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是捉弄,是撩拨?
毫无疑问,他赌赢了,叶蔚辞确实不敢当众给他难堪,只能仍由他捏着她的手。她的忍耐换来的是郑熠的玩心大发,他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她的手背。
叶蔚辞都快把牙咬碎了,才没当场发作,等到了柳家的大门口,叶蔚辞咻的一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着身边的男人作揖请辞,“殿下,我到了。”慢走不送。
郑熠并不意外,笑眯眯地嘱咐她,“好好玩,结束了我来接你。”
叶蔚辞微微颔首后带着叶蔚文进了柳府,确定周边无人了,叶蔚辞才小声叮嘱她,“吴夫人应该同你说过了,能不能嫁给柳公子,全凭你自己本事,我不会去说媒。”
叶蔚辞能带着叶蔚文出席已经是给她身份的加持了,这也是叶蔚辞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臣女多谢皇妃。”叶蔚文本想唤她一句“阿姐”,但不知道自己还够不够格。
柳府起初拟帖时并没有把叶蔚辞算在里面,后来听说在中秋宫宴上她甚得七皇子的恩宠,柳家大夫人这才连夜写了一份帖子递到熠园,不过柳大夫人也没抱多大的期望她能来。
如今她非但来了,还带着叶府那个庶女。
一个庶女本是不会入柳大夫人的眼的,还是听她女儿说叶蔚文活泼机灵,比嫡女姐姐叶蔚辞要讨人喜欢的多,许多名门贵女都更乐意同叶蔚文相处。
柳大夫人什么没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么多大家闺秀不去和一个嫡女打好关系,反而更青睐一个庶女,更何况这个嫡女还是未来的七皇妃。
一句句流言都让柳大夫人不得不多看叶蔚文两眼,不过即使她再对叶蔚文好奇,今日这种场合她也不可能宴请叶蔚文一个庶女。
幸好是两个人都来了,让柳大夫人有了比较,她才更加确定流言是不假,但也不全真。至少叶蔚辞并不如传言中那么傲慢无礼,反而作为一个皇妃仍谦逊地给在座的每个人都见了礼,这才是大家风范。
叶蔚辞特意挑中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还未坐下,就被柳大夫人叫到跟前去了,紧挨着她旁边的两个位置都已有了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她坐在左边第二个空位。
叶蔚辞知道这是份优待,只是叶蔚辞并不想要,但也还是承了她的好意。
至于叶蔚文就坐在叶蔚辞一开始看好的那个位置,和左右两边交谈甚欢。
叶蔚辞刚刚落座就有人阿谀奉承道,“托柳大夫人的福,让我们一次就见了太子妃和七皇妃两位贵人。”
太子妃邬韵琀因为前几日和太子郑玦闹得不太愉快,二人冷战了好几天,邬韵琀刚好接到了柳家的请帖,便趁机出宫解乏。
邬韵琀地位高贵,柳大夫人自然不会怠慢她,紧挨着她的两个座位一个就坐着她,另一个就是自家女儿柳舒予。
好巧不巧,邬韵琀另一边就是叶蔚辞,自打叶蔚辞刚刚进来起邬韵琀就一直关注她,此时听见那位夫人的话,她终于有了理由跟她说上两句了,“我也没想到会在柳大夫人这里见到七娣妇。”
叶蔚辞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算是跟她打招呼了。
邬韵琀注意到她的步摇插歪了,便主动去帮她调整好,“等一下,你的步摇歪了,我帮你重新插一下。”
邬韵琀凑过来的时候,叶蔚辞的鼻子钻进了一抹淡淡的香味,温温柔柔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邬韵琀一看就知道是七皇子的手笔,打趣道,“这步摇是殿下送你的吧?”
叶蔚辞实话实说地应了一声,“嗯。”
邬韵琀插好后,身子往后仰确认无误后,笑盈盈地点点头,“那看来殿下一定相当爱你了。”
叶蔚辞摸了摸那根步摇,她只刚刚在郑熠手中看了那一眼,也没瞧太细致,她不明白一根步摇怎么又扯上情爱了?
邬韵琀瞧她这一脸懵即使她不问也知道她满腹疑团,主动解释道,“民间有传说,步摇步摇,一步一想,一步一念,送你步摇,希冀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还是白芙蓉花样的,真的很衬你。”
那日,张良娣也说她和白芙蓉甚配。
可惜了,如果不是共侍一夫,邬韵琀和张良娣应该会成为很好的姐妹吧,这两人眼光都一样,一样得差,怎么会把轻贱如草的她错认成了花呢?
叶蔚辞暗自在心中叹惋。
邬韵琀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看不出她内心深处的卑微,依旧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拉着她的手,“我听七弟唤你阿辞,那我可否叫你一声阿辞妹妹?”
又是阿辞啊,果然幸福都是阿辞的,何叶,你就是个偷走别人幸福的小偷。
见她点了头,邬韵琀莞尔一笑,接着熟络地说道,“那你也别那么生疏地叫我太子妃了,韵琀阿姊或者直接叫韵琀也可以。”
常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词汇,从叶蔚辞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无比艰难,像是孩提在牙牙学语,一字一顿,“韵琀阿姊。”
邬韵琀显而易见得开心,脸上堆着笑,端起了桌上的茶盏,“阿辞妹妹,让我们敬和睦的妯娌关系。”顿了顿,思索过后又改口说,“不,是美好的姊妹关系。”
叶蔚辞听见姊妹关系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她喜欢不依附男人关系的姐妹关系。
叶蔚辞跟她碰了杯,杯沿低于她的,同时也微微俯首。
东兴王朝贵族女子的消遣无非就是打打马球、听听话本、约上一群好友畅所欲言。
邬韵琀是个健谈的,涉猎又广,她和在场的都能说上两句,不过若是说些谁的不好,她倒是哑声了,谁要邀她点评两句,她总是笑而不语,亦或是巧妙地带到别的话题。
叶蔚辞则不同,她对于这些女子所说的都不甚了解,只能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好让她们不要来找自己搭话。
邬韵琀看着叶蔚辞像那日宫宴一样只顾着低头小口小口地吃些甜点,一块酥饼她吃了一刻有余。
邬韵琀掩嘴浅笑,凑近跟她咬耳朵道,“阿辞妹妹是不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我找个借口,我们出去走走?”
叶蔚辞确实不太适应也不喜欢人那么多的场合,闻言感激地看向她,邬韵琀会心一笑,便找了说辞,跟叶蔚辞手挽手地离开了坐席。
柳府前院种了好些桂花树,这个季节开得正盛,十里飘香。
二人悠悠漫步于桂花树下,邬韵琀红唇翕动,“说来也好笑,柳府设宴是邀我们赏正开的桂花,但没看两眼都坐下去闲谈那些有的没的了,那些话题跟这花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蔚辞不好作出评价,但心里也是如此想的,勾唇淡淡地笑着。
邬韵琀想找个叶蔚辞也能说上两句的话题,于是话头又转向了七皇子郑熠,“你跟七弟都还好吧?”
叶蔚辞还因为刚刚郑熠寻她开心而闷闷不乐,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更烦了,但面上却不显,只附和道,“都好。”
“我记得中秋那天七弟喝得挺醉的,醉了也不忘给你添茶,他一定一定很爱很爱你。”邬韵琀又一次感慨到,其实但凡那天在场的女子无一不感慨他们二人的感情的。
“也还好吧。”
邬韵琀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脚步放缓,语调悠悠,“那你知道,七弟那天为什么喝得那么醉吗?”
“难道不是兴致到了,多喝了两杯吗?”叶蔚辞不知道就连喝醉背后都有深意。
“你就是当局者迷。”邬韵琀这个旁观者可看得门清,那天官家好几次想找叶蔚辞谈话,但郑熠为了转移官家注意生生地喝了好多杯酒,这才喝得烂醉如泥,“不然你以为一晚下来,官家只会问你那两句话,还不是他护着你。”
想当初邬韵琀嫁入东宫的第一次家宴就被官家逮着扯了好久的闲篇,她就这么成为了那晚的焦点。
那晚她就看出来叶蔚辞和她有所不同,叶蔚辞在人多的场合比较拘谨,不一定能很好地应付官家,郑熠应该也是知道,所以才用自己的法子让叶蔚辞尽可能少地跟官家对上吧。
“你以为柳大夫人为什么会给你递请帖?其实也是那晚七弟当着众人的面给你添茶夹菜,甚至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无声地告诉众人他宠爱你,好让那些怀了不好心思的人对你尊重些。”邬韵琀接着提点到。
若是邬韵琀不说,叶蔚辞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中秋那天晚上郑熠为了她做了多少吧?
叶蔚辞因为邬韵琀的这些话而陷入沉思,细细想来自她嫁给他以来,除了他偶尔挑逗她,她好像当真没受到一点委屈。
回门那晚她心情不好瘫坐在府里的湖边,他来了却因为她怕他而宁愿躲在暗处,让周总管出面,其实闪闪发光的人哪里藏得住呢?她都看见了,也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以为她会和他一直相敬如宾下去,可这一切从中秋宫宴那晚全都改变了,接二连三地捉弄她,搅乱她的平静。
“阿辞,我知道我不该逼你,可如果我一直躲着你,我恐怕穷极一生也得不到与你相爱的机会。”
所以那天晚上这句话不是醉话而是他的真心话?这几天的也不是寻她开心、捉弄她,而是……撩拨?
叶蔚辞反应迟钝,现在方大彻大悟。
正说着郑熠,郑熠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不过叶蔚辞一门心思都在消化吸收刚刚得出的信息,并没有注意到,还是邬韵琀用手肘推了推她,提醒道,“你家殿下来了,别错过才知道可惜。”
叶蔚辞听完她说的这番话,再反应过来,郑熠已经站在两个人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