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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上)——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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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深处,一抹残阳似血,黄沙被呼啸而过的劲风吹得漫天飞舞、遮云蔽日,偶尔能看见几株沙漠植物,也是昏黄的叶子低垂,毫无生气的立在那里,更增添了一份萧瑟孤凉的意味。

    在这一望无际分不清天与地的沙漠深处,隐约可见一片早已被风沙侵蚀得破败不堪的古建筑,岁月风沙无情,只依稀从残垣断壁中能想见它当初的雄伟身姿。

    定睛细看,在这片建筑的前方竟有一队抱着长枪的士兵站在沙里,他们缩头屈背,全身被皮甲裹得紧紧的,头上缠着一圈圈的布条,只露出两只眼睛无神的看着四周,也许是站得太久,沙子早已掩埋到了他们的膝盖处,黄沙满身,几乎与沙漠融为了一体。

    士兵身后,一个领头的将军铁甲护身骑在一匹骆驼上,他剑眉星目、长发如飘,面容似斧劈刀削般棱角分明,满目英气中潜藏着一份桀骜之意。此时他面色凝重,犀利的眼神正不停的向前方扫视,右手提着一根沉沉的铁棍,棍的两头一分为二,又互相如蛇缠绕扭曲,刃口锋利夺目。

    将军身旁竖着一块三人高的大石碑,深深的埋入地下,石碑里嵌着一根木棍,上面串着五个骷髅头,骷髅头里早已灌满了黄沙,骨头被风沙磨蚀的千疮百孔。

    在石碑的正面刻有几个血色大字:禁地止步!擅入者,杀无赦!

    字已被刷了无数层,一层的字颜色淡掉后,又再次用鲜血新刷一层上去,如此长年累月,那字竟已突出了石碑表面,层层叠叠,斑驳得让人望而生畏。

    突然,队伍里响起一阵骚动,士兵们仿佛从梦中被惊醒,纷纷睁目提枪,将腿从沙里拔出来,快速移动脚步,护卫在古建筑的大门前,其中一人向后大呼一声:“烈月将军!”

    骑在骆驼上的烈月抬头一看,只见在队伍右边的一块沙丘上,无声无息的站了两个人,一个硕大的包袱靠在一边,大家都没有发现他们是什么时候站上去的,烈月不由得勒紧了缰绳,提了提手里的铁棍。

    只见沙丘上的两个人长身而立,一人黑衣一人白服,衣袂翻飞,如挺拔的胡杨,临风昂扬,均是朗朗之容。

    穿黑衣的人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队伍,穿白衣的正低着头,手里随意的把玩着一把沙子,让细沙慢慢从指缝中滑下,他似乎很有耐心,沙子滑得很慢,他一直默默的看着,直到最后一粒沙子落下才抬起了头,目光如炬,嘴角处扬起一抹浅笑。

    众人眼前一晃,原本站在沙丘上的两个人已突然站在了面前,一股逼人的气势迅速漫延开来,为首的士兵紧张的握紧长枪,厉声喝到:“来者何人?这里是禁卫之地!速速退去!否则格杀勿论!”

    先前玩沙的那个白衣人盯着士兵玩味的笑了笑,轻轻的抚摸着颈部的一个吊坠,突然右手一挥,一道寒光从手底掠过,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呼,刚才出声的那个士兵额头正中被插了一把飞刀,直没入柄,仰面倒了下去,鲜血缓缓渗入到沙子深处。

    事出突然,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还没出声,就立时取人性命,这二人出手也太过狠辣。

    来者不善,烈月驱着骆驼上前,一声号令,众士兵移动步伐,将两人团团围了起来。那两个人倒也不慌不忙,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仿佛杀个人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件太微不足道的事情。

    烈月提起铁棍指着两人,朗声吼道:“胆敢杀害禁地护卫,你二人还不快束手就擒!”

    白衣人向左右一望无垠的沙漠瞥了一眼,哈哈一笑道:“禁地?什么禁地?我怎么没有看见?”

    烈月反手向身后一指:“这么大一块石碑,你是眼瞎不成!”

    那白衣人并不答话,抬眼轻飘飘的瞟了一眼石碑上的骷髅和那两排血红大字,用手慢慢的摸着胸前的吊坠,目光沉沉的从大家面上一一扫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这里的确是有人眼瞎,但恐怕不是我们,而是你们吧。”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眼尖的士兵看清了他胸前戴着的那个吊坠,不禁失声惊叫起来:“黑白无常!”

    听到这几个字,其余的士兵皆是心头一震,面露惧色的看向那两人胸前挂着的吊坠。

    那吊坠可不是普通的样貌,俨然是两口棺材!

    白衣人挂的是黑色吊坠,黑衣人挂的是白色吊坠,各有半个手掌大小,做工精致,上面刻划着细细的外邦文字,也不知是什么石头雕琢而成,无论黑色和白色的棺材都暗哑无光,带着毫无生气的意味,衬上两人修长的身形和长袍,的确如黑白无常站立面前,让人一见就心生寒意,有胆小的士兵已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烈月见此,脚上用力,从骆驼上一个跟斗翻了下来,稳稳的落在流沙上,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你二人就是人称‘黑白无常’的边尘和迟风?”

    着白衣的迟风迎风摆了摆手,随口说道:“难得这位将爷知道我们的小小名头,那就请让在一边省得一会儿麻烦吧。”

    “小小盗墓者,如此自大!”烈月将铁棍横在胸前,厉声说道:“别人怕你,那是他们没有本事,本将早就想将你二人捆了,没想到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迟风抱着手臂,声音一沉:“这么说来,将爷是不打算卖我们个人情了?”

    “人情?”烈月再哼一声:“我们之间最大的人情就是跟我回去认罪伏法。”

    “好,爽快!这么说来将爷是一定要为难大家了,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迟风摆出一副事不关己准备看戏的样子。

    这时,一个士兵懦懦弱弱的在旁出声道:“将军,您刚来不久,若是寻常的盗墓者也就罢了,这两人可着实,着实不好惹啊……”

    其实当时盗墓之风日盛,此一事行内称为倒斗,即专司盗取那古墓黑金的营生,就连朝廷也有一支专门的队伍,便是被称为摸金校尉的,这算是正式的编制,吃皇粮的,民间的就是鱼龙混杂、各自为主的流盗。

    流盗不讲究技术手法,只要有墓就盗,经过长年累月的发展竟也渐成派系,与官盗互抢声势。因为流盗毕竟规模小,技术水平低,所倒多为小斗,收获有限,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打压,但是流盗中的一些高手不甘心居于人下,凭着自己的本事逐渐形成了一股新的力量,即“黑探子”。

    “黑探子”不同一般的倒斗人,他们是这个行业里的顶尖人物,从不自己去找事做,而是接高价悬赏盗墓的活,只要给的赏金足够,上盗皇陵、下探野墓,无所不去,世上许多有名的珍品都是出自他们之手,从护卫森严、重重机关的墓穴里探出来的,因此,“黑探子”必须有着非常出众的能力,否则很难在这一行中立足,甚至会丢了性命。

    也正因为“黑探子”的能力不一般,使官盗的收获大大减少,朝廷开始对他们强力打压,边尘和迟风两个人即是其中的佼佼者,名震京城,自然更受到无数照顾,但苦于二人本领高强,朝廷损兵折将多人也迟迟捉拿不到他们。

    由于他们二人常日在胸前挂着棺材形吊坠,身材修长挺拔,人们便为他们取了一个江湖名号——“黑白无常”。

    此时烈月眸子一沉,阴冷的目光如剑射向出声的那个士兵,他费尽无数精力和口舌才让薛大人准他领兵来捉拿“黑白无常”二人,只要能捉得他们二人伏案,就是大功一件,即便调入皇宫御林军也非难事,凭自己的本事,不日就可成为皇帝近身的御前侍卫,离自己的目标就更进一步了,怎可在这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烈月当下铁棍一挥,将那士兵打跪在地,厉声对众人说道:“身为禁地守卫和朝廷重用之人,怎可如此气短?你们必要同心协力将这两个祸国乱民之徒拿下,方不负从戎之心!”

    虽然士兵们忌讳二人,但将军下令也不得不从,纷纷大吼一声,舞动长枪开始围攻。

    迟风也不多话,双手一展,面无惧色的挺身迎了上去,只见他手掌挥舞处,竟如刀劈斧削,只一会儿功夫,地上满是断掉的枪头,然后再一进身,脚下翻腾如飞,双手或拳或掌,对着士兵们的身体招呼了上去。

    能守卫禁地的士兵自然也是数得上的好手,但团团围攻之下却不能近身,反而被扫落叶般打出几丈远,跌落在地上惨叫连连。

    有一个士兵拔腿想跑,迟风纵身一跃,从半空中一掌拍下,那士兵的头骨立时像气球一样凹了下去,一声都没来得及出就倒在了地上,其他众人见此只得虚虚的围了一个圈,哪里还敢继续上前。

    烈月眼见众人不能制敌,将长棍在地上一点,身子借力飞起,再抽棍一扭,凌空舞出一片棍花攻向迟风。一直没有出声袖手观战的黑无常边尘脚下一滑,强行滑到两人中间,侧转身,甩腿向空中连踢几脚,就听见“当当当”几声,脚和铁棍交了几下竟发出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

    烈月在半空一个腾挪翻到地上,劈头向边尘打去,两人就此交上了手,只见你来我往,带起的黄沙四处飞溅,拳头铁棍纠缠在一起,一时竟不分胜负。

    烈月转动铁棍,挡住边尘的一轮攻击,闪身跳到一旁说道:“看来本将还小看你二人了,有着如此身手,何不归顺与我,一起为朝廷效力,也好过在墓里干些偷盗的勾当。”

    一边的迟风听了朗声笑到:“我看不如你归顺我们,也好过做那欺压百姓的勾当。”

    烈月“嗤”的一笑:朽木不可雕也。”手持铁棍再向边尘打了过来。他本是行武出身,在武道上日夜不辍的行了二十余年,此时急于表现,又争一口好胜之心,压箱底的绝活丝毫不藏,而边尘身为“黑探子”的一把好手,手下功夫自然也不弱,如此两人一番恶战,铁甲布袍一处,拳脚棍棒齐飞,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迟风在旁边看得不耐烦,嘴里“啧”了一声,趁烈月露出一个空档,飞身上前,右肘一收一放,铁掌横竖,使出十足的力气照直就拍了过去,只听“当”一声闷响,烈月急将棍向上提起护在胸前,迟风的一掌就正好拍在铁棍上,谁知他这一掌的力道竟大如山倒,烈月受不住力,双手向后一松,铁棍狠狠的撞到胸口上,人就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那迟风一击得手后势不饶人,右脚向地上一踢,将一支断掉的枪头向前踢去,枪头在空中电射而去,他人也向前急跑几步,然后凌空一跃,居然后发先至追上了枪头,伸手一抓,如揽云探月之势,正握住断枪头后面的一截木柄,此时一人一枪头恰巧位于向后飞去的烈月上方。

    迟风将手腕一沉,枪头直直向下插去,劲风刺破正午的一片热浪,枪尖荡开随风飘扬的无数沙粒,触在黑色的铁甲表面,甲片随即凹陷,带动里面的布袍接触到肉体,枪尖瞬间在甲片上刺出一个尖坑,然后顺着表面划出一道痕迹,从两块甲片之间的缝隙里精准无比的破皮裂肉,钻入烈月的胸口,将他从半空中直压了下去。

    “嘭”的一声,烈月被砸在地上,他一口鲜血顿时狂喷了出来,黄沙沿着身体四周激射而出,附近的沙粒又迅速随着留下的深坑回流,将他的半边身子都掩了进去。

    手握着枪头木柄的迟风半跪在烈月旁边,皱着眉俯身对他叹道:“不是我们不放过人,而是有的人不想让我们放过,这是何苦?”

    烈月眉头紧皱,双手紧紧的抓住插入胸口的枪头,嘴角有鲜红的血汩汩流出,心中升起一股极强的怨恨之气。他一直自命不凡,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没想到此刻却被两个在他心中地位无比低下的盗墓贼打倒在地,如果不是为了那无人知晓的目的,他本不会与眼前这类人产生交集,而现在,一切都要烟消云散了。

    烈月满眼凝聚着绝望与不甘,死死盯着迟风的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的说道:“今日死在你的手里本将认了,记住!我叫烈月!”

    “好!”迟风笑笑,将手上的枪头再按下寸许:“我记住了,我等着你来找我。”说完,手上一使力,枪头穿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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