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遭逼宫虢公翰显威

    余臣为了挽救周朝，推行新政，却不料遭到了地方官员的极力反对。余臣毕竟是少不更事，见识的少，一见这种情形，自然是慌得手足无措了。却不料虢公翰雷厉风行，霹雳手段。前来请示他的时候，眼见他唯唯诺诺手足无措，随即下令将那些人一律抓了，逮捕入狱。一边令保氏（古代执掌以礼义匡正君王、教育贵族子弟的官员）允空四处散播消息，说那些人贪污腐化，已被朝廷收监。呼吁各地民众检举揭发腐败官员。

    那些人在周朝或许官职不高，在每个地方上，却是土皇帝。若不是听说他们被收监了，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打死也不敢举报的。此番听说他们已经被收监，被压制以及的愤怒终于爆发起来。于是一封封举报信如雪片一般飞向镐京。虢公翰拣其中罪恶昭彰者砍头示众，籍没家财，较轻者罚没财产予以充公，本人流放。真正清廉者，仍允其官复原位。竟一下子将作乱的官员给弹压住了。

    等虢石父坐着周幽王赐予的马车赶到镐京的时候，镐京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父亲归来，虢公翰亲自出城迎接。虢公翰虽是虢石父之子，却与其父亲政见素不相同。历来公开反对虢石父。对父亲的所作所为极其不齿。此番竟一反常态，出城迎接。自是令虢石父大感惊讶。惊讶之余，又觉得欣慰。毕竟虢公翰是他儿子，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孝顺自己？一时间大为高兴。

    虢公翰躬身侍立道旁，对父亲说道：“父亲远道而来，想必身子骨吃不消了。儿子在府里设了宴席，专候的到来。请父亲移驾弊府，也好让儿子尽尽孝心。”见虢石父还在犹豫，便又说道：“儿子原来不听父亲的话，对父亲的做法多有误解。现在儿子知道错了，还请父亲给儿子一个改正的机会！”说罢，头低的更加低了，涕泪横流。

    虢石父之所以专门阿谀王上，加重赋敛，其本意也并非是要祸国殃民。只不过是总结了父亲虢文公的经验，觉得做人不能太过耿直而已。做人太过耿直，除了伤害自己，还会伤害虢国。于国于民，也未必有多大好处。想来想去，决定让自己做一个讨君王欢心，情商高一些的人。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自己能够飞黄腾达，为了有利于虢国封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虽然常被众人辱骂，却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连他的儿子虢公翰也反对他。说他是什么专门阿谀王上，严刑重税，欺压百姓，是祸国殃民，断送大周国之根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此番见他幡然醒悟，还如此懂事，不由得大为激动，以至于老泪纵横。便随着儿子去了他的府里。虢石父一到虢公翰府，就被扣留。直到新政推行完毕，才得以出来。等他出来的时候，一切已尘埃落定。虢公翰领着父亲去了国库。国库里的金银越发多了。问了虢公翰，才知道自己一直不敢干的事儿，让儿子给办成了。倒也无语。

    毕竟虢公翰是他的儿子，又不好向周王告儿子的状。虢石父无奈之余，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于是，便向周幽王递了一个辞呈，称自己年纪老迈，已不堪大用。且最近行动不便，每走一步都要喘上半天。恳请周王允许他回到虢国，安度晚年。

    余臣在镐京的所作所为，周幽王已然尽知。禁不住对褒姒感叹道：“我这个弟弟比我更适合为王呢。”

    “你不怕他夺了你的位子？”褒姒笑问道。

    “他若想夺，早就夺了。再说，就算是他夺了，我也不怪他的。都怪这该死的宗法制。干嘛非要长子为王？其实，我倒是更想做一个逍遥王呢。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褒姒微笑地看着他，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虢石父的辞呈来了，你说我该不该允许他辞职归里？”见她不说话，周幽王继续问道。

    “你是王，你说了算。”褒姒并不抬头，继续绣着她的袍子。那是她给周幽王绣的，九条龙，绣了八条了，还有半条没绣成。前些日子本来能绣完的。却不料姜太后又去了。她得陪灵。以后又遇到了刺杀，一条命去了半条。自然也就不能绣了。

    头两天刚好一些，她觉得有些精神了。就想接着绣，周幽王又不允许。说她身体刚刚恢复，怕她累着。现在又允许她绣了，是怕她无聊，再憋出病来。

    伯服越来越像个小大人了。在老保氏尹吉昌的教导下变得越来越端方稳重。行为举止中规中矩。言必称尧说舜云。把她听得一头雾水。她虽然是教书先生的女儿，自由秉持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书读得不多。他说的那些东西，她哪里懂得？但她听着还是高兴。这才是储君的样子！她想。其实，按照她的心性，儿子将来做不做王，也是没关系的。但她毕竟听多了被废了的王，被废了的太子的悲惨遭遇。她可不希望她的儿子走姬宜臼的路子。

    余臣的秉性，她是知道的。小姑娘似的一个小伙子，便是有心害人，也硬不起心肠的。单凭他，他是不会做出对宫湦不利，对他儿子不利的事情的。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做出周幽王这么多年都没做成的事，还是让她有点儿担心。

    转念又想，若是他没有反心，把国家治理好了。最后交给儿子的是一个富强安定的周，也是挺好的。别的人她不敢信，宫湦的话，她还是信的。

    于是，就把最后那一点点顾虑也打消了。笑了笑，又开始低头绣她的龙。那龙张牙舞爪，吞云吐雾，按说，该是一副狰狞的样子。可经过她的手绣出来的，却无论如何看，都有一些呆萌。就开始怪自己，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适合绣龙？

    如果这里能绣上一幅鸳鸯就好了！她是适合绣鸳鸯的。她绣出来的鸳鸯，宫女们都说，和活的一样。想象着这么一副威武的龙袍上，绣着一对戏颈的鸳鸯，她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摆脱了一切束缚，余臣的新政终于顺利的推行下去。惩治腐败，治理贪腐，轻徭薄赋，善待百姓，鼓励经商，强国富民。一些列政策推行下去。眼看着流民持续回归，镐京又恢复了商业繁荣，人们的脸上又重新充满了希望。整个大周，如久旱干裂的大地，经过一场透雨，树叶绿了，草也发芽了，再度恢复昔日的欣欣向荣。

    然而世事的发展总是不能尽如人愿的。甚至会和你的愿望拗着来。当人们都认为美好的日子即将来临的时候，申侯却在谋划着另外一些事情。

    周幽王还是没能允许虢石父回虢国颐养天年。而是让他来骊山颐养天年。因为周幽王觉得，虽然他有了褒姒，有了伯服就足够了。但若是在有一个能说的上话的好友，那就更好了。虢石父在群臣之中，算是他能说的上话的唯一的朋友。这个人，虽然人们都说他是佞臣。但在周幽王眼里，他觉得他不是佞臣。最多就是懂得他的心理，会顺着他来罢了。也不光是会顺着他来，宫里的宦者，也都是会顺着他来的。但顺着和顺着是不同的。宦者们的顺着，是猜，是蒙。大多数时候还猜不准。拍马屁，老是拍在马腿上。虢石父的顺着，是他似乎比自己还了解自己。好多事情他还没发觉，虢石父就发觉了。他还没想到，虢石父就给他做到了。总之，这个人要是干正事，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臣子。

    拍马屁，也是要天赋的。不是所有人都会拍。

    拍的好，拍得高明，更加需要天赋！

    会拍的，拍的人舒服，拍的人飘飘然。

    拍的人，假的也会认为是真的。

    不会拍的，可能会把人激怒。

    究其原因，他知道，还是他不够自信。他需要一个人的肯定。

    虢石父来到骊山，他的日子增色不少。最关键的是，褒姒也不像从前那样，病恹恹地，哪里都不想去了。

    她竟然想爬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