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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父陷囹圄生难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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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毒辣的太阳像把人放在火上烘烤。苌云躬身抱拳,不一会儿就汗如雨下,可仍一动不动。

    古兰慧知道他不吃这套可仍然不死心,就算是死缠烂打也要勉强他进屋才能给人抓住把柄。她扶起苌云,声音又柔媚了几分:“乖儿子,何必和娘这么客气?我虽不是你亲娘,可大家也同住屋檐下这么多年,早已感情深厚不是?大热天你一直杵在我屋外,叫人看见会说我刻薄你。”

    她意欲贴近苌云,不料一声大喊惊得她浑身一震:“娘,你们在做什么?”

    司空耀不知何时来了古兰慧的小院,见自己母亲主动靠近自己的亲哥哥心中大不自在。

    古兰慧见他面带愠色知道他肯定误会了,只好对苌云简单吩咐几句然后打发他离开。

    “苌云,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想要你帮忙去城外收租子。你知道我们家在城外的西边有一片祖宅,租出去了很大一片田地。你父亲耳根子软,总是放任那些亲戚朋友,久而久之我们家的租子几乎没有收回来过。你父亲不管家里这些琐碎事,可是家里早就入不敷出。如果你能帮你父亲解决这个棘手的麻烦,他一定会更加看重你。”

    司空耀见母亲话还没说完,站在一边很不耐烦,古兰慧只好又叮嘱苌云几句:“就这样吧,你快去快回,拜托了啊!”

    苌云一言不发退了出去,等他走后司空耀马上质问他的母亲:“娘,你刚才在做什么?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

    古兰慧怒视他,用手指狠狠截了一下他的脑袋:“我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阿货?我要是再不出手泼脏你这个好哥哥,这个家里就没有我们的地位了!”

    司空耀被截得很疼,忙挡住他娘的手:“为什么啊?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你还看不出来?你的父亲根本没打算把家产分给我们,都打算留给你的哥哥!昨日我听他亲口说,你没有能力治理这个家,也无法考上功名。若是他真把家产全部托付给司空苌云,我们娘两到时要怎么办?”

    司空耀这才似乎恍然大悟:“所以刚才娘想向他示好?”

    古兰慧白了他一眼叹声气,儿子再傻也是自己生的,有什么办法?只能认命!

    “你的这位哥哥素有高风亮节之名,从未有过一丝污点,若我不使些手段,怎能让你的父亲疏离他?”

    司空耀呆愣地点点头,古兰慧又瞥了他一眼,看到他不争气的模样心里就出火。

    “算了算了,这事你别管了,只要不坏我的计划就成。走,进屋吃点冰镇西瓜,解解暑气。”

    苌云回屋稍微收拾了点东西,又去管家那要来账本就同青羽出发了。他回想父亲近日在朝堂经常受到蔡党的挤兑,少数的一些不投靠蔡党的官员却一直保持中立,哪边也不靠,似乎整个朝廷已经成了蔡党的附庸,再无人能对抗蔡葳。再这么下去,他家里迟早要遭难,一旦蔡葳对他们家动手,手头多点银子总是好办事。他转而又想到了木紫,不知她此次修行要去多久?韩老板会教她什么?她在哪里?过得如何?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账本,不一会儿页脚就卷起来一边。青羽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喊了喊他:“将军,你在想什么?”

    苌云回过神撩起车帘望了望外面:“今日很热,辛苦你陪我跑一趟。”

    “这算得什么?就算是征战沙场,面对万千敌人我也会陪着将军。”

    “不一样,这些佃户一般过惯了精打细算的日子,大都心思狡猾,惯于与人拖延和周旋,我们想收到租金不容易。如若收不到,回去古姨必会在父亲面前数落我的不是,所以这趟不能无功而返。”

    苌云和青羽回来时已经月上柳梢,他等不及吃饭就直奔父亲的卧室,想告诉他已经收回全部拖欠租金的好消息。走到门口,他听见古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原来两人正在商谈事情,他只好在门外伫立了一会,想等他们说完再进去。

    司空铮斜椅在卧榻上,双目微闭静静养神,古兰慧觑着他的脸色继续问道:“老爷,什么时候考虑我家耀儿的婚事啊?”

    “他还小,考虑什么婚事?”

    “话不是这么说,先成家再立业嘛,再说耀儿也不算小了,该成家了。”

    她手锤着司空铮的肩,又揉揉他的颈部,期盼他能答应她的要求。

    司空铮仍闭着眼懒懒道:“他还小,你也太性急了点。如若要结婚也是先等他的哥哥娶妻才考虑这事,不然于情理不合。”

    在他父亲说完后,苌云听到一阵很长的静默,他推门走了进去,两人见到了都愣了一跳。

    司空铮:“你怎么在这里?晚饭也不吃,上哪去了?”

    苌云递上账本还命人抬上来一箱子银钱:“回父亲的话,我下午去了趟城外的祖宅,那里不是有片田地么?以前常听说起佃户总是拖欠租金,我今日去催缴账款收获不小,请父亲过目。”

    可是司空铮并未露出他期待看到的笑容,反而一瞬间阴云密布大声质问他:“谁叫你去的?”

    古兰慧怕牵扯到她身上,忙接过话:“老爷,苌云一片好心,你怎么还生气呢?”

    司空铮腾地起身走到箱子前指着它,双目圆睁声如雷霆:“你知道吗?如今天下不太平,百姓都被搜刮干净,我们家的那些佃户都是家里的亲戚和朋友,他们是在我家的庇护下才得以留存了点钱生活下去。如今你自作主张过去催缴,他们还能剩下多少钱?我听闻前些天,蔡葳为了讨好皇上为他敛财,又增加了一项新税,你说这让天下的百姓怎么生活?”

    苌云这才明白为什么古姨今日来求他去帮忙收租子,原来她早知道自己的丈夫不喜别人这么做,原来家里的租子不是收不上来,是父亲根本就不愿意收。只怪自己平日根本不和父亲沟通,不清楚他的喜好,甚至连脾性恐怕也不如古姨清楚。他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只是呆呆站立,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也说不出。如果他说是古姨让他去的,她当场否认,他也无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就算父亲相信他,也会怪他糊涂,连这也想不到。

    司空铮气了一会又道:“你一向不管这些事,怎么突然想到管这些闲事?难道你是嫌你的俸禄少了?还想再多得些钱?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多想想在皇上身边做侍卫,要怎么讨他的欢心!你说你不爱做官,偏又巴巴地跑去皇上那求了个职位,你啊你,要我说什么才好?”

    见苌云不吭声,司空铮的火气不降反增。他与儿子性格很不一样,他性子活跃,善于社交,为人处世圆滑老道,当年若不是这样,他怎能表现自己引起皇上的注意?但是苌云呢?他自小性子内敛,自母亲去世后更加孤僻寡言,还十分自傲,不愿同身边的人来往。这样的人本不适合做官,他自己也不喜欢做官,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多前亲自去面见皇上要求谋一个职位。本想他入仕是想改变了,可他发现苌云在朝廷之上仍然我行我素,孤高自傲,不与任何人多往来,平日里有时连招呼也懒得打,如今他在朝中地位本就岌岌可危,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他手指着苌云一副深感失望的模样:“你就是这样,说什么也闷不做声,我看你要怎么在朝廷混下去?我这次非要治治你这自以为是的性子!我现在命令你去祠堂跪三天,三天之内不许离开那!”

    苌云出门时瞥见了古姨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可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连怨恨都没有。对这一切,他早已习惯。

    梁管家打开祠堂大门,苌云一眼瞥见一块盖了黑布的灵牌,那是他母亲的牌位。他轻轻走过去看了灵牌良久,问梁叔为何要遮住它。

    “你父亲每次来祠堂都怕自己看了伤心,所以遮住了。这次你来了,不看也好,免得徒增悲伤。”

    “我不要她不见天日!”他扯下黑布抛在一边扑通一下跪在了灵牌前,梁叔看了眼圈泛红,叹息着摇了摇头。

    “你莫太实诚,跪得太久,你也知道你父亲的脾气,过了这一阵就会消气。”

    苌云不语,默默看着母亲的牌位,思绪飘荡回了小时候,母亲温柔的微笑,细致的叮嘱,还有她的才华,无一不深深印在心里。忽然他又听到那阵诡异的铃声,好似穿透他的胸肺,震得他浑身刺麻。为什么会出现那阵铃声,到底有什么意义?可他对于这段记忆很是稀薄,只记得零星半点,除了铃声不对,其他再无可靠的线索。

    他沉浸在记忆里,腿麻得没了知觉也丝毫没察觉。祠堂侧面的窗子哐当一声有了响动,他这才醒过神大叫一声:“谁?”

    青羽褪去笨重的盔甲,一身便装从窗户那跳了进来。

    “将军,你怎么样?我听说你受罚被关在祠堂,所以来看看你。”

    “我还好。”但是说完就发觉自己腿麻得已经站立不起来。

    青羽察觉到他的不利索,扶住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腿。

    “我就料到将军你会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跪在这里,老宰辅也真是,看不出他老婆使诈吗?”

    “将军你看,我给你带了夜宵。”

    苌云看到他还带了一个食盒,里面有两碟子糕点。

    “青羽,我不吃,你都拿回去罢,要是被古姨的人发现了,指不定我又要多跪几日。”

    “放心吧,我打听过了,她那个宝贝儿子今晚不知怎的,半夜了都没回来,府上已经派人去找他了,还不知是不是喝醉了酒掉在了哪个粪坑里。”

    见他不吃,青羽眉毛鼻子愁得拧在一起:“将军,你好歹吃一口罢,我避开众人眼目带这些进来多不容易?自从将军你从白舜卿手下救了我,我就一直想报答将军,总想做些什么,可你偏偏什么也不受。”

    “我不用你报答,救人本就是应该做的事,那日正好被我撞见,顺便救下你,都是缘分。”

    青羽只好盖住食盒,撅起嘴嘟嘟囔囔:“那那我就陪在这里替将军守夜,要是那个毒心妇人还敢来害将军,我定对她不客气!”

    月亮西移,苌云朦胧间听到外面人声喧闹,青羽从门缝里往外瞧见许多家丁举着火把抬回来一个人,好像就是司空耀。苌云心里纳闷,司空耀虽说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但是古姨的话他还是听的,再怎么出去浪荡也不至于敢这么晚回家。不过现在已经夜深,他也觉得困倦,懒得理睬这些事,不如第二天早上再让青羽去打听打听详细情况。

    第二日早上等了许久也无人送饭,苌云正好和青羽一起吃昨日剩下的夜宵,他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就算他被罚跪,父亲也不会忘了叫人送饭给他,家里定是出事了。

    “青羽,用过早膳你替我去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将军,我这就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青羽终于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不止:“将军,你说这人是不是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苌云不解:“到底怎么了?”

    “告诉你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司空耀他闯大祸了!原来,他近日看上了一个青楼的姑娘,叫做薛晚凝。据说最近和她打得火热,难舍难分。结果他不知道薛姑娘是个两头吃的好手,昨日他去青楼正碰上她和另一位年长的男子亲热,结果你道那位男子是谁?”

    苌云想了想,他对风月场上的事一概不知,哪些人会去也未曾留意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你直说,到底是谁?”

    青羽放低了声音忍住笑:“是皇上!”

    苌云听到差点没吓得跳起来:“你说什么?是当今圣上?”

    “没错,司空耀那小子傻兮兮的,自然不认识皇上。他昨日见到薛姑娘又有了新欢,气得直冲进去对着皇上又骂又打,得亏了蔡葳带人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可就严重了!”

    苌云听了心里发紧,浑身冒冷汗。司空耀怎会如此糊涂?就算对方不是皇上,也不应该和别的人抢一个青楼女子,还对对方大打出手!

    “皇上当时身边怎么无人看守?”

    “我听说,皇上昨日里高兴,打发走了侍卫们,哪知道还真遇到事了!再说我们这位皇上,谁不知道是烟花巷柳里的常客啊?他玩起来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安危,眼里就只有享乐。”

    苌云心里叫苦不迭,本来父亲现在在朝廷势微,声望每日欲下,皇上完全看在先皇的情分上才委以他和父亲重任。现在出了这档子事,皇上会彻底弃了他们家,倒向蔡葳那边。

    他想到这,急得猛一抓住青羽的衣袖,吓了青羽一大跳。

    “那我父亲呢?父亲怎样了?”

    青羽还没来得及答话,梁叔从外面冲进来:“苌云不好了,老爷他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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