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除掉巳棋,
大年初四,宋家老家主合眼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南州及附近几个州有名望的人都赶来南州吊唁。
胡府为了避免惹麻烦,早已紧闭大门,只等宋家事情办完再出去不迟。
宋清跪在灵前,给每一个来送爷爷的人磕头,宋家主在一旁忙着和知州笼络感情,宋涟在对面一脸不耐烦。
路远看在眼里,心里只觉得混账,这个时候了,当儿子还想着拉拢人心,当孙子的还醉倒在温柔乡,被下人抬回来的。
宋清只想先安安稳稳的让爷爷入土为安,至于其他人回头慢慢收拾。
“爷多少先用些点心吧,身子吃不消啊。”
宋清看着食盒里的饭菜,没有胃口。
“是啊,赶紧吃吧,不然守上两天,你家少主就得去找爷爷了。”
宋清见宋涟幸灾乐祸的模样,呵呵一笑,他从回了宋府,一直很欣赏宋涟的愚蠢和无耻。
不过宋清到底没有坚持断食,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如此坚持守灵已经是硬撑着,再不吃饭,只怕真的要让这群人高兴了。
京城之中,过年很是热闹,这其中最热闹的当属白家,门庭若市,拜年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前脚皇宫传出消息,莲贵妃有孕,已然三个月,后脚陈府就说白玉荷也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两个消息震惊了太多人,贵妃有孕,这可是皇上继位以来皇宫里来的第一位孩子,尤其珍贵,皇上高兴的很,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下来。
还给莲贵妃挪到了华阳宫,那可是历来皇后的居所,虽说还没有明说,但是莲贵妃只要生下皇子,荣登后位的事好像就是铁板钉钉了一样。
刚没等大家思考要不要去白家恭喜,白玉荷又有了身孕,这还是陈将军的第一个孩子。
陈将军也很看重,请了宫里的秦太医来常住陈府方便照料。
这白家两个女儿,一个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女人,一个嫁了了当朝新贵,白家立时成了辰国最热闹的家族。
京城大街小巷里又传开了白家两位明珠的故事。
陈齐坐在白家花厅,白玉升陪着他喝茶聊天。
“姐夫今日来的早了些。”
白玉升最近正看上一个戏子,叫娇娘,那身段模样简直一绝。勾的他才过初五就想去寻了她。
谁知陈齐这时候来了,他只能先过来陪着陈齐。
“你姐姐在娘家住了三四日了,家里冷清的很,府里的事也没人处理了,实在是等不及了。”
陈齐心里清楚得很,白玉升着急去哪里,他不言语,从腰间扯了一个成色极好的玉佩递给白玉升。
“宫里淘来的,你拿着玩。”
白玉升眼里闪过欣喜,面上却是推脱。
“姐夫这是干嘛,这么贵重……”
“收了吧,你拿了回头在岳父老太爷面前多给我说说好话。”
白玉升这才欢喜的收起来,心里想着,今日就能把那个勾魂的娇娘给养下来了。想想今晚说不定就能的手,心里就痒的慌。
白玉荷见陈齐亲自来接自己,心里欢喜得很,和白母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跟着陈齐上了马车。
“爷怎么今日来接我了?”
陈齐转着手上的扳指,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你住在白家,家里冷清的很,就来了。”
白玉荷见他因为自己走了,嫌冷情,心里先是高兴,又想母亲说的,赶紧催着陈齐写下休书,给自己抬了名分的事,又有些发愁。
“爷,姐姐还是没有下落吗?”
陈齐见她提到胡青,厌恶的表情有些浮现出来,白玉荷沾沾自喜还以为他是提起胡青了,心里厌烦,殊不知,陈齐就厌恶她的嘴里又假惺惺的提到胡青。
“没有,找不到也好,等个一两年阿远想明白了,我就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当家主母了。”
白玉荷的手都激动的要掐进肉里了。
之前白老太爷点过他赶紧将白玉荷抬为正妻,被他用陈远自幼被胡青养大,供着念书,感情很深,听到他要休妻,跟他一直闹腾,他还在劝说陈远的理由给推辞了。
陈远也很给力,胡青走后没两天他就回府和陈柳吵了一架,将陈柳的闺房都砸了 还很陈齐也吵了一架。
放言:若是陈齐敢休妻,抬举其他人,那他陈远就和陈齐断绝关系去,自立门户。
还说他陈远这辈子就只有胡青一个大嫂,气的白玉荷差点滑了胎。
不过这也让陈齐有了更好的借口。
“阿柳和阿远吵了那一架之后整日里都是闷闷不乐,我打算将她送到城北山庄去散心,也省的她每天都来找你打扰你休息。”
白玉荷见陈齐这般为自己考虑,心里很感动,说实话她也觉得陈柳每日来找自己诉苦妨碍她安胎,影响她的心情。
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装出来关系小姑子的形象来。
“阿柳也是心里难受,不过爷也是为了她好,我回府就多选些得用的人跟着过去。”
陈齐想了想,看着白玉荷说。
“不如让你很前的巳棋跟着吧,我看她很懂礼数,办事又妥当,让她在山庄看管着陈柳,好好教教她规矩,免得被不安好心的人蛊惑。”
白玉荷有些犹豫,巳棋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很多事情都离不开她,让巳棋跟着陈柳去城北山庄,她要用人就不大方便了。
“你若舍不得就算了。”
见陈齐口气有些冷淡了,她忙坐过去靠在陈齐的肩膀上。
“怎么会,只是担心巳棋照顾不好阿柳。”
陈齐攥着手,极力控制自己的恶心感觉,用温和的口气说。
“你的人自然都是好的,你有孕这些时日,她做的好茶饭连我都觉得不错,且年龄也大了,温柔体贴,一定能照顾好小妹。”
白月荷听着陈齐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陈齐这是什么意思?这样看好巳棋?
巳棋做的饭为什么陈齐能尝到?难道巳棋背着自己想要勾引陈齐?
白玉荷透过马车窗户看着下面跟着的巳棋,心里有些阴冷。
她倒是一直没注意,巳棋竟然也是个美人,从前没在意,如今看来,巳棋的身材姣好,凹凸有致,芊芊细腰,行走间很是袅娜。
难怪陈齐会注意到巳棋,如今自己怀孕不能伺候,但是她更不想有人伺机而入,接进陈齐。
又看了看一边皮肤黝黑,有些木讷的巳书,如今看来,巳棋倒是真的最适合去看着陈柳。
第二日,陈柳被陈齐收拾好行囊,强行送进了马车,白玉荷看着一边有些低落的巳棋,心里怀疑巳棋究竟是不想伺候陈柳,还是不想出府?
巳书见巳棋不开心,走到很前,低声安慰着她。
“巳棋姐姐别误会,将军执意要送三小姐去山庄,咱们是怕三小姐一个人待着,又想到胡氏的好处,还有陈远,也可以随时去给三小姐念叨,咱们院里,你是夫人最信重的人,派你去夫人才放心,况且姐姐知道,将军有多在乎这一对姐妹,夫人能不能早日成为将军夫人,就看姐姐得了。”
巳棋抬头看着白玉荷,见她点了点头,才高兴的点了点头,跟着马车离开了。
巳棋才离开,白玉荷的脸色就变了,巳棋如今真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自己吩咐的事她还不愿意,要让巳书劝这么久。
“夫人可是舍不得巳棋姐姐?”
巳书递上热热的杏仁乳酪,在一旁给白玉荷拨莲子吃。
“夫人对巳棋姐姐真好,怪不得巳棋姐姐最近一直在绣香囊,向来是给夫人绣的吧,她应该也是知道夫人您对她的关心吧。”
白玉荷见巳书说巳棋最近一直在绣荷包,当下有些怀疑,这一个月她身子骨总有些乏累,不适,胃口也不好,巳棋很忙碌在照看,怎么还有时间绣香囊?
放下茶盏,快步来到巳棋的房间,巳棋是院里的掌事大丫鬟,向来都是有自己的房间的。
白玉荷在她的被褥,柜子里翻了翻,果然在一件新做的一衣服里面发现了一个刚绣完的香囊,红色的缎子上用银线绣着祥云的花样,这种花纹一般都是给男子用的。
巳棋这是为了给谁送?她又仔细翻看了下巳棋的房间,在首饰盒里看见一根赤金镶,红宝石的蝴蝶步摇,精致的很。
拿在手里仔细查看,这可不是一个丫鬟能用的东西。
“巳书,这东西你可认识?”
巳书盯着步摇看了一会,就说。
“这是将军初一那日赏的,您当时让巳棋姐姐去给将军送鸭汤,将军说她手艺好去,就赏了她。”
白玉荷攥紧了手上的发钗,力道太大让赤金做的钗体有些变形。
因为送了一碗汤,觉得好吃送了她这么精致华贵的步摇?
“今日将军还担心他们在城北受委屈,给了巳棋姐姐一个荷包,里面装了好多金子,将军带夫人真好,连您身边的人都格外宽容”
白玉荷听着巳书的话,紧紧的咬着银牙,将手里的步摇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这个巳棋竟然敢吃里扒外。
后面的巳书看着地上的步摇和被踩脏的荷包,不由得冷笑。
亓二在白家潜伏许久才被送到白玉荷身边,她用巳书的身份为白玉荷出谋划策,很快收到了信任,但是白玉荷和巳棋一起长大,对她尤为信重,许多事都会让巳棋去做,很多话也是巳棋传递的,巳书觉得巳棋必须离开白玉荷,才方便自己探听消息。
她琢磨了许久,白玉荷和巳棋相处十几年,互相都有感情,如果能让白玉荷相信巳棋背叛了自己,还要赶走她的事就只能是陈齐的事。
她和爷一起配合,她撺掇着巳棋给白玉荷肚子里的少爷绣一个香囊,陈齐则是对巳棋多有称赞,连番赏赐。
如此才几天时间就让白玉荷对巳棋起了疑心。这样的主仆情可真廉价。
“巳书,最近巳棋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死士一脸纳闷看着白玉荷,不知她为何这般问。
“没有啊,巳棋姐姐最近做事都很妥当,爷和三小姐都一直夸呢。下面的小丫头都说要像巳棋姐姐学习呢。”
白玉荷的脸越来越黑,叫了一盒小丫头一问,巳书说的果然是真的,最近陈齐来了西院都会先和巳棋说两句话,还夸她心细,谨慎,是这府里不可缺少的。
白玉荷听完,直接摔碎一个茶盏,这个贱奴才,什么时候起了这样恶毒的心思,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勾引爷的?
一旁的巳书,似乎才发此案白玉荷的不对劲,连忙跪下请罪。
“夫人您还怀着孩子,不可动气啊,可是我哪里说错了话,您尽管责罚我,万万不敢伤了自己。”
白玉荷看见巳书的模样,渐渐冷静下来,是啊,如今怀着孩子呢,不能为了那些个死丫头生气。
“去,请我母亲过来。”
“夫人请不得啊,爷昨日才将您接回来,您今日就请白夫人,传出去还以为在府里受委屈了呢。”
白玉荷点点头,巳书说的对,白家如今恨不得满世界宣扬陈齐对自己多好,多贴心专情。
自己可不能放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
“那你去选些礼物送给我母亲,我写了书信,你一并送去。”
巳书点点头,接过锦盒和书信就赶去了白府。
路上陈松早已等候在马车中,巳书刚上车就递给他书信,小心拆开后看着上面的内容。
“母亲,女儿近日发现,巳棋对陈齐似有非分之想,我已将她送到城北山庄,巳棋知道我们太多消息,请母亲通知父亲,多多监视巳棋,等我查证她有异性,就不能让她有泄密的机会 ,另外,再给我调来些人手。玉荷敬上。”
亓二看着信的内容,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和爷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心思来除掉白家了,她自认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一定会让白玉荷对巳棋出手,没想到她如此谨慎,竟然还要再查证。
“爷可有什么吩咐?”
亓二拿来新的信封重新装过,看着一脸兴奋的陈松,就知道他又不想好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爷说要尽快知道白家人藏兵器的地方,爷还说既然需要那么多兵器,就一定有兵,看能不能也查出来。注意安全。”
“最后一句是我说的”
亓二见他这个时候还不正经,一掌劈过去,被陈松两手接住,嘴还凑上去亲了一下,才从后面翻身溜走。
白母看了信就着急询问巳书发生了什么,巳书将事情又给白母说了一次。白母唉声叹气。
“她既然有了身孕,伺候不了男人,就该早早选一个通房出来,不能让别人趁虚而入,巳棋虽然自己生了这心思,但好歹是自己人,她这也不肯。”
巳书劝着白夫人不要难受。
“夫人如今有了孩子,心情原本就不稳定,发生这事,心里很生气,当下还是先让夫人安心养胎为重,其他的不如先等等。”
白夫人点点头,看了看自己院子里的人,那里还有什么能干的好人手了,家里两个女儿都要人,莲贵妃怀孕,怕有人生了歹心祸害她们,跟家里要了不少人,自己很前就巳书一个能干的,也给了白玉荷了。
家里的要么年纪不小了,要么还没学好规矩,怎么给?
老爷子为了所谓的大事一再苛责家里的吃穿用度,家里像大批量的采买些人手也不行。
“你先回去告诉夫人,上个月贵妃娘娘那要走了不少人,我且在遇着,给她再送去。”
巳书点点头,将手里的锦盒和一盒布包递给白夫人。
“这是夫人让我送来的山参,给您补身子的,这是将军见我来白府,让我给您送的南珠一盒,说孝敬您的。”
白夫人哪里需要什么山参,这一盒南珠才正得她的欢心,家里的钱都紧着西边山里,她管着偌大的白府,每日为了开销发愁,这下好了,这一盒南珠可是进贡都成色,拿出两颗来就能缓了这个月的急,剩下的可以入了私库。
“你看看,将军还这么破费。”
巳书笑着在一旁附和。
“那是,将军爱重夫人,什么都舍得给,这南珠夫人那也有,还有这一盒将军想着还有您的,就让我送来了,我来的时候藏在怀里,没让人见。”
巳书好歹跟着白夫人了一段时间,知道她的烦闷和忧愁。
白夫人见她如此懂事,宽慰的一笑,这丫头,竟然比自己的女儿还了解自己的,体恤自己。
一个个都受尽宠爱,金银无数,可老太爷跟要了她们三五万两的就给送来,自己每个月却要为了一千两银子发愁。
还是陈齐会来事,时不时的孝敬一些,她还能松快点,只不过之前送东西都是巳棋来送,她的心可不向着自己,拿来的大部分都让白玉衡又拿走了,不如巳书得她的心。
就冲这一点,白夫人觉得让巳棋消失也挺好的。
“还是你懂我,家里的钱都要紧着西边,我每个月都发愁,这么多双手要银子,我拿什么给,愁的我都睡不好。”
巳书眼睛一亮,上去为她按摩头。
“夫人也是不容易,老太爷有大志向,两位小姐福气身后,辛苦了后面由您操持这一大家子。”
“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的委屈,他们都不明白,白府上下几百号人,天天都要花钱,公中就那些银子,那里能够。”
“只盼着西边那里早些准备妥当,老太爷心愿达成了,夫人才能轻松些 。”
白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西边那里哪里有个够,那么多人要吃饭,花费太大了。”
巳书有些担忧的说道。
“夫人您也太难了,原本夫人接管了陈府的账务,手里也有不少余钱,可年前老太爷又要了八万两,夫人凑了凑才给了得,原本想孝敬您的都没了。”
白夫人听见这话,心里有些生气,看了看门外没人,才敢说。
“老太爷太贪心,西边山里养了那么些人,这天越冷了,那些人张嘴要棉衣要帐篷的,足足二十万两银子啊,这才多久就花的差不多了。要我说,现在的日子挺好的,算来算去累死人。”
巳书只顺着她的话宽慰着她。等到除了白府的时候,白夫人还高兴的让自己的贴身田嬷嬷送她一程。
“嬷嬷近日来也很操劳吧,这里都生出了几根白发。”
田嬷嬷摸着自己的发丝有些烦闷。
“别提了,老太爷光催着要钱,年前铺子庄子送来的都给了老太爷,这个年又不能过的简单了,我和夫人劳心劳累,花了这么少的银子维护了白家的脸面,还没个好言语,又想着裁剪下人的月例。”
巳书见她烦闷,从手上摘下自己的镯子交给田嬷嬷。
“我如今跟了二小姐,比在白府里宽裕些,当初嬷嬷多有照顾,我也都记在心里,之前一直是巳棋姐姐回来,我想孝敬孝敬您都没机会。”
田嬷嬷摸着成色份量都好得很的银镯子,眼睛有些湿润,她的小孙子身体不好,要吃药进补,府里裁剪用度,可苦了她了,没想到死士这么有眼力,她也不敢真的客气,家里还等着用钱买药呢。
“嬷嬷辛苦了,日后我若是能多多回来,自然不能忘了嬷嬷您,只盼着西边那里的人少要些银子,也好让咱们这些下人好过一些。”
田嬷嬷拉着巳书的手,拍着她跟她小声地说。
“那里那些人,都什么出身,山匪草莽,最是贪婪,老太爷与虎谋皮,苦了我们了。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了,我前几日去书房给老爷送东西,听见老太爷说兵器如今也够了,人手也不少,就等着贵妃娘娘平安生子呢。”
巳书见自己想打听的已经知道,再深的田嬷嬷怕是也不清楚了,和她聊起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