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证明
古家人不明白古月卿为什么会认识这些个副将,古月书一向讨厌她,联想到自己今日和郭差役在庙后面的行为,嘴角扯出冷笑。
“古月卿,你可真是下贱,看不起我用身子换食物,你自己不也放荡的很,看见副将官职高,当着大家伙的面就敢勾引,你以为大家看不出来你的把戏,你们在后面那么长时间,你可真是卖力啊。”
众人听着古月书的话,眼睛看着胡青有些古怪了。
有几个娇媚的姑娘看不起差役们不肯妥协,如今见陈松的威武,以及他直接能把人要走,动了心思,打量着俊秀的陈松,蠢蠢欲动。
“敢侮辱我们夫人,找死。”
陈松听见古月书的话,当时就黑了脸,又看见周围人打量夫人的目光不干不净,动了杀心。
一刀挥过,直接割了古月书的喉咙。
“还有谁要说什么吗?”
一群人见他直接杀人,差役们即使再过分,也只是狠狠地打一顿,哪里会真的杀人。
当下缩了脖子,尽可能的远离陈松 。
“都管好你们的嘴,谁要是敢提及今日的事,仔细我一个个放血,我们在胡城,杀上百十来流放的最疼,简单的很。”
原本还想着编排两句的众人,被陈松的话吓的瑟瑟发抖。缩成一团,胡青伸手拍了拍他,让他不要太过分了。
陈松立刻收敛了戾气,乖乖的在胡青跟前伺候。
众人看着原本放狠话威胁的陈松,在胡青面前跟个猥琐的小厮一样,一阵恶寒。
夜里雨水一直在下,胡青也没有让陈松把那些人都赶出去,这间庙很大,陈松他们带着人占据了半边,用布匹为胡青围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让她休息。
流放去胡城的人挤在另一边,郭差役很想把这些罪犯赶到外面淋雨,让地方宽裕些,但是陈松在场他不敢逞威风。
还是挤挤的好,原本一起流放的人看着古月卿一朝成了个金贵人,吃着软和的饼子和鸡腿,眼馋的直勾勾盯着。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能有人给收拾了干草,铺上一层层的衣物让她入睡。
胡青也顾不上他们的感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在干草上舒服的睡觉了,自从来到古月卿身上,流放的人有什么好待遇的,晚上就随便找个树根靠着睡一会。
胡青沉沉的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出去买马车的士兵回来了,浑身湿透了,牵着一架一匹马拉的车。
“副将,属下已经找遍西边的镇子,只有这种一匹的马车,属下买了三床被子铺好了,还有两套换洗衣服,属下还买了个浴桶,你看用得着不?”
陈松看了一眼,马车有点小,不过倒还干净,里面也熏了香,还放着个不大的恭桶,这人也算细心。
“办事不错,去找些水烧热,等会夫人醒了好用。”
几个士兵拿了郭差役他们手里的锅去接些雨水煮沸一锅锅倒进浴桶。
把对面的人看的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他们自从被判流放,就没有洗过澡,身上早就痒的不行了,这女人恁的好命,野鸡变鸟雀。
但是古月书的下场在前,他们只敢心里想想,不敢说什么。
约莫寅末时分,胡青悠悠转醒,陈松听见声响小声地询问着。
“夫人,属下烧了热水,您是否要清洗一下?”
胡青双眼一亮,终于能洗个干净的澡了,也不继续躺着了,顺着陈松的指引去了马车,被褥已经拿走,里面有个半大的木桶,正好可以让人做进去泡泡。
胡青泡了两刻钟才换了干净的衣物,浑身从内到外透着舒服。
等雨停了,陈松伺候着胡青上了马车,快速的往白城去了。
快马加鞭,陈松亲自驾车第二日黄昏就到了白城城外山庄。
陈松领着胡青带了庄子,先带着她去了正院,胡青看着突兀的坟包,眼泪淌了出来,她伸手抚摸着坟上没有名字的墓碑,这里讲究。
夫妻双方有一方还在人世就不得立碑,高堂父母还在就不能立碑。
陈齐是不甘心她成了没有主的坟包,又实在写不下那些字,就成了这样的无字碑。
“你是谁,胆敢进入这里?”
亓二路过正院,正好看见胡青在触摸夫人的墓碑,拔出腰间的软剑就冲她而来。
“亓二,不要无礼。”
陈松一个茶盏拦住亓二的剑,好家伙,他就倒杯茶的共度,亓二就差点惹下大祸。
“陈松,你带人进正院,爷知道了,得乱棍打死你。”
陈松站在胡青面前,扭过头小心的看着她。
“夫人,你要不要再证明一下你?”
胡青无奈的点点头,隔空取出一本书。
“看见没,这种福洞空间你不是也见过。”
亓二瞪大了双眼,但是她比陈松多疑,不能完全相信胡青。
“你的意思是,这位是夫人?”
陈松点点头,亓二上下打量着胡青,可是她要是夫人,为什么会换了一副模样,年纪也对不上啊。
“我叫爷回来,由爷定夺。”
亓二不多话,直接派人去城里请陈齐回来。
陈齐正在武场训练士兵,听见下人来说陈松领着人进了正院,直接卸了重甲,纵马回了山庄。
“怎么回事?”
亓二守在门口,陈齐一下马脸色就很难看。
“陈松没有去追那群邪教徒,半路上带了人回来,待在正院,还说那人是夫人。”
陈齐原本准备去责问陈松的身子怔住了,扭头看着她。
“那女子可以隔空取物。”
陈齐面色沉重,大步走进正院。
“见过爷。”
“你不是去捉邪教徒了吗?”
陈齐的眼睛一直看着那女子,和胡青没有相似之处,当即就想到会不会变戏法骗人的,为了冒充胡青娘靠近自己的。
“属下路上遇见夫人,先将夫人送过来了 ”
陈齐看着陈松,眼神里有威慑之意。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松点点头,伸手请胡青证明自己。
“你需要我怎么做才会认定我是胡青娘?”
胡青这次没有拿空间里的东西出来,自己换了副面孔回来,陈齐不会轻易地就相信自己,就连亓二都没相信自己,更何况陈齐呢。
“这就要你自己证明了。”
胡青想了想,意识在空间里检查了好一阵,终于想起一个东西。
“墨玉令?”
陈齐看着她手里的令牌,这是他们去北沙前,宋清特意赶来送给胡青娘的,真的是她吗?
“福洞空间可以杀主夺宝。”
胡青娘见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果然比陈松亓二还多疑,掏出陈远当初给自己从文老处拿的奇然手札。
“福洞空间有一方法可以连接魂魄,就算杀主也夺不走,去白城前我就用了那个方法。”
陈齐看着她的眼睛。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青娘死后夺了她的空间,还是真的自己把空间连接了魂魄呢?”
胡青见他这么犟,心里有些生气了,胸口气的疼,忽然她想到什么。
“你的胸口有一个咬痕,是你第一次逼我去京城在马车逼我与你那个,我咬的,你故意不用药,说要留着做纪念。”
陈齐的表情渐渐有些失控,胡青又接着说。
“你的大腿内侧烙了青字,还是你非拉着我的手烙的。”
这是陈齐折断胡青的腿,为了让胡青知道他可以和胡青一起疼痛,就特意选了大腿内侧最疼的位置烙了青字。
陈齐的眼眶发红,他似乎动弹不得,双手微微颤抖。
胡青见他还站在那,声音都有些怒气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嘛,我辛辛苦苦回来,受了那么多罪回来找你,你都认不出我?”
陈齐在她转头要走的时候冲上前把她抱在怀里。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青娘,你终于回来了。”
“青娘~”
陈齐抱着她,下巴埋在她的颈窝,胡青觉得有些勒,想要挣扎,突然感受到脖子那有些湿热,硬撑了这么些天的精神忽然崩溃,双手回抱着陈齐。
亓二早在胡青拿出那枚墨玉令,就已经信了八分,然后听见胡青说出陈齐身上的标记,他们都不知晓的标志。
陈齐的表情就已经证明了眼前的人确实是夫人。
可是爷要是再不松手,只怕夫人才回来,就又得香消玉殒了。
“爷,夫人上不来气了。”
亓二连说了三遍,陈齐才听到,连忙放松了力道,胡青果然脸色涨红,呼吸急促。
陈齐赶忙松手,小心的检查胡青的安危,见她一会之后好转了,才放下心来。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吧。”
胡青摆摆手,拉着小心翼翼的陈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看着陈松也一脸感动,陈齐高兴的要欢呼了。
“你怎么找到夫人的?”
陈松连忙说出自己当时的睿智。
“属下本来追着那些异教徒往西去了,路上雨大去庙里躲雨,就看见夫人跟着流放的队伍,夫人叫住了属下,在庙里给属下展示了福洞空间隔空取物的本事,属下就立刻找人买好马车,带夫人回来了。”
陈齐点点头,很满意陈松,要是换了其他安危只怕没那么容易相信,或许会让自己又一次和胡青娘擦身而过。
“做的很好,让亓大开了库房,什么时候自己去取。”
陈松搓搓手掌,一脸谄媚的说。
“爷,夫人都回来了,陈立娃娃都开始启蒙了,你也不好总让属下孤身一个吧。”
陈松眼睛瞥着一边一脸正经的亓二,但是微微泛红的耳朵,暴露出了她。
“这个我做不得主,她同意,爷给你们风风光光的办。”
陈齐搂着胡青,一脸满足的看着胡青的脸。
陈松有些懊恼,但是看着亓二的耳朵,似乎觉得有戏,磨肩擦掌,准备趁着取奖赏找个能讨佳人欢心的物件来。
夜里,胡青觉得住在正院看着院子的坟包瘆人得很,陈齐带着她去了偏院。
胡青询问着胡家人的情况。
“爷爷奶奶,你走那年受的打击太大,没多久就去了,我跟皇上求了个封赏以县男名号下葬,爹现在在京城里,和娘大哥一家住在庄子里,二哥三哥开着几家铺面,四哥如今是长安县丞,五山春闱中了进士,去了礼部,六山也中了进士,求了西灵县县丞一职。”
胡青伤心了好一阵,从前胡老爷子和胡老太是最宠她的,竟然因为自己的离世也跟着去了。
又听见家里如今都过得很好,也是高兴了不少,没想到当初西灵县务农的胡家,如今也一门两进士,三个做官的。
“辛苦你照顾他们了。”
陈齐拥着胡青的手微微收紧,胡青走了,他连见胡家人的勇气都没有,交代徐家七郎照顾好胡家,自己躲在这白城看着胡青的坟包度日。
“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胡青觉得家里人即使知道她还魂,换了个身体的事也会理解她帮她隐瞒的。
而且这么久没见胡家人,她是真的很想念。
陈齐点点头,当初他一意孤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守在胡青身边,如今胡青活着回来了,他又何必拉着胡青在这艰苦之地。
想明白之后,陈齐第二天就提了奏折,陪着胡青每日里描画看书,走街串巷,骑马狩猎。
召他回京的折子还没,押送流放的郭差役先来了。
“小的刑部狱卒郭子旺,见过大将军。”
陈齐点点头,让他坐下。
“我年轻时曾去过沧州,古月卿与我有恩,刑部那里自有我去说,劳烦你把古月卿的籍书给我。”
郭差役这次来就是为了送籍书的,流放犯人一律要将籍书交给流放地管辖的官员,他路上就拿出来了古月卿的户籍。
“这是古姑娘的籍书。”
郭差役将籍书双手奉上,陈齐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招手让陈松进来。
“这里是三百两,在此谢过郭差役路上照顾古月卿了,这次的事我不希望外面有任何流言蜚语传出来,还请郭差役多多辛苦”
郭差役原本看见银子正兴奋得很,不仅仅是有钱拿,还因为陈齐赏他钱,那说明古姑娘没有和陈齐告状路上被差役们打的事,或者说古姑娘是说了的,但是陈齐没那么在意。
但是听到陈齐后面的话,他有些惧怕,这次流放的人五六十人,差役也有三十个,流放的人他管不住,可是那些个差役,也不都是归他管的。
郭差役有些头疼,但是又不敢说什么,眼前的人可是阎罗将军啊,三十多岁就做到正二品的,放眼天下有几个。
“小的自当竭尽全力。”
陈齐点点头,让陈松带着给给他差役的赏赐送他们出去。
其中一个年轻的差役拿着五十两银子,兴奋的表情浮在脸上。
“头,这趟差真是舒服,有小娘子伺候,还有钱拿。”
他们这些都是押送过不少流放犯人的,但是像这次一样有十来个年轻小姐们的不多,路上还有两个有钱的早早孝敬了二百两银子,连带着搜罗的,一个人都能拿上二十几两,如今又多了五十两出来。
“舒服的屁,这钱拿的烫手啊。”
郭差役怀里穿着几百两,还有个紫玉,觉得寝食难安。
“什么意思?”
大家都有停下脚步看着郭差役。
“这叫封口钱啊,那古月卿的事咱们从今以后是提也不能提,但凡有一丁点谣言传出去,就得彻底封口啊。”
差役们面面相觑,一个年纪轻一点的,也是他一开始在胡青用古月卿身子醒来的时候鞭打她的人问。
“那天在的人又不止我们,总不能别人说了也怨在我们头上吧。”
郭差役一巴掌排在他的头上,一路上就他年轻气盛最爱打人,古月卿就是被他打过两次,因为这个胡城到这的路上吓得他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古月卿秋后算账。
现如今他还敢跟自己犟嘴,要不是看在多少沾了点亲戚的名分,郭差役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揍一顿。
“你真以为那些个犯人嘴里还能说出来?”
一句话说的众人胆寒,齐齐打了个激灵。
郭差役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不过一些流放犯人而已,犯了死罪,皇上人善不杀他们,可流放到胡城了,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做苦力挣个口粮罢了,这些个人就算人不管,多半也受不了这些罪,病死的病死 累死的勒死。
谁会过问?当地的官员不过一个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里去。
何况还有个阎罗将军发话,不用他自己动手,当地许多官员会自己想法子让这些人保守住秘密。
“那我们……”
差役们都怕自己也被陈齐下手给弄死了,忐忑的很。
“不会,好歹我们是刑部的狱卒,这么多人弄死了,刑部那里也不好交代,不过要是一个两个就不一定了。”
差役们缩缩脖子,都捂住自己的嘴,这一次他们谁也不敢再提那个雨夜的事,收好了东西,也不敢耽搁,一路直接往京城回去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京城同意陈齐回京的折子也下来了,还是五山亲自送来的。
“怎么是你来?”
陈齐看见是五山陪着钦差来的,有些惊讶。
“大伯说,快过年了,让我来带你回去过年。”
陈齐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他害死了胡青,胡家人最开始是怨他的,可是当他们赶来白城,看见他的白发,看见正院的坟包,看见他屋里胡青的物件,就忽然不怪他了。
“陈齐,大伯说这些年,最难受的是你,如今你护着胡家一步步好起来,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还年轻,京城里姑娘多,你也该续上陈家的香火了。”
陈齐看着胡五山,眼睛微微湿润,胡青知道是胡五山亲自送来圣旨,早就等不及,跑来了。
“五山,是你。”
胡五山看着眼前的少女,原本对陈齐缓和的恨意又浮上心头,一直以为陈齐对青姐情深义重,守着姐姐的坟度日,没想到他居然有女人了,自己要是不来这白城宣旨,陈齐是不是要瞒一辈子。
“陈齐,你好的很啊,我们胡家不怪你害死我们家的千金,你倒是敢对着我姐姐的灵养别的女人。”
陈齐哭笑不得,他得如何和胡五山解释这个少女就是胡青娘啊。
不过也由不得胡五山生气,自己三十岁了,半头白发,跟前出现个娇俏的小娘子,胡五山自然会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