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时间对于一个失踪孩童来说是多么宝贵，下一秒就会生出一个变故来。马旭不敢耽搁，熬夜做了一个王雨婳的资料表，爱吃的、爱穿的、喜欢哪个老师、爱去哪个地方、讨厌哪种东西等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十几页厚厚的资料，最后精简成五页。
刚吃了早饭，马旭就打电话问聂淮一要来了赵元的家庭地址。她拿着资料打了一辆出租直奔过去。
“草……我还没死呢，别催了。”骂骂咧咧声伴随着开门声，一起涌入马旭的耳朵。
开门的人穿了件皱巴巴的短袖和短裤，哈欠连连。
赵元黑着一张脸，抬手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揉：“现在才七点半！！！马小姐麻烦你看好时间再来好吗！？”
马旭直直走进房子，乱糟糟但也不至于没下脚的地方。她把茶几上的外卖盒用纸巾拨到一边，将资料放在上面，对赵元说：“你先去洗漱吧，我去给你买早餐，现在时间不等人。”
“是，是不等人。她亲妈都没你着急吧。”赵元一边讥讽，一边进了卫生间。
马旭眉头跳了几跳，忍住了。转身出了房间。
回来时，按门铃没人应，马旭在门外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赵元才开门。
他拿着毛巾擦着湿头发，耸了下肩，欠欠地说：“抱歉，刚才在洗澡，没听见门铃声。”
忍住！马旭深呼吸了几下，将早餐提进去，“希望赵先生你能有点职业道德和职业精神。”
“嗯。”赵元应了声。
马旭放下早餐，拿起资料就开始说起来：“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现在，其实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工作有保密协议吗？”
“我，有的，嘴巴严实得很。”赵元点头，拿起一张资料开始看起来。
“那我就直说，我觉得王雨婳是被她妈给藏起来了。”
“哦？”赵元一下子来了精神，“好端端地，她为什么要藏了孩子，你有证据吗？你看到了？”
马旭一下子被问住了：“呃……那倒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就凭你所谓的女人的第六感还是……什么法师给你讲的？”赵元眨巴眨巴眼盯着马旭。
“你听我给你分析，张心一直觉得王仕劲和我有什么。而且在家里雨婳会比较粘我一点，和她不怎么亲近，她为了报复我，赶我走，所以设计这么一场苦情大戏，现在还是有点效果的。”她苦笑了下。
赵元似笑非笑，“所以……还是你女人的直觉？那，你和王仕劲到底有没有什么？”
“我说没有你会信吗？”马旭语气淡然。
“不相信。”赵元迅速结束了这次谈话，“你的第六感什么先放在一边，今天我们先去一些平时她会去的地方找找。”
第一站是学校。因为王雨婳的失踪，学校这两天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虽然王雨婳是周末不见的，学校也发了通知，但是低年级的家长还是每天都来接孩子，本来就不大的地方，人多到和国庆的西湖能有一拼。
赵元拽着马旭的胳膊，将她拉倒学校对面的小商店门口处，站在这个地方能将学校校门处的状况一览无余。
赵元盯着校门涌出校门的小孩子，心思百转千回，小孩子平日能跑到哪去？家里没人说她，不存在离家出走的可能性。是不是和不怎么熟的同学一起出去玩，然后掉进坑里或者卡到什么地方，同学害怕，就先跑了？
他转身用胳膊肘碰了下马旭，问：“你们是不是已经问过和王雨婳关系好的同学了？”
马旭点头：“是，关系不熟也都问了，在学校发了好多个通知，而且学校led显示屏上放的就是雨婳的照片，提供消息的还有奖金。”
那刚才那个想法就能否决了。
赵元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双手插进衣兜里：“走吧，下一站。”
马旭抱着包静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哟，小伙子，我就说你前几天一直在这里干什么呢，终于把女朋友追到手了？”
赵元一时大意，忘了这里还有个已经认识了他的商店大爷，当即灵机一动抬手搂住了马旭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是，她被我感动了，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故地重游下，大爷再见哈。”
没等马旭出声，他就搂着她急匆匆地往另一方向走了好远。
马旭反应过来一把打掉赵元的手，柳眉一竖，眉头蹙起：“谁是你女朋友，你认识那个大爷？”
“我前女友在这里上班，前段时间分手了，为了挽回她我天天在那里等她，可是，最后还是没等到。”撒谎从不草稿的赵元一回头就说出了这番话，“唉，不说她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去下一站。”
他先大步离开了，马旭心里有点奇怪，但现如今找孩子更重要，她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二站、第三站……其实都是挑选出的王雨婳最爱去的地方，无一例外，没人。
周边的广告栏电线杆上贴满了印有王雨婳照片的寻人启事。
期间，马旭还接到过管芳华的一个电话，说有人打电话说看到了王雨婳，王仕劲和张心急忙赶过去，却发现对方说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王雨婳。
希望破灭的瞬间，两夫妻又苍老了好多岁。
管芳华还偷偷透露，王仕劲已经让律师着手起草离婚协议书了，大多数钱财貌似都分给了张心。
……
电话已经挂了很长时间了，马旭从震惊中还没走出来……离婚，这绝不是张心想要的结果，张心最大的愿望就是挽回自己的婚姻。
难道她一开始就猜错了，张心其实想离婚？
赵元抬手在马旭眼前挥了挥：“喂，回神了，先吃点东西吧。”说着推了下马旭面前的餐盘。
马旭苍白着一张脸，不太确定地说：“我……好像想错了……王仕劲要和张心离婚了，离婚其实对张心好处也挺多的。”
“哦，”赵元轻飘飘地应了声，“先把女儿藏起来，再和老公离婚，拿捏着老公的软肋分大一笔财产，从此过上潇潇洒洒的生活。”
嘿，张心这招釜底抽薪做的漂亮啊，连他都不由想拍手叫好。
“但是……直接离婚就好了吧，这也太费事费时了，想不通你们女人。”
“有可能就是想增加王仕劲的愧疚感，然后拿到更多的钱吧。”马旭喝了口水，慢吞吞地说。
赵元靠在椅子上，选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说：“这下王雨婳就不用你找了吧，你现在还是找下一份工作比较靠谱点。”
“今天陪你跑了一上午，打个折，收你两百。支付宝转我就好，账号我电话号码。”
马旭一副蔫蔫的神情。
赵元敲了敲桌子，“好了，这顿饭也算我的。”
“可是……可是张心的样子，真的就像是丢了孩子，要不然就是她演技太好了。”马旭仿佛钻进了牛角尖，“我觉得这件事不像是这么简单。”
赵元哼了声：“世界上不简单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先把你和王仕劲的关系搞清楚再说。”
“那也是我的事。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别的事。”
赵元直接转身离开，留下气呼呼的马旭。
现在离王雨婳失踪整整五天，而今天早上，赵元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他洗漱过后，打开电视，跳出的第一个台就是本地新闻台，正午新闻正在放送。
王仕劲和张心两人在电视前抱头痛哭，一口一个‘花花你快回来，爸爸妈妈以后天天陪着你’‘花花你快回来’……底下的滚动着一串‘若您发现王雨婳的消息，请与我们联系，联系电话15x-xxxx-xxxx’
电视镜头很快转换成了王雨婳的小学，一波老师带着她们班同学齐声大喊‘王雨婳，你早点回来’，再然后是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老奶奶，应该是王雨婳的爷爷奶奶……最后，镜头是马旭和管芳华，马旭面无表情，不过管芳华哭得鼻涕眼泪大把‘花花你快回来’……
让赵元惊讶的不是这些阵势，而是最后的管芳华，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张心给他的资料简单提了句管芳华，没照片没说明，他还以为管芳华是个中年妇女呢。
电视插播进一段广告，赵元拿起遥控器调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