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安眠
确定莫女士回到了她的房间。余舟转向纪苻，问：“纪苻，你的巡逻工作显示完成了吗？”
纪苻按了一下光脑，光脑发出语音播报：“巡逻路线已完成。现在时间：凌晨一点零四分。回程路线已规划……”后面的播报被纪苻按掉了。
“很好，我们回去休息吧。希望其他人也工作顺利。”余舟说。
他们走下楼梯，回到一楼。保镖们的房间也维持着原状，没有发生异变。
来到纪苻的房门前，余舟和他说了一声晚安。
纪苻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和那个女人的约定怎么办？”
悄悄打了个哈欠。挥去困倦，余舟打起精神回答道：“我先去找方天华问问他那边的巡逻情况，然后沿着一楼找一圈。一楼没有的话，再去四楼五楼看看那两层的情况，没准还能和别人交换一下情报。”
“……我和你一起去吧。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纪苻迟疑了一下，说。
余舟有点惊讶，但纪苻难得表现出主动参与行动的意愿，她当然不会拒绝。迅速回答道：“好啊。”
说着她又打了一个哈欠。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按照她平时的活动时间计算，现在不应该是这样困倦的程度。
她问纪苻：“你有感觉到困意吗？”
纪苻反应敏锐地回答道：“确实有些困，但不算强烈。变化是从来到一楼后开始的，是受到了某些影响？”
余舟若有所思地说：“不确定……但我们最好加快动作。”
她咚咚咚敲响了方天华房间的门，又扬声主动报上了自己的身份。半晌无人回应。
保镖房间的门外没有电子屏，无法确定房中是否有人。不知道方天华是去了别的地方，还是在房间中睡熟了，又或者只是不想应门。
看来是没法交换情报了。
他们索性一间房一间房地排查过去。
余舟首先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她提出了邀请，但纪苻坚定地拒绝进入她的房间，只是等在了门外。
房间里的陈设布局一如她离开之前的样子，没有被闯入的痕迹。
洗手间和床头柜没有人。她研究了一回床体和墙壁，从敲击声和光脑扫描结果判断都应该是实心的。
床铺看起来很有吸引力，适合躺上去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但她控制住了自己，来到衣柜前。
她和白天一样敲了敲衣柜门，说：“请问有人在吗？”
没有回应。
余舟再次打了个哈欠，她的眼皮开始打架。
在躺到地上之前，她拿出了口袋里的那条黑色面纱。浅淡的馨香萦绕在鼻间，困意退去，大脑重新开始运转。
她打开衣柜，里面没什么特别的。
走出门，她问站姿笔直的纪苻：“你还醒着吗？”
纪苻的声音清醒地传来：“醒着。你遇到了什么？”
看来两个人感受到的困倦程度并不相同。
或许是出于感知属性的差别？
余舟讲述了刚才的经历，随口询问道：“我的感知是4，你的感知是多少？”
她没太指望获得答案。毕竟很难想象要如何隔着那个头盔查看自己的人物面板。
——结果纪苻还真的知道，他说：“2点。”
很好，他们可以做一个对照组。
同样检查过纪苻的房间后，他们走向其他房间。
一楼的小型房间很少，客厅，餐厅和厨房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保镖房间的对面有杂物间和公共卫生间，清扫机器的停置间，以及另外几间空客房。
奇怪的是，夜晚的杂物间看起来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明亮的光线照射下，厚厚的尘土均匀地覆盖在地面上。
余舟看了一眼光脑的地图，确认这个房间在一楼的巡逻路线上。
所以，负责一楼巡逻的方天华遇到了什么？
除了其他保镖房间，他们搜遍了整个一楼，没有小孩子，也没有方天华。同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或者什么可疑的血迹之类的东西。
“可能不在这一层。”纪苻说，“去楼上看看？”
“等等，让我想想。”余舟蹙起眉，沉吟着没有立刻做决定。
收起面纱时，困意就会降临。毋庸置疑，这一层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诡异”。
属于它的情绪，是“困倦”？
如果这里的诡异和失踪的孩子们有关。
奔跑，笑闹着的小孩子，离开妈妈的身边，在某个地方睡着了。
是被追赶后躲了起来，还是……
她游移的目光无意间掠过纪苻那个严密封闭的头盔，定住。
不是绑架。那看起来更像……捉迷藏。
躲藏起来的，睡着的小孩子，如果真的是这里的诡异的源头的话，它的特性或许是“找不到”和“想睡觉”？
如果它不想被找到……
“我有一个想法。”余舟忽然说，“先不去楼上，我们去一趟我的房间。纪苻，等一下如果情况有变化，开启一下语音导航。”
回到房间，站在衣柜前，余舟闭上眼，将黑色的面纱绑在了眼睛上。
她蹲下身，再次敲响了衣柜的门。
她叫出了孩子们的名字。
“起床了。”她说，“妈妈在叫你们回家啦。”
她打开了衣柜的门。
面前有风吹过。
周围的气息改变了。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某处响起。
“妈妈……”“是妈妈的味道……”
一双冰冷的小手攀上她的脖颈，一个冰凉的湿漉漉的小身体扑进了她的怀里，手指上传来布料黏腻湿冷的沉重触感。
细小的呢喃声随之一停。
只有一个……？
余舟迟疑了片刻，没在周围再听到其他动静。而那双攀在她脖子上的手，也在渐渐收紧，勒进皮肉。
于是她开始哼一支轻柔舒缓的歌儿。
摇篮曲。在福利院的时候，林雅照顾那些小孩子睡觉时总会唱这个，连她都听得学会了。
福利院的小孩子们很喜欢听，对这里的这个小家伙好像也很有效。
那双小手的力度又放缓了。
她抱着它站起身，一边哼着歌，微微摇晃着，一边闭着眼睛往门口走去。
实际尝试后才发现看不见可真辛苦。有机会的话做个好事，早点帮纪苻把头盔去掉吧。
走出门，纪苻没有出声询问，但他光脑的语音导航适时响起。目的地正是莫女士的房间。
扶着墙，往楼梯的方向转弯。数着台阶，来到二楼，语音导航的声音忽然降低了，余舟的脚步也随之一停。
楼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粗暴的破门声。
那脚步声听起来不属于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湿漉漉的小家伙开始颤抖起来，手上的力度又变大了。
余舟抬起手，将蒙在眼睛上的面纱扯下来，闭着眼睛盖在它身上。
它安静了。
余舟放轻脚步，跟随着导航的指引，来到记忆中莫女士的门前，扶着墙的手却摸了个空。
面前的门是开着的。
那双冰冷的小手从她脖子上松开，有人把她怀里的小家伙接了过去。
莫女士喜悦而颤抖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别睁眼。谢谢你们，找到了我的一个孩子。”
远处的楼梯吱呀着传来被踩踏的声音，有什么正在从楼上下来。
莫女士压低了声音，说：“嘘，有危险，快进来。”
一只坚硬的手拉住余舟的胳膊，将她拽进了房间。
余舟反应飞快地伸手往后一捞，把纪苻也一起拖了进来。
房门随即关上。
通过闭着眼睛感受到的外界光线判断，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进入这里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了。
那只坚硬的手依旧抓着余舟的胳膊，但莫女士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什么十分深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语调缓慢而悠长：“我的孩子告诉我，她看到弟弟往楼上去了。”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危险已经离开，今晚结束了。无论如何，我十分感激。”
胳膊上的手松开了，余舟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抓着纪苻，被一双柔软的手力度温和地推出门外。
阴冷的氛围退去，有熹微的光线照在她的眼皮上。
她睁开眼，看到了恢复正常的二楼陈设。清晨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射进来。
光脑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第二天的早上六点。
随着视线恢复，她面前爆开一道金色烟火，一条金色字体的提示随之出现：
完成了心愿【希望我的孩子平安无事】，获得能量25点。
全程被动地被拖来拖去，听到周围重新变得安静的纪苻动了动手腕，压低声音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他头上的心愿再次变成了【想摘掉头盔】。
余舟被新跳出来的提示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确认纪苻平安无事后，她松开手，告诉他：“天亮了，工作时间结束。”
一边说着，她一边调出了人物面板。
上面诡异那一栏发生了一些变化——
诡异：希望号飞船（当前能量：25，每日增加：0，每日消耗：0）
“希望号飞船”这五个金色字体在面板里跳动着，看起来就像在说“点我点我”。
点击它的一瞬，一片广大的黑暗在她面前铺开。
黑暗中心悬浮着一个信息框。
激活【核心】（可解锁）消耗能量：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