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安格森先生的葬礼21
wallis和江谈面对面坐在客厅里。
江谈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端详着面前的人。
wallis双手握住手里的玻璃杯，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还好吗”江谈关心地问道。
“挺好的。”wallis顿了顿，抬眼看着江谈的眼睛，“你找我有事”
江谈:“我想找你聊聊，关于何池洁的事。”
wallis波澜不惊，没有应答。
江谈从包里拿出他在教室里何池洁位置上发现的本子和遗书。
那些东西都用透明塑料袋包装着。
江谈将这些东西摆放在茶几上，看着wallis，表情严肃，“这里面详细记录了何池洁遭遇的一切，以及她自杀的原因。是她自己写的。”
wallis的睫毛微微一颤，她明白了，何池洁选择那时候在学校跳楼，就是为了让所以人都为她的死付出代价。
只听江谈继续讲到，“我查了学校的监控，现在已经证实了何池洁遭遇班上女生校园霸凌的事实。但何池洁遗书中写到的长期遭到副校长秦永骚扰的事，目前没有证据证实。”
wallis看着江谈，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谈犹豫了下，继续讲到，“在她的遗书中，讲到了除夕夜，那里面将秦永的罪行写得很清楚。但秦家有权有势，要想秦永付出代价，这一份遗书是不够的。我也去查了除夕夜那天那个酒吧的监控，发现你在秦永和何池洁之后，进了301号包厢，之后又跑了出去。”江谈终于表明来意，“我需要你的证词，去把秦永送进监狱。”
wallis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对上江谈坚毅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被面前的这个人震撼到了。
“你”
“沈卿疏，除夕夜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wallis垂眸沉默着，没有言语，半晌，她问：“你真的是好人吗？”
话一问出口，wallis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很蠢。
只听江谈坚定的声音回答，“你可以相信我。我会用尽全力。”
wallis睫毛微颤，她抬眼看向江谈，江谈漆黑的瞳孔里，闪耀着坚定的光芒。
wallis对江谈说出了一切，其中包括她报警却被挂断的事。
江谈听后紧蹙双眉，他知道，秦家的势力已经延伸到警察局了。
wallis看着江谈思索的神情，低哑着嗓子问，“你真的能送秦永入狱吗？”
江谈失声两秒，他看着wallis恳切的神情，在心中下定决心，不管多难，他都要坚守到底。
“你放心，剩下的交给我。你……”江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最近睡得还好吗？”
wallis愣了一下，神色动容，她露出苦涩的微笑，喊了江谈一声，“江警官。”
“嗯？”
“我会被抓吗？”
江谈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有些心酸，他柔声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沈卿疏，不要折磨自己。”
wallis眼眶酸涩，可惜她不是沈卿疏，她是wallis。
江谈从沙发上站起身，收拾着自己带来的证据，道，“我得走了。”
wallis呆坐在沙发上，没有声响。
“对了，”走到门口时，江谈止步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wallis，“我听说你父母给你转学了，希望你可以重新开始。高考加油。”说完，江谈转身离开。
wallis看着江谈拉上的门，呆滞了许久，耳边不断回响着江谈的话。
重新开始她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wallis垂眸，神色黯然。
次日，wallis坐着助理开的车就去了曼城一中上学。
助理透过前上方的镜子看到坐在后座的wallis，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wallis把头靠在车窗上，双眼轻轻合上，一只手撑着揉着太阳穴。
“小姐”助理轻轻唤了一声。
wallis无力地抬起眼皮，看向镜子里的助理。
助理的话语哽在喉咙，最终无力地说了句，“没事了，您休息吧。”
wallis没有说话，再次闭上了眼睛。
车子停在曼城一中的门口，wallis背着书包下了车。
助理按下车窗，“我晚上来接您。”
wallis面无表情轻点了下头，便转身向学校走去。
安格森是早上来上课的时候，才被校长告知他教的班来了转校生。
一中校长曾经是心理学专家，她在昨天看到wallis时，就发现了这个学生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于是还特意向高三六班的班主任安格森叮嘱要多注意一下这个转校生。
今天高三六班的第一节课是安格森的语文课，安格森早早来到了教室守着学生们做早自习。
当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起时，安格森站在讲台上，说道，“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学生们的话音刚落，就响起wallis的声音，“报告。”
同学们好奇的目光纷纷向门口投去。
安格森听到声音时，内心迟疑了几秒，随机他扭头看向教室门口站着的人。
wallis和安格森对上目光的那一秒，仿佛全世界都停滞了。
四月早春的阳光带些凉意，透过窗台照进教室的课桌上，白色窗帘在阳光下微微摇晃。
有那么一瞬间，wallis觉得阳光也照在了她的身上。
安格森的内心顿时间有些复杂，他想到校长同他讲的话，又想起昨天凌晨wallis轻身的事，愣了许久。
“安老师安老师。”一个坐在前排的男生叫道。
安格森缓过神，看向那个男生。
“别让新同学站在门口啊。”那男生嬉皮笑脸地说。
安格森无力地笑了笑，神色复杂地看着wallis，嗓音仍然尽是温柔，“新同学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说完，安格森退到一旁，示意wallis站上讲台。
wallis缓了好久的神，她忍着眼泪，走上讲台，进了几秒，最后低沉着嗓音道，“我是沈卿疏。”
台下静默了几秒，随后响起一阵缓解尴尬的掌声。
安格森：“沈同学，你就坐在后面的空位上吧。”
wallis愣了下，走下讲台，走到了那个空的位置上坐下。
wallis的同桌是一个长得特别可爱的女生。
女生笑嘻嘻地介绍着自己，“你好，我叫徐园园。之后的两个月就一起并肩作战吧。”
wallis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好。”
“好，那么就开始我们今天的内容，关于议论文”
课间休息时，安格森将wallis叫到了办公室。
安格森和wallis隔桌而坐。
安格森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了口，“竟然转校了，那就好好准备高考吧。我会和你们站在一起昨天那样的事，不要再做了。”
wallis垂着头，目光呆滞，没有出声。
一阵风从窗户吹了进来，wallis额前的碎发在白炽灯光下轻轻飞扬。
“先生你”wallis迟疑了两秒，缓缓抬起头看着安格森澄澈的眼睛，哑声道，“在这里做了老师吗？”
安格森看着wallis，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
安格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是六班的班主任，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回去上课吧，我也要去给二班上课了。”
安格森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备课本，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wallis看着安格森离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之后，安格森和wallis除了上课，也很少有交集。
高三六班的氛围很好，同学们经常聚在一起讨论数学的压轴大题，休息时间也会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wallis的成绩一直很不错，每一次周考都是前几名，她的数学很好，班上的同学也会常常来问她，wallis也会耐心地讲解，大家都很和谐温暖。
wallis在这个班里，症状也算缓解了一些。
两周后的一个中午，wallis从同学口中知道了秦永被抓的新闻，还有那个叫小秦的警察，他和秦永是亲戚，因为包庇秦永，也受到了处分。、
下午上自习课时，江谈来找她了。
江谈是穿着便服来的，没人知道他是警察。
当江谈站在教室门口叫沈卿疏时，同学们都以为那是沈卿疏的哥哥。
wallis走到门口，江谈就对她说，“找个地方谈谈吧。”
wallis和江谈来到了学校操场上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上坐着。
江谈先开了口，“你看到新闻了吗”
wallis扯出一抹笑容，“看了，谢谢你，江警官。”
江谈笑了笑，换上一种轻快的语气，“最近好吗”
wallis有力无气地笑着，“挺好的，能勉强睡着了。”
江谈看着wallis，心情有些复杂，“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晚，也有一点强人所难。但是沈卿疏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江谈顿了顿，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我希望，你能不能再给这个世界，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wallis看着江谈微红的眼眶，愣了几秒，“您是什么意思”
风穿过头顶的树缝，发出沙沙的声响。
江谈的话语很轻，也很重，“试着好好活一活。”
wallis的心里就好像是在天上的风筝被狠狠扯了一下，她的视线渐渐模糊。
“我知道这可能会很难。但我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wallis回到教室时，自习课已经下了。
同桌徐园园一脸好奇地凑上来，笑得灿烂，“沈卿疏，那时你哥哥吗好帅啊。”
wallis看着徐园园，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是吧，我也觉得。”
“园园。”
“嗯咋了”
“以后叫我wallis吧。”
“诶？英文名吗，好好听。”
“是啊，我更喜欢这个名字。”
曼城的一所墓园里。
江谈手捧一束白菊站在一块墓地前，他看着墓碑上遗照里的人，是一个年轻女孩，笑容很灿烂。
江谈将白菊放在女孩的墓前，他看着女孩的清透的眼睛，用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却没有说话。
那是手语。
当江谈做完最后一个手语动作时，他的双手垂落在两侧。
江谈的眼眶已经猩红，他的眼泪掉落，融进了土壤。
江谈颤抖着声音说，“我爱你”
手语的意思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个人，她和你很像如果我当初再勇敢一点，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在那里。真的对不起。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