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兄弟
“什么？为什么？”2号震惊地说。她脸上满是疑惑, 对这急转直下的事态摸不着头脑。
1号也很惊讶，她下意识地看向6号，想看看6号有什么反应。
被她注视的6号——余舟问聂扬：“你是因为觉得他会带来危险, 还是因为他可能不是‘荀秋’？”
“两者都有。这整件事都很可疑，你也有所察觉吧？”聂扬说，“从始至终, ‘荀春’都只在通话里出现过，而且处理过说话的声音。既然他不在意暴露身份,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使用变声器？一个可能是, 背后的人不是荀春, 只是伪装成荀春的身份想嫁祸给他。但这嫁祸未免拙劣了些。另一个可能是，幕后人确实是荀春，但他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让我们听到他的声音。”
“因为他和荀秋是双胞胎兄弟。担心两人相似的声音会让我们产生某些联想。”余舟了然地说。
聂扬点了点头：“是的。我认为荀春可能找机会和荀秋交换了身份。我们最终营救到的有可能会是策划这一切的罪犯——荀春。如果那是假扮成荀秋的荀春，因为慢性毒药的关系，他一定需要使用医疗舱。医疗舱里可以设定启动麻醉功能。要杀他，这是一个机会。”
“我确实觉得某些地方有些奇怪。”余舟沉吟着说，“一路以来的难关……虽然看似险象环生，但其实都没有对荀秋造成过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和荀春表现出来的强烈恨意不太相符。之前几关还说得通, 但在刚才那一关里，可能是由于我们之前保持了太久的通话静音，剩余时间不多，在定时炸弹的压力下, 荀秋的表现实在有些奇怪。2号说完提示后, 他的反应和接话实在是太快了，几乎没有经过思考的时间。就好像他早就知道那个信息，只是在找个借口说出来。”
而且飞船上存在一个手动操控喷水灭火系统开关的人。那有可能是荀春。
她把这件事说出来, 说：“如果你假设荀春可能和荀秋换了身份，是说得通的。但我觉得有些地方仍然存在逻辑上的问题。”
比如那个可以遥控开关的定时炸弹。如果是伪装成荀秋的荀春布置了这一切，他的表现似乎不该那样急迫，会更从容一些。但如果那时视频中是真正的荀秋，他的反应也不像一个一无所知的受害者。
还有分部里那些被卖掉后又被人提前补充的光脑和椅子等设备。
余舟说着皱起眉。她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被他们遗漏的部分。
这时远处的飞船已经隐约出现在了航天器观察窗的视野范围内。
航天器上的雷达对此显示的更为清楚。航天器追在那艘飞船后面，二者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近。而那艘飞船的前方，是肉眼也能看到的，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的卫星。
聂扬看了一眼窗外，加快语速说：“我们得快点决定了。”
他对余舟说：“其实我们关于顶替身份的看法是一致的，只是你认为有些细节说不通。不管荀秋身上有没有什么古怪，现在我们首先需要面对的是荀春可能带来的威胁。6号，你的想法是什么？”
余舟说：“我不赞成直接杀死他。我希望等到当面见到他之后，视情况再做决定。如果他真是荀春，这样大费周章总不至于是为了一见面就杀死赶来的救援者——想要这么做的话，多得是机会，不需要跑到太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他的种种举动，更像是为了得到一些‘人证’，来增加顶替荀秋身份后的可信度。在他露出真面目前，会有一段安全的缓冲期。”她提醒道，“而且，不要忘了那个副本提示。‘过劳死’，所谓过度认真的工作，也许是在说，我们会救出一个威胁。但也可以解释为，过分尽忠职守，表现得太在意获救者的真实身份，会引来危险。”
谈到这个话题，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3号。
低调地保持着沉默的3号见他们看过来，举起双手说：“我保证，我说的副本提示是真的，绝对没有撒谎。但怎么理解就是您几位的事了，我听着感觉您二位说的都挺有道理，请容我保持中立。”
聂扬看向其他人，问：“你们怎么想？”
5号说：“刚才荀秋喝下毒药前，我‘看到’他了。我可以感应到他的位置，这也许对你们的推测有帮助？至少能确定救上来的人和视频里的人是否一致。”
她理了一下头发，和气地说：“我同意6号，等一等再说吧。如果感知到危险，我会提前杀了他。”
余舟注意到5号说话时，3号身体僵了僵，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表情。
1号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坐回了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带。她说：“我听你们的。我不擅长演戏。等救到了人，我会尽量少说话。”
2号说：“这个副本叫求生客服，我们是来救他的吧，不是来杀人的。除了猜测，我也觉得需要有更多的证据。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如果那个人真是荀春，他怎么有自信瞒过医疗舱的基因检测和后续可能的身份核查？他可能也拥有某些‘诡异’。”
聂扬点点头，总结道：“好吧。总之，大家提高警惕，救到人再见分晓。如果察觉到什么不对，我们就先把他麻醉了，再进行第二次讨论。”他转过身，开始专心操作驾驶台。
航天器在向飞船靠近，也在向卫星靠近。
距离靠近后，能看到前方飞船的侧面破了一个大洞，看起来是之前的爆炸造成的。难怪它飞行的速度有些慢，应该是有些部件受损了。
“不知道救生舱是不是已经弹出，我们需要注意四周。”聂扬一边操作一边说。
5号说：“我‘看见’的那个人，就在前面的飞船上。”
这时，聂扬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将一张雷达扫描图放大到光屏上。
“检测到了游离的救生舱，在这个方位。”
他伸手点在地图上的一个绿色光点上，问道：“两边的位置不一样，我们去哪边？”
余舟神色一紧，迅速说：“先去追赶飞船。如果关于替换身份的猜测正确，飞船上面的应该是真正的荀秋。”
聂扬单手扣上安全带，说：“坐稳了，系好安全带。我们得加速。这个操作我还是第一次实际运用，不太熟练。”
“……其实最后一句话你可以不用说的。”2号脸色发白地抓着座椅扶手，忍了忍，还是憋不住说道。
飞船猛地加速将所有人撞在椅背上。他们距离前方的飞船越来越近了。
5号的神色忽然剧变，她叫道：“离开！危险！”
聂扬反应极为迅速地一拉操纵杆，另一只手按下几个键，航天器没有浪费时间转向，直接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翻了个身向后飞去。
那艘飞船在他们的身后发生了无声的大爆炸，猛烈的冲击波撞上航天器，将这艘小型航天器冲击得打着旋儿地翻了出去。好一会儿翻天覆地后，才被聂扬勉强控制住平衡。
“好险。”聂扬声音发紧地说，眼睛却在发亮。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坐飞船了。”2号晕头转向地坐在椅子上，举起一只手有气无力地说。
余舟第一时间看向5号，确认她的脸色无恙后问：“5号，荀秋他——”
5号朝她转过来，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他速度很快地飞出去了，应该是落在了卫星上。”
航天器内的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那样的大爆炸，又是从高空坠落，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虽然有着种种猜测和计划，但乍然得知一路走来，尽力救援的人可能就这样死在了他们面前，大家还是受到了一些心理上的冲击。
余舟也有些懊丧和消沉，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嘿，大家打起精神来。”她沉默了一下，振作精神说，“救生舱那边还有一个呢，那边的才是真正的荀秋也说不定。如果他不是，我们也得专心应对这个未知的危险，不能让他看出端倪来。”
“6号说得对。”1号深吸一口气，第一个响应道，“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等着我们，要小心。”
3号忍不住说：“您几位有没有考虑过把那个救生舱放着不管，转身就走……好的，我闭嘴。”他看到余舟扫过来的眼神，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循着雷达上的标记，航天器很快找到了漂浮在太空中的救生舱。
聂扬按下几个钮，航天器侧面打开，伸出了几只机械手。聂扬操控着它们，小心翼翼地将救生舱回收到了航天器下方的储物空间中。
有条不紊地关闭储物空间，收回机械手。聂扬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台前站起身，转身和他们说：“各位，准备好。我们得去迎接这位新的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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