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可言说的梦
从先前察觉到‘梦蛊’这回事儿后, 秦沉与周易就绑定成为了‘睡友’，每晚准时手拉手上床, 一同入睡。
没有鬼怪敢在周易在的情况下对秦沉动手，他们甚至不敢踏进周易的家门，包括‘梦蛊’也是，从那次在梦中与周易交过手后，它安分极了，至今没有再出现在秦沉的梦中。
这导致秦沉的睡眠质量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可天不遂人愿，就在秦沉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每天和男神保持这样纯洁的、神圣的盖棉被纯聊天关系的时候, 他做梦了。
是一些在平时想起来都会觉得自己在玷污男神形象，并且绝对不希望周易知道的羞耻梦。
梦中的他被周易压在身下, 两人衣衫未退，可表情和动作却能解释他们在做什么。
秦沉脸色涨红, 双手抵在周易的胸前, 看上去呼吸困难。
那双平日里始终睁得如圆杏般的眼此刻微眯, 里面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显得视觉涣散。
“师、师父……”他张口, 声音喑哑。
像是嗓子也被那层水雾蒙住了。
“嗯。”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 周易的回答也是这样简略。
如果忽略此刻周易额头上那层密密的薄汗, 以及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的话，他的表情其实与平时推文算卦时无异，专注至极。
五指按住竹筒腰身, 另只手拂过卦文，往日里都是手热卦凉, 今日却成了手凉卦热。
指尖所过之处，均带起阵阵抖动。
奇了，今日这卦不仅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 甚至连签文都触摸不到。
周易将竹签正面细细从头摸到了尾，又从背面也认真地一寸寸摸了个遍，竟然愣是连一个字的痕迹都感受不出，越是如此，他越认真，一点点检查。
可这卦竟真像是活了一般，不仅表面细腻如人类的皮肤，在察觉到他想要更进一步检查卦文时，做出了逃跑的举动。
它往后一抽，像是要从周易五指间溜走。
但这怎么可能。
打蛇打七寸，摸卦自然也要找准穴位，他手逐往上，到签卦尽头触感最为细腻处缩指，果然，这就是签卦的弱点，他甚至还没用力，只是收拢五指，那签卦便像是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摊在他的手中。
这才对，周易的眉头放松了些。
像是鼓励，又像是威胁警告，他用着比往常轻柔了不少的声音哄这签卦：“别动，听话，我快要读懂这卦文的含义了。”
似乎是这次的卦文内容触及天机，过于晦涩难以读懂，耗费了他过多的力气。
周易的声音也哑的不成样子。
……
……
……
秦沉的身子僵硬了，像是地面结了冰，那冰从他的脚底爬上了脚面，然后一路往上，将他的整个人都冻成了冰雕。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梦到这样羞耻的梦境……
真实的他和周易与梦中的他和周易四人同处于一间屋子，那梦中‘推文算卦’的两人似乎根本察觉不到真实的秦沉和周易的存在，自顾自地干事。
而他们两个人就站墙边，在整间屋子最佳观察的角度，那么僵硬地看着。
起码秦沉是僵硬的。
入梦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幕，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前脚还在兴奋地拉着身旁周易的袖子，指着房间中央的两人惊奇：“师父师父，你看，今天的梦里还有另一个我们诶，他们在干……”
后脚就看到另一个他们倒在了房屋正中央的那台透明玻璃桌面上。
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似的。
可室内并没有因此变得安静。
秦沉的确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可他的声音却一直在屋内响起，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内容或长或短，每听到一句，秦沉的脸都红上一分，身子僵硬一分。
他不敢去观察身旁的周易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更不敢开口询问。
平日里他哪怕稍稍往这里想一点都会觉得愧疚，觉得自己玷污了心中男神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
如今带着男神一起进入自己的梦中，梦到这么一幕，秦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地缝，墙缝也好，总之只要能让他从此时此刻此处逃离就行。
秦沉与刚刚完全相反的情绪与举动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是袖子还被攥在他手中的周易。
在他僵着半分钟后，头顶传来周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梦境而已，不必在意。”
声音与往常无异，连语气轻重都没有变化，没有秦沉先前想象中可能会出现的羞愤、讨厌或憎恶。
“嗯……”秦沉勉强算是回应了周易的安慰，可屋子中央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将室内的氛围渲染的极为暧昧。
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不敢抬头看周易，也不敢看桌面，眼观鞋，鞋踩地，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小媳妇儿的模样。
说话发出的声音都没有一点底气，飘忽得像是生了病。
“师父，我、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秦沉喉咙发痒，本来打算等周易允许了再走，可在身旁周易出声前，桌子上的周易倒先发出了声音。
他将嘴凑在‘秦沉’的耳边，用充满情欲气息的声音说道：“我爱你。”
001秒。
秦沉只用了001秒的时间，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脑袋顶。
操，他心里就这么点儿小九九，就这么点小九九还非得全都被扒光了揉碎了丢在桌面上给男神看。
还是真·桌面。
再也忍不了了。
秦沉甩开手中都攥出了汗的袖边，转身就冲出了门，连句再见都没说。
留下刚刚还在安慰他的周易一人。
周易靠着墙，看着桌子上交叠的两人，眼神晦暗不明。
或许是秦沉已经走得远了，门内的两人身子逐渐变得透明，直到最后消失不见，周易这才直起身子，在屋子如蜡油融化前，转身出了门。
按照常理来说，秦沉和周易应该是在梦结束时一同睁眼才对。
可今天不同，或许是梦境奇特的缘故，今天的秦沉比周易起的要早，他睁眼时，周易还面朝上躺在一旁，吐息规律，眼皮上时不时微动的痕迹说明它的主人还在梦中。
这就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两人没能一同醒来，但秦沉对此并不关心，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不用面对师父就等于不用处理尴尬的气氛。
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
秦沉用了全身的劲儿才将右手从周易的左手中挣开，也不知道周易是使了多大的劲儿，他越往外抽，周易反而就攥地越紧。
当秦沉终于将手抽出来时，似乎是用力过大，往后踉跄地连着倒退了好几步，撞到了书桌角。
书桌木质极好，厚重的它并未被秦沉撞动分毫，连上面的砚台都规规矩矩的摆在原处。
倒是秦沉被撞了个眼酸——大腿太疼导致眼睛发酸流泪。
床上原本正在睡梦中的周易似乎被他极小声地惊呼了声‘痛’所扰，他皱起了眉，有要转醒的样子。
这下秦沉可顾不得去揉腿了，他看好房门，用最快的速度踮着脚尖，一瘸一拐地冲出了卧室。
就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床上的周易睁开了眼睛，清冷的桃花眼盯着天花板瞧了半晌，他用手遮住了眼睛。
呼……
还得再装睡会儿，现在还不能下床。
电竞主播薛拾衣刚结束了一场亚洲十进五的淘汰赛，拿到了第一，不仅他的粉丝热情高涨，连他们战队出名严厉的经理都大发慈悲，告诉他接下来可以放三天的假期，只要完美结束了今天的直播。
这正合乎薛拾衣的心意。
时间飞逝，眼看明儿就是一年一度让人担忧的七月半了，他正愁抽不出时间去见秦沉呢。
说好了是12小时不间断直播，薛拾衣早上五点就爬起来打开了直播，早播早结束。
可直播才刚刚进行了不到一小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亮了。
秦沉的号码。
“各位直播间的朋友们，准备好了，有个先前你们不少人都在记挂的主角这会儿早起给我打电话了。”薛拾衣神秘地朝着镜头笑笑，然后清清喉咙，装模作样地拿起‘嗡嗡’响个不停的手机。
“怎么了沉沉？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是醒来尿尿想起你大哥了？”
“放你的屁，”电话那头的秦沉像是一个爆炸了的氢气球，劈头盖脸给他一顿骂，“还尿尿呢，我现在就想把你脑袋按在马桶里涮一涮。”
声音大到薛拾衣的耳朵都嫌疼，话音刚落，秦沉又补了一句：“不对，我的脑袋也该用马桶水涮一涮了。”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秦沉语速奇快。
像是机关枪似的喋喋不休地抱怨。
“我以前喜欢他，可我从来没敢动过什么歪心思，那么个脱尘出世的人，谁敢肖想啊，我连想想自己喜欢他都觉得是在让他掉价。”
“你跟我每次打电话发短信灌输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一定是你天天对我的思想进行污染，我才会，我才会……”
woc，才会什么？
薛拾衣听得都惊了，这秦小沉不会是一个没忍住奶狗变成大狼狗把周道长给反攻了吧？
他吞咽了下口水，等着秦沉的下句话。
可就在秦沉讲话的同时，他的余光瞄见了屏幕，上面被问号与感叹号所盖满。
[这是不是沉沉的声音？！！！]
[他喜欢谁？哪个女生会让我男神觉得不可触及啊！]
[脱尘出世！这什么形容啊？！！我家沉沉难道遇到仙女了？！]
[不要啊，我是毒唯啊……！！！]
……
操，他耳机话筒就紧挨着手机口呢。
八卦火苗立马被冷水浇灭，就在秦沉刚说出‘做了’二字的同时，他挂断了电话，一本正经地对直播室的观众解释。
“哈哈，惊不惊喜，吓没吓一跳，这是我俩特地搞出来的桥段，来逗逗小可爱们，让我看看有几个人上当了？”
他才不会去理会接下来一排‘骗鬼呢。’或‘谁信啊？’的弹幕。
薛大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单手操控游戏内的人物a兵吃钱，另一只手在不看手机屏幕的情况下给秦沉发送短信。
[哥，我直播呢。]
[还有刚刚我没听清，啥玩意啊，你做啥了？你把周道长给做了？！]
开玩笑，谁都阻挡不了他八卦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那个啥，我尽力了。
就大家能看明白吧，咳咳咳，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