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59
大战将至, 风雨欲来，北洲人心惶惶。
四大长老、七十二圣使、各宗门代表……所有人都被召唤至凤临城。指令如雪花般从圣宗洒下，逐渐覆盖住北洲每个角落。不出一月, 严密的结界在无量海域岸边升起，此结界由新任长老葛绘亲手布下, 内含三百零六道阵法, 非大乘修士亲临, 无人能破。
阵法内十里，苏启长老率领数十万修士, 身披铠甲手执兵戈, 严阵以待。圣军则由云如生亲自掌管, 驻守在凤临城内外, 保证圣宗的安全。
令行禁止，一个月内，三道防线接连竖起, 后续布防有条不紊，修士心中大定，终于不再慌乱。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 战争离他们很遥远。他们看见的，不过是天上的飞舟和修士突然多起来，走在路上时不时会遇见一两位圣军, 以及……茶楼忽然出现很多八卦。
“你们听说了么？”二楼的雅间里，酒过三巡, 一名醉酒的男子蓦地压低嗓子说道, “圣尊今日又斩杀一名圣使，这已经是第六次了。虽说圣尊一直如此，但最近是不是愈发……”
大家都喝多了, 平日三缄其口的秘密，现在控制不住向外溜达。
同桌的朋友不信，“有这事？真的假的？”
男子又喝下一口酒，眉宇间满是说八卦的兴奋之色，他神秘兮兮道，“都是真的，而且不仅如此，我邻居的姐夫的小儿子是圣宗侍者，他说那位……近来十分严苛，动不动就杀人。”
“那你儿子岂不是很危险？”
“什么我儿子，是邻居的姐夫的儿子。而且他还说，不用太害怕，咱们不是有圣女么，圣女大人会阻止那位的。我听说，好几次那位发火要动手，都是圣女大人拦下的。”
“不愧是圣女大人，她带人建造医馆，惩罚分明，还允许咱们普通人去看病，真是心善。”
“对啊对啊，还好有圣女大人。那天临城，我就知道她是个好的。”
“我也喜欢圣女大人。”
……
一墙之隔的医馆里，云栩
栩在和医修讨论问题，听见这些八卦，皱了皱眉。
她屏退尴尬的医修，挥手招来乐水，“派人去查，这些传闻都是哪里来的。”被杀的七个圣使都有异心，是按令处死，怎么就变成了司空渊弑杀，中间谁在搞鬼？
“是。”乐水领命，然而刚走到门口，就被急匆匆赶来的白袍侍者撞到，那侍者气都没喘匀，便向云栩栩扑来，“圣女大人救命，圣女大人——啊！”
瞬间，十几个人从暗处出现，将白袍侍者团团围住。
无数把剑架在脖子上，乐宁嘴里的呼喊瞬间变成尖叫，“啊——圣女大人，别杀属下啊！”
“……”
云栩栩扶额，无奈地挥手，“退下，这个人我认识，没有危险。”
这些突然出现的护卫，是云如生和司空渊安排的。两人不约而同认为她需要保护，各自派了数十人跟在她旁边，两方第一次在暗处相遇时，差点直接打起来，想起那日的场景，云栩栩就觉得心累。
护卫闻令退下，瞬间消失于无形，也不知道这么多人，平时都藏在哪。云栩栩看了眼天花板，随即问道，“乐宁，发生何事？”
乐宁和乐山、乐水地位相当，是司空渊的近侍，但大魔头不喜欢有人跟着他，乐宁便一直处于被迫半休假状态，整日只能在主殿等候传召，都快等成了望夫石。
突然见到他，云栩栩还挺惊讶。
“圣尊要杀范广，公孙长不同意。圣尊发怒，要将两人都杀了，潘长老让属下赶紧来找您。”乐宁脸色苍白，缩着脖子开口，汗水从发丝中间流下，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
指节敲着桌面，云栩栩没有第一时间起身，她皱眉，总觉得这件事有古怪。
范广是圣使之一，擅长御水，修为经历都很普通，并无特别之处。公孙长则不太一样，他是七十二圣使之首，而且十分忠心耿耿，哪怕司空渊让他死，他都会当场自尽，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
而且，今早主殿有议会，正常情况她都会参加。但今天，司空渊让她别来，去查看医馆建造的进度
，他是不是故意让她避开此事？
一时，云栩栩犹豫不定，拿不下主意。乐宁见此，十分着急，“圣女大人，您就随属下去吧，只有您能阻止圣尊。”
动作一顿，云栩栩看着气喘吁吁的乐宁，忽然想通了。
乐宁说错了，实际上，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司空渊。
他百分之百掌控着圣宗乃至整个北洲，如果他不允许，乐宁根本无法出宗给她传消息。
乐宁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信息——他让她过去的信息。
想到这里，云栩栩终于起身，同时示意乐水，“乐水，刚才的事不必查了，随我回宗。”
同理，如果司空渊不想，这些流言根本传不出来。
但他为何任由流言传播？想立威？可他在北洲的威望已经无人能及，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而且现在看来，司空渊分明在败坏他的名声。
大魔头为什么要这样做？
回宗的路上，云栩栩反复思考，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但又差那么一点点。她一直低头快走，并没注意到百姓见到她，恭敬热切的视线；以及修士见到她，仿佛得救般的表情。
一直到圣宗主殿门口，云栩栩才堪堪回神，她随着乐宁走进主殿，登时被眼前的场景震住。
偌大的主殿内，鸦雀无声，安静的吓人。诸多圣使跪在两侧，隐隐能看见他们都在发抖，低头的脸上布满恐惧。
大殿正中间，范广瘫在地上，四肢被扭曲成各种形状，干涸发黑的血迹流了一地，并且不断被新鲜的血液冲刷。在他身边，公孙长低头跪着，双拳抵在地上，在地板上按出无数道裂纹。
乐宁高喊一声“圣女到”，便匆匆关门退出主殿，这种级别的议事，侍者没有资格参加。
针落地都能听见的主殿，这道声音格外明显，听到这句话，众人隐隐放松。见此，云栩栩又皱了下眉，她抬头看向台阶上的司空渊，无声询问，‘您又在搞什么啊？’
要不是她学医，见到这样的场景，会崩溃的。
司空渊独自站在高台之上，玄袍如墨，裹住一身冰冷晦暗，他身
上杀气如同冰冷的剑芒，一次又一次袭向众人。看见她来了，他挑眉，以唇示意，‘阻止本尊。’
云栩栩：“……”说啥呢？猪猪本猪？
作者有话要说： 欠更我都记得，会补的。最近又忙又卡，又卡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