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少女左左
“小晚儿,我回来了。”
覃柘敲了敲江秋晚的房门,见半晌没人应答便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还是跟覃柘昨天下午离开时一样,桌上还摆着吃剩的饭菜,唯独不见江秋晚的身影。
这就奇怪了,她一只脚还伤着,一个人跑哪儿去了。
覃柘拦下一个正在端着餐盘的伙计,问道:“小哥,你可知与我一同来的,住在这间房的姑娘去哪儿了?”
伙计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那她可有吩咐你们送餐上来?”
覃柘眉头微蹙,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店伙计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住在这间房的客人昨日早早地便叫我把晚膳给送上来了。之后我来收餐盘的时候,敲门便不见人应声,我以为她已经休息了,便没再打扰。今儿还未曾传唤。”
这就奇怪了,意思是江秋晚的房间从昨夜开始便没了动静,那她人去哪儿了?
“客官可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店伙计显然还有活儿要忙,于是问道。
覃柘摆摆手,示意伙计可以退下了,然后关上了房门。
覃柘在江秋晚的房间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她回来,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她连随身携带的佩剑都没拿,照理说不会跑太远才是。
就在覃柘由于要不要出门去找找的时候,便听见窗外几声有规律的口哨声响起,明显是在打招呼。
覃柘把头凑出去一望,就看见与她所在的客栈隔着条街的对面酒楼二楼房间里一个穿着一袭黄衫的娇俏少女正眨巴着眼看着她。
看到覃柘看了过去,黄衫少女笑着向覃柘摆摆手,方才那几声哨声确是是在唤覃柘。
覃柘一时也摸不着头脑,自己确是不曾认识对方。
黄衫少女见覃柘没有搭理自己,一双丹凤眼转了转,指了指覃柘的房间,又指了指自己,很明显地在暗示覃柘她知道房间主人的下落。
覃柘狐疑地挑了挑眉,觉得莫名其妙。
黄衫少女只是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也没多做表示,转身消失在了窗口处。
覃柘见状赶紧下楼,去到了街对面的酒楼二楼的房间,门也没敲,便推门走了进去。
覃柘进来的时候,黄杉少女正在剥着一颗栗子,栗子壳没炒开,少女龇着牙,费了吃奶的劲儿才给它剥开来。
“你什么意思?可是知道对面房里的姑娘去哪了?”覃柘双手环抱,开门见山地问道。
黄衫少女招呼覃柘先坐下,笑道:“姐姐,你喝杯茶我再慢慢同你说。”
少女的声音婉转细腻,但覃柘总觉得耳熟得很,于是上上下下盯着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少女见状也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任她打量,继续剥下一颗栗子。
覃柘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黄衫少女笑了笑,用手往鬓边摸索了一番,竟揭下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肤色面具,露出一张干净乖巧的脸,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灵气十足。
在看到她眼角的那颗小小的泪痣的时候,覃柘豁然开朗,眼前的黄衫少女不就是前几日覃柘二人遇见的那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消瘦乞丐少年,不想她本相竟是个女子。
“嚯,是你啊。”
覃柘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挑着眉问道:“行了,快说江秋晚哪儿去了?”
黄衫少女对于覃柘完全不过问自己的事感到很新奇,照理说平白无故被卷进一场麻烦是个人多少都会问上两句,覃柘看上去完全没在意。
“姐姐,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那些人何故要追杀我这样一个可怜的小孩儿?”
黄衫少女眨了眨眼,一双桃花眼显得格外的无辜。
覃柘翻了个大白眼,忍住了想揍人的冲动,这家伙比狐狸还精,偏偏又爱装无辜的兔子。
“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我数三声,不说拉倒。”
覃柘竖起手指,数道:“一、二……”
覃柘还没数到三,黄衫少女便急了,连忙说道:“那位姐姐也是被七杀的人给带走了。”
“七杀……就是那晚要杀你的那伙人?”覃柘还有点印象那晚那紫衫女子提起过他们是什么七杀的人。
黄衫少女点点头,看到覃柘没什么反应,惊讶地问:“姐姐你武功如此厉害,竟没听说过七杀?”
“可能听过吧,忘了,有事说事啊。”覃柘手指不耐烦地扣了扣桌面。
黄衫少女一愣,见覃柘的反应便知她是真的不知,便不吝啬言辞地同她解释了一番。
从黄衫少女的口中,覃柘得知,七杀是个江湖中人尽皆知的刺客组织,其势力范围一直从江南延伸到了洛北,就像一张密不可破的网,笼罩着大半个中境。
然而,这样一把锋利的屠刀却并未为权力之手所掌控,更像是一群的凶残嗜血狼,由头狼统领着,只为血肉利益所驱使,非正非邪,无善无恶。
“那江秋晚岂不是已经凉透了?”
覃柘脑海里浮现起江秋晚的音容笑貌……
黄衫少女见覃柘脸都僵了,摆摆手笑道:“姐姐安心,那位江姐姐目前应该还活着。”
“怎么说?”听到这话,覃柘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
看到覃柘脸色由阴转晴,黄衫少女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接着说:“江姐姐这张应该不是死契,不然早就当场身首异处了。”
少女眨了眨眼:“就像前几日铁机门那位赵门主一般。”
“铁机门……”覃柘想起来了,就是那日听逍遥剑派那小弟子提到的脑袋被悬在房门上的那人。
姑且不论七杀是何目的掳了江秋晚去,听了黄衫少女的话,覃柘也算舒了口气,至少江秋晚的小命目前应该还留着。
看这黄衫少女一副多少了解点情况的样子,覃柘问道:“那你可知道江秋晚被他们抓到哪儿去了?”
黄衫少女点点头,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覃柘,很明显是在盘算着什么。
“说吧,什么条件?”覃柘深吸一口气,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嘻嘻,我就喜欢和姐姐这种聪明人打交道。”黄衫少女咧嘴笑得一脸纯良无害,末了还不忘顺道拍句马屁。
在覃柘不太友善的眼神注视下黄衫少女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姐姐救出那位江姐姐后能够保我平安到沐阳便可。”
巧了,沐阳这不正是覃柘接下来的目的地。
覃柘勾了勾嘴角,笑得一脸诡异,说道:“还有个方法。我把你给绑了做饵,引蛇出洞,岂不是更简单。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黄衫少女仿佛早料到覃柘会这么说,双手一摊,认栽地说:“姐姐你要真这样做,那我也只能认栽了,大不了我眼睛一闭,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只是江姐姐可能就等不及了,我俩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
“嘁,死小孩儿心眼真多。”覃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黄衫少女一脸讨好地看着覃柘,商量道:“只要姐姐你答应我先前说的条件,我就舍命领姐姐你进七杀去救人,如何?”
少女见覃柘没搭话,接着说道:“姐姐,你也看见了七杀的紫衣狐正在追杀我。我自己都命悬一线了,还这般舍身取义,随你深入狼窟去救人。如此壮举,简直都要感天动地了,我的这点小小请求你还不答应吗?”说完还装出一副可怜模样眨眨眼睛。
覃柘要是第一次见她,说不定会被她的演技给诓骗了,如今都打过几次交道了,覃柘也对此完全不为所动了。
“我答应了,现在就去救江秋晚。”覃柘觉得再多说几句江秋晚的脑袋可能就多一分的危险,便应承了下来。
“不急不急,我先准备一下。枯隐山要等到天黑了才能通行。”黄衫少女见计划得逞,笑嘻嘻地站了起来,说道:“我叫左左,左右的左,姐姐如何称呼?”
“覃柘。”
“好的,覃姐姐,那以后咱们可就是一条穿上的蚱蜢了。”左左笑得一脸灿烂。
江秋晚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来,只觉后脖颈隐隐作痛。
她也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就记得当时她刚用完晚膳准备擦擦手,不知被谁从后边儿给敲了一手,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是在这个囹圄之中了。
也不知自己这是得罪了哪位神仙。江秋晚叹了口气,起身打量了下这个空间。
三面玄壁,一面是一个指节间隙的竖栏,很明显是个囚牢。栏外是一条两丈有余的黑色廊道,此时只有最尽头点了一盏昏黄的灯,整个空间让人觉得阴森冰冷,压迫感十足。
“喂,有没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啊?”江秋晚两只手扒着青铜制的牢栏,将脸贴在边上,往外张望。
“这是哪儿啊?有没有人在啊?”江秋晚接着喊道。依旧是死寂一片。
奇怪的这里的墙像是能将人的声音完全吞噬进去一般,无论你喊得多大声,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内都不足以形成回响。
喊了好几声,嗓子都有些遭不住了,江秋晚便顺势坐在了地上,脑袋倚在牢栏上发呆。
不知道自己被虏过来多久了,阿柘回到客栈发现自己不在了,这会儿肯定会很担心的。还有爹爹,自己偷偷溜出来个把月了,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在昏暗潮湿的牢笼中,江秋晚的扭伤未愈的脚腕此时疼得更厉害了。
“有没有人啊?有本事出来露个面,青天白日居然入室强抢民女。”江秋晚扶着牢栏喊了几声。
这里安静得可怕,还不知将她带来的人到底是何目的,着实叫人心慌。
就在这时,江秋晚听见一声轻微的机关扭转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脚底一阵震动,接下来便是感觉整个牢室都在往上提升。
待到四周再次静下来,江秋晚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方才自己所处的整个囚室此时竟然直接往上升了一层。
江秋晚扒着牢栏往外看去,外边灯火昭昭,哪里还是方才那个漆黑幽深的长廊。
眼睛习惯了黑暗无光的环境,此时被灯火这么一照反而是模糊一片。
江秋晚伸出手来,微微遮了遮眼,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眼前是个华美宽阔的大殿,虽没有太过于浮夸的装饰,但整体看上去却很是贵气奢华。大殿里的图腾与帘幔全是一体的红黑色,让人觉得肃厉压抑。
大殿的尽头是一把空着的的暗红色王座,在灯火的映衬下,像是能渗出鲜血似的。
此时大殿中整整齐齐地站着几列身着黑衣的人,这些人皆是半低垂着头,面朝着殿前的王座,虽看不见表情,却能感受到他们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惶恐谦敬。
关押江秋晚的囚牢此时正处于大殿中央,江秋晚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笼外全是磨牙吮血的豺狼鹰犬。
“那个……”江秋晚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此情此景自己该不该开口,但是转念想想反正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情况还能坏到哪去,于是接着说道:“有没有人能够告知我一下,这是哪儿啊?”
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沉入水面的小石子,没有泛起什么波澜便沉入了水底。殿上这些人就像全然没听见江秋晚的问话似的,岿然不动。
“那至少告诉我为什么把我抓来吧。”江秋晚见没人理会自己于是接着说道:“或者给我一碗水也好啊……诶,你们该不会是全是聋子吧?”
就在江秋晚叮叮当当敲打着牢栏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慵懒磁性的声音蓦然响起。
“这是哪儿来的小鸟儿,这般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