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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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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提着悬线摆弄人偶,每个孩子手中人偶都不一样,样貌精致,男女老少分明,装扮也不同。

    倒是和天运手里拿的那个差不多,瞧着像是精心制作出的。

    孩子们围在一起演苦情戏,正玩得开心,头顶忽地落下一片阴影。

    大家忙抬头,与郑庭落疑惑的目光对上。

    青年一身浅蓝锦衣,虽沾了血有些狼狈,长发未束,随意地用发带捆起,倒显得有些无害。

    面容苍白,唇色却殷红无比,容貌精致得像个木偶。

    小女孩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人偶,又抬头,语气脆生生的,又满是天真活泼:“大哥哥是人偶变的吗?”

    郑庭落怔了怔:“我不是。”

    “哥哥长得好漂亮。”小孩叽叽喳喳闹起来。

    “这个送给你哦!”

    他怀里塞了个人偶,想起林间那群邪乎又可怖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毛骨悚然,不过态度还算温和地把东西还了回去:“不用了,谢谢你。”

    小孩子玩起来吵吵闹闹,郑庭落有些手足无措,半弯着腰茫然应着孩子们无心的问话。

    愣神时,有个小孩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郑庭落腿上伤口压得一痛,下意识“啊”了一声,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一时间唇上血色尽失。

    眼前发黑时,他脚下蓦地腾了空,被人横抱起来。

    傅长时瞧着抠手心虚的小孩,冷漠道:“做什么欺负我夫人?”

    郑庭落耳廓微红:“胡说八道什么?小孩又不懂。”

    孩子们闹嚷起来:“谁说我们不懂!”

    “夫人就是娘子,娘子相公晚上要睡在一张床上,然后就会生小孩。”

    “哥哥是大叔叔的娘子,是不是也要生小孩?”

    “胡说,哥哥怎么会生小孩,只有姐姐会!”

    “那哥哥到底是哥哥还是姐姐……”

    郑庭落窘迫极了:“我是哥哥,我不会生小孩。”

    傅长时稳稳抱着他,语气平淡:“睡了那么多次,还没怀上吗?”

    他一只手捂在郑庭落小腹上,倒还真像是在听胎动一般。

    郑庭落愣了愣,“啪”地打开他的手:“滚。”

    “还生气呢?”傅长时颠颠他,抱着往屋里去。

    “你去做什么了?”

    “四处走动了一下,”他把郑庭落放在椅子上,转身去点油灯,“来来回回问了几个村民,都说不出自己是怎么来这里久居的,只说已经几代人都住在这里,没人出去也没人进来。”

    “他们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傅长时摇摇头,转而又道:“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窑炉,几乎人人都会制瓷,但做出的瓷器既不售卖也不送人,只是自己留着用。

    逢年过节时,他们会用瓷器制作人偶,用于祭祀。”

    郑庭落扒着窗户往外看,村中人质朴心善,瞧着此处确实是一处理想又美好的地方,没有达官权贵,也不分三六九等。

    可时间久了,真的没有人会想着出去吗?

    不该出现在北境的地势,和与外界截然相反的天气。

    怎么看,这里都像是人为造出的梦境。

    但那些百姓又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活人。

    郑庭落头疼的屈指敲了敲额头:“能做成这样的地方,应该只有天运。”

    他忽而想到什么,又抬头问:“先前我们又是怎么从天运手里逃脱的,他为何没追上来?”

    傅长时捡着后一个问题答了:“我在来路上放了法咒,会消除印记。”

    “天运入了人体,对世间的感知能力便会变弱,利弊皆有。”

    郑庭落点点头。

    今日与天运面对面对峙,身心俱疲,又受了伤,傍晚那顿黄昏觉没什么作用,现下他又有些困乏,打了个哈欠。

    傅长时便将他抱回榻上:“你先睡,我在这里看着。”

    外头动静也渐渐小去,约是村民都回了家。

    郑庭落闭着眼睛躺了会儿,忽然又睁开来,轻声问:“阿符……”

    傅长时温热的手滑进被褥里,紧紧拉着他的手。

    他被那份体温烫得瑟缩了一下,又接着道:“阿符有些眼熟。”

    傅长时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听他问:“是那个孩子吗?”

    “那个我在路上捡回去,又狠心丢掉的孩子。”

    傅长时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想起来了?”

    “嗯……先前被那小孩一抱,忽然就想起来了。”

    郑庭落轻声笑道:“阿符小时候多机灵一孩子,怎么被你养成了二傻子。”

    “怪我。”

    “你只会说这个。”郑庭落拉被子捂住脑袋,不想再继续交谈下去。

    第二日,郑庭落被屋外人们的说话声吵醒。

    伤口还在泛疼,他闭着眼不想动,等着傅长时来给他上药。

    恍惚间,到觉得此刻像极了春和十九年那一个月,他重病在床,傅长时成日陪着他,没有一刻从他身边离开。

    腕间伤口扯着发痛,郑庭落低低地抽气。

    傅长时将他抱着坐起来,给他梳发。

    大娘来给他们送早饭,这回终于瞧清了屋里青年的相貌,笑道:“我说我家那兔崽子回去一直在说什么,叔叔的娘子是个哥哥,原来如此。”

    郑庭落面色有些苍白,耳廓却粉嫩嫩的,赫然道:“大娘……。”

    瞧起来倒是乖顺可怜。

    大娘对着傅长时眉开眼笑:“公子倒是个有福气的哟,夫人长得倒是俊俏漂亮,跟个人偶似的,可得好好养着。”

    她把食盒递到傅长时手里:“都是些补食,拿去给你夫人。”

    等关上门,他便将菜盘端出来放在桌上,一道一道仔细验毒。

    郑庭落披着外袍慢吞吞扶着桌子角过来:“怎么?”

    “没事,可以吃。”傅长时收了规则之力,捡了菜喂过去。

    郑庭落咽得艰难。

    喉间拿到伤口太深,说话都很困难,饮食更是觉得如饮刀子般刺痛。

    他皱着眉勉强吃了些,没了胃口。

    傅长时便出去外面借厨房给他煮粥。

    郑庭落搬着小凳子坐在炉灶边等着,眼睛一直往屋外瞟。

    村里孩子不读书,成日拿着人偶在外跑闹。

    昨日抱了他的那个小孩跟在一堆孩子里跑,忽然摔了一跤。

    手里人偶“哐当”一声碎了满地。

    郑庭落额角青筋一跳,果然听那孩子鬼哭狼嚎起来。

    整个村子里顿时喧闹无比,吵得他头疼。

    郑庭落忽然想,在西疆那几日,除了要对付陈矣堂和雅洛人,真是清净极了。

    傅长时的粥出了锅,他也搬了个小凳子,和郑庭落面对面坐着,舀了一小口吹吹气,喂给他。

    “烫不烫?”

    郑庭落摇摇头。

    傅长时便这么慢慢给他小口小口喂完。

    外头孩子还在哭闹不止,郑庭落扶着窗棂站着,和小女孩对视了一眼。

    小女孩立刻转头去推那小孩:“别哭啦,漂亮哥哥在笑话你。”

    小孩顿时收了声,抽抽噎噎地望过来。

    郑庭落便笑着同他们挥了挥手。

    他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颗糖,轻声道:“过来,给你糖,别哭啦,吵得我脑袋嗡嗡响,很不舒服。”

    小孩鼻子下还挂着鼻涕,吸了吸,凑到窗边从郑庭落手里拿走了糖果。

    小女孩顺势道:“等应先生回来,让他给你修一修就好啦。”

    她把手里的陶瓷人偶举起来给小孩看:“你瞧我这个,之前也坏了,还是应先生给修好的呢!”

    郑庭落皱眉望了望。

    他从前也用过瓷器,碎裂之后不是不能修,但总会留下痕迹。

    小女孩手里这个,却是一丝裂隙都无。

    思索时,后背忽然一热。

    傅长时胸膛贴着他的脊背,一手揽着他的腰身,一手撑在窗前,淡淡问:“应先生是谁?”

    几个小孩兴高采烈地踊跃回答他。

    “是个很厉害的叔叔!”

    “他会做好多好多瓷娃娃。”

    “爹娘的瓷器活都是他教的!”

    “娘亲说等我们长大了也要跟着应先生学。”

    郑庭落笑道:“又不拿出去买,怎么都要学?”

    “那是村子里每个人都要会的!”小孩大声道,“做得好的瓷娃娃,应先生会拿走的!”

    郑庭落侧首与傅长时对视一眼:“他拿去做什么呢?”

    “不知道呀。”

    “那这位应先生家住哪里?”

    小女孩抢答道:“应先生不住在村里。”

    郑庭落:“啊?那他什么时候来呀,哥哥有个很喜欢的瓷器碎了,也想找他修补一下。”

    “我们也不知道,应先生每年就来一次。”

    “好吧,”郑庭落满脸失落,“太遗憾了呀。”

    他转身关上窗,低声道:“那个应先生,会不会是天运占据的那个傀儡师?”

    “也许。”

    “如果真是他,他费尽心思在这里设一座桃花源又是何意?”

    郑庭落想不清楚,在他看来,天运就是一个行为举止诡异又奇怪的怪人,随心所欲极了,根本不管世人的苦痛。

    这样的人又是怎么做上天运的呢?

    天运和规则,应该都要像傅长时那样作壁上观才对。

    郑庭落撑着头蹙眉道:“村民们说的也不俱是实话,说什么无人进出,那应先生不也不住在里面么?”

    傅长时淡淡道:“或许在他们心里,那位应先生不算是人。”

    所以才能这么光明正大排除在“无人进出”的“人”之外。

    郑庭落犹如醍醐灌顶:“若真是将他看做神明,那极有可能就是天运。”

    百姓的心思太好猜,能被他们视作鬼神的人物,都是对当世或自己有着极大帮助的人,神秘而又强大,甚至非常人能及。

    傅长时所做国师便是如此,靠着神秘的力量和每年都要举办的祭天,大燕百姓都把他视为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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