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翌日……
“嗷嗷!”皞玉正趴在御宓身上,用粉红色的舌头伴随着黏腻的口水欲喚她起來。
“嗯…嗯,好了皞玊,这就起來。”御宓抱着皞玊正欲下床。
而刚想敲门问御宓醒了沒有的暗香得令,便端着脸盆等梳洗的物什进房间里去:“暗香请小姐安。”
御宓把皞玊放到牠的窩里,又接过暗香递来的白脸巾擦脸。
漱过口后,便走到梳妆台前让暗香给她梳头:“暗香,苜蓿呢?”
暗香拿着梳篦边给青丝如瀑如涓的御宓梳头,边道:“回小姐,阿兄准备去摄政王府送拜帖。”
御宓拿起一支金釵,笑道:“今天就戴这个。让他先别走,给我备辆马车,我要出门。”这样的笑意不禁让人有些寒意……
在出门前,御宓先去了趟安寿院。
“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金安。”
“起來吧。昨日罚跪了一个时辰,那么晚才歇下,不必这么早给老婆子我请早安。别说妳的弟弟妹妹,就连妳继母都没这么早。”叶将离用手托着头,没好气道。
“祖母说笑了,昨日是孙女做得不好,受罚是应该的。但晨昏定省是孝道,两者并不相冲。祖母,孙女先前收到皇后娘娘的请帖,是这月三十的百花宴。不巧,那日正是祖母的生辰,孙女和三妹妹给您绣了幅绣屏。昨日听闻那屏风被下人所污,三妹妹连夜补救,也不知您的生辰可是会提前,唯恐耽误。还请祖母恕罪。”说罢,正欲跪下请罪,但被叶将离拦下了。
“好了,一份寿礼罢了。哪有罪不罪的,总比那些只耍嘴皮子功夫的好。”说起这个叶将离就心烦,同时加剧了她的头疼。
见此,御宓连忙上前慰问:“祖母,您还好吗?孙女见您面色不太好,可是孙女叨扰了您的休息?是孙女的错,孙女告退,给母亲请安了再來看看您。”御宓面露忧色,似是真的十分忧心,但实际上御宓在琢磨着怎么能快点离开,顺利地给朱玢颐请安,而后出门。
叶将离摆了摆手:“甭去了。反正她要來我这个老婆子这儿请安,就在这儿等着吧。”
御宓颔首应下:“是,谢祖母。祖母容孙女多嘴问一句,孙女听下人说祖母的寿宴要推迟不是?”
叶将离:“是了。下月初二,你父亲休沐,一家人好久没一同吃过饭了,借此好好说会话,一家人,别离心了。”
御宓:“是。祖母,孙女一会想去一趟致仪阁,叶姑姑先前派人给孙女传了个信。虽念叨您,但阁中之事繁忙,恐难抽出时间,故而让孙女给您回去她做一份糕点贺您生辰。我想当是姑姑太忙,才”
叶将离有个早年喪夫的表妹,少时一同玩耍,是发小,关系很好。后来这位叶姑姑在叶将离的幫助下进了致仪阁当掌事姑姑,顶多算是位女官。叶将离闻言连连应下:“好,去吧。”
“谢祖母。”
祖孙二人又闲聊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是辰时一刻两人相谈甚欢,却被下人一声通报打断了:“继夫人到、四少爷、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到。”
“给母亲请安,母亲万福。”
“给祖母请安,祖母金安。长姐安。”
“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长姐。”
“起來吧,坐。”叶将离的语气有些恼。
“请母亲安。”御宓在众人坐下后向朱玢颐请安。
朱玢颐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哟,大姑娘是先來给母亲请安了,难怪方才众人问安时不见妳人影呢!”
御宓一直保持请安时的姿态,恭敬地回复:“还望母亲恕罪,御宓一向遵《孝经》所言先给长者,尊者问安再到父母亲。若御宓做错了,还请祖母宽恕,母亲恕罪。”
朱玢颐见叶将离还在,忍着气,面不改色道:“这么可是你母亲我做错了?!”
御宓的身又再俯低了些:“御宓不敢,母亲息怒。”
朱玢颐恨铁不成钢,正要发飙之际却被叶将离喝止:“你放肆!这是安寿院,不是琳珠院!容不得妳放肆!妳看看妳,规矩连个没出阁的姑娘都比不上,也不嫌臊得慌。御宓,还有你们姐弟几个就都先下去吧,让你们母亲陪老婆子我解解闷!”
“是。孙儿告退。”
“是。孙女告退。”
御宓离开安寿院后便从侧门乘车往致仪阁去了,耳边还有疏影对她以退为进的夸赞声。
但去致仪阁只是个幌子,御宓其实是想到攝政王府找墨瀞苧,她废了这么多口舌就是因为楚陵桉与墨澔珩在朝堂上敵对,故此楚陵桉并不希望甚至几欲断绝两家的往來。
疏影不解:“小姐既然不是真心想去致仪阁,何不就让我们这些下人去算呢?您直接到攝政王府便是,何必如此麻烦?”
御宓:“妳傻啊,这叶姑姑是祖母的表妹,她点名要我去,我却打发个丫头去。先不说合不合礼法,叶姑姑也算是女官,是陛下的人,也就是代表了陛下,违抗圣意是要杀头的,不过当然不会这么严重,但最起码也要给祖母个面子毕竟我是代她來的。再说不给拜帖,不请自来,有悖礼法,可不能胡來。最后一点,姑姑特意给我递了帖子,应是有话想对我说,打发个丫鬟去算什么呢?”
疏影如梦初醒,连连应是。
一刻钟后,致仪阁……
致仪阁合共有五层,建築风格与皇家行宫无异,但并没有那般华贵,外有侍卫装扮的禁卫军,内有武艺高强的小厮,以此提防小人。
致仪阁往小了说不过是备有所有书香、功勋、权贵、商贾、平民、女子的肖相和资料,不可遭人觊觎;往大了说则是代表着皇家的尊严和面子,致学阁亦是如此。
致仪阁主要考核女子成为人妻必备的德、容、言、行、功。因着致仪阁也是给皇室宗亲择取良配的地方。
德:德行、修养。
容:仪态
言:谈吐得当
行:行为举止
功:女红、厨艺。
“姑娘好。”刚到门口便有人來接待:“不知姑娘要找谁?”她福礼后问。
御宓也给她回上一礼:“我是楚宰相之女楚御宓,今日來此是收到叶止容,叶姑姑的请帖。”疏影递上请帖。
那姑娘看了看请帖上的内容和私印落款,确认后又查看了访问簿,笑道:“原來是楚姑娘,劳烦姑娘移步至三楼的雅间,姑姑在星纪间等妳。”
“多谢姑娘。”御宓莞尔,行颔首之礼。
“不谢,楚姑娘多礼了。”那人亦笑笑,回礼。
御宓顺利地到了三楼的星纪雅间,她叩了叩门:“姑姑好,御宓到了。”
“进来吧。”一把清亮的声音从雅间中传出。
待御宓安坐后,叶止容道:“劳烦妳幫我帶东西给表姐了。”她的表情有些欲语还休。
“表姨祖母说笑了,这是御宓该做的。不知今日找御宓来可还有什么事?”御宓接过叶止容的食盒后道。
虽然御宓与叶止容之间还夹着这样一层关系,但实际上除非是一家人共聚一堂,没有外人,不然也只会当她是礼部女官,称她一声姑姑。
叶止容顿了下,心想:我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一声表姨祖母了,但这姑娘也确实是个察言观色的,瞧出来我寻她有其他事。
须臾,恢復原來的神色:“亦无他,妳在家中可还好?仪阁知之甚忧。朱氏非我仪阁所出不敢逾矩行罚,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想妳进宫作陪,顺道养病。妳意下如何?”
御宓沉默了会,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案:“姑姑,可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御宓会在百花宴那日当面给娘娘一个回复。”
叶止容也没有强迫:“也罢,此等大事也该细细斟勺。对了,新的致仪阁活动举办者可有人选?妳作为冠花,定有留意各府小姐的周全之处。”
御宓情难自禁地“啊”了声,又觉失仪,换了种语气,问:“新的?那徽鄞?”
叶止容也对御宓的反应感到意外,毕竟两人关系不错,不会不知道,但思忖了下又觉得合理:“墨小姐昨日被赐婚尉公子——尉柟翮。虽她成婚前仍会处理阁中事务,但她成婚就要另寻他人了。不过这是昨天戌时左右下的旨意,传来致仪阁时也近亥时了,妳不知晓也属正常,是我不周了。”
御宓的大脑飞速地转了一圈,只回答她问的第一问题:“姑姑高看我了,此等大事应是致典阁安排的,何时轮到我作主呢?”
话锋一转,御宓回到了开始的话题,问道:“恕御宓无礼,敢问姑姑可知为何赐婚?是陛下还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啊?”
叶止容心想: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突然激动起来。小心哪日殿前失仪才好。
虽是这么想,但叶止容始终是沒有宣之于口,转而答道:“这实情如何我们又怎知不是?但楼下张贴有圣旨的腾抄本,妳等会儿可去瞧瞧。”
她看御宓紧张的模样,还是耐不住多说了句:“听宫里的人说,这人呢是陛下招进去的,但人是太后见的,旨是皇后下的。话已至此,我也该去忙了,还请楚小姐回吧。”
御宓虽是不解,但逐客令一下,不得不走。她辞别叶止容,打算看看暗香回來沒有,起程去攝政王府。
而在一楼处,她看见了叶止容所说的腾本,是用红纸张贴出來的,致仪阁建阁以来的“营销手法”。
她略略看了看,内容是一惯的千篇一律,不过多加了一句“两情相悦”罢了,虽则不假,但这莫名的赐婚是怎么回事?
暗香在门口久候多时,看见连忙把刚刚的事略说了一遍。
墨瀞苧收了御宓的拜帖,还特意嘱咐暗香让御宓快些来。
御宓闻言,心都沉了大半。
这是发生什么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赐婚?
这是御宓如今最想问的问题,于是她火急火燎地來到了攝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