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玄机乍现
眼前是一个坐落在山脚的天然的湖泊。
此湖占地不算大,作为湖来说也就比寻常的池塘大上几倍,一眼便能穷尽。
湖岸边生长着许多野花野草,水质看上去很是十分的清澈干净。
尽管如此,湖的最深处瞧上去仍然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这个湖是我来的路上,口渴找水时发现的。”覃柘挑眉说道。
骆语冰走到湖前,俯身查看。
湖水表面平静地像一面镜子,看上去并无什么玄机,但覃柘特意找过来,定是这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才是。
就在这时,骆语冰注意到靠近岸边水草纠缠处有几片之前他们在沛江见到的圆形小叶。
拾起后,外层包裹着一层透明的东西,滑溜溜的。
“这是?”骆语冰不解发问。
“莼菜。”覃柘笑道。
覃柘也不卖关子了,接着说:“我们昨日来时满湖都是这玩意儿,正巧碰见几个村妇在采摘莼菜。”
“听他们当地人说莼菜对于水质的要求极高,一般的江河湖是生长不出的,方圆几十里也就这个湖能长出来。”
覃柘冲骆语冰眨眨眼,仿佛在引导着骆语冰的思路。
原来如此……
“你怀疑此湖暗藏玄机?”
骆语冰虽未说破,但看他的若有所思的神态,覃柘便知他自然悟出七七八八了。
覃柘点点头,看来这骆冰块儿脑子转得还很快嘛。
“更可疑的是,那村妇同我说,要我夜间决计不要到此湖来,说过去几年里曾经不止一人半夜在湖边见过水鬼从湖里爬出来。”覃柘说得绘声绘色。
骆语冰摸了摸下巴,听她继续讲着。
“你再看看这座山,可还眼熟?”覃柘指着眼前这座青山。
眼前的这座山高峻陡峭,怪石嶙峋,虽然背阴与背阳两面略有不同,但不难看出,此山正是从沛江江岸一眼就能看到的那座山。
“沛江与此湖竟只有一山之隔?”
覃柘再次点点头,显然对骆语冰的理解能力很满意。
如此便能解释通了。
骆语冰眉间豁然开朗。
“此山崎岖陡峭,像做天堑将沛水村和隔壁的村县分割开来,其实二地直线距离不过二百步,绕行却有五六里不止。”
“当时听余大娘说起在江里捞不着尸体时我便在想尸体若不在此处,那定是在别处咯。”覃柘环抱着双臂,若有所思地看着平静的湖面。
若说满足一点可以说是巧合,但天下可没有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这么多的巧合叠加在一起,恰恰便是真相所在了。
“我料定这湖底定藏着个惊天大秘密。”覃柘说得无比笃定。
骆语冰扬了扬嘴角:“覃姑娘想要当这掘秘之人?”
“那可不!”
覃柘琥珀色的眸子透着微光,笑得一脸张扬,她眼珠转了转,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骆兄水性可好?”
“尚可。”
骆语冰在看到她诡异一笑时,便知她又想做什么非常之举了。
“若我一炷香后还未上来,劳驾下来捞下我。”
话音刚落,覃柘深吸一口气后便纵身跳入了湖中,只留下湖面泛起的几圈涟漪。
待涟漪散去,湖面再次平静如镜子,只留下骆语冰一个人在湖畔晒着太阳……
这湖从面上瞧着不算大,却潜下来着实不浅,在覃柘下潜到大概接近两丈时才能堪堪触到湖底。
覃柘一边用闭气之法调整着内息,一边用手摸索着湖底,想要找出通道所在。
刚入水时眼睛很不舒服,也不大看得清,适应一段时间后终于能够看得清个大概了。
湖底是各种小石块还有水草,覃柘顺着水中藻类植物的生长轨迹,最终在靠近山壁的那侧发现了一片水草明显比其他地方茂盛的区域。
覃柘费力游了过去,尽量不破坏其长势地用手向两边轻轻拨开纠缠的水草。
待水草被处理得七八分后,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眼前出现一个可容一人半通过的水洞。
覃柘也不多想,头也不回地向着水洞里边游了进去。
游了十来米后,覃柘明显感觉到水洞的走势上升了,再游了几米,覃柘的头已经探出了水面。
目之所及是个约有一丈宽的内里中空岩洞,洞内可以呼吸无碍,水仅刚刚没过脚背。
覃柘顺着岩洞往里面摸索,手摸着洞壁能摸到明显的潮湿感。
如果她猜得不错,这个岩洞在几天前估计还是注满水的。
往前行了百来步,可以感觉到置身的岩道呈现出了往下延伸的趋势,脚下的水也越走越深,从堪堪没过脚背到没过了半个小腿。
覃柘比较了一下岩洞两端的水流状态,可以明显感受到差别。
也就是说,这个岩洞在山体内的结构呈现出一个拱形。
光这么猜测也无用啊。
覃柘继续往前走,待到水已经没过腰身了,便猛吸一口气,蹲下身子潜进了水中。
越往前游,水流变得越急,洞口也随之开阔了不少。
约莫着游出了十几米后,前边儿豁然开朗,甚至隐约还能感觉到鱼儿从面前游过。
覃柘心里有了结论,于是转身原路游回了。
这和覃柘猜测的出入不大。
沛江的秘密果然在此。
覃柘仔细将洞内构造摸清楚后这才想起骆冰块儿这会儿还在湖边干等呢,于是打算就此先打道上岸再作商议。
就在这时,听见一阵突兀的水声在岩洞中响起。
覃柘一转身便看见同样一身湿透的骆语冰向她走过来。
“你怎么也下来了?”覃柘看着像只落汤鸡似的骆语冰笑着问。
骆语冰头发丝都滴着水,脑袋上还挂着根水草,看上去狼狈极了。
“见你半天没影,怕你淹死在湖底了。”骆语冰拧了把袖口的水,无奈道。
覃柘自知理亏,赔笑着说:“行行行,是我不好。忘记时辰了。”
“你瞧着潮湿的洞壁,我终于知道为何每年河伯清明时期娶亲了。”覃柘狡黠地挑挑眉。
骆语冰摸了摸下巴,沉声说道:“我先前留意到,沛水村由于地形影响,每年的枯水期为三四月,而水位下落极值看样子便是在清明左右了。”
很显然,这个岩洞的两头分别连通着沛江和湖。
“行啊,骆冰块儿,孺子可教也。”覃柘拍了拍骆语冰的手臂,赞许道。
骆语冰无奈地笑笑,这小丫头说话做事没半点章程的。
“先上去再说吧。”骆语冰让覃柘走前头按原路出去,自己断后。
待覃柘上岸后已是傍晚了,此时夕阳即将归山。
林间气温也迅速地降了下来,覃柘冷得牙口都在乱颤。
过了好一会儿骆语冰才上来,估计方才是去掩饰踪迹去了。
“你俯下身些。”
覃柘冲骆语冰勾勾手,示意他弯腰。
覃柘身高才到骆语冰的肩膀,每次同他说话都得昂起脑袋。
骆语冰想也没想就俯下身到和覃柘齐平的高度,覃柘伸手将方才那根一直挂在他头上的水草摘了下来,顺手挂到了他肩上。
“有句诗怎么说来着——“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覃柘摇头晃脑,没头没尾地吟了这么句诗。
骆语冰听完面上一怔,眼神复杂地看向覃柘。
“怎么了你?”覃柘一脸疑惑。
“你可知这首诗为何意?”骆语冰问。
覃柘摇摇头:“不知。以前听人念过,觉得应景便记住了。”
骆语冰笑得一脸不自然,问:“那人可是念与你听的?”
“那倒不是。”覃柘摇摇头,疑惑道:“这诗有何问题吗?”
骆语冰沉默片刻,严肃地回了两个字:
“不雅。”
“如此这般,那我以后不念了就是。”覃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着覃柘深信不疑的样子,骆语冰内心泛起一种诓骗无知少女的罪恶感。
“走吧,要是打草惊蛇了可就不好了。”覃柘拧了拧袖子的水,催促道。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覃柘冻得抱紧了手臂,她的嘴唇冻得乌紫一片,瞧着甚是可怜。
骆语冰点了点头,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借着夕阳的余晖,二人一前一后地穿梭在林间,向着沛水村方向归返……
天都快要黑透了,还不见覃柘回来的江秋晚着急地一直在堂屋里踱来踱去。
“姑娘,你那友人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怕是已经自己偷摸逃跑了吧。”一个被派来看管江秋晚的婆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
“林婶,你少说两句吧。”余大娘呵斥道。
江秋晚听了那婆子的话,眉头一蹙,不高兴地说道:“你休要胡说!阿柘岂会是那等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之徒。”
就在这时,覃柘戏谑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你怎知我就不会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了?”
听到覃柘的声音,江秋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倒不是害怕覃柘会弃她而去,就是看覃柘出去一整天也不见人影了,怕她万一遇上了危险可如何是好。
江秋晚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却看到一身从头到家湿透了的覃柘。
“阿柘,你这是想不开投江去了?”江秋晚惊呼。
覃柘一边抱紧手臂取暖,一边哆嗦着牙打趣说:“是啊,刚跳下去我就后悔了,又自己爬上来了。”
“阿柘,你就别开玩笑了,赶紧进去换身干衣裳吧。春夜温度低,当心别感冒了才是。”江秋晚赶紧催促覃柘进去换衣裳。
“小晚儿,我发现你怎么比老妈子还能啰嗦。”
说罢,覃柘笑着转身走进了卧房换衣裳去了。
明日免不了一场恶战,今夜确实得早点休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