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忍不住了
余家人多,规矩大,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几乎没人说话,只有餐具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
管家站在余老爷子身边,一个眼色就知道给他布什么菜。
不去宫里伺候真的很屈才。
余烬本来食欲就很一般,对着这群人更吃不下饭,勉强喝了碗汤就不愿意再动筷子,看得沈宴笙有点儿心疼,他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肉。
等会儿离开余家,一定得找个正经吃饭的地儿。
得给余烬补回来。
小辈们吃完饭也不能走,都得在饭桌上坐着,直到余老爷子吃完饭,放下筷子,才能跟他一起离开餐厅,否则就得挨长辈一顿痛骂。
沈宴笙是第一次在余家留饭,也是他第一次这么食不知味,硬生生吃出一种陪皇上的感觉。
余老爷子撂下筷子,下人递茶盏给他漱口。
其他人也不敢再吃了。
“都吃饱了?”
余老爷子把擦嘴的手绢扔进托盘里,视线沿着众人梭巡了一圈,“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有正事要说,从前我过生日一直是老大家操持。”
“现在小辈也长起来了,轮到他们历练的时候,今年我这生日就交给余烬来办吧。”
“她年纪小,很多事考虑不到,你们要多提点她。”
凭什么啊!
余烟心想,祖父喊余烬回来,果然就没好事,今年可是他八十大寿,又不是什么普通生日,怎么能交给外人去办?
余至音是外嫁女,余烬连正经孙辈都不算,让她出头像什么话。
“祖父。”余烟有点儿怕他,刚开口就被她妈在桌子底下捏了一下,“您也说了表姐年轻,缺乏历练。”
“再者说,她对家里的宾客也不熟悉,怎么能办这么大的事呢?”
余烬语气冷淡:“我年纪小,经不住事的。”
“您还是让舅妈来吧。”
余老爷子这是在算计她,怕她不够招人恨,故意把一大家子的视线往自己身上引,好像她多得器重一样。
这会儿恐怕已经有人暗自猜测,老头子是不是偷偷改过遗嘱了。
“就是年纪小才要多锻炼。”余老爷子执意把活儿丢给她,“你跟宴笙在外面能独当一面,在家里就办不好事了?”
“有我在后面给你兜着,你办成什么样都没人敢多说,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谢谢外祖父抬爱。”
沈宴笙明白,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余烬接不接受的问题,她还斗不过余老爷子这块老姜。
反正不过是一场宴会,大不了他来办就是了。
总不能在饭桌上跟老头子吵架。
余烟她妈季少兰在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公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前家里的大小宴会都是她来操办。
突然换人她也不好说什么,怕显得自己小气。
她天生一张笑脸,说话客客气气,“爸这是心疼我劳累,想让年轻人替我分忧呢,我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躲个懒。”
“往年的宾客单子都在我那儿放着,你们只管来拿就是。”
“有不懂的我慢慢给你们讲。”
余家人个个都是演员,除了余烟跟余烨这种修炼不到位的,此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事情定下来。
余烬连句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索性不发表意见,好整以暇地看一群人演戏,明明心里都不情愿,偏偏要演出一副和睦亲切的模样。
光是看着就够累人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演甄嬛传。
两人离开时天都黑了。
余烬懒得开车,径自坐到副驾驶上,没好气地说:“你答应的倒挺快,我还没说话呢。”
“那你有办法拒绝?”
“没有。”
余烬翻了个白眼,一脸郁闷地看他,她就是没法拒绝,又忍不下这口气。
就知道回来不会有好事,早知道干脆不回来的好。
沈宴笙揉了揉她的头,柔声安抚,“那不就得了,拒绝不了的事,咱们再纠结下去也没意义。”
“反正他说了办成什么样都行。”
“老头子不怕闹笑话,咱们害怕什么,随便糊弄过去得了。”
“我就是不想替他办事。”
余烬垂眸,想起余老爷子在书房里的话,“人当皇帝当久了,就越发独断专行,认为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所有道理都在他手中掌握着。”
沈宴笙问:“你跟他吵架了?”
“其实孩子的事,没必要跟他起争执,生不生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真把老头子气出好歹怎么办?
不值当。
余烬不至于大吵大闹,只是明确告诉余长策,自己跟沈宴笙不会有孩子,即使有孩子也跟余家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需要余家的钱,也不需要余家管自己的事。
余烬看向车窗。
沈宴笙英挺的侧脸倒映在玻璃上,他目光澄澈,心里没有丝毫杂念,如同清风朗月一般令人羡慕,又生出自惭形秽的心理,凭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很多人都说他们般配。
但余烬自认为除去这副皮囊以外,自己与沈宴笙没有丝毫可比性,她只是比较幸运,摘到了别人触碰不到的月光。
沈宴笙被看得心猿意马,手伸过去摩挲她的指节,“看什么呢?”
“今天在饭桌上没吃饱?感觉你都饿得想吃人了。”
“我是饿了。”
余烬回握住他的手,故作认真地放在眼前观察,嗓音勾人,“所以我正在考虑,要从哪里把你吃掉比较好,这只手看起来不错。”
“那你尝尝?”
沈宴笙眸色渐浓,势在必得一般抚摸过她的唇,落在柔嫩的耳垂辗转,撩拨得余烬好像过电一般,手软脚软,身子麻了半边。
他笑着说:“嘴太小了,怕你吃不进去。”
“什么啊?”
余烬话说出口,终于意识到不对。
她恼羞成怒道:“我是要把你红烧,谁跟你说那个了,我才没打算帮你……”
“帮我什么?”
“没什么!”
余烬凶凶地瞪他一眼,眼尾如扇,想不通沈宴笙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说这种话,换了她来讲,还真一句都说不出来。
车内气氛暧昧,她情不自禁地乱了呼吸。
沈宴笙一把方向盘打死,将车停在一条小路上,走到余烬那边打开车门,将人抱到车后座上亲吻。
他说得礼貌,手却不太规矩,“抱歉,忍不住了。”
“先亲一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