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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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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后的第十年[刑侦]

    文/世容

    红发女孩躲得也快, 猛地一闪身,嘲笑一般看向孙蕊蕊的绿色头顶。

    她嗤笑一声说:“你不会以为谁都能碰到我吧?”

    说完,她的手犹如是拍动宠物狗一般, 在孙蕊蕊的头顶停顿了几下, 才回头对点单的同伴说:“多点一些, 孙蕊蕊请客!”

    孙蕊蕊的头皮火辣辣地疼着, 她抬手揉了一下, 就连忙松开手。

    因为一碰更疼, 疼得她龇牙咧嘴。

    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孙蕊蕊盯着浩浩汤汤远去, 并时不时回头对着她比划阿臢手势的傻逼们。

    傻逼们还把她的帽子给抢走了。

    “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孙蕊蕊将七零八落的稿纸扔进包里, 拎着一直可怜兮兮看着己的张媛,绕过接连询问状况的店员,离开了霎时间过分热闹的咖啡馆。

    孙蕊蕊脚踏单车, 视线专注于眼前的道路, 一路上出奇的安静,兜兜转转寻到了一个僻静的公园。按住刹车,单脚支撑着地面, 孙蕊蕊眼眶发青地看着款款走来的林顾之。

    “张媛,以后出门,记得提醒我看看黄历。”

    张媛囫囵吞枣般吞咽着口水, 紧张地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停好单车的孙蕊蕊。

    只见孙蕊蕊昂着头, 叉着腰, 仿佛就要抡起膀子,给一米八三的林顾之几个耳光的架势,也不知道她蹦起来能不能够到林顾之的脸。

    林顾之却似乎看不见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他从容放下手里拎着的水果篮子和一盆花, 拿出纸巾擦了擦手。

    他抬手翻看着孙蕊蕊墨绿色发丝下通红的头皮,眉头皱得死紧。

    “你怎么了?”

    孙蕊蕊的头皮一疼,瞬间抬起手来拍开林顾之的手,咬牙切齿地说:“用你假惺惺。”

    “孙蕊蕊刚被几个坏学生欺负了,正在气头上!”张媛连忙停好单车,上前拉住马上要口吐芬芳的孙蕊蕊。

    孙蕊蕊恨铁不成钢地挣脱了一下胳膊,却没成功,斜眼看着拼命摇头的张媛。

    孙蕊蕊扫到林顾之放在地上的东西,这才四处环顾了一下。

    文城市第一医院的招牌,大得晃人眼!

    “他妈的,难道是遇到鬼打墙了?”

    “怎么哪里都绕不过林歆晾!”

    孙蕊蕊侧头碎碎念,林顾之却弯下腰,深鞠一躬说:“昨天是我鲁莽了。”

    微风吹拂着林顾之的发丝,掠过他静美如画的眉眼,而他的眼神里却再也不见怯懦,仿佛一夜之间就成长了起来。

    孙蕊蕊讽刺一笑,猛地走上前去,大喝一声:“林顾之这可是你欠我的!”

    啪嗒——!

    一声脆响,惊起了打盹儿的鸟儿。

    一片振翅而飞声中,林顾之的脸猛地向右侧一偏。孙蕊蕊力气用了个十足,重到林顾之身子栽倒了一下,才堪堪扶正。

    林顾之白净的小脸上,五指印分明,还有一丝指甲划过的血痕,从右眼尾划向脸颊。

    “对不起。”林顾之深深对着孙蕊蕊鞠了一躬。

    孙蕊蕊本以为还了一巴掌,怎么的心情也能好上许多,可看着林顾之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有顶着红肿的脸丝毫不觉得难堪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些更生气了!

    “林顾之,我发现你是真的发疯了!”

    “尊心都没有了吗你?!”

    林顾之微微愣了一下,歉意地看着孙蕊蕊说:“对不起。”

    他不该在昨天那样鲁莽,当在栈桥上看到跌落而下的林歆晾,她的身侧出现孙蕊蕊的刹那,林顾之就下意识地做了判断。

    是孙蕊蕊推了林歆晾。

    有了这个潜意识,林顾之身子犹如劲风一般涌动,横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抽了就要倾身跟着跌落的孙蕊蕊一个巴掌。

    将她抽回了桥上,连句抱歉也无。

    此时还了孙蕊蕊一巴掌,他似乎才有资格寻求原谅。

    林顾之弯腰更深,再次沉声说:“对不起,孙蕊蕊。”

    孙蕊蕊动了动唇,半晌没说出半个字来,恶狠狠地盯着林顾之挂了彩的小脸,别过了头。

    ————

    初三的时候,林顾之还没有这么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背着硕大的书包,等在市里最末流的初中门口。

    “咦?那是文城第一中学的校服吧?”

    “你不是瞎了吧!一中的学生来咱们这边干什么?”

    “你才瞎了!你好好看看!”

    路过林顾之的几个学生,纷纷侧头,看清了校服上绣着的校徽,这才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打量起粉白粉白的男学霸。

    “哟,以前只知道一中都是书呆子。”

    “没想到,书呆子还长得挺好看的呀!”

    林顾之低着头,与一旁从三十二中走出来的男学生分外的不同。没有韩式明星的长发,更没有铅笔裤,以及必然要敞开两颗纽扣的白衬衫。

    林顾之老老实实地穿着校服,利索的贴头皮的短发没有半分遮挡,一脸的秀色可餐毫无修饰地暴露着,却已经好看得让人流连忘返。

    孙蕊蕊拉帮结伙地从校门口走出来,眼皮一抬,就看到了分外不同于这个学校风格的林顾之。周围人对着孙蕊蕊吹了个口哨说:“哟,你那个学习好的小跟班又来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孙蕊蕊与好学生有关系,此时居然觉得有点耻辱感。

    “孙蕊蕊!”

    林顾之笑着抬手摇摆着,孙蕊蕊跳着脚跑过来,踹了他一脚说:“你怎么又来了?”

    “你——!!”

    孙蕊蕊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子一抖,就被人踹了个狗啃屎。她猛地扭头,却是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脏兮兮的鞋底。

    一个高大的男生,恬不知耻地脚踏着孙蕊蕊的脸,得意洋洋地嘲弄说:“哟!孙蕊蕊你能耐大了!前段时间的钱……”

    那人话未说完,只觉脸上猛地一疼,捂住脸颊,挪开了脚掌。

    咚——

    林顾之沉重的书包一甩,就砸在了孙蕊蕊眼前的脚上。

    “孙蕊蕊你没事吧!”

    前一秒才认命闭上眼睛的孙蕊蕊,没有等来预料中的疼痛,胳膊就被人拽起来。她一侧头就看到了林顾之满是担心的眼睛。

    以及倒在地上骂骂咧咧的刺头。

    “哟!孙蕊蕊你了不得了啊!一中的凯子你都吊得到。”

    林顾之皱着眉头,将孙蕊蕊护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刺头。平时任由着孙蕊蕊欺负的软糯样子一扫而空,冷冷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学生。

    “道歉!”

    林顾之朗声吼着说:“你给孙蕊蕊道歉!”

    “噗嗤——”刺头缓缓站直了身子,无语地看向林顾之,朝后面摆了摆手,一群人一拥而上。

    林顾之下意识地转身,将孙蕊蕊护在身下,在一阵又一阵的拳打脚踢中,将她护得好好的。

    “喂!老师过来了!!!”一个清越的嗓音从外围响起,刺头晦气地带着同伙四散而去。

    林顾之俊白漂亮的连带挂了彩,青紫一片,唇角带血,脸颊肿胀。

    可他却无暇顾,慌乱地看向孙蕊蕊,仔仔细细确认她完好如初,才猪头一般呲牙咧嘴地说:“孙蕊蕊!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说完,林顾之将两人的书吧挂在单车上,拍了拍后座说:“孙蕊蕊,你给我坐上来!”

    “你总是欺负我,我都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马上转学!!!”

    林顾之装傻,没有提及孙蕊蕊的巨变,也没有质问孙蕊蕊为何会学习一落千丈,与这些人产生交集,甚至是严重到拳脚相加。

    林顾之只是回归日常一般,轻声说:“你之前吵着要的演唱会门票,我搞到了。”

    孙蕊蕊在单车后,看着林顾之破了口子的校服,以及偶尔显露的青紫皮肤,红了眼眶。

    她将温热的眼按压在林顾之的背脊上,闷声说:“给我吧,你也不配去看。”

    林顾之扭过头来,五彩斑斓的脸上,满是如常一般的委屈,再无其他。

    无人发现,之前在外围呼喊出声,解救林顾之与孙蕊蕊的人正是林歆晾。她缩在肥大的校服里,背着洗得褪色的帆布书包,慢吞吞地被行车上的两人甩出视野范围。

    ————

    此时,孙蕊蕊看向林顾之脸颊上的掌印,她握了握单车的把手,一咬牙,手一伸说:“林顾之,不是我推她下去的。”

    林顾之面前伸过来的孙蕊蕊的小手上,还有着擦伤以及血痂。

    就那样倔强地摊在他的面前,等着他的回应。

    “对不起,孙蕊蕊。”

    林顾之的手轻轻回握上孙蕊蕊的,双手交握,在空中摇荡了两下,又各收回。

    暖风拂过,鸟儿振翅,墨绿色的发丝轻扬而起,缭乱了孙蕊蕊憋屈又不得不妥协的神情。

    林顾之曾包容过孙蕊蕊太多,如今她也该学会装傻一次。

    人生中,本就有很多人是不能去讲道理的。

    比如亲人,比如挚友。

    孙蕊蕊决定揭开这一页,轻声说:“你要去看林歆晾?”

    “嗯。”林顾之清淡地回答,也无被人打了一巴掌的窘迫。

    两人之间的对答,回答了之前,仿佛两人之间产生的误会,然而然地消散了。

    林顾之曾退让太多,孙蕊蕊却只想退让这一次,下不为例。

    孙蕊蕊扭头说:“那我们跟着去行吗?”

    林顾之回答:“可以。”

    张媛此时完全处于懵逼状态,原本以为孙蕊蕊怕是要在这里揍林顾之出气的,这才不要命地前来拉架。谁能想到,这俩人,相谈甚欢,握手言和,瞬间就哥俩好了???

    他们在学校里,之前是同班同学,还沾亲带故,也没见他俩关系有多好。

    刚才还剑拔弩张,孙蕊蕊倒抽了林顾之一巴掌,此时这和谐画风诡异到,张媛的脸都要皱巴成菊花了!!

    孙蕊蕊推着单车,看着前面高大的林顾之的背影,回手拍了一下惊魂未定的张媛说:“你刚才不是还担心林歆晾来着,正好去看看。”

    张媛仍有许多疑问,却是沉默地推车跟着。

    孙蕊蕊快走几步,拍了拍单车上的车筐,示意着林顾之把怀里的花盆放到里面。林顾之愣了一下,浅淡一笑说:“谢谢。”

    而张媛却顿住了脚步,耳边回荡着孙蕊蕊凑到她耳边说的悄悄话。

    “我以前还踩过林顾之的子孙根,算来算去,我也不亏!”

    张媛:……

    孙蕊蕊算账的脑回路,总觉得奇葩诡异,又不得不拜服。

    这都哪跟哪啊!

    张媛打量了一下被人抽了一巴掌,脸上仍带着手掌印,却又云淡风轻的林顾之。

    张媛又打量了一下,抽完别人一巴掌,往事随风去,已经开始唠家常的孙蕊蕊。

    张媛:……

    此地不宜久留,否则真会秃头!

    “那我去买点东西给林歆晾!”张媛登上单车,就向着街角的商店而去。

    嬉笑着的孙蕊蕊突然表情沉寂了下来,她看着车筐里随风颤抖的琉璃苣,有些出神,突然轻声开口说:“林顾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林歆晾的那个视频,可能与我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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