的紊乱且虚弱,这绝对不是一掌能造成的伤势,结合覃柘之前的异常来看,她绝对是有旧疾在身。

    从骆语冰紧蹙的眉头来看,覃柘便知他已然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问题,看来是瞒不住了。

    覃柘吃力地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丛中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仰头服了下去,这正是几日前常雪遥托江秋晚送来的说是关键时刻能保命的灵丹妙药。

    说是救命药果然是所言非虚,药丸吞下去没一会儿,覃柘便感觉原本空落落的内府一阵暖流涌过,原本已经漏断的经脉此时也变得畅通了,这药丸虽然并不能治愈覃柘先天缺损的心脉,但至少暂时稳住了她紊乱的真气。

    缓过气来的覃柘扶着骆语冰的手臂坐起身来,无可奈何地挤出一个笑脸来:“老骆,对不起啊,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先天心脉缺损,所以脉象与常人有异,刚刚受的那一掌大概是将心脉内的真气给打岔了……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覃柘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无恙了,推开了骆语冰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完全不了解情况的霍三娘看见覃柘平安无事地站了起来,只当是受的伤不太重,放心地长舒了口气:“覃妹子,你没事可太好了,方才见你生生挨了那姓慕的一掌,我还以为你铁定要出事……”

    “三娘,你怎么比我还不会说话。”周苍澜轻咳一声,这才让霍三娘住了口,尴尬地笑了笑。

    “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淤血吐出来了就好了。”覃柘摇摇头,捂住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

    众人见覃柘脸色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想来应该也没太大的问题了,于是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只有骆语冰始终还沉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然而,覃柘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骆语冰。

    其实经过方才的那么一试探,骆语冰早已察觉出了覃柘身体状况的不容乐观,实际情况绝不似她所言的那般轻快,从她的脉象来看,这分明是将衰之人才会出现的虚脉。

    然而覃柘却故意将事情说得云淡风轻,骆语冰心里实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他联想到之前每每众人遭逢生死关头,覃柘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为了救身边的人也是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就像是不怕死一样……现在想想,她这哪是不怕死,不过是命不久矣之人才有的豁达的牺牲。

    “诸位可是把我这铸剑山庄当成是市集了,还是说根本就不屑将我慕某人放在眼里?”慕汵远冷声出言掌控住了局面,将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台上。

    覃柘顺着慕汵远的方向望去,便见月娘子此时手执双刀一动不动地静立着,很显然是被人给点住了了穴道,动弹不得。

    “慕少庄主,今日之事与月姐姐无关,你放了她,先仇旧怨我代师父同你们清算。”覃柘手中千机刃弹出,直指慕汵远的面门。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说要代血衣魔与我们清算,你可知当年中原武林死在了他那把魔刀之下的人都多少?纵使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足惜!”翠山派掌门于秋水厉声呵斥道。

    “我师父是堂堂正正下战书与人比武,从未强迫滥杀,双方互签生死状,即为应约,当已考虑清楚了后果,既已应战后又技不如人丧了命,而后又反咬一口诬陷我师父,难道这就是中原武林的气度吗?”覃柘能言快语地辩驳惹得周遭一阵不快的嘘声,她方才一番话无疑是打了在座所有人的脸。

    于秋水握着拐杖跺了跺地,连带着地面都震颤了几分,她面色阴沉地吓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呵,好一个堂堂正正!血洗帮派屠人满门,血衣魔嗜血成性,恶事做尽,手段卑劣至极,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师父才不屑做这等卑鄙之事,事情已经过去十余年了,如今自然是你们想如何编排就如何编排,一会儿说我师父研习魔功、一会儿说他屠人满门、……实在是荒谬!我就想问问在座各位中与我师父真正有所交集的究竟有几人?只怕大多的人是更风而为,别有目吧。”覃柘虽然年轻,但从小的经历也养成了她观人察事的敏锐,自然不是好糊弄的。

    “这小妖女满口胡言,与她师父正是一脉相承,今日决计不能放她走,将其与血衣魔一同处决!”人群中有人振臂喊道,将矛头直指覃柘,一时间附和之声不绝于耳,皆是要将覃柘处决了事。

    “凡事都要讲求真凭实据,你们一群人在此信口胡言一番便要以众欺寡,未免也太不符合江湖道义了?”耶律隼长刀一挥,刀尖入地三分,他略带嘲讽地笑了笑。

    “你他娘的小子又是哪根葱?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有人不满地指着耶律隼的鼻子骂道。

    耶律隼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虽算不得什么人物,但也是顶天立地一丈夫,但也着实是看不惯你们一帮人欺负一个姑娘家。”

    “当年眉山派全派上下七十余人一夜之间皆被割颈失血而亡,而唯一幸存下来的孤女站了出来亲手指认血衣魔弑人饮血,这还算不得真凭实据吗?”一名灰衣剑客出言斥道。

    “可不止眉山派,还有当年盛极一时的古镜派也是上下惨遭一夜灭门,手法完全一致,除了这魔头还能有谁做得出这等卑劣邪祟之事?!”

    覃柘此时心里像是蓄了团乱麻似的,越扯越乱,她自始至终都没能找到喘息的机会来梳理出真想来。

    “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在的,你们给我一段时间,我保证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覃柘恳切地说道。

    “当年之事相信大家都还历历在目,没必要再多费唇舌了,既然姑娘你是血衣魔的徒儿,那么论起血衣魔的罪孽来你也脱不了干系,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兴许还能少些伤痛。”一青衣道人拂袖说道,这是落云派的沧浪子。

    “你这牛鼻子老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一辈人的恩怨牵连到后辈身上作甚?说起来,当初司空孓入关之时,覃姑娘都还未曾拜师于他,就更别提什么担责的狗屁话了。你要是这么算,那你师父当年那些破事是不是也要往你脑袋上记上一笔啊?”霍三娘干脆将脸上的蒙面步巾扯了下来,指着沧浪子的鼻子嘲讽道。

    霍三娘的话句句带刺,还专门翻出了师门的陈年丑事来呛人,说得沧浪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哼唧两声便不敢再多言了。

    “霍三娘,你这婆娘一贯来就邪得很,本想着你只是性情古怪,没成想你压根屁股都是歪的,既然今天你表明立场了,那就别怪吾等翻脸不认人了!”古奇咂咂嘴,摩拳擦掌地威胁道。

    霍三娘不屑地嗤笑一声:“你个尖嘴猴腮没人相的死矮子,你姑奶奶我看不惯想削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今日你就乖乖地伸长了脖子让姑奶奶砍吧。”

    古奇气得小胡子都撅起来了,二话不说直接举着刀就冲着霍三娘来了,周苍澜见状往前一步欲出手却被霍三娘拉住了:“澜哥,用不着你出手,对付他,妹子我绰绰有余了。”

    说完,霍三娘飞身上前,与那古奇缠斗起来,二人打得难解难分。

    “喂,大表哥,这气氛不太妙啊,我们一会儿打算如何行动?是单刀直入正面强攻直接救人还是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地偷偷救人?”公孙瑾摇摇扇子,侧过头去轻声询问骆语冰的意见。

    公孙瑾这人虽看上去就是一纨绔子弟,只喜吃喝玩乐胭脂水粉,但为人确是十分讲义气的,真遇上事绝对不怂,更何况这还是自家未来表嫂的师父,更加义不容辞了。

    “你别轻举妄动,就留在阿柘身边稍微帮衬一下她,那边交给我去应付。”骆语冰跟自家表弟交代道。

    公孙瑾点点头,让骆语冰放心:“表哥这边就交给我吧,我一定护表嫂周全。”

    “今日屠魔大会是我中原武林一雪十年前耻之见证,此诚关乎各门派之荣辱,诸位皆无可置身事外,所有与血衣魔为朋者皆是我中原武林之公敌,必杀无恕!”慕汵远踱步向前,挥袖激昂愤慨道。

    他这话就像一道鲜明的界线将覃柘一干人与正道彻底划割开来,黑白,善恶似乎显而易见,同时这也是在迫使那些还打算作壁上观的门派做出抉择来,不要再袖手旁观。

    “杀无恕!”

    “杀无恕!!!”

    一石击破水中天,一时间群情激奋,各个门派皆是手执兵戈冲向覃柘一行人,寡众两边混战作一团,不可开交。

    “爷爷,我们真的要向覃姐姐他们动手吗?”常安歌握住剑的手都被出汗了,他已经将覃柘当成是朋友了,向友人拔剑绝非是他所愿意做的。

    常璞元没再看下面一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看在张虚怀那老头的面子上不会亲自动手,但倘若逍遥剑派毫无态度也实在是难以服众。

    “风扬,你陪我在此饮茶,安歌,你去吧,毋要搏命,尽力即可。”常璞元嘱咐道。

    爷爷这话常安歌自然是明白的,话里之意是叫他出手去做个样子表个态就好,不必真以命相搏,常安歌虽性情正直不阿,但也不是全然不知变通的傻瓜,眼下之局对于覃柘而言是困局凶境,他自是能放水自然放水。

    常安歌点点头,拔剑便投入了激战之中。

    在乱局之中常安歌对上了覃柘,他抱歉地打了声招呼,手上与覃柘对着招,悄然说道:“覃姐姐,我不欲阻拦你,你且任破一招打我身边过去吧。”

    覃柘哪里不知道常安歌的好意,虽表面看去他积极应战剑招变化多端毫不留手,但接招的覃柘却很清楚他实际上招招都没打实,全然做个样子罢了。

    覃柘点头向他暗道了声谢,掌风一送便一招击开他的剑纵身向前跃去,然而,覃柘虽错开了前排几人的围击,但却没料到慕汵远已经来到了面前,一瞬间覃柘汗毛一竖,只觉今日怕是犯了太岁。

    “这掌你还受得住?”慕汵远嘴角含笑,眼下的泪痣也张扬万分,话音未落,他的掌便已然带着风声朝覃柘袭来,这一掌内力十足。

    公孙瑾没忘骆语冰的嘱咐,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覃柘身旁时刻为她留意着危险,他武功虽不如骆语冰那般高超,但总归是打小受训,差不到哪儿去,他比覃柘更早反应过来危险,他飞身扑过去,想着即便不能躲开这一击,至少能替覃柘挨下来也好。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擦着覃柘的脸颊旁飞过,原本正面袭来的慕汵远先一步察觉到了异常,撤了掌闪身跃到了一旁。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原本厚重的鼍鼓竟被一颗琉璃弹珠给击穿了,鼓皮上破了个打洞,一时间周遭一片寂静,双边都停住了手,望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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