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格森先生的葬礼04
后来,莉莉安带着wallis离开了那家精神病院,再也没有回来过。
wallis住进了莉莉安在曼城的家。曼城沿海,莉莉安靠着捕鱼为生。wallis也经常跟着着莉莉安一起出海捕鱼。有时候,wallis也会去到墓园,在“oldfriend”买一束格桑花,去看望安格森。有时候,wallis在墓地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一眨眼过去了半年。
有一天下午,wallis又来到墓园,却发现之前守墓的那个年轻人不在了,换成了一个比她年纪还大一点的大爷。
wallis走进花店,照旧要了一束格桑花。
花店店长叫做程山,这半年,他也算和wallis混熟了。
wallis接过格桑花,问道,“那个守墓的年轻人呢怎么不见了”
程山眼眶微红,极力克制着自己,“他走了,前天凌晨走的。”
wallis的心抽痛一下,她从那束格桑花里取出一支,递给程山。
程山不解接过。
wallis看着他,说了一句,“怜取眼前人。”
程山哽咽,“谢谢您。”
走出花店,天很蓝,太阳很暖,wallis却觉得,这太阳刺人得很。
来到墓地,wallis看着照片里的安格森,把格桑花放在他的碑前。wallis看了看那段墓志铭,又看着照片,愣了很久。
忽然,wallis对着照片里的人喃喃道,“我要走了,以后可能不能来看你了你真不该埋在这里,”wallis顿了顿,“不过没关系,我在黄昏镇那片你最喜欢的麦田里给你新立了个碑,你可以去那里住,我会常常去那看你”wallis声音颤抖,“安格森,我我找到第八片花瓣了谢谢你”
看完安格森后,天空已经黄昏,街道上人影散乱,wallis来到海边码头,等着莉莉安的渔船靠岸。
今天收成不错,莉莉安满载而归。
天已全然暗了,wallis拉着莉莉安坐在沙滩边吹晚风。
一弯残月倒影在海面,波光粼粼,竟添了几分朦胧。
树影在沙滩上摇曳,浪声和风声交缠在一起,此起彼伏,渗透进wallis跳动的心脏,血液,骨骼。
海水涨起又落下,不断亲吻着wallis和莉莉安的脚踝。
莉莉安点了一支烟,点点橘色火光在黑夜里亮起。
“丽丽。”wallis轻轻地喊了一声。
“嗯”莉莉安叼着烟应到。
“我想回黄昏镇了。”wallis看着远方的海平线,声音很轻,却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坚定。
一截烟灰掉落,莉莉安垂眸,沉默半晌,没有言语。
莉莉安的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wallis继续说,“来到曼城,想起了自己是谁,看了你哥,也知道你一切安好,我就满足了。我想在黄昏镇终老,”wallis顿了顿,“连带着你哥的那份。”
莉莉安声音沙哑,语气中带着一丝执拗,“我哥的骨灰就埋在曼城,你在这里,我还可以照顾你”
“可你哥的心不再这里。”wallis轻声打断。
莉莉安无言。
“他活着的时候,就想逃离这里,结果死了之后,却被永远困在了这里想想还真是可悲,
丽丽你知道吗,人这辈子太短了,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你突然就被宣告死讯,然后你的尸身,任人处置。”
莉莉安深吸一口,吐出烟圈。
“我没有神力,不能重置时间,也改写不了命运。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过好他想要的每一天。”wallis看着莉莉安,满眼真诚。
莉莉安苦笑一声,看着wallis,尽是心酸,“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没有认识过我哥,那样或许现在的你,已经是儿孙绕膝,享尽天伦之乐了吧”
wallis笑着,有些苍凉,“我的命都是他给的,他就是我的第八片花瓣,你让我怎么能不爱他。”
莉莉安的内心翻涌着无限悲苦,许久,她整理好情绪,站起身,背对着wallis,“早点休息吧,明早我送你去车站。”
wallis笑了,望着莉莉安在黑暗中远去的背影,起身跟了上去。
次日清晨,莉莉安和wallis来到了列车站。
九号线列车来了,莉莉安站在月台上,目送wallis上车离开。
一声鸣笛响起,列车发动。
wallis坐在车厢里,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莉莉安,做着无声的告别。
二人未说再见,因为彼此都知道,不会再见。
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原来,当一个人开始步入中年,便渐渐明白了,有些告别,就是永别。
后来,wallis再也没有见过莉莉安。
列车到站后,wallis回到了黄昏镇里那家花店。
看到花店院外那架被塞满信件的深红色邮箱,wallis想到什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走上前,取出了那厚厚一叠的信件。
信件已经积了灰,纸张也已经泛黄。wallis看着手里那叠信,苦笑着摇摇头。
wallis拿着信走进院子,取下了挂在门口的那块“永久关门”的木制牌子,打开花店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之后,黄昏镇的花店一直开着,wallis常常会遇到一些有趣的顾客,如果有缘,wallis还会和黄昏镇的人说起自己的故事,作为交换,顾客们也会说说自己的故事。
空闲之余,wallis也会喷上一点点香水,带着一束格桑花,去麦田里的墓地看望安格森,聊上好一会的天。
时间飞逝而过,却始终没有削减掉wallis对安格森的爱。
wallis年纪越来越大,常常忘事,镇子里的人,也经常主动的帮衬着。
有一次,七十八岁的wallis突然昏倒,在床上整整躺了四五天。
镇子上的人本都以为她不行了,准备凑钱给她料理后事。
谁知第六天下午的时候,wallis就醒了。
看起来还精神了好多,大家问她感觉怎么样,她说自己还有件事没干。
镇子上的人看她没什么事,也就走了。
偶尔,也会有人来买花的时候顺便看看她。
更多时候来的,是一群孩子,他们常常缠着wallis给他们讲安格森先生的故事。
两周后的一天下午,wallis坐在花店院子里那棵桂花树的摇椅上,摇着蒲扇,给那群孩子讲着安格森先生的故事的大结局。
太阳暖洋洋的,透过桂花树细细碎碎地照在wallis长满老年斑的脸上。
“后来呢!后来呢”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叫着,满脸好奇地看着花奶奶。
“后来啊”wallis长长地呼了口气,说,“wallis去了天堂,和她最爱的安格森先生,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孩子们开心的鼓掌欢呼着,表示特别喜欢这个happyending。
wallis嘴角淡淡地笑着,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