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1cm
谋略,不用多么高深莫测,只要行之有效,都是最优选择。或者也可以说不择手段吧,于他而言,结果,永远比过程重要。所以,对手底线也被他拉低了?
午夜两点多,狗场灯火通明。
通透的灯光使一切阴暗都无处遁形,风扑面而来携带着冰冷的雨,寂静中透着诡异的氛围,狗场还是那样,冷漠的就像草地尽头的一颗黑色石头。
谢伊一路风驰电掣,雨中松软的草坪却吸引轮胎下陷,于是车辆开过,在草地所在之处压上了一道纵横的沟壑。
他远观小楼,照明灯照射一片区域,只看见山岚一反常态的趴在门口,它面前狗盆里的东西一口都没有吃,因为它毛发灰蓝,此刻更显得过分黯淡,连耳朵都不再竖立。
他担忧山岚受了伤,但思及狗场里的狗没有几个能凶得过它的,便觉得不可能是狗打架而至。
他不在这几日,连狗都被人欺负了。
谢伊手去摸山岚的肚子,狗更是委屈呜咽,摸到痛处,又开始逃避他的手了,可是它,如今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谢伊心疼极了,只能是人打的,狗掐架还能断肋骨吗?它又不是被母猪强/奸了,他现在才发觉,周围安静的过分。
安静,诡异的安静,大门张着大嘴,放肆的敞着,就像黑洞一样吸引了他的目光,连受伤的山岚都被弃之脑后了。
玄关处各类弓箭秩序井然,他走向室内,路过竹影斑驳的天井,雨水已经将那些鹅卵石淋得通透,不知道何处钻进来的鼻涕虫,安静的贴在石头上。
他慢慢走到大厅,灯光愰白之下,那张山水画也有些恐怖的感觉,像是所有密谋都无处遁形了。
他有一股莫名的执着,吸引他站在这里,去仔细品鉴眼前的山水画,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他感觉不到窗外的雨几乎要淹没屋子,狂风也像似要掀飞了屋顶。
“谢董……”那声音颤抖着。
突然有声音怯懦的叫他,他也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以为这个屋子,如今是空无一人的。
空灵的声音虚无缥缈,更像是从遥远的距离传来,于是那人提高了音量。
“谢董!谢董!”
那声音由远及近,如今拥有了醍醐灌顶的能量,更像是来自头顶,不允许他忽视了。
谢伊抬头只见楼梯上有一张脸忽远忽近,一颗脑袋从高处的楼跑到了下面的楼。
其实这屋子并不算高楼,只因楼梯修建的盘曲折叠,显得格外幽深了,加上那颗时隐时现的、漂浮在楼梯扶手的脑袋,简直有种恐怖片的气氛。
不过那是一个活人,他每次都险些要忘记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住客,小离。
小离睡衣上印着数只蓝企鹅,还是少年稚龄的模样,脖颈修长,锁骨深陷,脸也像女孩子一样漂亮,此刻,他单薄的胸膛因为剧烈运动而起伏不定,两瓣唇也变得水润红艳。
但谢伊却不合时宜的有了别的想法,他跳脱的神经关注了别的方面,那是小离的身材比例。
假以时日,他的脑袋还是继续这样大小,脖子依旧纤长,那可能就是脖子上长出一张脸了,人也变得如同长颈鹿一样了。
“其他人呢?”谢伊盯着他,问到。
“他们都去找你了,狗哥,熊霸,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人。”
他声音带着颤音,整个人也僵硬了起来,像是被大头针按在木板上的蝴蝶标本。
诡异,安静的诡异。
谢伊心中警觉,他目光扫过无遮无挡的玻璃窗,灯光通明时两个人倒影格外清晰。
狗场除了那些高大的,载种在花坛的云杉,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狙击的地方,如果有人在屋檐上趴着静候时机,那里倒是一个不错的地点。
他一把拉过小离的身体挡在身前,小离被他这样一抓,险些要摔倒在地上。
而预料中的子弹也仅仅是比谢伊慢了一点点而已,它穿过小离的□□,射到了谢伊的身上,金属扭曲血肉的冲力,令人心惊胆战,然后第二枪也如约而至了。
小离不知道是死是活,倒在了他的身上,更加剧了伤口的疼痛,他也重重的栽倒在地板上,几乎感觉到了脑袋砸在地板上的阵阵回声。
大雨湿冷,隐隐约约有人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他身上的雨水都掉在了谢伊的身上。
他手里摆弄着枪械,面对小离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出来。
小离的装死,逃脱不了他的眼睛,他□□上膛,就在他的身上随意的射了几枪。
“就应该杀了他,碍手碍脚没有一点用处。简直是白费功夫,还自称是谢伊的情人?说一定会信任他,结果转手就拿他挡子弹了。”
另外一人用脚在谢伊身上踢数下,语气轻蔑,“也不知道这小子命大不大?如果活着,应该能敲出来点东西……”
他心思还挺活络,还想趁着谢伊有一口气在,胁迫他交出所有财产之后,然后再杀了他,可谓一鸡两吃,两头拿钱。
“你就是太贪了……”他身旁应该还有一人,这句话未说完就被截断住了口头。
砰砰数声枪响,阻碍了三个人的下一步行动。
等他们拖着受伤的身体,匆忙地找掩体遮蔽,一切也为时已晚,他们无一人幸免,皆是中弹倒下了。
风雨满城,破碎的落地窗带着迅猛的雨点疯狂砸向地板,狂妄的邪风使失血的□□迅速由温转凉,被绑缚的薄纱窗帘,迅速的掀起,又沉沉地被雨水濡湿,贴在玻璃上,整个场景,狼狈不堪。
闯进门的谭飞飞看到这副惨状,放下了举起的枪,怜悯地摇了摇头,他只见地上一片纵横的尸体,罪犯和人质都没了。
即便众人速度神速,到底还是差了一步,死神如约而至。
他把口香糖吹出了一个泡泡,语气像是司空见惯了,“言啊,咱们来迟了,谢伊死了。”
两个人之中,明显还是刘言靠谱一点,他已经飞奔到瘫倒在地板上的人的身边,掰开谢伊的眼睛,查看是否眼瞳涣散了,他既然有拉人当肉盾的觉悟,证明已经发觉被枪瞄准了。
温热的血液撒起一片薄雾,飞溅在谢伊周身,他禁闭的双眼也染上了血迹,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面色已经青白。而另外一个人更是凄惨,显然是被拉过来挡枪了,枪瞄准了谢伊的头颅,射过的却是这人的肩头附近,差一点就是心脏了,一块晕染的血迹,看上去甚是恐怖。
刘言才不信他的鬼话,他坚信奇迹的存在,这个时候开什么玩笑都显得不合时宜,谭飞飞这种人,真是应该拉去思想教育!
“即便是死了,也要拉去医院进行人道主义抢救!何况你狗日的,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人死了没有?人命关天,耽搁不起!”
谢伊意识还在,他艰难的迎接刺眼的灯光,失血再加上身体内耗严重,此刻真觉得逼近了死亡。
他眼前时而一片苍白,时而一片漆黑,灯光都变成了漩涡,一圈一圈的扭转,视野里还夹杂着一些奇幻的,就像水富营养化时,漂浮在水面的油污,在视野所及之处飘忽不定的移动着。
他听到了一些高昂的声音,逼迫他专注于现实世界,“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就眨一眨眼睛,保持清醒!你还能抬起手吗?……”
眨眼能够做到,可保持清醒却很困难,这并不是他想清醒就能清醒的,他意图抬手,却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