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安格森先生的葬礼18
江谈看着眼前的人，问，“也包括你？”
wallis垂眸，神色暗淡。
经过好几轮问话，江谈大概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他言简意赅，却字字戳心，“是校园霸凌”
江谈:“你在其中吗”
wallis没有作声，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江谈一只手撑在桌上，摸了摸下巴，“或者说，你是这场霸凌的旁观者”
wallis依然沉默，江谈继续问，“监控里，何池洁死前，视线是看着你的，她对你说了什么”
话音一落，何池洁满是血的脸浮现在wallis的脑海里，一股寒意爬上脊梁，wallis泪眼模糊，有些喘不上气。
江谈注意到，wallis双拳攥紧，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在克制。
霎时，江谈对上wallis仇视的目光。
wallis：“你们是在做戏吗。”
江谈一愣，“什么意思”
wallis冷笑，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除夕夜那天，我打电话报警，你们警察不是一听到秦永就挂了吗现在是干什么被爆到网上，所以不得不假惺惺地化作正义使者来调查了吗!”
wallis对着江谈嘶吼着，眼眶猩红，艰难地呼吸着。
wallis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江谈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直觉告诉他，秦永和他们警察局里的人，都有问题。
江谈看着失控的wallis，目光真诚，语气沉着，“我没有做戏，我叫江谈，是曼城警局的警察，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们，说出事情的全部，让施害者付出代价。”
wallis抬眼看着江谈，眼眶里的泪掉落，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你是好人吗”
江谈还未出声，一个警员推门进来，对他说，“江队，局长来了，要见你。”
江谈:“我知道了。”
警员点头走了出去。
江谈站起身，看了看wallis，语气突然轻柔，“我自认为我对得起我负责的每一个案子的受害人，所以，我应该算是个好人吧。”
说完，江谈越过wallis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江谈忽然停住，“对了，”他转过身，看着wallis的背影，“沈卿疏，祝你睡个好觉，”
wallis一愣，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看着江谈。
江谈露出一个笑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打倒抑郁症。”
wallis神色动容，眼底泪花闪烁，她看着江谈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不见。
之后，警察放了何池洁所在班级的同学和老师各自回家，警方会留在学校继续调查。
wallis是被助理接回去的。
助理说，这次的学生跳楼时间轰动全城，沈总他们今晚也会从外地赶回来。
wallis说了声“哦”，也便没有言语。
“局长，您找我。”
江谈来到局长面前，问。
曼城警局的局长是个中年男人，五十几岁，比临近四十岁的江谈要大些。
局长一脸正气凌然，“江谈，这次的事件已经上了全网热搜，影响很恶劣。我希望你能尽快查出学生跳楼的原因，给社会一个交代。”
江谈：“我会的。”
“另外”局长顿了顿，“秦老爷子找我了，这事可能和他儿子秦永有些关系，如果在调查中发现什么敏感的东西，我希望你还是变通一下”
“局长。”江谈冷声打断了他，眼神凌厉，“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管他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局长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倔呢，你知不知道你当警察这些年得罪了多少曼城的权贵，你本来是个心理学和刑侦学的人才，就是因为你这个办事作风，才迟迟都没有升，一直都是个小警察啊，你说你要是”
“局长，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的坚持。”撂下这句话，江谈转身离开。
来到坠楼现场，江谈看着满地的血迹，想到如此年轻的生命以这般方式进行了结，不禁感到心寒。
何池洁的尸体已经警员抬走，送到了太平间，等待家属认领。
江谈来到教学楼六楼何池洁的教室，他站在门口，看到有张被掀翻的桌子，书本文具散落一地。江谈走到被掀翻的书桌前，把课桌立了起来，又开始捡地上的书本放在桌子上。
忽然，江谈拿着本子的手一顿，他看着自己的手里的本子，那是何池洁的本子。
被翻开的那一页，很用力的写着几行字。
“秦永，赵倩，罗晴晴你们都该死
还有沈卿疏，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都一样，不管是打我骂我羞辱我的，还是站在旁边看笑话的，全都每一个好东西，全都该死!
所有人，都要为你们的罪，付出代价。”
江谈陷入沉默，他回想起自己问话的人里，有好几个女生的名字都在何池洁写得本子上，而且问话时，她们的表现都十分紧张。
还有秦永，那个英语老师。
教室的监控里，何池洁掀桌子之前，就一直在低头写着什么，应该就是这个本子上的了。
问话时，那些人都在故意隐瞒，只有沈卿疏，她好像知道什么，却不相信警察。
江谈见到wallis时，她眼神涣散，目光空洞，面色苍白，还有很重的黑眼圈，江谈还注意到，她的气息很无力，就像是一个下一秒就快要死掉的人。
江谈猜测，她有抑郁症，而且已经比较严重了。
江谈想，究竟是见过了多么肮脏的东西，才会变成这样。
秦永很有可能和何池洁的死有关，但秦家人的势力在曼城的势力很大，江谈是明白的，如今，要调查真相，沈卿疏是关键突破口。
江谈继续翻着何池洁课桌的桌子，他的手伸进桌肚，摸到了一封信。
他慢慢打开，一看，才发现那是何池洁写的遗书。
遗书里详细记录了何池洁遭受的所有，被同班女生羞辱霸凌，在除夕夜被父亲卖给秦永，没了清白，还写了沈卿疏的冷眼旁观，见死不救
在何池洁的字里行间，江谈感受到了她对沈卿疏的恨意比对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还要深。
遗书的最后，还有何池洁跳楼的目的，“四月三号，会有人来学校检查，我要用我的死，让这个学校身败名裂，让那些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漠视我的人，一辈子良心不安，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里，这就是，伤害我的代价。”
江谈看完后，内心五味杂陈。
他揉了揉太阳穴，何池洁经历的事情，他已经大概了解了。
他内心只觉得惋惜和悲痛。
让伤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的方式，从来不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你的死亡也根本不会成为那些伤害你的人的阴影。
江谈不明白，一个父亲，是怎么可以做到为了钱，卖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不明白，一个老师，是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学生做出那样的事；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认为他们对别人犯下的罪，是可以用钱来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