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头（一更）
死人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中午在老屋吃饭交换信息的时候, 明明还能蹦能跳能嘴贱，这才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 怎么就成了一死一失踪？
而且，明明被认定是替死鬼的是陈九巷才对，为什么死者却是沈珂？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秦沉产生了太多的疑问，全都堆杂在脑子里。他怔在原地想问题，完全没注意到周易还被他晾在门外。
雨越下越大。
幸好周易也没有要进门的意思，看着秦沉在听完他刚刚说的话后突然变得恍惚的神情, 他不放心，又问了句。
“怎么了？”周易捏住秦沉的手腕, “嗯？”
“啊，我没事。”秦沉这才反应过来, 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问, “那师父, 你怎么回来了？是专门回来通知我这件事的吗？”
这才只离开了几个小时, 也不知道周易要处理的事情有没有做完。
——多半还没做完。
因为周易对于时间的估算一向准确, 他说晚饭前回不来, 那就是事情的麻烦程度非常大, 就算有误差最多也只是半小时左右。
“嗯，”周易停顿了下，“云灵子联系上了村子里所有的人, 帮忙寻找陈九巷的下落。”
“哦！那我明白了，”秦沉顿悟, 他点点头，转身回屋里面去找那把打开晾晒的伞，边走边说, “你是回来喊我一起去找他下落的是吧？”
周易点了头之后才想起来秦沉这会儿背对着他，看不到。
“嗯。”他说。
虽然周易回来的真正原因并不是这个。
秦沉连村子里的最基本地形都不明白，还记得中午去老宅吃饭的时候，秦沉连屋子都找不到，必须由周易带路才行。
周易都不敢走得太快，因为说不定一个拐弯的功夫，秦沉就找不到路了。
秦沉路痴成这样还让他去找人？别到最后陈九巷没找到，连他也不见了。
而且云灵子的原话其实是：“不知道路的，道法功底较为弱的，以及未成年的小辈，全都集中到村子的老屋里面去，留下两个道法功底扎实的陪着。其他所有人以及村民，都和我一起去附近寻找。”
“陈九巷没走远，如果他出了这座山，我会得到提示。”云灵子在之前给出的牌子上做了法，无论将牌子丢弃还是逃跑从这座山离开，他都能得到牌子上给出的信息。
但让秦沉去老屋，周易也不是很赞同。
因为在回来前，周易刚封住了那条可疑河流下游的怨气，他顺着下游往回走，准备挨家挨户的寻找并排查那些与下游汇合在一起的排水口，将值得怀疑的井口进行封锁。
谁知回来的路上就听到了刚刚告诉秦沉的那个噩耗。
一听到村民说‘沈珂死了’，‘陈九相不见了’，周易想都没想就立刻往回赶。
不，说‘想也没想’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在那一刻周易的大脑里闪过无数种秦沉的死法。
但可能是因为太过急迫，导致他从听到消息一直到刚刚敲门的时候，脑子还是处于半空白的状态。
直到他看到秦沉来开门，周易才知道，原来刚刚的那种感觉叫做担心。
可担心到大脑空白，这倒是不常见。
不仅不像周易，连正常的人都不会经常有这样的反应。
不过还好，他们两人间的相处模式向来是周易说什么，秦沉就信什么。所以秦沉根本没有深究，不然周易还要重新编造一个理由。
虽然他的初衷并不是这样，但这个理由确实很符合他的心意，是目前状况下最好的处理方式。
——人待在自己身边，就算遇到危险他也能及时帮忙，总比在不知道的时候失踪的好。
所以在看到秦沉把伞拿出来时，周易不仅没有阻止，还往后退了一步给秦沉让出了门的空间。
“这雨下得还是很大啊……”秦沉说。
他从周易的肩膀往外看，还是雾蒙蒙的一片，绵密的雨丝遮挡住了大部分的景物，五米外的一切景物都像是被做了模糊处理。
也是这会儿，秦沉才想起询问沈珂的死因：“他看起来不是很厉害吗？不仅在云灵子宣布比赛内容前，知道的情报是最多的，就连那天只有四人通过的云灵子的‘小考验’也有他。”
“而且，沈珂还是除你之外最先查到死因的人。其他人找到的所有线索我都打听过了，没什么重要的，只有他一个人找到的和你最接近。”
可偏偏就是最接近答案，最表现出有把握赢得这场比赛的人死了。
这很难不让秦沉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要赢得这场比赛，所以铲除掉了沈珂，这个他赢得比赛的途中遇到的最大障碍。”
周易还没回答，秦沉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可陈九巷也很有可能是杀害沈珂的凶手，他们两个的关系是最紧密的，牵扯到利益最多的也是他们俩。”
暂时的失踪并不能彻底洗脱掉陈九巷是凶手的嫌疑。
除非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九巷一直没有消息，并且直到宣布比赛胜利之前他都没出现，那他是凶手的可疑性就少了很多。
而且，如果能在比赛结束前找到陈九巷的尸体，那不仅能洗脱他的嫌疑，还说明这不过是一场杀人并且栽赃的低端作案手段的凶杀案。
喜欢看侦探小说的秦沉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会在脑子里多拐几个弯儿。
“沈珂七窍流血而亡，被发现时已经没有了气息。”周易向秦沉解释了他知道的全部信息：“虽然不能太早对这件事下定义，但能确认的是这个村子现在一定不安全。沈珂死了，可他在的院子里又没见到陈九巷，集合的地方也找过了，都不在。”
所以大家才会集体出动寻找陈九巷的下落 。
“找到的话，一是询问情况，二是排查嫌疑。”周易说，“不管是死是活。”
对于他们这行来说，问死人往往比问活人得到的信息更准确，内容也更多。
“那他们搜过其他人的屋子了吗？万一陈九巷只是去串门呢？”秦沉问，“村子虽然不算大，可屋子也不算少，零零总总几十户，全部转一遍也需要很久时间了。”
两人在交谈案情的过程中也在向门外走，雨地泥泞，两人走的步速并不快，在说到这里时秦沉和周易两人才刚刚走到院子的中央。
就在那口井的旁边。
明明上午被井内由里到外层层开花的眼球吓的慌了神，可在这会儿走到井边时，秦沉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他的脚步。
周易也停了下来，不快不慢，刚好和秦沉一起。
“嗯，他们已经查过村子内的所有院子与屋子了，陈九巷基本可以确认失踪。”也是经秦沉提醒，周易才想起了这一点，“但还差一个院子没查……”
这也是周易在听到了村民们说的信息后，大失方寸的原因。
秦沉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不由的严肃起来，他看着周易问：“就差……我们的院子没查了是吗？”
周易也看着他：“嗯……”
“啪嗒、啪嗒……”
大颗的雨地速度极快地打在伞上，一时间，秦沉的耳内被这样的声音充斥，它们顺着耳道想要挤到他的脑子里。
这让他很难思考，哪怕是暗恋的人最好看的那双桃花眼正和他对视，秦沉也无法将嗡嗡作响的大脑静止下来。
一股诡异地感觉自下而上，由秦沉的脚底蔓延至他的全身，秦沉发毛的心突然变痒。
这是非常可怕感觉，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好朋友’控制了他的身体，一个莫名其妙的‘直觉’蹦进了他的大脑，并在秦沉反应过来之前，控制着他的脑袋转向了左侧的井。
漆黑又平静的井口，看起来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
但与他同时望向井的居然还有周易，他和秦沉又是巧妙地在同一个时间做出了同一个动作。
不用多问，这是想到一起去了。
能在风水界闯出名气的人都有天分，而在这行有天分的必定对某些东西敏感，也会在特定的场合产生特殊的感知。比如现在，如果只是秦沉一个人这样做的话其实并不奇怪，可连周易也看了过去，这就说明那口井一定有的问题。
问题大到让两个风水师都觉得不对。
“上去看看？”秦沉问。
周易点头。
上午好奇时秦沉差点被里面的景象恶心死，这次去看得时候他留了个心眼，提前深吸了两口气做好了心理铺垫后才跟着周易一起走上了台阶，站到了井边。
连眼球开花都看过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场景是不能接受的呢？秦沉这样安慰自己。
可生活处处有惊喜，在这一次秦沉探出脑袋向里看时，漆黑的水井又一次给了他一个惊喜——
一颗人头正在水面上下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