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格森先生的葬礼19
助理把wallis送回沈家后就离开了。
wallis独自回到卧室,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任何事了,她想睡,却始终睡不着,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何池洁满是血的脸,还有她说的那句话。
wallis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目光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
wallis无力地举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人时,她的心脏微不可察地停滞了半拍。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涌出,一颗一颗,浸湿了枕头。
那些日夜堆积的压抑和痛,都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先生”时,顷刻崩塌。
wallis调整着自己混乱的呼吸,她接通了电话,对面没有声响。
但wallis还是听到了那久违的,温暖的呼吸声。
wallis早已泪眼模糊,哭声哽在喉咙,不敢发出。
wallis努力调整呼吸,一只手不停擦拭着眼泪,许久,她惊喜又带着小心翼翼地说,“先生”
对面传来温柔的话语,直直击中wallis的心,“你还好吗”
话音一落,wallis就连忙用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把电话拿远一点,害怕让对方发现自己在哭。
对面又传来安格森的声音,“我看到新闻了。怕你出事就打电话问问。”
wallis的心脏像是被千万根刺扎一样,痛到不能呼吸。
wallis竭力抑制着哭腔,说道,“我挺好的谢谢你先生,这么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你别瞎想,你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wallis举着手机的手微微一抖,她落下无声的眼泪。
安格森继续带着安慰的语气道:“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好好读书,等高考完了,我们一起回黄昏镇,院长也说想你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看她,好不好”
wallis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回去,现在的她,还回得去吗
小时候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每一帧,全都变成了催泪炸弹。
“传说只要找到有八篇花瓣的格桑花,就能找到幸福。”
“我们约定,再见时,都要成为更好的人,好不好”
“先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wallis的眼泪再次决堤,她的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因为害怕哭出声,wallis一手握成拳头,用牙齿狠狠咬住。
许久,她问,“安格森,我可以爱你吗”
“”对方没有应答。
“那你爱我吗”wallis几近恳切地问。
“wallis,我们不该谈这个。”
wallis眼眸里的最后一点光辉逐渐熄灭,她苦笑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你,先生,我先挂了。”
wallis迅速挂掉电话,嘶吼出声,豆大的眼泪不停涌出。
何池洁的言语一字一句在wallis的脑海里回响,刺痛着她的心。
“像你这样的人,更不会有人来爱你。”
“沈卿疏,救我”
“你知道吗有时候,旁观者比施害者,更可恶。”
wallis的大脑像撕裂一般疼痛,她双手捂着耳朵,绝望的嘶喊着。
“啊啊啊啊——”
wallis的养父母,是在傍晚回来的。
他们一回来,就把wallis叫到了客厅。
沈家夫妇满面愁容,wallis睁着红肿的双眼,全身无力。
养父一手夹着烟,吐出一口口烟圈,叹气道,“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居然出了这么个破事。”
养母没好气的抱怨,“那人在哪跳楼不好,偏偏挑了个教育局去检查的日子在学校跳,现在整个学校都停课了。”
二人冷漠的言语让wallis的心里升起寒意,她全身僵直,甚至有些恶心。
养父抬了抬眼皮,问,“听说跳楼的那个学生叫何池洁那个之前你打电话让我救的同学”
wallis垂头冷声,“是。”
“哼,”养父冷笑一声,“一个暴发户家的女儿,还真能作妖,”说着,养父用略带嫌弃的眼神撇了wallis一眼,“你居然还为了她报警,差点得罪秦家的人,真没脑子”
wallis的耳边开始轰鸣,养父母冷漠恶毒的言语,就像一只只无形的手,在慢慢将她推向深渊。
wallis楞坐在沙发上,头顶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散发出的斑斓的光映照在wallis苍白无力的脸庞。
最后,养父母依次离开。
养父站起身时,wallis听到他说了一句,“别以为学校停课你就轻松了,我会给你转学,后天就去给我上课。”
wallis一个人坐在客厅,双目无神。
她好累啊,累到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凌晨三点,窗外的蝉不知疲倦地叫着。
wallis瘫倒在床上,月光洒进窗台,晚风缱绻。
沈家夫妇已经熟睡,wallis却始终难眠。
wallis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阳台,月光镀上她消瘦的轮廓,看起来惨淡又凄凉。
死寂的夜里,wallis声音沙哑,看着窗外的星斗,落下一行泪,低声喃喃,“对不起,先生,我再也没有力气坚持下去了。”
wallis是偷偷从沈家别墅里溜出来的,四月槐序的夜有些凉,她穿着单薄的衣衫来到了海边。
那个除夕夜,她和安格森放烟花的地方。
wallis光着脚,一步步朝大海走去,缓慢又坚定。
海水的凉意从脚底渗进心脏,风肆无忌惮的吹着,化作一把把无形的锋利的刀,割裂着wallis细嫩的肌肤。
失眠的安格森来到海边,有些惆怅。
他很担心wallis,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关心她的身份。
今天下午电话里,wallis问的那个问题。
“那你爱我吗”
安格森何尝不爱呢,可wallis太小了,她还有更美好的人生和灿烂前程。
而他,一个不知道还能够活多久的人,又怎么能够耽误她。
安格森第一次,点了一支烟,放进嘴里,却被呛到,他掐灭了烟,风吹乱了他的发梢。
安格森微微抬眸,不经意的一眼,却看见远处一个单薄的背影,长发被风吹得在空中张牙舞爪的飞扬。
海水即将漫过那人的胸腔,那人却始终没有停下,依然往前走。
安格森的整颗心紧张起来,他没有犹豫,冲进海里,朝着那个孤单单的背影奔去。
海水已经淹没了wallis的脖子,她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用沙哑的声音低语道,“对不起先生,我要失约了。”
话落,一阵浪打过来,wallis向前一倒,彻底消失在海面。
过往的种种快速闪过,安格森温柔的笑容久久挥之不去。
wallis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被深蓝色的世界慢慢吞噬。
要是,能一直到呆在黄昏镇,就好了。
wallis想到自己还在福利院时,先生来给他们上课,wallis被问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wallis只记得自己当时笑得热烈,语调轻快,“我的梦想,就是一直和先生一起,看大海,看云霞,看雪,看烟花。”
整个教室的小朋友都笑了起来,先生也笑了,笑得好好看。
wallis的眼泪从眼角流出,融合进海水。
那个梦想,在先生看来,可能始终只是一个孩童时的玩笑吧。
黑暗中,wallis感应到自己的手臂,被一个温暖的手掌抓住。
是先生吗?
wallis想睁开眼,却没有力气,她快要窒息了。
最后,安格森将那个跳海自杀的人救了上来,将她拉回岸边。
黑暗中,安格森接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是wallis。
安格森在一瞬间慌神,他的心脏一阵阵抽痛。
安格森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伸出一只手去试探wallis的鼻息,很虚弱。
安格森的眼泪无法控制的落下,他想到今天下午wallis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心就像火烧一般,痛不欲生。
安格森立马给wallis做心肺复苏,见没有反应,又埋下头给wallis做人工呼吸。
温热的氧气传入wallis的肺腑,安格森的唇紧贴着wallis的唇瓣,他的眼泪一滴滴砸在wallis的脸上。
wallis逐渐恢复气息,她咳出一口海水,在恍惚中慢慢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
wallis的泪水一下子奔涌而出,她哭着笑了,声音颤抖着问,“这里是天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