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最后,苏旧还是得从浴桶里出来,换上干净衣服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掌门一抬头看到苏旧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脸,再次惋惜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就这样被容泊汐那个孽障给糟蹋了。
苏旧走到掌门和白长老跟前,乖乖行礼,鞠躬鞠到一半就被掌门托住了胳膊,被掌门带着坐在了掌门的椅子上,两个人的位置互换,变成了掌门站着苏旧坐着,苏旧有些惶恐地想要站起来,又被掌门一把按了回去。
“你老实坐着,让小白给你看看身子。”
苏旧只好老老实实坐着,对白长老说了声劳烦,然后伸出了一只皓白的腕子。
掌门瞥见苏旧腕子上青紫色的痕,气的没忍住又骂了句禽兽。
听到这话的苏旧老脸一红,垂着头根本不敢抬起来。
尤其是这屋子里的魏寒还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他看得目不转睛的,更是让苏旧羞耻得不行。
这叫个什么事啊!
白长老替苏旧把了一会脉,说他只是身子有些虚,开点药补补,养一阵就没问题了。
苏旧谢谢他三师兄白石歧没说他具体是哪虚,不然他的一世英名怕是毁了。
白长老配药的时候,掌门师兄全程用一张惋惜的脸盯着苏旧,差点让苏旧以为自己病入膏肓到了想吃啥吃点啥的地步。
还好,最后掌门师兄被白长老给带走了,苏旧再次在心里谢谢他三师兄。
但是掌门走了之后,屋子里还剩下一个更麻烦的魏寒。
魏寒质问他道,“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白长老和掌门都亲自过来给你把脉开药了,你到底伤的有多严重?”
苏旧捂着嘴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赶紧对魏寒解释道,“你刚才也听到三师……白长老说的了,我只是身体有些虚,真的没什么事。”
苏旧抬头一看,发现魏寒满脸写着不信,他只好又解释了一句,“掌门和白长老都过来,是因为我是为了容泊汐受的伤,可能他们觉得过意不去吧。”
“为了容泊汐受的伤?你师尊?”
苏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大逆不道地喊了自家师尊的大名,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后对魏寒说,“对,我师尊。”
还好魏寒没想那么多,只是有些替苏旧打抱不平,“人家都是师尊保护徒弟,到你这倒好,你反过来保护他。”
苏旧听得出来魏寒是在担心自己,于是他抬起头来对着魏寒笑了一下,“谢谢你。”
魏寒一下子不敢直视苏旧,他偏过头躲开苏旧的目光,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小白的脑袋缓解紧张,“谢……谢我做什么,我又没帮到你什么。”
苏旧一把将小白从魏寒怀里抢走,“谢谢你把小白借给我,让他陪我睡觉。”
魏寒挠着头吹灭了蜡烛,临上床前还有些怔然地说了一句,“要是小白压到你了,你就揍他。”
黑暗中的苏旧勾了勾嘴角,魏寒这个外冷心热的少年,终究是一点一点露出了他最真实的一面。
苏旧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却没能爬起来,就好像所有的疼痛都留在今天早上发作了,他甚至不敢抬胳膊,稍微用点力就痛到不行。
系统对他说,“你这个好像是过度运动引起的肌肉拉伤。”
苏旧听到运动两个字脸就红了……
主动出门帮苏旧带包子的魏寒推门进来,发现苏旧的脸红的厉害,更加确信他病得不轻,甚至还想帮他把白长老喊过来。
苏旧一把拽住了魏寒的衣摆,“别……别去!”
他还不想把脸丢的连渣都不剩。
苏旧连忙解释道,“我真的没事,应该是昨天的伤口稍微有点发炎了,我躺一天肯定就没问题了。”
魏寒满脸写着不信两个字。
苏旧想着自己不过就是被日了一下,真的没必要小题大做,但是对魏寒又不能明说,只能撒谎说自己受伤了,搞得魏寒这么替他紧张,苏旧还挺过意不去的。
但,说实话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苏旧借着脸红,成功为自己塑造了伤口发炎发热的假象,拿起昨日白长老给开的药,一整粒吃进嘴里,好让魏寒放心。
“我已经吃过药了,真的只要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魏寒又犹豫了两下,想来想去,最后把小白抱起来放在了苏旧床上,“我让小白留下来照顾你吧,要是你有事,就写纸鹤信给我。”
苏旧有些意外魏寒竟然会放心把小白留给他,他记得两人刚见面时,魏寒还天天防着苏旧,说怕他偷小白……
这小子的变化是真的挺大的,苏旧一边揉小白毛绒绒的脑袋,一边对魏寒摆了摆手,“好了,你就放心吧,再不出门早课就要迟到了。”
魏寒这才肯离开。
苏旧吃过魏寒买回来的包子,开始思考自己今天不去上课,要不要和容泊汐说一声。
他这种情况应该算请病假,不说一声的话不太好,可是说一声的话……又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讲。
而且苏旧腿软到根本撑不到走出宿舍门,他要是想和容泊汐说一声,貌似只能用纸鹤信的方式。
可纸鹤信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太草率了,不够郑重,不够尊敬容泊汐作为他师尊的身份。
系统在一旁道,“你要是想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应该就不会再纠结到底尊不尊重他了。”
苏旧愣住,然后渐渐生起气来……是容泊汐不尊敬他在先的,他还那么客气做什么。
苏旧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写了一份纸鹤信给容泊汐。
——早课告假,身体不适。
简直理直气又壮。
纸鹤信送出去之后,苏旧感觉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心里头舒服多了。
因为身上酸痛,苏旧虽然感觉自己很疲惫,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不舒服,就连小白都差点被他翻身的动作给挤到地上去,苏旧才不得不消停下来。
“系统,有没有缓解酸痛的药?”
系统:“500经验一粒。”
苏旧早就见识过系统的奸商属性,听到这就习惯性问了一句,“一粒管多久?”
系统不满意地啧了一声后,不情不愿地说道,“一粒管十分钟。”
苏旧:……他就知道,这个奸诈的系统,果然又在坑他。
所以苏旧最后没买这个天价止痛药,一个人躺在床上硬挺,挺着挺着,竟然真的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最后,苏旧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掀开被子揉了揉眼睛,轻轻拍了一下小白,“白啊,去开门。”
训练有素的小白蹭的一下跳下床,哒哒哒跑到门口,跳起来用小爪爪扒开门栓,把门给打开了。
苏旧没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就抻长脖子往门口看,结果发现门口站着的那个人竟然是容泊汐。
他似乎是对那只给他开门的小白充满了好奇心,正与小白大眼瞪小眼。
苏旧捂着嘴咳了一声,小白蹭的一下就跑了回来,利落地跳上了床,缩进苏旧怀里不动了。
容泊汐的视线一直跟着小白落在苏旧身上,最后他皱着眉头看向了苏旧,“你养的?”
苏旧下意识回答道,“我室友养的。”
容泊汐的脸上多了一丝疑惑,“室友?”
苏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解释道,“是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宝乐洞弟子养的。”
如此,容泊汐便听明白了。
苏旧记得容泊汐一向不喜欢小动物,好像是以前在外面流浪的时候被小动物欺负过,所以出自本能地对所有小动物都很排斥。
苏旧曾经把一只狗带回寒剑洞,结果被容泊汐知道之后,一个月没理他。
自那以后,苏旧撸毛绒绒都是偷偷进行,偷偷摸摸做完之后还要洗干净手,把身上的毛发剔除干净,不能被容泊汐发现,否则他就要耍小脾气……
现在的容泊汐也是,看见苏旧怀里抱着小白,本打算走近的脚步一下子都顿住了,站在离苏旧一米开外的地方,搬了个凳子过来,身姿挺拔地坐下了。
现在的容泊汐总是给他一种压迫感很足的感觉,苏旧把小白往身后藏了藏,吞了吞口水,叫了一声师尊。
容泊汐嗯了一声,之后便对他说,“今日我来是向你道歉的,那一日是我对不住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
原来他是为了这事来的,苏旧还以为他是看到了自己的假条,来关心自己的呢。
苏旧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失望。
容泊汐见苏旧不说话,就又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补偿?”
苏旧抿着嘴抬眸,纯净的水眸忘向容泊汐,“你不必觉得愧疚,也不需要补偿我什么,这事要真追究起来,是我私自下山在先,理应算我的错,和你没关系。”
容泊汐不知道为什么苏旧说这话时,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些委屈和哀伤,他不理解。
他本想问为什么,但对上苏旧平静的双眸,却又让他有一种是自己想多了的感觉。
因此,容泊汐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拿出一枚纳戒,放在了苏旧手边。
“这下你也该长点教训了,以后不要私自下山。但一码归一码,我冒犯了你这事,是我的错,这些东西你先收下吧。”
苏旧捡起纳戒又递了回去,“我没事,你真的不需要补偿我什么,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这里的人都是纸片人,被纸片人日不算日……
而且容泊汐是主角,苏旧还要靠他回家,所以主角能有什么错呢?错的一定是这个世界!
但容泊汐没接,甚至连人带凳子往后移了半步,正好是苏旧伸长胳膊也够不到的地方。
容泊汐对苏旧说,“你身子应该不怎么好受,戒指里面有药,可以缓解你身体上的疼痛。”
苏旧有些心动。
接着,容泊汐又说了句,“而且,我是你师尊,本就应当对你好。”
话要这么说,苏旧就真不好再拒绝了,他收回捏着纳戒的手,对容泊汐说了声,“谢谢师尊。”
容泊汐从凳子上站起来,“之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过来找我。”
容泊汐对苏旧的印象,已经稍稍有了些改观,这个一见面就对他说自己是天生炉鼎体质的少年,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浪荡不堪。
少年当初说那句话的目的,也许是为了寻求太常山的庇护。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名叫苏旧的少年,其实有一点可爱。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苏旧不理解容泊汐为何在离开的时候,嘴角带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