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倒v结束）
沙口的路少有平整一条通到尾的, 多是破得不行了才来修补。
就是闪电这种专业自行车，颠簸久了骑行者也会不舒服，更何况, 后面有一只疯狗炮弹似地冲过来。
能在沙口作案的, 都是团伙, 单枪匹马是做不出成绩的。
偷车贼得手后, 会骑车拐进复杂的巷子甩开车主人, 暗巷深处有人接应, 和他一起把车带到老大那里。
偷车贼和接头人接触后, 一回头才发现后面跟了一条半人高的边牧, 湛蓝的眼睛炯炯有神，半张嘴哈哈地喘气，谨慎地离他们几步远绕着走。
“这狗是不是有病？”接头人感觉不妙，他们走到哪里, 这狗就追到哪里。
蔺瀚川比民警先一步找到人, 边牧一看到他, 稍稍挪了几步，和他靠在一起，眼睛还是盯着这两人。
果然不是野狗, 偷车贼啐一口唾沫，吊着眼角：“小子, 多管闲事来的？”
这是一片废弃的工地，堆积了不少钢材泥管，两个偷车贼顺手抽了一条较长的钢条, 杀气腾腾：“现在走还来得及，别为了这两百块丢了小命。”
……两百块。
看来偷车贼也很不专业。
“为了这两百块拼命确实不值，”蔺瀚川接到乔越之的消息，知道他已报警，原话奉还，“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说的什么大话呢。”两个贼人笑起来，工地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每人手里都有一辆自行车。
“呜呜——”
陨石边牧弓背，脚掌擦地。
蔺瀚川拍了拍它的头，安抚道：“别紧张，再等等。”
“等什么，等人来救你吗？”这些偷车贼桀桀笑道，“报警也没有用的，警察不会来的。”
以前不会来，不代表现在不会来。
蔺瀚川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也就是在他低头的时候，偷车贼手上的钢条倏地砸过来！
“汪——”
陨石边牧暴起，一口咬住贼人的脚腕，蔺瀚川也迅速反应过来，抬脚踹过去，劈手夺过对方手中的钢条。
其他偷车贼见状，纷纷持钢管抡向蔺瀚川。
反正警察不会来，就算是事后蔺瀚川去报警，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这样的事他们不是第一次做，对付这种不甘心车被偷的硬骨头，就得打到对方服气为止。
乔越之跟着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半数偷车贼都趴在地上起不来，蔺瀚川手上拎着钢条，面上依旧还是微笑：“你们一起上也打不赢，就这还好意思打群架？”
脚边的陨石边牧汪呜一声应和，被他拍了拍脑袋：“换个音调，太弱气了。”
民警：“……”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十五分钟前乔越之在派出所对他同学的描述是文质彬彬，温柔随和……
谈不上货不对板，但是只符合了一半，还是让人心情复杂。
看到民警，蔺瀚川迅速丢了钢条：“警察叔叔，有人偷车还企图打劫杀人灭口。”
民警一来，这些偷车贼就怂了，没几下就被提溜回派出所请喝茶。
乔越之顾不上的闪电，围着蔺瀚川转：“你没事吧？受伤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人多手杂，蔺瀚川还是挨了几下，还好冬□□服穿得厚，虽然有些痛却不至于要去医院。倒是手上看着凄惨些。
抢钢条的时候，他和偷车贼你来我往，两人互相拉锯争夺。
钢条风吹雨淋许久，早就锈迹斑斑，锈点摩擦皮肤，划拉出好几道血痕。
偷车贼气到要命，他们偷了这么多次，也不是没有遇到追上来的民警，但是这么大阵仗的，还是第一次。
这些偷车贼被包圆，民警也很高兴，忙不迭给他们倒了热水，简单处理了蔺瀚川的伤口，又赶着去审问偷车贼了。
乔越之自己打架不觉得凶险，看到蔺瀚川为了他的车这么拼命，连钢条都用上了——民警把斗殴工具封存带回了派出所，心有余悸：“追上你也别冲出来啊，万一打到头，那不是要傻了吗？”
帮忙处理伤口的民警手一抖，双氧水哗啦啦倒在蔺瀚川的伤口上。
蔺瀚川：“……”
被打的时候，他不觉得痛到需要叫出声，反而是战斗结束后被自己人伤害。
“我自己来吧。”胸口剧烈起伏，蔺瀚川最后还是受不了嘶嘶出声，无奈接过民警手上的双氧水，拦住要过来的乔越之，“你坐着别动。”
他的手还想要的。
乔越之乖乖坐在椅子上，想动又不敢动，期期艾艾：“真……真没事？”
蔺瀚川刚想点头，忽见乔越之伸长脖子紧盯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心里忽然就改了主意：“还是疼的。”
乔越之立刻道：“那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他有些生气：“你叫我报警，怎么就自己去追了呢？”
蔺瀚川淡道：“你车子不想要了？”快过年了，正是这些盗贼团伙最猖狂的时候，都想着捞一笔好过年，民警要是真的追不上，最后也会无奈封案。
除非很久很久以后，将他们一网打尽，要不然这些人还会一直作案。
但是等到那个时候，乔越之的闪电都流落到二手车行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而且——二手折价，闪电最后恐怕是五十块就出手了。
五十块，连个轮子都买不上。
乔越之想也不想：“车哪有你重要啊？”
伤口再次被大量双氧水冲刷。
蔺瀚川：“……”
这一回是他自己做的。
即使知道乔越之本意不是如此，他还是按捺不住的心潮澎湃。
民警很紧张：“同学你还好吧？”
“还好。”蔺瀚川面无表情地深吸几口气。
被警方一锅端，偷车贼也不慌，以往的案子没有证据指明是他们做的，现在的那几辆自行车顶天就两三百，赔钱关上几天就了事了。
来派出所帮忙捞人的是乔越之的老熟人。
“俩破轮子怎么可能值这么多？！”
苏奇压根不信乔越之的闪电值这么多钱。
民警耐心解释，除了偷窃金额巨大，这些偷车贼还有故意伤害罪。
虽然当事人没受太大的伤害，而且还有反过来的趋势，不过嘛……他们看这群不良社会青年不顺眼很久了，好不容易抓到人，是不可能轻易放了。
特别是这个苏奇。
不进去他都不知道厉害，民警憋着气，暗想着等下一次机会。
“等着！”苏奇气急败坏地打了个电话，口气很差。
“你们这是终于有钱找律师了？”乔越之不是第一次和他对垒，一开口就往他痛处戳。
苏奇冷笑：“上次真应该把你的腿打断，这样你就骑不了车了。”
“喂，这是当我们不存在吗？”
民警口气比他更差，居然在派出所当着他们的面威胁。
苏奇才不怵，反正几句话而已，他又没实际动手，无声做口型“你等着”，苏奇就到一边抱着手等人了。
看他这样，乔越之心底也生出几分不确定来：“难道他们真的靠偷车倒卖发财了？”
“闪电都不认识，还想发财。”蔺瀚川眼也不抬，“他是打电话给他的钱包了。”
没多久，许霁匆匆赶来：“奇哥，你要我……”
他的视线甫一接触到乔越之，陡然消声。
蔺瀚川似笑非笑：“挺巧的啊许同学，放假居然还能见到。”
苏奇恶声恶气拽着人，扒拉他的衣袋：“钱呢，赶紧拿出来！”
许霁回过神，低头摸索钱包。
乔越之都给气笑了：“居然还真有人上赶着当冤大头的。”
民警也皱眉，小声叹气。
许霁其实不是第一次来派出所帮苏奇他们几个了。
许公子有钱，为“朋友”两肋插刀，他们也就是提点几句，奈何人家听不进去。
两拨人一起出了派出所，站在门口对视一眼，相看两生厌，分别走向两个方向。
车子回来了，乔越之却谈不上高兴，甚至还很低落。
两人推着车慢慢走，陨石边牧亦步亦趋地跟着。
天将黑，夜风冷冷吹来。
“你在想许霁吗？”蔺瀚川忽然问。
乔越之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比起这个，他更担心蔺瀚川：“我刚才看了眼记录，他们是有打你的，哎……都是我不好。”
最开始，他就不该把闪电骑来沙口。
“不关你的事。”蔺瀚川抬手，想碰他，陡然想起自己的手还包扎着，一股难闻的药味。
就是乔越之骑的最普通的自行车，还是会被觊觎。
“不是你的错。”他说，“不要想这个了。”
“怎么可能不想，”乔越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手，“你作业写完了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你伤的是右手啊。”
蔺瀚川：“……”
寒假作业有点多，虽然他做题快还没怎么出门，但是还真没写完。
“我就知道，”乔越之叹气，“还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越之，我做这些，都是我愿意，”蔺瀚川实话实说，“你不用这样。”
看出乔越之垂着眼还是懊恼，他顿了顿，还是伸出手抱住了他：“不要伤心了。”
看到你难受，我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