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67
哗啦——
青枝话音刚落, 纸张碎裂的声音响起。云栩栩惊，看向声音源头，只见枕边有个巴掌大的四角灯笼, 四面各是幅画。离她最近的那面，已经从里到外破开, 从残存的纸上, 还能看出画的是圣女殿。
云栩栩隐隐有猜测, 她提着线绳，把小灯笼拿到眼前, 指头轻轻拨动, 剩余三幅画依次出现在眼前, 圣女殿之后分别是雪山冰宫殿、百日峰夏景、无量海域秋色。
她很快认出这是什么, 前几日，司空渊送给她个类似的灯笼，每幅画都可以理解为方小世界。
刚才那场梦, 正是她进入画中。而且灯笼的四面画着四个季节，不难猜测，司空渊为她编造出场长达年的梦境。可想而知, 如果没有刚才那声巨响，她怕是要睡满十二个月，才能醒过来。提起那声巨型——
五指倏然攥紧被子, 云栩栩垂眸，心里轻声道, 【系统。】
【云栩栩, 你总算醒了。快！你必须尽快杀死司空渊。】
可能是事态紧急，系统也不再遮遮掩掩，急迫地说道, 【他的计划有个很大的漏洞，降下道门之后，不仅仅是观望那么简单。司空渊身份特殊，如果他不敌天道，对方定会吸收他的力量。如果天道得逞，它将趋于圆满，修士再也无法反抗。】
不管系统所说是真是假，这次，系统至少和他们目标致，暂且可以相信。云栩栩面色凛然，【天道会吸收司空渊的力量？这就是所谓的天道有瑕，对不对？道门没有引领修士成仙，反而杀死了他们。以及，司空渊是什么身份，为何你确定他不敌天道？】
边在心中对话，云栩栩边示意青枝扶自己起来，无论如何，她必须前往无量海域。然而，她躺的时间太久，神识直陷入虚妄，如今猛然被系统唤醒，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两脚刚沾到地面，云栩栩膝盖软，倒在床边，右臂撞在床沿上，泛起片青色。扶着她的青枝担忧
地喊道，“小姐！”
云栩栩摆摆手，示意对方自己没事，她心放在系统上，只听对方说，【云栩栩，你还没发现么？我没办法提前告诉你切，更不能过早干预事态的进程。只有你自己率先发现问题，我才能帮你做出正确的决定。】
就像之前，系统让她杀死司空渊，但它从未自己下令。都是别人给了她把剑或者给她碗毒药之后，系统才能给她选择。
云栩栩扶着青枝起身，眉眼间满是凌厉，【你究竟是谁？】
【天道之上，我是万物之源，是规则，是真理，是想救你们的存在。】
系统道，【云栩栩，去无量海域，你会明白我在说什么，也会理解我为何让你这样做。】
电子音化成鸿鸣亘古般的声响，涤荡在神识中，引起血脉中某种共鸣。云栩栩头晕目眩，身体站立不稳，本能地想要臣服。
规则沉沉开口，【云栩栩，杀死司空渊，是你生来的使命。】
……
半刻钟后，叶飞舟遥遥从圣女殿升起，驶往无量海域。
云栩栩身体还有些虚弱，路被青枝扶着前行。上飞舟前，丫鬟问她，“小姐，咱们找谁驱使飞舟？”
说完，她才觉得自己傻了，圣女殿服侍的人还有很多，青枝刚要召唤侍者，被云栩栩拦下来。
云栩栩祭出飞舟，对着半空招招手，“你们还在吧，都下来。”
青枝不明所以，下秒却瞪大了眼睛，圣女殿前，瞬间出现上百修士，密密麻麻站在空地上，数也数不清。
小丫鬟惊了，下意识护在小姐身前，“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刚才系统开口的影响未曾消退，云栩栩神识里像在搞爆破，她揉着太阳穴，强忍疼痛，眯眼数清修士的人数——比她昏睡前，多出好几倍。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这些修士是司空渊和云如生派来保护她的，两方都有很明显的身份特征，云如生的人很像军人，气质挺拔；而司空渊派来的更像杀手，冷酷无情。而
司空渊那方，人数明显骤增。
云栩栩指着最前面的暗卫道，“你来操控飞舟，去无量海域，其他人都跟上来。”
保护的人增多，证明司空渊是故意让她陷入昏迷。再加上枕边的花灯有时限，只会让她昏迷年，种种迹象表明，司空渊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很自信。
至少大魔头能确定他自己不会死。
毕竟……司空渊根本不是宁愿自己死、也要把她圈起来保护那种人。以她的了解，如果真到那种情况，司空渊定会拉着她起死。
所以，系统说司空渊不敌天道，未必可信。
思考间，暗卫们已经全部登上飞舟，云栩栩对着领头人点点头，自己和青枝走到船尾，看飞舟拔地而起，窜入云层。
想到司空渊应该是安全的，云栩栩稍微冷静下来，问青枝，“我昏迷了多久？期间发生了什么？现在战况如何？”
青枝紧紧握着云栩栩的手，脸上的担忧、紧张、焦虑遮掩不住。她皱眉道，“小姐，过年前天，也就是正道撤兵那日，您开始昏迷。今天是二月初，您已经昏迷整个月了。”
“为何突然打起来，因为正道撤兵后，出了件大事。”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咱们北洲出了个叛徒，将个秘密泄露给正道，然后正道便攻过来了。”
云栩栩：“你不知道，为什么说是大事？”
青枝的指尖有些颤，压低嗓音说道，“因为正道四大宗门全部出动，克忠带着修士，三天内便跃过无量海域，直接攻入北洲。”
云栩栩眼皮跳，不知道这是意外，还是司空渊的计谋。可惜青枝身份不够，接触不到太多有用信息。正想要不要问下那些暗卫，腰间乾坤袋突然发烫。
心脏重重跳，云栩栩不动神色地支开青枝，“你去问掌船那人，他是圣尊的手下，也许有线索。”
青枝点头，忙不迭地离开，云栩栩简单布下个隔音的法阵，从乾坤袋里拿出块玄石。
玄石
隐隐发烫，正面刻着三个字——昭天宗。
云栩栩深吸口气，按下石头，瞬间听见对面惊喜的声音，“小师妹，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二师兄……”云栩栩嗓子发涩，吃力地吐出三个字后，便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对面说话的人，是克忠真人的二弟子奉明，也是她的亲师兄。自从她领下“杀死魔尊”的任务前往北洲，弟子令牌无法隔海对话，他们便再也没和对方联系过，如今……
她叹了口气，没说话。
奉明是个粗线条，听到了也没注意，急吼吼地说道，“小师妹，你听我说，魔尊马上就要死了，你的任务也算完成，可以回宗。你现在在哪？”
“哎，我马上就来！”奉明似乎和别人说了句什么，又转过来小声道，“别管在哪了，你赶紧从无量海域穿过来，我们就在对面。”
奉命不是会撒谎那种人，他这样说，证明她圣女的身份还没暴露，当然，两洲信息不通，本来暴露的几率便不大。
云栩栩沉下心，问出关键，“为什么说圣、魔尊快死了？”
“咱师父、四位长老和其他三大宗门宗主都去了，魔尊能不死么？现在无量海域上人贼多，你机灵点，别被误伤。”
原本暂时放松的心情重新开始紧张，云栩栩飞速问道，“为什么正道忽然攻过来？如果不能确定司空渊必死，我不敢回去。”
摩挲着指尖，云栩栩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奉明：“你还不知道呢？这事东洲这边都传遍了。有个叫陈招的孩子，被折磨得不行，前几天趁乱逃到这边。他说魔尊在研究种怪物，明明是狼身，却能说人话，似乎魔道所谓的圣物，也是这么个玩意。”
陈招，云栩栩还有印象，是裴安的小弟子。在进入九阶秘境前天，她见过对方，具体相貌已经模糊，只记得是个怯懦的孩子。
越沉默的人，爆发起来便越凶狠。甚至能反手提刀，变成原来讨厌的那类人。
陈招的话似是而非，没有力度，但正道仍然来来。云栩栩心中
却泛起不祥的预感，她问道，“正道听到这个消息后，想要除魔？”
“不是，哪能那么简单啊，”奉明压低了嗓音告诉她，“师父听说这件事，特意向天道占卜，你猜算出了什么？”
心脏砰砰砰乱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云栩栩按住颤动的指尖，冷声问，“算出什么？”
“魔道圣者，违逆天道，必须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