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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说襄公促成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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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还得从周平王初次登基开始说起。周平王初次登基,所言所行,与申侯的想法多有相悖。申侯不说他,他就不知道。说多了,就和他逆反。你自己管吧,我不管了。也让申侯十分烦恼。本以为扶他为王,他会感激零涕,事事都听自己的呢。却不料最后成了这个样子。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教训也不听。这可怎么办?闹到最后,甚至多次要自杀。万一死在自己手里,且不说到手的利益都丢了,就着接连弑杀两代君王的罪名他也担不起呀!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阳伯父来了。阳伯父是周朝著名的神算子。宣王时镐京城内有一红衣小儿教满城的儿童唱着:“月将升,日将没,檿弧箕箙,实亡周国。”听到这首歌后宣王甚是心惊。召开国务会议,请大臣们来解释。召公按字面解释说,国家日后将有弓矢之祸。伯阳父则说,月将升,日将没,意思是阴气转盛,阳气转衰,后世必有妖女祸乱朝廷。其后,果有褒姒乱国。

    幽王即位之初,西周三川皆震。伯阳父曰:“周将亡矣!”果然十一年后,幽王被申侯杀死,西周灭国。因为这两次准确的预测,阳伯父在周朝名声大振。人称神算子。余臣被虢公翰带到虢地后,阳伯父随余臣去了虢城。申侯知他之能,几次拉拢,都被阳伯父婉拒。此番见他过来,申侯自是大喜过望。一见面就拉着他的手说:“孤盼先生,如大旱之望甘霖也。”遂邀阳伯父进府,向他诉说了自己的苦恼。阳伯父道:“申侯扶王之功,天日昭昭。非是大王逆反也,乃是王宫风水出了问题也。”“先生可有法子解决?”“请申侯在王宫正中位置,搭一法坛,待老夫做法三日,定见奇效。”

    法坛搭成,进坛做法,又嘱咐:“此三日无论出现何事,均不可让人进来。尤其是阴人。”“何为阴人?”阳伯父狡黠一笑,“就是女人。”申侯遂将宫中女子尽皆迁到其太师府。

    阳伯父白天做法,晚上来到周平王居住的乾阳殿。眼见平王愁眉不展,伯阳父上前道:“大王何故忧愁?”

    平王寄人篱下,警惕性颇高,从来不敢袒露心迹,眼见伯阳父问起,担心其代替申侯来试探自己,遂假作迷糊,茫然问道:“寡人何忧愁之有?”

    伯阳父见他此时此刻还对自己有所提防,忍不住泪如雨下,泣道:“幽王二年,镐京地震。臣看出天地阴阳二气失调,天将亡周之兆,谏于幽王,奈何幽王沉迷于褒姒,不纳臣言。故有今日之祸。今大王虽为周王,却寄人篱下,动辄受人掣肘,受人白眼,诸般情苦,微臣感同身受,岂能不知?老臣遍察天地阴阳,通晓世间之事,种种人情冷暖,尔虞我诈,已看得淡了。老臣即不在乎生死,也不在乎富贵,本无所图,大王又何必防着老臣呢?”

    平王听罢,叫伯阳父来到卧室,对着伯阳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道:“本王孤身一人寄居申地,昔日故旧心腹,已被一个个换了个干净。身边诸人,表面上是本王的随从,其实却是申侯的探子。不是本王不肯信任别人,实是为求自保,不敢相信耳!请老太史谅解,救救本王,救救大周!”

    伯阳父眼中流泪,唏嘘不已,过了一会儿,这才哽声说道:“大王的处境,老臣感同身受,岂敢有怨恨之心?人道是王者如水,水之功用滋润大地,大地得到滋润,则人民安乐,人民安乐,则祸乱不生。王不怜民,不节用,则民无所依。民无所依,生计无着,国家若想不乱,不可得也!周朝发生地震,导致山崩。若逢盛时,国家自可救济民众。民众逢灾,得到及时救济,自然会感谢国家。若民众有灾,国家财物耗尽,五力救济,不乱又能如何?秦,三人之下有禾也。三人为众,禾乃民生之本。人众则有力。民有禾乃安。秦人,荒蛮之族也。地处荒蛮,环境恶劣,土地贫瘠,王室视其为弃儿,西戎视其为天敌。无时无刻,不在面临生死的抉择,其生计可谓是艰难。其作为一个民族,之所以生存下来,并非懂得什么尧舜之道,更加不懂得什么高尚的道理。之所以能够生存下来,并且越来越强大,其因,在于其自古以来便奉行着一种有饭大家吃,有难大家扛的狼群法则而已!诸侯各国,之所以封侯,大多数是靠得祖宗的庇荫。唯独秦地,靠的完全是自己的努力。得之太易,往往不加珍惜。得之艰难,才会倍加珍惜。大周诸侯七十,要问谁最在乎王室,以老臣之见,恐怕要首推这秦地了。秦地乃周王之附庸,世世代代为周王效力,贡献骏马,奉旨讨戎,无不尽心尽力,足见其可靠。值此危难之际,大王何不找西垂大夫试试?”

    “何人为使?”

    “老臣愿去一试!”

    三日之后,伯阳父来到秦地,将周王情形告知襄公,襄公听罢,沉吟不语。

    “秦君可会下棋否?”

    “稍会一点儿。”

    “请拿棋盘来。”

    少倾棋盘拿来,阳伯父将棋盘摆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自己找了一个石凳坐了,看那架势,挥一挥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秦君请坐。你我手谈一番如何?”

    秦襄公虽也会下一点,但毕竟不精于此道。担心着会丢丑。惴惴不安地坐下,道:“小子棋艺浅薄,还望先生多多指教。”

    “不妨不妨!不会可以学么。”阳伯父大咧咧说。

    于是,阳伯父持白,秦襄公持黑,二人开始下棋。阳伯父第一枚落子在正中,秦襄公也落一子在他的棋子之侧。阳伯父又落一子,顺着第一颗棋子摆了,秦襄公又紧跟着落了一子。简短接说,当落到第五个子的时候,阳伯父拍了拍手,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你输了!”秦襄公目瞪口呆!原来他下的是五子棋。

    “谁说非得会下棋,才能下棋呀?”他说。

    “现在天下犹如这棋盘,都是空的。下哪儿都好,咋下都好!”他又说。

    “呈教了,”秦襄公躬身道,“小子并非不想,只是······”

    “你是担心下错了棋?”

    “是的。”秦襄公坦然承认。

    “千子万子,都是王室之子。哪会有错?”说到这里,又问:“你知道我为何要给你下五子棋么?”

    “为何?”秦襄公茫然。

    “五子棋不需要吃子。只要不吃子,就不会有错!”说罢,飘然而去。遥遥的,还能听见他在放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求别的,但求利耳······”

    秦襄公一开始只想埋头发展,不问世事。自此后,开始密切关注宜臼的消息。得知晋郑两国出兵进攻申城,担心周平王安全,随即令秦弱前去,设法解救周平王。秦弱认准了余臣是一代圣君,一开始还颇不愿意。秦襄公笑道:“余臣、宜臼都是王子,谁为王,谁不为王,是王室家事。秦地作为附庸,谁出了事,都是要救得。”这才想开。带了望舒公主,前去解救周平王了。一路之上,仍对周平王带搭不理。周平王却不以为意。

    来到汧邑,考虑周平王丢失的消息,定然会很快转变周朝各地。各路诸侯也定会派人四处寻找周王。担心此时泄露消息,会使秦地陷入利益漩涡。秦襄公先将周平王藏到西垂宫里。

    刚把周平王藏起来不久,就听到了余臣在鄚地登基的消息。余臣登基,乃因民意支持。因民意支持者,必不会下大力气贿赂诸侯。越发坚定了一定要保护好姬宜臼的决心。

    担心周平王心燥,秦襄公没事就往他那里去一趟。与他说一说闲话,将外面的消息禀告周平王。听说余臣已经登基为王,周平王明显待不住了。脸涨得通红,在狭小的空间里左右徘徊。然后吸了一口气,用尽可能沉稳的口气,对秦襄公说道:“王叔待人亲和,支持者众多。与他相比,在关中寡人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请秦君尽快将寡人送往洛邑。洛邑是周之陪都,其中勋贵,大多是王室旧臣。若我现在过去,出于宗法制的考虑,他们定然还是会支持我的。若是再晚一些,就不可能了!”

    见秦襄公不言语,便又说:“你若送我过去,寡人登基之日,定不负你!”

    秦襄公头低得更低了,“不是臣不想将大王送到洛邑去,现在各路诸侯都已出动,到处都在搜寻大王。万一现在过去,途中被人截去,臣恐······”

    “卿若能将寡人送去洛邑,寡人到了洛邑就封你为诸侯,”周平王的严重闪出狠戾之色,“不,再把丰、岐之地给你!”

    “大王勿忧,待臣和他们商量商量去,此行风险颇大,需要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周平王一把抓住秦襄公的手,满脸通红地说:“寡人安全到达洛邑之时,就是兑现寡人今日所言之时!”

    此人一副赌徒的样子,倒的确有枭雄资质。但若是作为一国之王,于国于民,还是余臣比较适宜。当然,从秦地的利益来讲,还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比较有利于秦地。听他说到这里,也不多言。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出去以后,召集了大庶长秦荒、左庶长秦勇、右庶长赢冠、大宰秦赢以及秦弱过来,商议送周平王归洛邑之事。秦地朝会,自从秦赢来了之后,就和以前大大不同了。

    原来的朝会都是正襟危坐,分成两排,一本正经的讨论。自从秦赢来了之后,由于他这个人一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脑子便锈住了。于是只好任由他来来回回走着发言。后来秦荒年纪大了,也不耐久坐,也就学他坐一会走一会儿。秦襄公见他们都这样,也就依样学样。这种姿势,自然是秦弱喜欢的。于是整个朝会上,就左庶长秦勇、右庶长赢冠坐着。秦襄公将周平王的要求向众人说了。

    秦弱不解,“现在风声这么紧,各路诸侯都出动了,万一再被人截取了怎办?”

    秦赢却说:“那有甚,风险越大,收益越大么。若是我所料不错,他一定给你承诺了天大的好处。”

    秦襄公点头。将周平王的承诺说了。听得秦地可以封侯,且周平王还许诺将丰岐之地赐给秦地,众人情绪立即高涨起来。秦赢说:“一旦秦地城了真正的诸侯,又拥有了丰岐大片土地,秦国就成大诸侯了。似此等乱世,国家越大,越容易活下去。我等前途有望矣!”秦弱也兴奋地说:“一旦那样,我们的战略纵深也就有了。到时候,我们谁也不用怕了!”

    秦勇嗤嗤笑道:“还不是我们的呢,别做梦好不好!我们要护送周平王回洛邑去,至少得派两三千人过去吧?秦地兵马,总共也不过一万余骑。分散到西犬丘、秦地、羊马城、汧邑、终南城。每个地方也不过是一两千人。再抽出三千兵马出去,秦地必然防守空虚。犬戎的狄龙是个重实利不要虚名的人。万一他趁这个机会,攻打我们,怎么办?”

    “做梦怕甚!我们先祖,哪一个不是靠做梦,做到现在的?”秦赢笑道。

    “扯远了,”秦荒捋着斑白的胡须说。“秦勇的担心,也是我担心的。再说,汧邑到洛邑,有一千二百多里,沿途要经过二三十各诸侯国,总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既能把大王安全送往洛邑,还得保证秦地不失才行啊。”

    赢冠眉头紧皱,沉思道:“秦地全民皆兵,是个人都能舞刀弄剑的。一旦外敌入侵,还可以发动百姓御敌。抽出三千人过去,应该不成太大问题。我们只是个附庸,我们的旗帜,在这周边还有人认,到了内地是没人认得的。带的人多了,这么多城池,根本过不去。你总不能见一座城池打一座城池吧。人少了,倒容易混过去,但又无法保证安全。我们这次护送的可是周王呀。闹不好好处没捞到,还会给秦地带来天大的祸事来,是不能不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于是,众人开始就如何将周平王送过去展开了讨论。无论怎么说,最后总有人挑出毛病来。归结到一点上,就是,秦人骁勇善战是不假,但你总不可能所有城池都打下来吧。真要有那个实力,秦地不早就发展壮大了。正在众人争论不休之时。却见周平王身边的小丫头缯葭过来,说道:“你们不用讨论了,按我说的法子过去就行。”说罢,给众人说了一个法子,众人齐声赞叹,此女若非女子之身,定能成为一代明臣!

    担心只是缯葭的意思,秦襄公又去周平王处,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却不料周平王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说:“你们不用担心寡人的身体,寡人从小到现在吃过的苦还少了!只要能顺利地赶到洛邑,凭你用什么法子。”

    见他并不娇气,秦襄公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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