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罪人古月卿
晚上差役们把铁链的一头拴在树干上,防止犯人逃跑,自己一群人围在火堆前吃东西。
胡青看着手里又干又硬的饼子,和四周人都不友好的眼神,直接把自己的饼子送给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见她自己不吃,把饼子给自己,连忙塞在嘴里。
“那个,我碰到了头,忘记了很多事,你能跟我讲讲我是谁吗?”
那女人塞得满嘴都是,好不容易咽下去,不友好的瞪了她一眼。
“真是娇气。”
那女人明显不想跟胡青说话,还一直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胡青气的肝疼,直接威胁她。
“你不想说可以,我告差役们你抢我的干粮。”
那女人咬着牙咒骂胡青。
“你个贱骨头敢威胁我,明明是你主动给我的。”
胡青这个身体看着才十几岁,她本人的灵魂可已经三十了,淡淡的看着那女人。
“你觉得他们信吗?”
那女人一噎,想狡辩又不知道怎么说,谁会相信流放路上,一个人会把一天唯一的口粮送给别人。
“你叫古月卿,是苍州吉苍县令的私生女,你爹因为残害地方百姓,贪污腐败,被下了大狱,你们家被判了流放胡城,你家里那些兄弟姐妹,嫡母庶母说你八字硬,就是你进了府克的她们成了流放之人。”
胡青点点头,这样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爹不疼娘不爱,一家子都嫌弃她,还没享上福,就被牵连,流放了。
“那这是辰国嘛?什么年?陈齐你们认得嘛?”
那人一听见胡青提起陈齐,立刻像看鬼一样看着她。
看见胡青又冲着差役们抬了抬下巴,恨死这个臭女人了,但还是开了口。
“真是贱,提起那个阎罗将军,现在是辰国元启七年,陈齐可是辰国最心狠手辣的将军,就驻守在白城,胡城的东边。”
说完那人挪着离胡青远了些,不肯再和她说话。
胡青也没纠缠,元启七年,就是她死后四年了,还不算太晚,陈齐一直待在白城?
为什么,他不是禁军统领吗?白城就在胡城东边,那岂不是很近。
想了想,胡青最后挪过去拿出一块碎银子塞给那女人。
“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不拴着链子,一路上舒服些。”
那女人见是银子,眼睛都要放光了,看了看周围的人,都累的睡着了,连忙收起来小声地说。
“要么你给钱,瞧见那两个人没,给了二百两,可以只戴脚链,单独自己跟着,要么你就跟你们家的庶姐一样,舍了身子伺候差役们,他们也会多多给些食物和水,链子也栓的送些。”
胡青点点头,说了声感谢,犹豫着怎么拿出银子不让人怀疑。
清早的时候,差役们会解了手上的铁链,让他们在就近地方方便。
胡青趁此机会,走到一个明显是差役头头的人跟前。
“做什么?找死吗。”
那人拿着鞭子就要打胡青,一晚上蚊虫叮咬,昨晚古家那个女人没吃饱,浑身没力,伺候的他也不通畅。
这个古家的私生女还敢往他跟前凑,难不成也是想献身的?虽然她白白嫩嫩的清秀佳人,可比不得她的几个姐姐娇媚,更别说里面还有更美艳的其他贵门小姐。
“别,我是来孝敬您的。”
胡青在自己头发里抠了半天,抠出来一块十分通透的紫玉出来,不是很大,约么栗子大小,但胜在颜色啦,水头好。
“你还有这玩意呢?”
那差役也很少见这么好的东西,仅仅这一块,怕是要值个三四百两银子。
“我娘手里就这么一件好东西,死前给了我,交代我在县令府过不好,就变卖了,结果没来得及,就一直在身上了,今天孝敬您正合适。”
那差役见她说的好听,心里一乐呵,虽然古家的一个庶女跟了他,可谁不知道不过是互相利用。
那女人被家里推出来多换些吃食,他嘛,就多给些窝窝头水什么的换些身体上的发泄。
哪有着真金白银来的好,这么一块,够他回去买个小院,再纳两个美妾了。
当下就忘记了伺候了他好几天的古家庶女,和胡青说话也客气了点。
“很懂事嘛,我看你身体也不行,跟不上队伍,一直拉的全部人都走不快,不如你自己单独跟在后面吧。”
胡青本来还想怎么才能开口让他给自己手上的铁链解了,接过人家经历的多了,自己就会找好理由来。
昨天抽打胡青的差役见头发话了,直接掏出钥匙解开了她手上的链子,脚上的也换了一对轻巧许多的,但是想逃跑还是不可能的,步子就迈不大。
“郭爷,卿妹妹是我们家的人,她这东西可不由得她做主。”
古家的人看见胡青的行为,见她被拉出来单独走,心里恨得痒痒。
这个贱丫头,就那么下贱,有那么好的东西直接给了差役?不知道孝敬嫡母?
有了那块紫玉到了胡城也能赁个好院子,不至于太清苦。
如今都给了差役,就便宜了她一个。
想来想去,还是让古家三姑娘古月书去和郭差役说清楚。
“哦?那你说怎么着?”
郭差役见他真是给了这个女人的脸了,她居然敢惦记自己收到手里的东西。
“郭爷,她是古家人,东西自然是古家的,我母亲说,她做不得主。”
郭差役看向胡青,脸色很不好看的问着胡青。
“你说这东西是谁的?”
胡青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摇摇头。
“什么东西?我一个流放犯人,那里有什么好东西,明明是郭爷自己的东西。”
古月书见她居然这样说,气的胸脯子一上一下,断了蔻甲的手指着她。
“古月卿,你……”
郭差役见她这样识相,那里还会不满意,直接一个耳光子抽在古月书脸上。
“清早起来不规矩,不如厕就直接带上链子走,判了流放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呢,在我这指手画脚的。”
古月书见郭差役打了自己,古家人也看在眼里,知道东西是要不回来了,再继续下去,只怕郭差役记恨在心,刁难他们古家。
赶紧把古月书拉来了,果然今天一路上古家人被差役们针对,还因为走的慢被抽了两下,反观古月卿(胡青)一个人在旁边走的潇洒,中途休息时,他们都只能捧着河水充饥,古月卿和另外两个人就多了个玉米饼子。
胡青虽然不满意自己还带着脚链,但毕竟比之前舒服的多了,也安安分分的跟着,流放犯人一旦逃跑轻则一顿毒打,重则差役们有权直接处决。
胡青可不想刚回来就这样死掉。
负责押送流放犯人的差役都是很有经验的,一路上会用各种手段榨干这些人身上藏着的财物。
胡青送出紫玉前几天,差役们会一天给胡青两次食物,几次试探搜寻发现她身上再无值钱的东西,就没有了额外的一张饼子,和大家一样,每天黄昏时一个干饼子。
不过好歹看在紫玉贵重的份上,她还是一个人带着细脚链走在最后。
古家有几次找古月卿的麻烦,差役们最讨厌这种没事找麻烦的犯人,两顿鞭子下来,他们老实多了,即使这样,古月书还是花了不少力气,哄的郭差役继续给他们古家多些食物。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越靠近胡城越冷,这天他们已经冻的瑟瑟发抖,差役们看着这些流放的犯人,担心他们染了风寒或者冻死了没法子交代,好心的把他们带去了一个荒废的庙里休息。
刚进庙里,外面的雨就越下越大,胡青悄悄的把干憋的还长着些霉点点的饼子换成了空间里的杂粮饼子,里面还有些梅干菜,自己找了个角落快速的吃干净。
郭差役拿了些窝窝头扔在古家人面前,古月书见今日的食物比平常多,识相的站起来,郭差役解了她的手链,带着去了土地像后面去了。
胡青还能清晰的听见古月书脚链有节奏晃动的声音。
其他差役见状,留了两个最末等的差役守着,拉着其他用身子换食物的女人们找了角落忙碌,有一个没有好位置了,直接盖了两件衣服当做遮掩。
羞愧的声音停了,郭差役舒舒服服的走出来,古月书头发凌乱,衣服又烂了一处,看的胡青有些后怕。
这时庙外传来声音,郭差役带着两个人走出去查看。
然后领进来十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
“副将大人,这里就是要去胡城流放的犯人,我这就赶他们出去,给你们腾地方。”
胡青看着那群人,忽然挣扎着站起身。
“你做什么?找死嘛?”
一个差役见她忽然站起,扑向那群兵将,吓得一鞭子把她抽倒在地。
“陈松,陈松,我是胡青娘。”
陈松原本见到这么些流放的人,有些烦躁的准备把人踢出去,结果听到一个女人叫了自己的名字,还说他是胡青娘,扭头看向她。
“你说你是谁?”
胡青有挣扎着向他很前跑了两步。
“我是胡青娘,西灵县胡家村的胡青娘。”
陈松立即拔出刀,指着胡青的脖子,咬着牙说道。
“我们夫人死了四年了,你一个犯人居然敢冒充她?”
郭差役见古月卿居然犯傻惹了这群要了命的人,心里咒骂古月卿,发誓等这些人走了就狠狠地打她一顿,再给她拴上最终的链子,饿上三天。
谁料胡青有凑近了一步,直接贴向陈松的剑,丝毫不惧怕。
“陈松,我真的是胡青娘,我有办法证明。”
陈松有些怀疑了,这人居然不怕死。可是看着眼前少女陌生的脸又觉得她在哄弄自己。
“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可知用我们夫人行骗,我是能把你活刮了的。”
胡青推开她的刀,凑近到他跟前,很小声地说。
“我证明的法子不能让别人看见,就你和我,出去,我证明给你看,要是我证明不了,哄了你,你就砍了我的头当凳子坐。”
陈松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外面的雨声一直不听,他看着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交代自己的属下。
“看好这些人,要是这个女人敢糊弄我,都杀了,朝廷哪里有爷撑着。”
郭差役见陈松副将居然因为古月卿的愚蠢行为要斩杀他们所有人,当场就有些软了,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女人。
“副将大人,这人是个疯子,您可不能信她啊。”
陈松着看了一眼郭差役,盯着少女,看她什么反应。
谁知胡青根本没看郭差役,用力甩开被拉着的胳膊,拽着陈松去了土地公像后面。
淡淡的看着他。
“陈松,你还记得肃州取粮和北沙时我用的东西吗?”
陈松原本已经握好了剑,只等胡青证明不了自己就立刻割了她的舌头。
谁知胡青才一张口,就惊的他握不住剑,剑掉在地上惊动了外面的士兵,就要冲进来。
“都别进来。”
陈松立刻喊住他们,不让他们进来,看见胡青空空如也的双手忽然多了一套衣物,正是夫人从前的衣服。
“福洞空间!”
陈松喃喃的说出四个字,当场跪倒在胡青脚边。
“夫人,真的是您吗?夫人,呜呜呜~”
四年了,爷整整疯了四年,他们看在眼里都是难受,万分后悔当初没有保护好夫人,让她被异族人坑害。
“陈松,你别哭了。”
胡青没想到陈松会哭,她尴尬的站在那里,劝说了半天都没反应,直接怒了。
“别哭了!”
一声呵斥,让陈松成功的拉回了理智,看着胡青一脸的可怜。
“你能不能先替我去了脚链再哭?”
陈松这才注意到,胡青还拴着脚链呢,身上还有刚才一个差役抽出来的伤痕,立刻挥刀砍断铁链。
想拿胡青的手上的衣服给她披上,结果胡青又收进了福洞空间。
“你想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秘密吗?”
陈松才反应过来,夫人有福洞空间的事不能让人知道,连忙解下盔甲,幸亏有盔甲护身,外衣没被淋湿,脱下外衣披在胡青身上。
“得罪了,夫人先穿上,属下会让人买来干净的衣物。”
胡青摇摇头,穿好衣服。
“没事,那些都不重要,我先问你,陈齐如何了。”
陈松听到陈齐的名字,摇了摇头轻声的说。
“不好,夫人北沙没了气息,爷搂着您两天两夜,属下们劝的将您尸身埋葬,爷一夜白头,整个人都变了样,一直镇守白城,夜里就睡在您的坟前。”
胡青想了很多种她离开后陈齐的反应,没想到过他居然因为自己的离开白了头,还日日睡在她坟前。
胡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外面的士兵等了很久不见他们出来,出声询问。
“副将,还好吗?”
胡青见确实他们待了很久,就拍拍陈松的肩膀。
“走吧,先出去,还得想法子让我离开这里。”
陈松点点头,小心的很在胡青后面,看着她抱着受伤的胳膊,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心里咒骂着那些个死差役。
把夫人打成这个模样,爷知道了,得把他们曝尸荒野。
“古月卿,你还不滚……”
郭差役心里七上八下等了这么久,见她终于出来了,扬起鞭子就准备打,陈松一个胯部上前,握住他的鞭子,往后一拉。
“你再敢动手,我就剁了你的爪子喂狗。”
郭差役见他们二人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出来的时候陈松居然维护古月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知道这个女人他惹不起了。
小心的退到一边,把流放的人都拉扯到房檐下挤着。
“去,买一辆好马车,铺好了,再买几身干净的衣服,要快。”
陈松原本是为了抓一批邪教徒路过这里避雨,如今既遇见了夫人,当务之急是先送夫人回去。
士兵听后,立刻戴了蓑衣,冲进雨里往最近的县城跑去。
“陈松,我现在顶着流放犯人古月卿的身份,得先流放到古城去。”
陈松被夫人的话噎住了,这么久了,夫人都不明白爷的力量居然有多大,一个流放犯叫什么,爷开口,皇上都要给几分面子,何况一个流放犯的去处。
“夫人为何会成为古月卿?”
胡青愣住了,这怎么解释?说她是现代穿越的,被异族人的祭祀送回去,自己有想法子回来了?
多吓人啊?
“这个,我灵魂下了地府,阎王爷说我不该死,一掌挥出,我就出来了,找不到原来的身体,阎王爷就送了我这具身体。”
想着他们平常都比较相信鬼神,胡青随便诌了一个理由。
“原来是这样,爷知道夫人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
陈松可不敢提及下葬夫人尸身是自己劝说的,他原本是担心夫人的尸身时间长了损害了,才哄着爷埋了的。
结果导致夫人回来找不到尸身,成了旁的人还受了这么多罪,也知道了要弄死他。
“这个简单,你们里面谁管事的?”
陈松走到门口,看着那一群战战兢兢的差役。
郭差役见他出来,原本就一直很担忧的心提了起来,吞咽了一口口水,走到前面。
“是小人。”
“这个人我要带走。”
郭差役简直要哭了。
“副将大人,这上面说了,人要流放去胡城,我……”
陈松直接挥手打断他的话。
“送完人你去白城,报陈齐将军名讳,自会给你交代。”
郭差役一听,阎罗将军要人,哪里还敢阻拦,他就是要这一群人,自己也得乖乖听话给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