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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试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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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身故,原本用来收着昭临灵体的锦囊,百里彦连夜将它改做了收白芷的亡魂的锦囊,只是亡魂初初离体,魂力还有些虚弱,白芷整日里无精打采,辰宁看着也是焦急,好在百里彦说只需要缓几天便好。

    而昭临也因白芷死前的的请求,原本摇摆不定的灵体得以成型,最终成了白鹤灵,而当时那束缚昭临所用的密器,也被完全剥离了出来。

    探着这东西确实是傀狞,就连昭临也是这样认定,可是细细判别,百里彦又觉得这东西与傀狞仍是有些差距,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便干脆将它束在阵里困着,慢慢再去查。

    昭临未在瑶城久留,牢中那困着的女子他去见过一回,然而他也知之甚少,被傀狞附身时,每次见到的都是一团浓雾,除此之外便未曾见过其他人,自然不认识这女子。

    离开瑶城之后,昭临便带着白芷亡魂往浮游山去了,身上带着的还有一封辰宁给司空蓝的引荐信。

    浮游山是司空家世代驯养各类灵兽的地方,司空蓝便是如今这司空家的家主,辰宁与他也有几分旧日的交情,半年前南珺又拜在司空蓝门下做了学生,看在辰宁与南珺这份薄面上,昭临只要不犯杀戒,便可在这浮游山上栖身。

    百里彦与他连夜审了孟良君,又多番查验取证,事后查明是他因对白芷一时心动而起了贪恋,回程路上遇见了一只黄绿眼的黑色狸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似是被迷了魂,转头提了剑偷偷进府欲杀昭临,最后因白芷临时死前一口鲜血喷在眼中,这才得以回魂。

    如今得知白芷身死,竟痛哭流涕,也不知是愧疚还是多情。

    只是那只黑色狸奴却没找到,辰宁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当日在永禄镇见着的那只,封不厌身边的那只,

    浮世人生百态,情爱之事真真假假,动心与变心皆是弹指间的事,辰宁坐在房内,略显恍惚,忽而觉得,薄情的是人,痴心的是山野精怪,惶惶这人间,也不是人间。

    也不是着了相,魔障般竟生出白芷活着不如如今化作了亡魂好,此后朝朝暮暮,昭临共白芷一处,昭临因白芷做了白鹤,此后便忘不得她,白芷因昭临成了亡魂,此后便离不得他。

    而永禄镇一事,到如今仍未查出幕后主使,只是结合白芷与昭临的事,辰宁想起上巳节那日在台下听到的百姓言论,历届花神最后都飞黄腾达了,不是嫁了权贵便是富商,与百里彦摸出了一些线索来。

    这东洲大陆自真神陨灭之后,登天大道便断了,虽说修炼因没了天命克制更快了许多,但也因没了天命的加成,寿元并不会随着修为的提升增加多少,如今这世上修为最高也不过是几个活了一两百岁的化神境。

    可寻常境界提升不了多少,又寿元将近的灵物,便会寻找旁的将死之物附身,就如魁精这样,是木灵将死之时将灵体附身在旁边频死的飞鸟走兽身上,虽是附身,不过是借了个栖身之所。

    魁精需得经历转体之痛,才能真正成为这个栖身之所的主人。

    可大多数魁精至死未选择,只因这转体的痛,多数魁精撑不下来。

    世间之事,取舍有道,木灵能修炼到魁精这样,自然修为也不低,可是过不了转体那一关,修为便被限制了大半,就如昭临这样,轻易就叫人拿捏了。

    只是百里彦与辰宁仍有一点不明白,若是白芷当日的身体里,除了多出来一个昭临,还藏着一个傀狞的话,这东西却在回了瑶城之后消失了。

    倒不是百里彦自傲,他算是百里家不世出的天才,若非他刻意,至今还从来没有在他手里逃脱过的灵体。

    这话,辰宁是信的。

    暖阳之下,一阵春风徐徐吹来,辰宁却不知这风是从何而来,只吹得发梢凌乱,连带看了一半的账簿被翻了凌乱。

    正当她在重新收拾翻阅的时候,忽然有人叩响了门扉,辰宁抬头望过去,虽然只瞧见一只手,却也看出是苏卿。

    “进来吧。”

    苏卿抬脚进了屋,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她,笑道:“呦,辰董事长看账呢?”

    辰宁瞪了她一眼,低头又去翻账簿:“说吧,苏小姐大驾光临,是找我有什么事儿?”

    苏卿也不客气,端了个圆几坐在她旁边,神情认真:“你连着两夜里没回,去哪儿了?”

    “在镇南侯府。”辰宁对着帐,分神来回她的话,完全没看见苏卿听见这话双眼一亮。

    “诶,你们俩?”苏卿眨着八卦的眼睛,笑着暗示。

    辰宁卷了账簿敲她的头:“收起你那腐女的思想,什么事都没有,就是镇南侯府出了点事儿,我懒得回来就留下了。”

    苏卿哼了一声,摸了摸脑壳嘟囔着:“镇南侯府能出什么事?难不成被人端了?”

    “呸!”辰宁剐了她一眼,又拿着账簿敲她:“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如今镇南侯府是咱们家的大树,若是镇南侯出事,你以为你们几个能这么安好的待在这?”

    苏卿闻言点了点头,心想着这话倒是没错,穆莺还在想着能不能攀着辰宁与镇南侯结交,回头做个侯府夫人呢!

    平时看小说,她和姐姐爱看玄幻神话,穆莺就喜欢宅斗宫斗。

    “说到这个,我看沈文舒似乎也想结交镇南侯。”苏卿忽然说道。

    辰宁好奇的看了一眼门外,凉凉的说道:“怎么,上赶着给镇南侯掰弯了自己啊?”

    “噗呲!”苏卿闻言忍俊不禁,“你还说我不该腐女思想,你听听你这话!”

    辰宁叹了一声,放下账簿:“这不能怪我,要问你啊妹妹,自打你跟我说了百里彦可能那啥,我现在每次看到他,脑子就只有两个字——断袖,简直要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苏卿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辰宁自己也忍不住笑意,却还是拿着账簿敲她:“你还笑,还笑这么开心,你这叫什么!毁人不倦啊!”

    “哈哈哈哈哈,镇南知道你这么看他吗?”

    “废话,这事儿我能给他知道?”

    辰宁重新摊开账簿,发现又忘了看到哪儿了,只得皱着眉又一页页翻了起来。

    苏卿看她皱着眉,于是收了笑颜:“姐,我想回山上去。”

    辰宁顿了一下,不解的抬头:“回山上去做什么?”

    “我想回山上去修炼,一直呆在瑶城,瞻前顾后,想做点什么又怕触动了这城里什么法阵,还要给你添麻烦。”

    辰宁听说只是想要继续修炼,点了点头:“再给我一点时间,山上这些日子先别回去,等我收拾好了再说。”

    “怎么了?”苏卿不解。

    “我大约,被人盯上了。”那日在镇南侯府的地牢中,素未谋面的女子进入地牢的女子刺杀白芷未成,上来便攀咬了她,此事恐怕还留有了后招,端看百里彦如何处理了。

    “会是什么人?”

    “如今还不清楚,”她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她身边的大小麻烦事不断,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们几个带来什么麻烦,“对了,这月十五,固良镇有一场拍卖会,我打听说是有些难得的药引子,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苏卿闻言高兴的跳了起来!

    “固良镇的拍卖会?好啊好啊。”

    辰宁看她喜笑颜开,也忍不住跟着喜笑颜开,下一秒手往门外一指:“那现在,你出去,别打扰我干活。”

    苏卿收敛了几分笑意,躬身微微一福:“是,妾身告退!”

    说完,苏卿莲步轻移的往门外去了,辰宁见状,唇角勾起:“爱妃慢走,有空常来玩哦!~”

    等到苏卿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辰宁叹了一口气,翻开了手中账簿,看了半晌只觉得头眼昏花,便将账簿一合,心想这东西还是留着阿九回来看吧,反正也就这两日就回了,不急。

    回头想起白芷与昭临如今也算是在一起了,不算是悲情收场,辰宁想起自己那天当着百里彦哭得眼泪哗啦的,不禁有些赧然。

    经过此事以后,她对百里彦虽仍有防备,却也改观了不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那般大哭大闹,还扎心窝子说的那句“人是在你这儿出的事儿”,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谁要敢这么跟她说话,她保管给他打到喊祖宗。

    左思右想,推己达人,于是决定亲自拟了张单子,挑选了些东西,并上知鲜楼新出的菜品单子给百里彦送去,全作谢礼。

    正奋笔疾书呢,只见门外又撞进来一个人,辰宁只以为还是苏卿,头也不抬:“怎么?爱妃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想我了?”

    “爱妃?”只听见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子声音忽然响起。

    辰宁猛然抬头,眼前的哪里是苏卿。

    只见祈远正挑着眉,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完球,糗了!

    第二日一早。

    镇南侯府的正厅上摆满了一地的东西。

    管家递上礼单,说是辰宁送来的。

    百里彦挑了挑眉,瞧见递上几个大红的箱子,心想着若是往箱子再打几个大红花,别人还以为辰宁这时来下聘的呢。

    他拿着礼单随意翻了翻,什么绢布绸缎,字画一幅,以及茶叶糕品,全是别人怎么送她怎么送,半点不曾用心。

    人一不高兴就开始翻旧账,翻着翻着转眼又想起当日在画舫中瞧见的情景,看她与故友相处情景,又忆起他们二人往日相处的细节,心中亲疏远近立分,难免多了几分烦闷。

    欲借东风递华章,错付心绪与瑶华。

    百里彦无声长叹,随手将辰宁送来的礼单搁在桌上,提笔欲填原本未完的画。

    这些日子京城连发两道密诏,皆是让他回京主持群英会,而随着第二道密诏送来还有一幅画卷,卷上之人说是平王遍寻不着的心上人,他展卷看过,除了衣着装束不同,画上之人分明是辰宁,竟不知这是何时成的平王的心仪之人。

    这一走神,笔锋歪了,好好的一幅山水观月画毁了,百里彦颇为恼火的将笔往画卷上一扔。

    “来人啊。”

    屠一在门口候着呢,听着声音立马进得屋来:“侯爷。”

    百里彦指了指案上的画:“把这个收拾一下,给辰公子送过去,让她好生装裱起来。”

    屠一看他神色,知道这是辰宁又惹着他了,于是小心的拿起了画准备离开,不想百里彦又叫住了他,吩咐了一句:“既是辰公子要做东,那就定到明日午时三刻,知鲜楼。”

    屠一顿了一下,轻声提醒道:“侯爷,按消息,明日是南小公子回府的日子,辰公子会不会要在府内等着他。”

    据他所知,侯爷和那位南小公子比起来,分量还是有些不足,说不定辰公子扭头就敢放他家侯爷的鸽子。

    百里彦闻言瞪了他一眼,沉思了片刻,伸手道:“画拿来。”

    屠一连忙把手中的画递了回去,以为他家侯爷改了主意,没想到百里彦将画摊了开来,随手提笔往画上重重着墨,一道不容忽视的重色从左至右划开一道将近两尺的墨迹,而后提起画卷吹了吹,递给屠一道:“和不二君说清楚了,本侯墨宝,好生装裱了,就挂在知鲜楼吧。”

    屠一瞪大了双目,连忙应了,转身就退下了。

    百里彦看侍卫离开了,这才又在案上铺了一张空白画卷,只见他唇角轻扬,落笔着墨,眉眼舒畅,只寥寥几笔,纸上山河壮阔。

    倒是另一边的辰宁,对着一幅被毁的画卷,反复琢磨,不得要领。

    只好派人先去打点了明日镇南侯在知鲜楼用膳的事儿。

    又将那未画完的画随意一卷,扔在了架上。

    第二日午时才至,辰宁便已经到了知鲜楼。

    她亲自往后厨叮嘱了一番,又自作主张的将百里彦原来常去的雅间品香居改到了近湖畔的悬水居,恰好是前日里辰宁宴请一众好友的那间。

    这一日细雨霏霏,山水如洗,朦朦胧胧印在眼帘,恍若曾见。

    辰宁怕百里彦来了进错了地儿,又打发了小二早早的在门口候着,又着人细致的整理了一番悬水居,又起了小炉温酒,当真做得是细致周全。

    午时三刻,百里彦踩着点来了,小二领着他往悬水居去,还未至悬水居,便闻得酒香四溢,是知鲜楼的招牌——上好的桃色,因着这酒每年得酿极少,辰宁往日里并不常拿出来。

    百里彦向来守时,辰宁看着时辰也到了,便迎了出去,刚好百里彦的身形在长廊那头出来。

    这悬水居悬于湖面,通往外面的长廊也临着江面,此时一扇扇窗正开着,晚春的风携着水色吹进回廊,百里彦的身形在这长廊开着的窗户间渐隐渐现,一如夜色中忽明忽灭的灯一般,辨不清神色。

    待近前来,辰宁连忙抬手见礼,却听百里彦径自走过她身边,重重的哼了一声,直接越过她进了门。

    “不二君倒是很懂得藏东西。”

    说着,百里彦撩起外袍自顾自的坐下了,随手拿起那一壶桃色反复端详。

    辰宁心想又不知道哪儿惹到了这位爷,前日不还是好好的吗?这是又看上她这儿什么好东西了?

    “侯爷这话说笑了,在下怎不知藏了什么?”

    “当日不二君说品香居风光最好,特意留给了我,怎么我瞧着此处风光,却是比品香居更好,这不是藏是何故?”

    辰宁心想就你事多。

    “侯爷说笑了,此处原是账房,近日才闲置出来,且水上冬日里寒气逼人,不宜久留。这会儿若不是春日渐暖,我倒真不敢让侯爷屈尊在此。”

    去年逢临中秋之时,辰宁独自在此举杯邀月,才突然有了将此处改做雅间的念头。

    可改完了以后,却又一直闲置着。

    “古人曰故友之好,扫榻相迎,倾盖如故,就是冰天雪地席地而坐,与好友酌酒欢颜又何在乎这些?莫不是,不二君时至今日也没有把我当朋友。”

    自己在辰宁心里是个什么分量,往日种种稍加思考,百里彦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但仍然忍不住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即便已早知道了她的回答。

    “侯爷好意,在下自然铭记。”

    辰宁小心周旋着,酒温正好,香溢四处,他与百里彦斟了半盏酒,眉目无半分偏颇,接着道:“侯爷若喜欢此处,下次来和小二说一声即可,此处我也给侯爷留着。”

    百里彦也知道她刻意回避,笑了笑并不再提,又客套了一番,也不拘着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边聊边吃起来。

    百里彦摇了摇杯中酒,突然问道:“不二君可见过平王?”

    “未曾,侯爷说的可是那位东胜国骁勇善战的女王爷?”

    辰宁忙了一上午,哪有心思听他聊这个,低头接着夹菜,眼前这芦笋鲜美,不可辜负。

    “正是这位,听说平王近一年来一直在寻找一位容貌俊美,武艺高强的少年英雄?不二君可知晓?”

    “这个我知道,人找到了?”

    从古自今,不论在哪个时空,仿佛聊八卦都是人的共性,就连百里彦也不例外。

    辰宁对这些事并不太感兴趣,毕竟这一年来关于平王的八卦,她听了太多回,于是转头给百里彦斟了一盏酒,又自己斟了小半杯桃色作陪,希望他赶紧闭嘴。

    百里彦知道她酒量浅,平日里都不饮酒,往日别人的酒宴,也是能推脱的便推了,今日却是爽快,于是心下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二君觉得平王如何?”他引着辰宁把盏碰杯,自一饮而尽。

    “巾帼不让须眉。”

    辰宁略一皱眉,陪着百里彦也一饮而尽,可桃色入口虽有桃花馥香,却是辛辣浓烈,呛得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百里彦见状一挑眉,又亲自与辰宁斟了满盏,看得辰宁连连皱眉,忍不住怀疑百里彦这是不是故意的。

    “那不二君是觉得,平王不错?”

    正发愁呢,却听着百里彦再次提起平王,虽然极为不解却还是答道:“自然!平王虽是女子,但文采学识过人,又有胆魄谋断,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可不是真英雄?”

    东胜国虽有女子入朝为官,却基本都是权贵子女,且都在不紧要的地方,可这位平王殿下却不同,她在武英会展露头角的时候,百里彦还在东洲大陆上游学历练,后来她凭着累累军功,一路做到了平王的位置上,百里却也才初入朝堂。

    所以辰宁这样夸平王,就连百里彦说不出个不对来,且这两年来,因着平王威名远扬,北境也还算安定。

    百里彦端起了酒杯,就看辰宁盯着她面前的酒杯,一时满面愁容,他心里一软,想着她不胜酒力,就着杯沿慢慢的吞了一小口。

    辰宁也随着放下心来,浅浅的碰了碰杯口。

    百里彦心中暗笑,见她只盯着桌上的鲈鱼,于是干脆将鲈鱼换到了她眼前,又接着闲聊起来:“不过,你说这样一个平王,怎么会对一个见了一次面的人念念不忘呢?那人可是有何特别之处?”

    不用被灌酒,眼前又是自己喜欢的菜色,不用再提着袖子夹菜,辰宁也轻松了起来,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必然是有过人之处吧?侯爷今日怎么关心起这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此事也只有平王自己知道。”

    百里彦点了点头:“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倒的确是该有这么个说法。”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

    “不过,平王这心上人的事,我却还有些疑虑,不二君可否为我解惑。”

    “这事怎么问我?”

    辰宁疑惑的抬头,心想这关她什么事儿?浑然不觉自己此刻酒意已三分上头,双颊绯红,这样歪着头醉眼迷离,少不得一副活色生香的样儿。

    百里彦轻咳了一声,望着她这般少见的姿态,低头晃了晃杯中酒。

    “不二君可知平王已经寻到了此人?”

    “寻到了岂不是好事?二人若是情投意合,岂不是一段佳话?”

    “既是如此,”百里彦闷声一笑,冲辰宁拱了拱手,“那本侯就提前恭喜不二君得偿所愿,佳人在怀了。”

    只听得啪嗒一声,辰宁手中双箸掉落在桌上,惊得目瞪口呆。她脑子灵光一闪,瞬间清明了不少。

    心想,百里彦这意思是说,平王找了大半年的男人是她吧?

    “怎么,不二君这是高兴得不知所措了?”百里彦歪着头打量着辰宁,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程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啥时候见过平王,连忙为自己辩解道:

    “侯爷这话夸张了,我从未见过平王?”

    百里彦收了颜色不再玩笑,少顷从袖中取出一卷轴,推至辰宁眼前:“前几日京城送来的,平王所绘,你的画像。”

    辰宁满眼疑问,拿来展卷一看,画中人七八分相似,犹自垂死挣扎:“仅凭这画也不一定这找的就是我啊!”

    “倒也不急,横竖见了平王就知晓了。”

    这个季节鱼肉最为鲜美,就是刺多,百里彦倒是不厌其烦的挑,辰宁却是个吃鱼不爱挑刺的主儿,吃了两口便嫌麻烦停下了,只偶尔有意无意的看一眼百里彦盘里挑好的鱼肉,百里眼见状便将盘中还未动筷的鱼肉端给了她。

    辰宁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夹了一块鱼肉,入口鲜美无刺,果然鱼还是得没有刺得好吃!抬眼多看了一眼百里彦,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昨日与苏卿的闲聊,硕大的“断袖”突然出现在脑中,一块鱼肉噎在嗓子眼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百里彦瞧见她这样子,连忙起身,辰宁转身猛地咳了一下,这才好了,连忙招呼百里彦先坐下:“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啊,见笑了,抱歉抱歉!”

    百里彦皱着眉,一脸犹疑:“不二君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说起平王就很是——激动?”

    辰宁连连摆手,心想激动你妹,我那时看到你脑门顶着那两字才激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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