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跌入圈套
“哎呀！你怎么回事？”老人焦急的声音瞬间响起来，身手敏捷的跨过小摊，将那些碎块揽在身前，看样子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可是我的家传之宝啊，要不是走投无路谁舍得拿出来卖？这下倒好，你说怎么办？”说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愣在那里的顾云。
顾云真是百口莫辩，他感觉自己的腿勾到了一根线，但是看来看去，附近什么都没有，他知道自己肯定被算计了。
“你必须要赔偿！”老人沙哑的声音大声响起来，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很快他的小摊前面就聚集起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谁知道你这是个什么东西，十万？你这不是讹人吗？再说我是被一根绳子绊倒的，难说不是你搞的鬼。”顾云也大声辩解着。
“十万！”很多人发出一阵惊呼，赶紧的围了上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老人一听这话，顿时捶胸顿足起来：“天地良心啊！我搞什么鬼？你一倒下去就把它打飞了，我就是神仙也算不出来啊，反正你今天不赔就别想走！”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热情的出声道：“我帮你报警吧。”说完拿出了手机作势要打。
老人回过头感激的看着他说道：“谢谢你啊，小伙子。”
顾云感觉到老人的手略微松了一下，当即抓住机会使劲一扯，将胳膊从老人的手中挣脱出来，扒开前面的人群飞奔而去，转过街头拐角的树很快就不见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老人用手抓过的袖子上留下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独特气味。
事发突然，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说报警的人拿着手机，号码还没拨出去，呆呆的定在那里。
人群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接收到老人射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略一点头，身影无声无息的隐入黑暗之中。
顾云逃也似的飞奔进小区大门，电梯也没来不及坐，直接从楼梯三步并着两步的跨上七楼，抖抖擞擞的掏出钥匙打开门，冲进去“嘭”的一声将门大力关上，背靠在门上像要虚脱了一样，心里狂跳不止。
又躺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劲来，他走到窗边想开窗透透气，无意往窗外瞟了一眼，突然发现楼下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头发花白，宽大的衣服随风飘摇，分明就是那个老人。
顾云的心一沉，把头靠近玻璃前想看清楚一点，刚看过去，那个老人也正好抬起头，向他这边看过来，正好对上老人那双凌厉冰凉的眼睛，顾云惊得整个人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飞快的向旁边一闪，躲在窗户后面，能听到自己的心正嗵嗵嗵的跳个不停，他是完全吓傻了，停了一会儿走到另一扇窗户边，偷偷的向下面看去，那个老人还是抬着头向他家看着，距离有点远，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想到他笑起来的样子都那么恐怖，顾云浑身打了个冷颤，觉得最好还是不要看到的好。
靠在沙发上，他是完全没有了心情。这个老人是谁？他想做什么？为什么会盯上我？
他在心里烦恼的想着，把抱枕抱得死死的闷声发泄。自己看起来并不是个有钱人的样子，为什么要算计他？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可是他又不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有什么能让那个老人挂念的呢？
想着想着，顾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是被饿醒的。他揉着眼睛走到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慢慢往下看，那个老人不见了，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
打开冰箱，胡乱的吃了一点冰冷的食物，顾云躺到了床上。一整个晚上他都睡得不踏实，不停的做梦，难得的是梦里的场景终于换掉了。现在的他被困在一个很深的地底洞穴里，在洞穴中，他跑来跑去都找不到出口，正在急得不知怎么办时，一个穿着宽大衣服的老人在前面叫他，老人站在一个很明亮的地方，就像是洞穴的出口，顾云犹豫了一下赶紧跑过去，刚跑到老人身边的时候老人却盯着他笑了一下就消失了，而那块他以为是出口的地面瞬间像电梯一样向更深的地下沉去。
顾云拼命的拍着四周，却只碰到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的水帘，地面越沉越快，仿佛要一直沉到地心去，巨大的失重感让他的心都快飞出来了，他焦急的四处乱看却毫无办法。然后”嘭”的一声巨响，地面停住了，水花四溅，顾云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抬起头，无边的黑暗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包围了他……
“嘭嘭嘭！”，有人拍着顾云家的门，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响亮，惊得他差点翻下床去，恍恍惚惚之间只感觉那扇门立在那里显得特别阴森，拍门声就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样，想要将他给勾进去。
看了一下闹钟，又是一个4点，这么早不知道会是谁，他摸索着披了一件外套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出去，两个小区的保安正站在外面，打开门，保安一见他就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然后用手指了指地上。
顾云疑惑的低头看去，那花白的头发和宽大衣服，脚边放着一个大大的编织袋，不是那个老人还能是谁？他禁不住大声叫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你认识他”
“不！不认识！我……”顾云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双手乱舞。
那个保安接着说道：“我们巡逻的时候发现他正靠在你家门边睡觉，怎么叫都叫不醒，没办法只有敲门问问你，你真的不认识？”
“我真不认识他，只是……”顾云一时语塞，他的确不认识，但其实昨天已见过这个老人，甚至还同他说了几句话，他极力否认的表情反而显得很可疑。
保安看着顾云局促的样子，同另一个保安对视了一下，转过头对他说道：“这样吧，我们还得去巡逻，他又叫不醒，让他一个老人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就先让他在你家里待一会儿，天亮了我们再来处理，你看行吗？”说完让另一个保安在本子上记下了顾云家的门牌号。
看起来保安们对于他说的话的确表示很怀疑，不过顾云觉得自己现在根本没精力去反驳，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呢？这么一会儿时间已经感觉到有邻居的房门打开，几双眼睛向他们这边瞟来瞟去。
见他没再说话，保安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好吧，那就这样决定，我们先把他弄到你家里去。”
老人看起来很瘦的样子，没想到却相当重，他又沉睡不醒，三个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把他又抬又拖的弄进了家，让他靠在了沙发边上，保安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顾云关好门走到老人身边，这才第一次仔细的打量他。
不知道老人是不是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睡梦中也紧紧的皱着眉，他的脸很瘦，上面的皱纹就像干涸土地上的裂纹一样，头发和胡子都杂乱无章的竖立着。他穿着一件薄薄的圆领t恤，外面就是那件长袍，手像枯树枝一样抱在胸前，随身带着的那个编织袋也是脏旧不堪，提手的线都脱掉了歪歪的倒在一边，他又用其它的绳子把袋子拦腰捆住。
顾云突然就很好奇，蹲下来向老人的脸看去，没想到老人的眼睛像感应到了什么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神冷峻而深邃，像藏着无数的秘密，顾云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赶紧向后蹭去。
老人对于周边的环境变化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的样子，看着狼狈的顾云平静的说道:“十万。”
顾云无比惊恐的看着他，同时在心里回想平时锻炼身体的臂力器放在哪儿，真不行的话就和他拼了，他就不信打不过一个老人。
那个老人看着顾云防备的样子似乎觉得很好笑，他的嘴角微微的翘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很自然很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看那姿势相当自如，似乎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他将一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头微微的昂起，白天所见到的那个苍老的样子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像某个世界的领导者，高傲的俯看着一切。虽然他的打扮穿着不伦不类，但那种气质强烈的透射而出，即使只是坐在那什么动作都没有，顾云也是感到被压迫得不敢动一丝一毫，在老人敏锐的眼神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切在那个老人的面前似乎都无所遁形。
老人的嘴又微微的翘了一下，对他说道：“现在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吧。”
顾云呆了一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人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是谁，我为什么会找上你，对吧？”
顾云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机械的回答道：“是，为什么？”
老人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顾云，站起来走到他的袋子旁边，蹲下来解着袋子的绳子：“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是谁？”
“我？”顾云苦笑了一下，不解的看着他。
“这么说吧，”老人拧着袋子底部的两个角，一抬手，就将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倒在了地上，那些古玩、铜钱滚了一地，几个瓷碗哗拉拉的摔碎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我是说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一件事，当然，是有报酬的。”说完他就微笑的看着那散落一地的东西，似乎觉得把它们倒出来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顾云有点心疼起那些古玩了，因为有几件东西看起来像是真的，但老人就那么像倒一堆垃圾一样把它们倒在了地上，四处乱滚。听老人这么一说顾云倒有点放松了，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问道：“你说的事是什么？我可是除了跟书打交道其它什么都不会。”
“那可不一定，”老人似乎胸有成竹，接着从那堆铜钱里数出几个来，展示给顾云：“如果你能帮我，事成后，这里一堆东西都是你的，另外加上二十万元现金，当然，所谓的让你赔偿的事也就同时不存在了。”
顾云看过去，老人的手里捧着二十枚铜钱，二十万元，对于顾云来说，这实在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再说还去掉了赔偿这件让人烦心的事，说实话，他有点动心了，便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做到那件事？”
老人不屑一顾的摆了摆头：“那不重要，我就问你，你答不答应？”
顾云一下就笑了：“我都不知道你要我做的是什么，我怎么答应？”
老人对这句话表示了认可，他点点头，走到餐桌边也坐了下来，然后从长袍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薄薄的铁盒子，放在桌子上推到了顾云的面前说道：“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帮我把这里面画的一个东西找到拿出来就行了，怎么样，很简单吧？”说完，他向后一靠，轻松的看着顾云，仿佛这件事真的就像出去吃个早餐一样简单。
看着顾云想打开盒子，老人制止了他，说道““现在还不能看。”顾云的嘴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说。
老人站起来走到那一堆扔在地上的古玩那里，从里面翻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过去说道:“这个你可以现在打开。”
塑料袋只是随意的系了一下，顾云打开一看，五扎整齐的红色纸币。他抬头看着老人，老人做出一个这是你的了的手势说道：“这里是五万，算是定金，你帮我拿到东西后，再给另外的十五万。”
顾云的手指在崭新的纸币上抚过，小心的斟酌着用词：“我……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个……”
“圈套？”老人将顾云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毕，很理所当然的说道：“没错，你完全可以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