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程澄的从前
程澄, 最初以歌手身份出道，但因唱功奇差, 公司请了百万调音师都救不起她的一首曲子，所以‘出道’一年，除了最初跟着公司的一位半糊师姐一起出的一张唱片外，就再没出过第二首曲子。
那位师姐如果算半糊，那程澄当时就算是糊穿地心。
原本她都打算退出娱乐圈，回去读完大学拿着毕业证老实找个工作赚钱养家了，却没想到公司从老总到经纪人, 都充满了与它巨大名气相反的‘友善仁慈’，不仅一点儿都不像别家公司那样剥削新人当韭菜割。
甚至对她这种已经注定糊到底的新人都宽容的很, 即使不赚钱也不抛弃不放弃，将她塞回了练习班回炉重造——但这次她修的不是唱功, 而是演技。
“当时的我并不明白是为什么, 还以为这是因为你们周家人有钱又心善, 即使我不赚钱也要给我发工资呢。”程澄笑笑, 可语气和表情却都没有话里那么轻松, 也可能是因为脸上还有未干泪痕的缘故。
“那现在你明白了？”周易上下唇紧闭, 有那么一秒, 似乎是勾出了抹微笑的弧度。
“嗯，明白了。”程澄也会心的笑了，“可当时的我不明白, 如果上一世的我能早点知道这个原因，很可能就不会有这一世了。”
程澄歌喉极其糟糕, 跑调严重，不仅是她的经纪人，包括带过她的导师都一致认为应该放弃她。
虽然靠着她姣好的容貌与身材, 完全可以换一个更适合她的路线发展，但这也意味着需要重新耗费人力和物力。
漂亮的脸蛋那么多，他们完全没必要再往程澄身上砸钱。
可他们老总周铮，往常明明也会做出同样决定，偏偏在对待程澄是弃还是留的情况下不走寻常路，他选择要留下程澄。
“那时候的周铮其实就喜欢我了，应该和这一世他说过的一样，是在我刚踏入公司的那一刻就一见钟情。”
“可他不懂表达，隐藏的又太好了。”
所以上一世直到程澄死亡，她都不知道周铮喜欢过她这件事。
而她对这个，除非是开会与酒会外私下根本见不到几次的老板，其实不仅无感，甚至连印象都没存下多少。
“人帅，寡言，头脑好。”上一世的她对周铮只能总结出这么三点。
所以自然也不可能和周铮有任何关系了。
上一世的程澄喜欢的是同公司的一个叫做裴珏的男演员，不过这个裴珏仅用‘男演员’来概括似乎不太准确，应该用‘影帝’来评价才行。
不过虽然两人在同一家公司，因为‘地位’相差过远并没有见过面。两人的第一次相识还多亏了周铮，花了数目不小的一笔帐，才将程澄塞进了一部注定要火的古装剧里当女三号。
虽然出场戏份不多，却几乎都是和影帝的对手戏。
小姑娘，人长得比女主角还美，又是初入娱乐圈，圈里面的污糟气息她一丁点儿都没沾上，所以程澄只和裴珏打了几次照面，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再加上程澄虽然唱功不佳，但技能点竟然都奇迹般的点在了演技上，虽然是第一次出演，却理解吸收能力奇强。
第一场戏她ng了三次，第二场戏她ng了一次，接下来的戏除非是要换角度拍又或是导演与演员自身追求完美，要求再拍一次之外，她基本都可以做到一条过。
人美聪明还阳光爱笑，嗓音甜的跟百灵鸟似的，说话也巧妙，仿佛长了一双能透视的眼，知道你在想什么，转捡着你爱听的话说。
所以很自然，即使是影帝，也动了凡心。
在程澄拍完自己最后一场戏份和大家告别时，裴珏向她告了白。
“哦，所以在上一世，影帝影后是男女朋友，你们的关系公开了吗？”根据听到的内容，周易做出合理的推测，“你们两方的粉丝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其中的某个偏激的粉丝对你下了这个毒咒。”
“唔……不太对，我们从在一起到我死亡前三个月，都没有向外公布过两人之间的关系。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从没有被人怀疑过。”程澄摇摇头，“而且上一世的我并没有成为影后，事实上在拍了那部古装剧后，我的确火了一把，却因为裴珏的要求，退出了娱乐圈。”
“退出娱乐圈？”周易问。
“对，他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后，我还继续接戏又或是唱歌，他甚至连综艺节目都不让我参加。”
“公司允许？”
“公司怎么可能允许。”程澄轻笑道，“不仅不允许，公司还警告我，如果再拒绝参加他们安排的活动，我就需要赔偿违约金了。”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裴珏一口就答应了帮忙赔偿那高额的违约金，但即使如此，也不同意她去参加活动或演出。
周铮也奇怪，即使如此也不愿意和程澄解约，她可以挑拣着喜欢的节目参加，只要把形成细无巨细的报备给助理就行。
“嗯……周铮的要求暂且不说，”毕竟他和程澄都明白其中原因，可是这个裴珏的做法就很奇怪了，“他这是在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就这么同意了？是因为什么？他用了什么理由说服的你？”
“理由啊……”
程澄蹙眉回忆。
倒好像真没给她什么非常可信的理由，每次她问为什么的时候，裴珏都会顾左右而言他，除非是真的无法转移话题了，才会随便掏出一两句话搪塞她。
‘我的行程本身就很满了，如果你再忙起来，那我们岂不是一个月见一面的功夫都没有了吗？’
‘我想你，我想天天收工了都能看到你。’
‘你就算不工作我也可以养你呀，你要什么，游艇？别墅？我都买得起。就算现在买不起的，只要你想要，我多接几个代言多拍几部戏，总能卖给你的。’
……
“你信了？”周易皱起了眉头。
他对程澄的判断似乎有一些偏差。
“嗯，我当然信了。”程澄被这个丝毫不懂情趣的周易逗乐了，笑眼弯弯，“我喜欢他，他长得好看，又会说话，还对我一心一意，除了这件事之外都无底线纵容我，我为什么不信他。”
其实单凭第一个‘我喜欢他’这条理由就够了。
就像是这次，程澄隐瞒周铮，很多事情都没有说出来，但周铮也不会追问，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不过，程澄在这样被圈养当了近十年的废物后，回头看着自己除了恋爱之外一无所成的废柴人生，她还是醒悟了一些。
程澄跑去质问裴珏，为什么要把她当宠物一样饲养？
打扮成他喜欢的模样，每天只给他一个人看，只和他一个人说话，他不在的时间就待在家里等着他回来，他在家的时候就全心全意只陪他。
这样年复一年又无趣的日子，她凭借着对裴珏的爱意，愣是支撑了近十年。
上一世的周铮更猛，给她这种不赚钱的‘明星’发工资，也愣是支撑了近十年。
“那他是怎么回答的你？”周易问。
说到这个，程澄吞咽了下口水：“他说的内容……倒是挺吓人的……”
她记得，那个每天都用笑脸柔声细语和她讲话的裴珏一下子就不笑了。
用了一种程澄相处十年间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不，不对，应该说是阴沉的表情才对。
‘你可能被人盯上了。’他这么说道。
“盯上了？”周易的睫毛上下一摆，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他既然会让你十年不出门，肯定不只是可能而已，他应该已经确定了对方是谁。”
“不仅如此，那个人还是从十年前就已经盯上你了，只是不能确定是在……不，应该可以确定，就是在你和裴珏熟识之后。对方肯定和裴珏有关，而且关系不浅。”
周易平时不爱说话，但在关键时刻从不吝啬字数，甚至还语速飞快。
这一番推理说下来，把程澄给听得是目瞪口呆，她足足怔了十几秒钟之后，才刚刚反应过来，她眨眨眼，说道：“我才刚说了一句话，你就都知道了？”
裴珏的那几句话当初说得她是毛骨悚然，在程澄看来，故事明明才刚要到达高潮，她正打算全都转述给周易听，对方却都知道了似的打断了她。
把她想到的，没想到的，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嗯，只要这一句话就足够了。”周易点点头。
程澄更好奇了：“那你也知道那个下蛊害我的人是谁了吗？”
“这个暂且还不知道。”周易摇摇头，“我还需要你回忆一下，在死前最后的记忆里，也就是死亡三个月前的那段记忆里，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特别的？”
“嗯，或者是奇怪的事情。”
程澄仔细回忆。
“好像那段时间，裴珏回来的次数变多了，有时候会在本该是拍摄的日程当天从片场跑回家。开始我还以为是特意请假回来陪我，可后来发现，他每次回来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就又要赶回片场。”
“不清楚周易你知不知道飞霞谷拍摄基地的位置在哪里，我大概估算给你，从那里到市中心即使不堵车全程绿灯的情况下，也要两小时。”
可他宁愿花费来回路程四小时的时间看她，也不愿意让程澄直接在片场附近租个房子。
“因为裴珏经常在外拍戏，所以家中的快递一般都是由我来签收拆卸的，可在我最后记忆里的那个月，快递都改为由裴珏助理签收了。”
“而且裴珏有一个姐姐，往常她每隔一个月就会来家里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可是那个月她缺席了。”
“还有……”
程澄想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无论大小，无论好坏。
唯一相同的点就是，它们都和裴珏有关。
程澄心情复杂，在讲述回忆的时候，她的两只手忍不住攥了起来：“难怪我刚重生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解约，不想和裴珏待在同一个公司，也不想遇到裴珏，我直接入了对家公司。”
她想离裴珏越远越好。
要不是因为周铮戴着口罩来参加程澄的见面会时不小心被风吹掉了口罩，恐怕这一世的两人也要没戏。
“可是，即使这些奇怪的地方都和裴珏有关，我还是觉得害我的人不是他。”程澄认真地和周易讲到，“我找不到他害我的理由，明明不让我工作就是为了保护我，更不可能会因为我想要出门而杀害我。”
“当然不会是他，但杀害你的人绝对和他有关，并且他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周易说，“我先前测卦时虽没有推测出对方的身份，但可以确认的是她是个女人。通过你刚刚说的话，我想现在最方便的办法就是直接去问裴珏。”
“……”程澄显然不赞同这个想法，“可他现在并不认识我，这一次我没有和他演过戏，也没参加过同一期节目，两人最多就是在颁奖典礼时互相点点头打招呼的交情罢了。”
她最多只能够去找私家侦探跟踪裴珏，调查和裴珏身边有关的所有女性，然后再进行排查。
……
……
等等。
程澄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你已经推算出对方是个女人，为什么开始没有告诉我？”
“我告诉过你，也说过这和嫉妒有关。”周易眼神平静的看向程澄，没有露出被质疑的不悦。
而程澄想了想，摇头：“不对，当时你说的是‘猜测’到的这个信息，而至于卜算，你说的是未能卜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你记错了，不过纠结这点并没有任何意义。”周易蹙眉道，“我反倒是想问问你，刚刚所说的内容究竟有哪点是不能告诉周铮的？”
就为了这所谓的‘上一世’的感情故事，在他面前哭了整整两个小时，几次感觉到小徒弟在楼梯上偷看，都因为程澄的哭泣给吓回了卧室。
他还当做是有什么极为私密且不可饶恕的秘密，所以也没有叫住秦沉。
大概是周易在转移话题时表情太过自然，语气又太过淡定，程澄不疑有他，思路立马就拐到了为什么要隐瞒周铮的这点儿上。
“当然都不想告诉他呀，我……”程澄正准备解释，抬眼撞上周易那副冷冰冰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解答的欲望顿时消灭，“算了，你又没谈过恋爱，你不明白。”
她摆摆手说道。
“……”
周易抬眼，凉飕飕地瞧了她一眼。
该说的也说完了，程澄准备离开，周易将她送到了门前，在程澄即将转身离开时忽然开口：“在上一世，你见过我吗？”
“啊？”程澄怔了两秒，随即笑了，“当然认识，虽然我和周铮不熟，但并不影响我知道你的大名。”
周易不是个喜欢说话的性子，程澄明白，所以不需要周易费心追问，大多情况下他只用开个头，程澄就会将他想知道的事无巨细的通通说出。
在这点上，她和秦沉很像，难怪周铮会喜欢程澄。
“在上一世里，你依旧是风水大师，只是与现在不同的是，上一世的你名气更大一些，大到娱乐圈里的巨星全都挤破头只为在你这里求上一卦。”
“上一世里的你好像也更冷清一些，虽然现在看起来也冷冰冰的，但相处时能明显感觉到你的气场比上一世柔和很多。”
“不过你身边没有个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沉沉，一直是孤身来，又孤身离开，在你这里卜算过的小姐妹都没在你身边见过其他人。”
“嗯。”周易点点头，“还有什么吗？”
“……唔。”程澄的表情忽然僵了。
“怎么了。”周易问，“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不，不是，是好像还有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但我想不起来。”程澄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想起来，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想不起来就算了。”
他本来也是随便问问，探听的重点也不是自己。
“不……我隐约觉得，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那件事情当初还让我非常吃惊来着。”程澄挫败道，“可我怎么就……”
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送走程澄后，周易回头，刚好看到同样沉思着的秦沉，正两眼无神的下楼。
“怎么了？”周易忽然出声，吓得秦沉一惊，脚差点踩空。
他两只手慌忙地握住楼梯把手，才堪堪没有叠坐在地上。
“没……没事。”秦沉平衡住了身体后才回答周易，末了还附赠一张一看就是强撑起来的笑脸。
秦沉这一笑还不如不笑的好，原本还可以理解成他是在走神想些有的没的，这下倒好，周易一下就明白了他是在隐瞒一些事情。
奇怪。
但相比之下，周易现在的心思其实更重，他暂且没有心思去追究秦沉的不对劲儿。
虽然先前周易一直强调，让秦沉相信他，但连他自己其实没有和秦沉说实话。
比如这次帮程澄的忙，最困难的点并非是可能会找不到那个‘下蛊恶鬼’是谁，也不是她一直隐瞒不告诉他们的前世今生。
而是从他当初推算的卦象上来看，程澄肯定到最后可以找到谁是那个‘恶鬼’，但在交战期间，他和秦沉其中一人会受到危险，重及生命，凶多吉少。
各怀心事的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半晌后才有人出声。
“今晚吃什么？”
“都可。”
作者有话要说： 程澄：周易不解风情的程度直逼当代直男。
周易：？
秦沉：虽然你是我女神可你也不能瞎说。
周易：（满意）
秦沉：我师父那不是不解风情，他就是单纯的莫得感情。
周易：？（眉头重新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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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设计23号布展，24号打分，27号一次答辩，只要不挂科，我把重修的四门作业交了，就彻底毕业了，解脱了。
呜呜呜趁着结束打分写一章，然后就要做答辩时候的ppt了，只要不挂！！！我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