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我怎么……不对, 你怎么这么会说？”
许霁愣了半天，硬是没接上，他一直以为乔越之是能动手就不动口。
“大过年的, 还要教育你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傻儿子, ”乔越之气不打一处来, “苏奇他们是偷了我的车, 还打了我的人, 要不是我报了警, 现在我都要去医院看蔺瀚川了。”
“怎么可能, 奇哥他们有……有分寸的……”
这个时候还嘴硬, 乔越之嗤了声，懒得和许霁多说。
许霁的想法他理解不了，愿意和苏奇混就和苏奇混吧，就算组个奇迹组合原地出道, 也不关他的事。
许霁没有再继续往前追。
虽然他们之前是有些小矛盾, 一开始也确实是他先挑起的, 可是后来乔越之帮他说话，他又给乔越之送了一个月的早餐，他以为他们就算不是朋友, 也不会是仇人。
是他想当然了。
过完年没几天，寒假就结束了。
暗灰色的乌云带来连绵的阴雨, 将日光完全掩盖，以往大课间的室外广播操也因此停止。
连空气都是湿漉漉的，没有一处干燥地, 人也沾染到水汽，湿黏感极重。
没有一条干布能用，乔越之抽了纸巾一张一张地夹进书桌与墙面的缝隙，后面阳台门开开关关，谢鹏和厉新知抱了一大堆衣服进来。
厉新知把衣服暂时吊在乔越之的床边栏杆上。
蔺瀚川从床里面抬起头来。
“越哥，借放一下。”厉新知打了声招呼。
“好，你放吧。你们干什么呢？”纸巾用完了，乔越之手一摸书页，还是感觉湿乎乎的，转头征用蔺瀚川的纸巾。
厉新知：“比较一下哪件衣服比较干，今晚能换洗。”
阳台满是衣服，一眼望过去几乎没有空隙。
谢鹏跟在厉新知后面，手上同样抱了一堆衣服：“要不然咱们在室内拉条绳子，然后开空调吧，我觉得我的被子也是湿的，盖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也觉得。”厉新知应了声，“越哥你觉得呢？”
“行啊。”乔越之无所谓，“衣服能干就好。”
谢鹏找到遥控开空调：“每次衣服干了收起来，我都有一种丰收的喜悦。”
成功调好模式后，他又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始终没说话：“瀚川你衣服呢，要不要拿进来一起晾？”
蔺瀚川摇头。
谢鹏牵了根绳子站到他们两人的床边，厉新知：“越哥，床借我用下。”
乔越之还在整理桌子，让他们自便。刚要爬上乔越之的床铺去接，绳子就被先一步蔺瀚川截走：“我来吧，你们歇会儿。”
厉新知站在床边，空着手看蔺瀚川动作。
一条长绳架在宿舍两张床之间。
谢鹏很有成就感：“这样衣服很快就能干了，本来就不好拧，这天还不放晴，我都快忘记阳光什么颜色了。”
厉新知：“越哥你们俩都不用晾衣服的吗？”
“谢鹏说得很有道理，”蔺瀚川说，“方法也很好。”
得到肯定，谢鹏连连点头，很是得意。
乔越之终于收拾完东西：“所以我选择带回家洗。”
谢鹏：“……”
厉新知猜测问：“你们俩都这样？”
乔越之：“嗯，拿到校门口寄放送回家洗，然后洗完送回来放学记得去拿，还有其他衣服多带一些就行。”
他们俩就住隔壁小区，蔺瀚川说可以把衣服拿到校门口拜托司机一起送回去，这样他们就不用烦恼衣服不干时，乔越之立刻就答应了。
反正自己洗晾一个星期也不会干。
谢鹏看着挂了满室的衣服，醍醐灌顶：“其实我家到学校也不是很远，让我妈把衣服带回去也不是很麻烦……”
他也想把衣服送回家了。
厉新知也想起这个，嘀咕道：“难怪最近都没看你们洗衣服，还总是一起走，原来是放衣服去了。”
最近乔越之确实经常跟蔺瀚川一起活动，对此陈振颇有微词：“这天气打不了篮球，不找点其他娱乐活动，居然跟着蔺瀚川放学后一起留下来学习，越哥你这是转性了？”
要是陈振不说，乔越之也没发觉：“瀚川叫我一起留下来的，既然不能打篮球，留下来学习一会儿我觉得也不错。”
然后两人刷完卷子会互相对答案，等时间差不多再去食堂吃饭。
一日又一日，渐渐的居然养成了习惯。
陈振愣住，乔越之对学习的主动性其实不是很高，课余时间更多的是想着去哪里放松。
这不太像乔越之。
不过爱学习不是什么坏事——乔越之的成绩又进步了。
“越哥你真是越来越牛逼了。”陈振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卡在一百多名，他倒是想进步，可是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成绩这玩意儿就是玄学。他有一科发挥超常提分必有一科发挥失常拉分，两边中和一下，成绩又是原地踏步。
关于这个问题，开学后林孟也找他谈过话，两人还分析了一番。
陈振：“越哥，以前化学的那些卷子你还有没有？”
“旁边桌子，你找一下我的夹子自己拿。”
乔越之提笔琢磨要写的内容，现在他在成绩光荣榜上需要留言的位置已经进到第十八名了。
学校搞这个的原本目的是想让学霸们写写名言警句，激励一下其他同学，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光荣榜的留言画风渐渐走偏。也许是三十名差不离都是这几个同学，而且都在前四个班，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看透了沙雕逗逼的本质忽然一本正经也不太习惯，所以索性放飞自我。
每次光荣榜下来，主题除了玩接龙就是互相吐槽，再然后，就是关于乔越之的排名讨论。
他的进步看着每次都好像只有一两名，不是很大的样子，但只要把他的高中生涯联系起来看，谈不上坐火箭，但坐了飞机总是没跑的。
特别是每次考试都有进步，即使到了全级前列还能一直保持这个进步，这才更让人觉得恐怖。
这次新榜单一出来，除了常规话题，还有零星几句提到蔺瀚川。
第七名：校草排名终于动了，我被挤下去！
第八名：我没变，还是第八【平静jpg】
陈振顺着往上看，看到蔺瀚川的名字赫然在第五。
“都是怪物吧你们……”
蔺瀚川那一栏是空着的，要等乔越之写完再传给他。
陈振有些好奇：“你要写什么，接前面的诗词不？这是隔壁一班写的，写的什么东西？”
接龙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搜索，写不出来就是写不出来。
“紫荆花开了，写这个还挺应景的。”乔越之提笔在草稿纸上把全诗写出来，“韦应物的《见紫荆花》。”
杂英纷已积，含芳独暮春。
还如故园树，忽忆故园人。
陈振感慨：“看着就很惆怅，这天什么时候才放晴，我看那校道紫荆花都落了好多。”
一提起校园里的花木，乔越之不可避免又想到情人坡的桃树，不知道桃花开的时候，下面的学弟学妹会不会像他们一样接龙相关的诗词。
“你怎么不继续把诗词接下去？”蔺瀚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教室。
“不太符合本人的气质，”乔越之琢磨着写别的内容，“再说，每期你们都要讨论我的排名，我总要回得霸气一点，才符合我越哥的形象。”
“嗯。”蔺瀚川笑了声，“有道理。”
“我的目标是第一名……”乔越之忽然问，“你笑什么？”
蔺瀚川没回，而是抽了支笔在自己那一栏写上：剑指第一。
周围兴致勃勃围观的几个同学都惊呆了，谢鹏率先反应过来：“校草你这么露骨真的好吗？”
这个光荣榜的画风跑偏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直白的留言了。
乔越之的反应比他们还强烈：“这话不是应该我说的吗？你怎么抢我台词？！”一时半会想不到更合适的，他试着和对方商量下：“你划掉，换一个好不好？”
“这个啊……”蔺瀚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在乔越之饱含期待的目光下慢悠悠道，“不要。”
“哼！”
乔越之瞪了他一眼，提笔在纸上写下：是我的，第一名是我的！
谢鹏评价：“看起来有种气急败坏的味道。”
陈振毫不客气笑出声：“我也觉得，看着就是输家。”
“你不要说话，”乔越之警告谢鹏，“我怕我忍不住要打你。”
谢鹏摸了摸鼻子：“越哥咱们讲点道理好不好，这不是你手太慢了吗？”
“我不管，”乔越之专制得很，“咱们419就你没上，你再说话，当心我下次把你大名挂上面，让全校围观。”
陈振：“你要怎么挂人？要是直接说你们419……哈哈哈，对不起你们这宿舍号容许我笑一下。”
乔越之没理他，进入思考状态。
要是没点料，这些留言大家看过笑笑也就算了。
厉新知也跟着凑过来看了眼，觉得有趣：“那我也改一下好了。”
乔越之很警惕：“你要写什么？”
厉新知：我才是离第一名最近的男人。
他是全级第二。
谢鹏：“全级第一是一班的女生吧，班长你这样真的好像告白啊。”
厉新知耳朵根红了：“是吗？好像是见过几次……”
受到启发，乔越之一拍手：“我想到了，我可以告白！”
谢鹏：“？？？！！！”
越哥你在做什么？
杀我一个小兵要赔上你作为全市名人的声誉，何必呢？
谢鹏下意识看向蔺瀚川。
对方好像跟着其他同学一样也在笑，可他怎么觉得蔺瀚川在散发绿光呢？
说好了暮春了炎热的夏天即将来临呢？
他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想抱住可怜弱小又无辜的自己缩到角落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