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往碧丰阁的路上……
卿寒怀着对御宓有所隐瞒的心情问出了他们共往碧丰阁路上的第一个问题:“宓儿額除了致国册妳可还有别的书想看看吗?”
御宓:“我想想,要不就袹(bo读音:伯)朝诗女的《栢诗同典》?”
卿寒:“哪个诗女?”
御宓:“都看看吧,但《栢诗同典》不是袹安帝的原配妻子淮蕴篁——袹凤诗女写的吗?还有谁?而且历朝历代的诗女诗集不都各自分册,命名的吗?还有相同的?”
卿寒:“是,但那时袹安帝受丧妻之痛,在内务府拾物时找到了诗女的《栢诗同典》。袹安帝思妻情深,重阅《栢诗同典》。本意续写,再三思索过后决另开新册,但仍与《栢诗同典》同名,以慰相思意。”
御宓:“哦~原是如此。”
卿寒见御宓似无意问及兄长之事,便打算继续绕弯子,分散她的注意,心里默默祈祷御宓不要想起:“那我们快走吧,抓紧时间找书嘛,呵呵!”他有些心虚地假笑两声。
但天意总不如人愿,御宓终是向他问起:“卿寒,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呀?”御宓停下了脚步对着卿寒嫣然一笑,问道。她心里想:绕了这么久都没提阿兄,明明知道我最在意的是阿兄,每次都是先去寻阿兄报平安的,这次……不对劲!
卿寒看着御宓那若隐若现的笑里藏刀,担忧地咽了口口水,正想“解释”來着,却被御宓一句“不要狡辩,我要事实!”给堵了回去。
卿寒顿时不寒而栗,不是害怕,而是紧张。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又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御宓的袖角,把“玩”着,来宣泄着自身的不安。
御宓甩了甩被卿寒把“玩”着的左边衣袖,改为拉起他的手:“卿寒,別弄了。你一心虚就爱玩我袖子,到底怎么了?从我们在你书房出来后,你就满怀心事。是不是关于阿兄的?”
卿寒被御宓精准的猜测堵得哑口无言,他欲言又止,可把御宓急坏了:“你快说啊,卿寒!这半个多月是发生了什么吗?阿兄们怎么了呀?你快说嘛,好不好!”御宓说着说着便潸然泪下,一副梨花帶雨的泪景。
也不知是否与前人所言一致,男生就是见不得女生哭,更何况是心上人呢?卿寒亦如是。他忙用衣袖轻轻地为御宓拭泪,一边安慰道:“好,好,好!我说便是宓儿莫哭了,可好?”
御宓泪眼朦胧,颔首道:“嗯嗯。”
卿寒:“事情是这样的,你可犹记上月上元节,即是妳生辰那日晚,我们于长安大街相遇?”
御宓点了点头:“嗯,略有所忆。”
卿寒:“妳可知,为何楚兄并未前來?”
御宓:“二哥哥去陪太子殿下;小哥哥去陪二皇子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卿寒:“妳可知,后來妳阿兄们去哪了?”
御宓摇了摇头,忽的,她好似悟懂了些什么,她望向卿寒,是在期待他的答案。
卿寒在告知御宓后事如何前,先四处张望了一番,方压下声线道:“谧安和翊安一同受诏进宫,陛下借临宮门下钥时间近,将他们留宿于映春宫。此处虽隐,仍不宜久留,等到书阁,我再与妳细说。走吧。”
御宓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懵得要紧地跟着卿寒走,偶尔还平地摔。她的脑子里一直想着卿寒方才与自己说的话,此心难安。
大概一盏茶后,卿寒与尉柟翮两队人先后到达碧丰阁。卿寒似乎料定了什么,先御宓一步跨过门槛,转身等着去接会再摔一跤的御宓。
果然,御宓措不及防地被书阁的雕花门槛给狠狠绊了一跤。刚好被提前站定在门槛前的卿寒搂在怀里。
那一瞬间,御宓似乎想通了卿寒说的话。
后头,正拿着几卷书的杨葙本想打个招呼,却看到好友卿寒怀里拥了个女孩。他赶忙转头,苦着张脸,想向顾阎诉苦,却不慎脚底打滑,摔了个脸朝地,手上的几卷书也散落满地。
御宓听到动静后慌张的从卿寒怀里逃离。杨葙趴在地上,模样可怜,他抬头看见了顾阎,刚想开口叫他。谁料,顾阎转头就走,随便拿了几卷书便拉着哥哥顾闾上了二楼,只给杨葙留下个一去不复返的背影。杨葙欲哭无泪,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另一旁,逃离了卿寒怀抱的御宓看见了好像是因为自己而摔倒的杨葙,她着急地跑过来,扶起杨葙:“杨公子,你还好吗?”杨葙呵呵的笑着说没事。
突然,他想起來一个曾与他一样,因为卿寒而陷此进退两难处景的人——尉柟翮!他如闻恶耗,不解自己怎的就成他那样的纨绔了,纵然他自己本也是那样的纨绔
正巧,尉柟翮一行人在杨葙滔滔不绝的自我反思时到达了书阁外,尉柟翮更是被杨葙的一通念道给念出个喷嚏來:“哈秋!”
墨瀞苧闻声,不掩紧张的回头,忧心地看着尉柟翮,皱着眉问:“尉”柟翮
她想了想,觉得直接唤其全名好像不太符合她致仪阁蒹容的身份,于是直接问道:“你咋了?手怎么这么凉?”
尉柟翮听着她说话出了神,静静的看着她并没做声,墨瀞苧觉得有点反常,暗想:这个话唠平常不是有很多话说的吗?今天怎么不说话?
墨瀞苧继续问:“得了个风寒就傻了?”
她伸手探了探尉柟翮的额头,喃喃道:“不应该啊,手伸出来我看看。”
一套时间花了不到一柱香的动作,却足以看出墨瀞苧对尉柟翮所有小心思。
墨皓蕊则在一旁掩嘴窃笑,心想: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也有担心人的时候嘛。
蓦地,她竟听到楚修潸在她耳边说:“六公主在看什么?竟笑得如此开心,不妨告知小生,让小生也乐一番,可好?”他那声音如有魔性,听完让人欲罢不能。特別是“可好”二字真让人着了魔!
正当墨皓蕊一脸笑靥地说出“好”时,那头刚处理完尉柟翮疑似着凉了的墨靜苧回过头,问道:“小蕊,妳说什么呢?”
此时,墨皓蕊才意识到原來方才一切皆为自己的幻象,是她臆想出来的。她太想,依赖他了,以至一月未见,便已相思成疾,有了幻象。
方察觉,顿时失落起來,但也只停在心间。稍冷靜片刻,便可叉开话题,问道:“墨府的书阁名曰碧丰,可是有甚意?”
墨瀞苧:“是我爹取的,意为如碧海青天般丰富多彩,亦有藏尽天下群书之意。”
墨皓蕊:“哦~攝政王殿下不枉为文人士子之表啊!”
后来墨瀞苧又为尉柟翮再诊了一次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尉柟翮见她又皱起了眉,飘走的心神又突然收了回来。
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只顾着墨瀞苧的脸而出神,脸蛋嗖的一下就红透了,神色差异地看着墨瀞苧。尉柟翮把手从还在疑惑地诊着脉的墨瀞苧手里慢慢地收了回来,还退开了几步。
他定了定神色,恢复笑脸:“好了,兩位娘子,我们还是不要再在大门前呆着了,阁中有地龙。虽已反春,但还是小心着凉为好啊!”
墨瀞苧:“你还好意思说你!刚刚担心死我了!没事打什么喷嚏啊?!”她一边走一边念道着。
尉柟翮嘿嘿一笑,缓解尴尬。
但当他们步入书阁,却发现一楼空无一人。最后,他们在楼梯旁的一块不知名,不知所用的木牌上见到了卿寒在上面用暗器钉上的一张他的手书,只有两字:无等。
墨瀞苧瞬间看懂了哥哥的意思,她先让尉柟翮锁阁,又让墨皓蕊拿来就近的蜡烛。她接过后直接将纸烧掉,并没有将纸撕下,好不担心会烧着木板。而事情正如她所料,烛火并没有让木板烧起来,反的,宣纸自燃而尽。待尉柟翮回来,墨瀞苧便领着两人直奔五楼
在赶往五楼的途中,墨瀞苧告知两人纸上何意:“我幼时常与阿兄玩假字,虽然我总落败,但也玩出些技巧。‘无等’意为在书阁的五楼,阿兄在等我们。我们是最后要来的人,并无后来者,无需等候,则封阁。我们只需直接上来,有事。”
尉柟翮和墨皓蕊对墨瀞苧行云流水,似乎习以为常的一连串动作仍有些不解,但还是机械式的点了点头,轻嗯了声,以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