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孩子姓余
余烬也不跟他客气,拽着沈宴笙往沙发上坐,书房里气氛沉闷压抑,像有一朵乌云笼罩在上空。
她双手抱胸,正视余老爷子威严的脸,“外祖父。”
“您今天找我们过来,不是为了嘘寒问暖的吧?”
“你也是余家人。”余老爷子语气平和,不似往日般强硬,“小音走得早,她膝下子嗣单薄,只剩下你这一个女儿在世上。”
“我如今老了,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喊你回来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
余烬轻笑,眼带嘲讽,她根本不信余行长喊自己回来是为这种理由。
肯定还有后话没说。
余家人就这个德行,什么时候都学不会直来直往。
余老爷子眼花了,眼神略微有些浑浊,语重心长地开口:“余烬,你跟宴笙成婚也有三年了,年轻人忙事业是好事,但有时候家庭比事业更重要。”
“你们该是考虑要孩子的时候了,如果小音还在,她肯定也要为这件事操心。”
余烬没说话。
余老爷子当她没有意见,继续往下说:“前几天我做梦,梦到小音怀你的样子,你没当过母亲,不懂慈母之心是怎么回事。”
“我如今看见你,就像看见你母亲一般,做长辈的只希望你们夫妻恩爱,多子多福。”
“只是有一点,你跟宴笙的第一个孩子,我希望他能跟你姓余。”
安排得真不错。
余烬心想,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稀,人死了反而要替她延续血脉,实际上还不是午夜梦回时心里有愧,才要用这种方式弥补遗憾。
她望着余老爷子,有些话当着沈宴笙的面,她不愿意谈。
“我们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沈宴笙拍拍余烬的手,察觉到她心里的不甘愿,他本身对孩子跟谁姓没有意见,前提是余烬同意。
在她明显不愿意的情况下,这件事还是不答应的好。
余老爷子拿起手帕,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我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能在世上偷得多少时间,但只要我在余家一天,这个家就由我说了算。”
“如果你肯替你母亲延续血脉,我自然不会让你吃亏,该是你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余烬终于开口,“沈宴笙,你先出去。”
“我有话要单独跟外祖父谈。”
“那我在门外等你。”沈宴笙柔声交代,怕她独自面对余老爷子吃亏,“有什么事就喊一声,我能听见。”
“好。”
余烬目送他离开书房,确认房门已经关好。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直视余老爷子昏花的眼。
声音不大,咬字却很重,“外祖父。”
“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母亲的亲生骨肉十八年前就死了,我身上没有你们余家的血,何谈替她延续血脉?”
“接我回余家那日您曾告诫过我,永远都别妄想成为真正的余家人。”
这句话余烬记了十几年,她很清楚自己在余老爷子面前,不过是个收钱演戏的演员罢了。
余家供她吃穿,送她上学,她演好余至音女儿的角色。
钱货两讫。
这么年来从未有一日僭越。
余家对余烬而言从来就不是家,除了余至音以外的余家人,更算不上是她的家人。
她十五岁起就没再花过余家一分钱。
至于余至音继承的那部分股权,余烬更是一早就还给了余家。
她不打算占他们任何便宜,自觉将自己划出继承权以外,连一丝贪念都没起过。
“我没忘。”余老爷子看着她,如同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你虽然不是余家血脉,但小音将你当亲女儿看,你生下来的孩子,她会承认的。”
“余烬,你现在能嫁入沈家,不代表日后就高枕无忧了。”
“如果你不当余家人,不当我余长策的外孙女,你以为沈宴笙还会对你好吗?”
书房隔音效果很好。
关上门以后,沈宴笙在走廊上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对着周围的博古架发呆。
余烟或许是打算偷听,没想到他在门外,“姐夫,余烬还没出来啊?”
“外祖父有事单独交代你姐姐。”
沈宴笙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看她,神情冷然难以接近。
像是不满余烟管自己叫姐夫,却对余烬直呼其名。
余烟往前走了两步,“祖父年纪大了,越来越注重亲情,听佣人说他夜里做梦,经常会喊姑姑的名字。”
“不过我这位姐姐生性凉薄,姑姑过世以后就没再回来过。”
“我们供她吃,供她穿,即使不是正经小姐,也没必要被当成仇人看不是?”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余烬不知感恩。
沈宴笙听得皱眉。
余烟知道两人是商业联姻,彼此关系没有多好,才敢继续得寸进尺,“不过教养这种事,也看父母肯不肯用心,余烬生来就没见过父亲,自然是欠缺一些的。”
“她或许是随了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姑父,一个连负责都不敢的男人,想也知道不会是好东西了。”
“余小姐。”
沈宴笙打断她,他不轻易跟女人发火,却不代表不会动怒。
“我妻子她生得好看,性格也没得挑,沈家上下都很喜欢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善良,经常是被人欺负了也不会找我告状。”
“你处处贬低她抬高自己,是因为嫉妒还是自卑,恐怕你心里最清楚。”
“你说什么呢!”
余烟没想到他竟然护着余烬。
那些外人不知道内情,她却是清楚的,余烬当初根本就不愿意嫁给沈宴笙,因此结婚三年以来,从来不愿意将他带进余家。
她一时情急,竟然口不择言,“善良?你当她是什么善男信女吗?”
“我告诉你,余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最会骗人了,你别被她卖了还反要替她数钱!”
余烨大声制止:“余烟!你住口!”
“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即使再看不惯表妹,也没必要这般诋毁她。”
两个男人都站在余烬一边。
余烟气得面色铁青,心里愤恨难平,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可余烬本来就是个骗子。
小时候将她推进荷花池里,差点儿没淹死她。
还要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说是她自己失足落水!
一个不知道生父是谁的野种,从小就不学好,把大家骗的团团转不说,还敢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吗?
余烟越想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道祖父今天喊余烬来干嘛,万一是动了分家产的念头,那自己能拿到的股权就更少了。
这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