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王仕劲往日的意气风发都不见了，头发油腻腻地堆在一起，胡子拉碴，眼白上红血丝纵横交错，往他身边靠近点，浓浓的烟味让人难以不掩住口鼻。
张心也好不到哪去，眼睛红肿，面色苍白，瞬间像是老了二十岁的样子，她一直在嘤嘤嘤的哭着，哭声让王仕劲又心烦了不少。
“哭哭哭，就知道哭。”王仕劲点燃了最后一支烟。
王雨婳失踪三十六小时了，得知她失踪消息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对这对面和心不合的父母都是煎熬。二十四小时刚到两人就去报了警，但是警察就做了个笔录，将王雨婳的基本信息录入失踪儿童里面，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了。
调出的小区监控没有一丝痕迹，她也没去朋友那里，她爱去的地方也没消息。王仕劲发动所有的人脉，网上发布了寻人启事，在市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寻人启事贴了好多张，几乎每个电线杠上都能看到那么几张。
“你们……都是你们，你们不好好看着花花，你们是死人吗？！”许多可怕的想法钻进张心的脑子里，愧疚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心终于撑不住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向管芳华和马旭扑过去。
三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准确地说，是张心牢牢抓住其他两人的头发，另只手胡乱地撕扯着，修剪的极好指甲此时成了最凶猛的利器，管芳华和马旭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王仕劲本来就糟心，见到这个场面猛拍了下桌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吼道：“你拿她们出气干什么？！谁想弄丢孩子？！”
张心慢慢松开了手，冷笑：“王仕劲，你就可劲护着这个小浪蹄子，不就是看不惯我们母女，现在不知道把我女儿弄哪去了，等气死我好当上王太太吧，做梦！”她乜斜着眼睛，视线从马旭身上扫过去。
“告诉你们，要是我女儿找不到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下辈子你就等着坐牢吧。”
平日里管芳华胆小，这会更是吓得眼泪扑簌淌个不停。
马旭头发凌乱，冷着脸看了眼王仕劲，先回了房间。
赵元在这个咖啡厅等了快有半小时了，早上的时候聂淮一给他打电话，让他中午一点半去xx咖啡厅，有事情要拜托他。他让聂淮一在里电话说，聂淮一一句电话里说不清楚就挂了电话。
赵元握着手机，嗤笑了声。这小子胆肥了，现在都开始挂他电话了。
两点五分了，再等五分钟还不来他就走。打定主意，他半扣着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着。
咖啡厅环境还算安静优雅，每个卡座间都有块薄薄的磨砂玻璃做隔挡，桌上铺着有异国风情的桌布，门口处放着一架钢琴，想弹的客人可随意演奏。
“赵哥，抱歉，今天路上堵车，不小心就迟到了。”聂淮一正好掐着两点十分到的，急匆匆就奔向赵元的座位。
赵元没抬头，只看着手表说：“你迟到四十分钟，我只给你二十分钟说事。”
聂淮一急忙将身边的人拉扯过来，给双方介绍说：“赵哥，这是旭姐，旭姐，这是赵元，赵哥。”
嗯？？？该不会听错了吧……赵元迟疑地抬起头……笑容慢慢凝固在嘴边。
和照片上看起来也没差，只不过真人似乎更瘦点，表情略阴郁点。说不上多漂亮，对他而言也就刚达到顺眼的程度。
“嗯……坐。”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要喝什么？单子在这。”
聂淮一拉着马旭坐了下去，马旭看了眼聂淮一，挑挑眉，意思明显不过，对面的赵元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我随便，旭姐你呢？”
“随便。”
“那就橙汁吧，女孩子都喜欢喝橙汁。”赵元拦住从身边走过去的服务员，要了三杯橙汁。
做好这件事，赵元看向聂淮一：“说吧，小聂，什么事？”
哟，马旭脸侧贴了张创可贴，耳边两缕长发挡着，也就她刚才偏头他才看到，多半怕是被张心打的。
难不成找他来兴师问罪？赵元摸摸下巴，思索。
对面两人迟迟没有出声。
“剩下十五分钟了。”赵元提醒。
聂淮一看了眼两人，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是这样的，旭姐的工作是一个家庭教师，平日里吃住也在雇主家里，然后前两天雇主的孩子丢了，家里人都急疯了，报警也报了，各处找都找不到。家长威胁她孩子找不到就告她，不过这个也不是重点，不管怎么说，先找到孩子是最重要的……所以来找赵哥，赵哥人脉广，希望赵哥能帮下这个忙。”
“钱不是问题。”马旭补充。
赵元这下才明白了张心为什么取消了这个活。
“这个……”他啧了声，“孩子已经失踪两天了，这个市约十万平方公里，汽车站、火车站、机场每天的人流量那么大，进来出去那么多人口，找个小孩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个活我接不了。”
“也不一定是被拐卖了，有可能是被人藏起来了。”马旭摇摇头，似乎不太赞同赵元的话。
“呵，王仕劲那么大的企业家，人脉比我要广的多，他自己都找不到孩子我怎么能找到？”赵元冷笑了下，忽反应过来他怎么这么清楚是王仕劲的孩子丢了，急忙咳了两声，“小聂早上给我打电话大概提了下，不过我没想到真让我去找孩子。”
聂淮一也赶忙打圆场，“是，早上的时候是给赵哥说了下王老板孩子的事。”
马旭垂着头在些想什么。
服务员将橙汁端了上来，赵元喝了一口，有点酸，他不喜欢。
“那……再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赵元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你先等一下。”马旭抬起头看向他，“赵先生，我肯定王雨婳还在这个市里，但是仅凭我个人的力量是找不到的，淮一建议我来找你，我希望你能帮助我，钱真不是问题。”
赵元哦了声，不买账：“这些话你应该给王仕劲说，而不是给我说，毕竟丢了孩子的爸爸不是我。”
马旭肩膀垂了下来，叹了口气说：“他老婆一直看我不顺眼，认为我和王仕劲有什么，而王仕劲这个人……算了，不提这个人。花花很小的时候我就陪着她学习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花花。”
这番话确实是她的肺腑之言，王雨婳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平日里喜欢粘着她，知道孩子丢了的瞬间，不夸张，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样。自己是心太软了些，可孩子的事情更重要。
聂淮一在旁边帮腔：“赵哥您就帮帮忙吧，我们也实在不知道去找谁了。”
最后，赵元还是松动了，“好吧……但是提前说好，孩子找回来的可能性很小很小，我只找一个月。”
一个月总比不帮忙的好，马旭长吁一口气，冲赵元笑了笑：“谢谢你。”
“还有，不管到时候找没找到，钱我是一分都不会少的。”
马旭点头：“那是自然。”
“那好，你到时候把王雨婳的资料详细地整理一份带给我，我家地址小聂知道的。”赵元说完，转身就走了。
聂淮一转头对马旭笑笑：“旭姐，别放在心上，赵哥就是那样的人，其实心不坏的，做事也很认真的。”
马旭喝了口橙汁，不知道是不是橙汁有点酸，她眉头微微皱了皱。
赵元站在咖啡厅门口等车，心里对王雨婳的去向没怎么在意，倒是……马旭和王仕劲有没有那层关系，这可比去找一个不知道躲在哪的小孩子有意思。
马旭回到王家的时候，正好四点半多，家里氛围依旧一片萧瑟，管芳华围着围裙战战兢兢地站在餐桌旁，桌上摆了几道菜，王仕劲和张心双双黑着一张脸。
管芳华向来没有一起上桌吃饭的资格，平日里就只在厨房吃。看到马旭回来了，她像是找到救星一样，撂下句“我去给小旭盛饭”就小跑进了厨房。
张心抬头瞥了眼马旭，哼了声：“去干嘛了？”
“去找王雨婳。”
“找到了没？”
“我在努力去找。”
“哼，整天假心假意的让花花去画画去弹琴……”
“张心你够了！”王仕劲大吼打断了张心的冷嘲热讽，“先吃饭，吃了饭再出去找，你在家等消息，万一孩子回来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张心将饭碗往前一推，“我饱了，没心情吃，孩子找不到还吃什么吃！”
王仕劲叹了声柔声说道：“既要找孩子，也好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孩子回来，你身体倒垮了就不好了。”
王仕劲的温柔坎张心是无论如何都过去不了，马旭看到张心端起来饭碗，没做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