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桃花红
过了片刻,崔怀又过来提醒辰宁该去侯府见百里彦了。
她看了看天色还不是太晚,于是便趁着夜色未深动身走一趟。
到了侯府,百里彦已经在书房等了多时。
等见到了辰宁,依旧是如往日一般,先是问了她今日行程,又问可有需要帮忙的,仿佛就只会这两句客套话。
辰宁有点累,只说今日见了故友。
百里彦点了点头,眸中刻意,笑说既然是旧相识,那改日约着见上一面,他也认识认识。
辰宁既不答应也不推脱,二人答非所问的东拉西扯。
“不二君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辰宁只想应付了他早些回去。
她手扶着额头,半真半假的说道:“有些累了,城北来回了半日张罗,这会儿也没得空歇会儿。”
百里彦瞧她是这模样,也不好留她:“那不二君先回去歇息吧。”
辰宁连忙起身告辞,可出了侯府之后,却还是觉得这事做得——不稳妥。
百里彦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她一时间拿不准百里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再细细想来,却发现百里彦好像也从未太为难过自己,倒是她自己吃了一回亏,便回回都戒备着。
往回去的路上华灯满街,映照十里长街如白昼。
辰宁踱步在来往人群中,瞧见他人欣喜,他人忧虑,瞧见鱼龙混杂,百业正兴。
又闻见沿街的酒楼中酒香四溢,混着路边的烟火气息,生生不息。
夜里寒风吹过,吹来颠倒酒盏杯盅,脆声如玉。
春衫薄,令她忽而觉得透骨清寒,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夕,他乡故里。
她这样浑浑噩噩的寻着习惯往一处去,却忽而脚下一顿,周身风起,恍然间已换了天地。
眼前扬着漫天花雨,透过花雨纷飞的间隙,她似乎又看见混元天上常驻足的那一方岩峰。
略微皱了眉头,似有几分不快,四周景致似有所感,突然昏昏暗暗,瞧不清楚。
只听她轻轻的“啧”了一声,足下忽而变得如镜面一样平整,而镜的另一端,正倒映着另一个她。
她徐徐慢踱,脚下每踏出一步,晕出泛着光影的波纹向周围散去。
而在另一边的“辰宁”,却手舞足蹈的跟随着他的脚步,步步重合。
是她又不全是她的模样。
她伸出手,掌心微托着,轻叹一声:“好了,不要玩了。”
脚下的身影消失,化作一方玉盘静静的留在她掌中,正是她从混元幻境中带来的六道盘。
她轻轻的将六道托起,几缕金色的光芒围着这玉盘旋绕着,盈亮闪烁。
六道盘从她手中挣脱,刹那似拨开万丈红尘,万象更新。她似是重新站在了混元幻境的崖边,俯瞰百丈飞瀑,望见东海沧浪。
岛上群芳争艳,百鸟回归。幻生灵兽在树下相依相偎。
辰宁捡了一颗石子朝幻生兽扔了过去,幻生兽受了惊吓,纷纷躲入树后。
她这才拍了拍手看向半空中的玉盘:“你要是想回去,就别一直跟着我,跟着阿九不就可以了?”
六道顿了一下,围着她旋转了起来,还发出咻咻咻的声音,似乎在回应她刚刚所言。
也不知它说了些什么,少顷,辰宁一声冷笑:
“又是立道!我能立哪门子的道?是慷慨赴死的道?还是苟且偷生的道?”
说着又从青崖上拾起一瓣落花,兀自笑道:
“这世间有诛神的刀,可没有佑神的道。你说,我何苦让自己活成一个靶子?”
而六道盘却转得更快了,它飞速盘旋在辰宁周身,像是在说什么。
可辰宁不愿再听,只见她直接伸手去拿捏,六道躲闪不及,只好急忙的拐了个弯,但巨大的冲力使它在转弯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往下摔了去,又穿过辰宁脚下如镜的平面,落在了另一头。
辰宁见状勾唇轻笑,而后打了一个响指,脚下便突然暗了下来,再无波澜。
六道翻滚了几圈,便奋力的往这一头撞了几回,试图穿过镜面回来,但如何用劲都是徒劳。
辰宁看它撞了几回过不来,于是满意的拍了拍手,说道:“你先好好在这待着吧,我过几天再放你出来,也省得你老给我找麻烦。”
说完这话,她便闭上眼睛,嘴唇微动,随后一脚踏出,眨眼间又回到了喧闹的街道上。
仍旧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时间刚刚好与她离开的那瞬间联系起来了。
因着过几日就是上巳节,城中这些日子渐渐有了节日的气氛,满街的花灯通明。
想起几位初初相逢的故友,原本疲惫的身子似乎也轻松了不少,她想着等到了上巳节,怎么也要安排一番。
她走着想着,忽而被几位女子拦住了去路,下一秒怀里便扔来了四五个香包,她手一抖,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想还回去。
那几位女子却又推搡笑闹着跑远了。
可碰巧了等她再转头,却又瞧见穆莺与祁远从街角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竟抓了香囊藏在自己身后。
穆莺这时正好也看见了她,于是开心的迎了上来,玩笑着抱怨道:“你出来玩也不叫我们?”
辰宁摇了摇头,又看了看祁远,解释道:“我出来办事,再说你们刚不是说歇着了?”
“睡不着,正好阿远也没睡,就出来逛逛了,没想到瑶城夜里这么热闹!”
她是头一回入夜以后在瑶城游玩,没想到这里比白日里更热闹。
辰宁明眸微动,目光扫过长街华灯:“过几日就是上巳节,瑶城又有观灯的习俗,到时候更热闹了。”
“观灯?那不是跟元宵节一样?”
“也不全是。上巳祭祖,郊游,观花,赏景,也有求偶的传统,入夜之后,瑶城会有满城花灯可以看,就连乡村小镇,也有举灯的习俗。”
穆莺听得已是入迷,对上巳节更是期待了。
祈远趁着辰宁不注意,忽然从她手中勾起她藏在身后的香囊,笑道:“求偶?难道送的是这个?这么一会儿辰公子都收了这么多?”
“诶,你怎么这样!”
香囊被夺,辰宁转身去抢,可虽说这会儿二人身量差不多,祈远却转了个身,偏不叫她拿回去。
穆莺歪头望过去,正好看见几个五颜六色的香囊挂在祈远手指间:“这香囊上绣的什么?真好看!”
祈远躲着辰宁扒拉着香囊看了看:“兰草,鸳鸯,喜鹊,迎春,哦!还有一支翠竹的。”
穆莺冲着辰宁眨了眨眼,满脸揶揄的笑着。
“我看,宁宁喜欢竹,要不就留下这翠竹的香囊?其他就给我们分了吧!要不也没人送香囊给我们呀!是吧?”
祈远挑了挑眉,也觉得合适,扯下那翠竹香囊递给辰宁:“来,拿着你的宝贝。”
辰宁挑眉看着手里被塞进这一个香囊,又被穆莺打趣。
“不过宁宁这模样是真的好看,我瞧着都要心动,更别说别的姑娘家了。”
祁远却忽然哼了一声:“辰公子貌比潘安,玉树临风,招人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穆莺怕辰宁急了,便扯了扯阴阳怪气的祈远,又指着那香囊,笑着和辰宁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辰宁还没说话,祈远又凉飕飕的来了一句:
“什么时候?就我们刚过来的时候啊,你没看见,我可看得清楚着呢。”
说完这话,他又拎起几个香囊在辰宁眼前晃了晃。
辰宁翻了个白眼,左右都不对,解释显得多此一举,不解释,被祈远这一番阴阳怪气又觉得难堪。
嘟囔了几句:
“这也不能怪我不是又不是我要的,是别人硬塞给我的。”
祈远斜着眼看她,嘴里还凉凉的说道:
“那可不,这东西当然都是长了腿自己跑到你那儿去的。”
辰宁握了握拳头,气愤难平的咬牙切齿:“祈远,你个王八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她提起拳头忽然冲了过去,但祈远早有防备,辰宁一拳头还没甩过来,他早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穆莺见他们跑了出去,又只能无力的叫唤:“你们别跑啊,等等我啊!”
日子相安无事了一阵,这些日子穆莺整天的追着辰宁跑,倒是将瑶城逛了个遍,祁远却不知是哪根子的神经不对,整日横眉冷对的,没事儿就要酸辰宁几句,但他从前与辰宁也是这样,穆莺也早习惯了,辰宁也见怪不怪。
只穆莺偶尔笑说这两人一个三岁,一个三岁半,不是拌嘴吵几句,就是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等到了上巳节那天,辰宁趁着出城郊游的时候,大清早拉着一车东西,与穆莺、祈远回了一趟莲花峰,领着众人说要过节去。
但因着前些日子韩靖在瑶城闹出了事儿,自然不能再往瑶城去,人多眼杂的,难免要出事,最后圈圈点点,众人决定往西北面的永禄镇去。
下山又租了辆马车,男人坐一辆,女子坐一辆,这样也不至于拥挤。临到上车的时候,辰宁高高兴兴的跟在几个女的后头也要上车,却见车夫一脸惊奇的看着她,当下也不知作何解释,正想硬着头皮上车,却听见前头传来祈远的声音:“宁宁!”
抬眼看去,只见祈远指了指他身旁的车厢,当下她只能收回脚,依依不舍的往祈远他们几人那去了。
苏卿等人趴在车窗上,瞧着她无可奈何的身影,忍不住吃吃的笑。
马车空间不小,等辰宁挨着祈远坐下了,韩靖忍不住笑她:“你想什么呢,还想跟着她们一起上车?”
辰宁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哼”了一声。
倒是祈远出来打个圆场,笑道:“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就算了。”
说着他看了看沈文舒,便见沈文舒领会其意,伸手往空中划了几道符痕,便在马车上设下了一道僻音阵法,这样他们在里头说话的声音,就不会被外头人听见了。
祈远撩了帘子看看他们后头,穆莺他们的马车正跟着他们,这才放心的松手,转身看向辰宁:“咱们来说说吧,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辰宁闻言如临大敌,“什么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这话连韩靖都不会信,呵呵笑道:“就你的脾性,不闹腾点事儿出来,那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辰宁还在犹豫,倒不是她想瞒什么,只是想着从前,犹如大梦到头一场空,难免觉得疲累,心里抗拒。
祈远一直看着她,见她仍是踌躇,忍不住叹了口气:“宁宁,你从前或许遇见什么难事,我们没在旁边帮不了你,但此刻我们既然重逢,你有什么难事也可以和我们说,不要如此三番两次的将我们拒之千里。”
“我没有。”她狡辩得有些缺少底气。
“那你说说,你为何要在人前化相?”
辰宁被眼前这几人盯得有些不自在,眉眼四处张望:“得罪的人多呗,再说我做生意,这样总归方便一些!”
她话刚说完,韩靖沈文舒又去看了祈远一眼,见祈远往车身上一靠:
“行!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不问了。”
说完,就闭着眼就不说话了。
韩靖沈文舒二人有些意料之中,眼前这两人从前就常如此,只是今日是出来过节的,闹成这般多少有些不好看,于是韩靖干笑了一声:“如今难得聚在一起,再说今日也是出来过节,就不要吵架了吧?”
祈远闭着眼说道:“我们没吵架。”
辰宁仿佛火上浇油,还点了点头应和道:“就是生气而已。”
祈远睁开眼瞪了她一眼,辰宁装作没看到他的神色,反而唱了起来:“人生在世,谁还没个秘密呢?尊重他人,从不探秘开始!”
祈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突然就有种冲动,想将她扔去后面的马车上。
辰宁倒不是故意想气他,只是既不想说她自己从前的事儿,也不想两人僵持着。
祈远若只是生她的气,两人吵吵闹闹,等气消了便又能和好如初了,但若是一声不吭,各自冷战,那可能十天半个月都说不到几句话。
这样比较一下,她宁愿跟祈远吵架!
沈文舒与韩靖见他们两人闹得不愉快,也不敢多说什么。
马车走着走着,将至永禄镇门口的时候,车身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车夫忽然咦了一声:“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平地啊!”
辰宁闻言撩开车帘,却并未瞧见身后穆莺他们的马车颠簸。
她眯了眯眼,于是连忙看向沈文舒,轻声说道:“把僻音撤了。”
沈文舒恍然大悟,在马车底部画了两道,车内术法散去,但马车却走了几步仍停滞不前。
辰宁起身就要出去,祈远连忙拉住了她问道:“你去能做什么?”
辰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别慌,刚刚的术法触动了阵法罢了,放心,不是缚灵,我去将马儿带出去就行了。”
说着她拨开祈远跳下了车,走到车前,见车夫正扬鞭打马,可马儿却不安的原地踏步,惊叫连连,辰宁连忙上前劝阻:“停手停手。”
赶车的车夫见他过来,脸上略显为难,这马儿原本走得好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怎么赶都不走了,虽说此地离永禄镇也不到半里路了,但他总不能让人下车自己走着去。
“公子,对不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马儿突然就不走了。”说着他要下车去牵马。
辰宁连忙拦了他:“”别急,我有办法,只是你这车上可有红绸?”
车夫闻言连连点头:“有有有。”
说着他从马车的座箱扯出一块红色的绸缎来,看起来像是为了喜事时打点车马用的。
祈远与韩靖听见他们对话,也好奇的探出头来看。
只见辰宁将红绸展开,直接盖在了马头,果然马儿瞬间安静了下来,辰宁回身扶着车辕跳上了马车,说道:“走吧。”
车夫试探着的扬了扬鞭,下一秒马儿果然动了,“公子懂得挺多的啊!刚刚我这马儿就跟撞邪了一样怎么赶都不走呢!”
“你要说撞邪也没错,不过现在没事儿了,等回去了,你多给马儿喂些草料吧,受了惊吓,它也得压压惊。”
“得叻,谢公子!”
说着又再上路了。
没走多会,一行人便来到了永禄镇口,辰宁下了车将那盖着马头的红绸取回递给了车夫,又是一番客套。
再回头见祈远他们下了车,探头往他们身后看去,穆莺好奇的东张西望,苏卿正伸手去扶刚从车上下来的林鸢。
沈文舒这会儿已经明白,刚刚是他的僻音触动了路上的某个法阵,这才让那马儿受了惊吓停了下来。
几个大男人这会儿还有些惊魂未定,等穆莺过来的时候,也看出了他们几人神色不对,免不了好奇的问他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韩靖没想得那么多,正想开口,却又被辰宁打断了:“没事儿,他们几个都有点晕车。”
苏卿从后头探出头来,瞄了一眼辰宁,又疑惑的看向众人,一脸惊讶的问道:“晕车?你们坐马车也会晕车吗?要不,给你们来一味平气丸?”
“不用不用,这会儿好多了!”沈文舒连忙摇头,说着又拍了拍韩靖,“走走走,我们去镇里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穆莺与林鸢听说有得玩,也兴致冲冲的跟着去了,只祈远落在后头,目光犀利的盯着辰宁,直叫辰宁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伸手就拉住了苏卿一起走。
等前头众人走出去老远也没见他们三人跟上,于是又听见韩靖开口喊他们跟上,祈远这才收回锁在辰宁身上的目光,追赶着众人去了。
苏卿落在后头,暗地里扯了扯辰宁,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又吵架了?”
辰宁无奈的耸耸肩:“没有。”
“没有?”苏卿自然是不信,歪着头打量她,“没有祁哥怎么这么凶!”
“就是路上发生了点小事情。”辰宁突然垮下双肩,她有时候觉得祈远应该是特别讨厌她,好像她怎么做,都能让他不高兴。
苏卿不解:“什么样的小事?”
二人跟在众人后头往镇中热闹的地方去,辰宁看了一眼四周人来人往的,她怕被旁人听见,于是凑到卿卿耳边去说:“刚刚在马车里,沈文舒在车里画了个僻音符,但快到永禄镇的时候,僻音路上触动了阵法,我们倒是没事,但马儿被法阵惊吓到了,我就下车把马儿领了出来,然后,你祁哥就这么看我了。”
苏卿听完她的话,又疑惑的捏着下颚歪过头看她:“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辰宁叹了一声:“你说,他这么对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苏卿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姐,你为什么会破阵?”
辰宁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卿略显无奈的拍了拍她脸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摇头道:
“我大概都知道祁哥在气什么,你想啊,镇南候会摆阵,你会破阵,你说祁哥会怎么想啊?”
“我会破阵这事儿跟镇南候有什么关系?”辰宁不解的问道。
苏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亲爱的姐姐:“所以,祁哥很生气。”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跟上众人,徒留辰宁一脸震惊的落在后头。
而最前头的穆莺和林鸢,已经一路打听到了个好玩的活动,到了永禄镇中心的高台下。
只见台下熙熙攘攘挤满了百姓,众人皆兴致高昂的望着台上,正是永禄镇的花神会。
要说起来,永禄镇的上巳节也算是远近闻名,每年上巳节,镇中都会举办花神会,花神会时,不仅台上会有诸多女子盛装登台,且由众人掷花出其中最美的女子奉为花神之后,花神便会坐着花车,绕着永禄镇游街,以祈求风调雨顺,子嗣延绵。
而花神若是在游街时相中了哪位男子,那男子便会成为花神的入幕之宾,二人或春风一度,或喜结连理,都是佳话。
当穆莺听见这个习俗之后,几乎有些不可置信:“这东胜国的习俗,这么的开放?”
辰宁点了点头:“也不全部是,只是上巳节的习俗是如此,除却台上,若是台下哪位女子看上了某个男子,大多也都是直接找了那男子表白,二人合则来不合则散。”
“刺激!还能这么玩!”沈文舒闻言更是觉得不可置信。
几人往台上望去,登台的女子皆是盛装,体态婀娜,五官在恰到好处的妆感下更是姿容美艳,虽不说倾国倾城,却也足以倾倒台下众人。
围观百姓指着台上的女子议论纷纷,都说着自己手里的鲜花要投给哪位佳人。
辰宁看了一眼周身,最后将目光投向祈远,却见他正望着台上某处出神,顺着他的神色望过去,视线落在台上一位艳绝的佳人身上,她静静的立在那里,不动声色,身上裹着一件白色锦袍,领口与袍边处,露出里面穿着的鲜艳的红衣边角来。
辰宁只觉得这女子似乎与旁的几个不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她望过去的时候,只见佳人冲着他们这边展颜一笑,霎时间引得他们周边的百姓尖叫连连。
辰宁连忙捂住自己的双耳,突然理解了身在追星现场的感受。
她好奇的抬头看向身旁的祈远,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却正好瞧见祈远冷着脸瞪了自己一眼,辰宁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心想自己觉得吵,捂个耳朵也碍着他了?
哼了一声,辰宁挤到另一头跟苏卿站在一起,从祈远的右后方挪到了左后方。余光里瞧见祈远又回头瞪向她刚刚所在的位置,结果发现不是她,只能僵硬又尴尬的转回头。
这情形让辰宁忍不住“噗呲”的笑出了声,祈远顺着她的声音看了过来,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这下辰宁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呵呵呵呵”的笑个不停,惹得身旁的苏卿频频看她。
身后的人群越来越拥挤,苏卿只好紧紧的挨着辰宁,片刻后,却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一群人,将他们与沈文舒他们隔了开来。
辰宁往祈远身边靠了靠,暗地里,趁着旁人不注意,轻轻的扯了扯祈远的衣袖,待他看过来的时候,冲他挑了挑眉,笑得开怀。
祈远只觉得心中一动,连忙转过头掩饰自己按捺不住的嘴角,在她看不见的方向,欣喜若狂。
“别乱跑,你牵紧了卿卿,一会儿人多要挤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