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敬茶
胡青的密谋十分小心,并没有让陈家任何人察觉去,除了胡老爷子,胡四山和胡老太,其余人都不知晓。
在这期间,她听着胡老太每日汇报着陈齐和白玉荷又如何不要脸,成双成对的。
原以为陈齐被算计,定然不会这么快接受白玉荷,不曾想,连十日都不到,他已经开始陪白玉荷用膳了。
“嫂嫂。”
陈柳一脸病容来到胡府,她抽抽搭搭的倚着门框,胡老太正和胡青骂陈齐二人呢,被她听到了。
胡青严厉的看着夏梅,她早就知道夏梅几个人主要是为了监视她,看管她才派来的,可没想到她们如今还对她不忠诚,陈柳来了,居然也不禀报,直接就放人进来了。
夏梅有些难堪,陈柳拦着她不让她禀报,自己又不敢顶撞陈柳,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嫂嫂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陈柳泪如雨下,搞得胡老太都不好意思了,直接走了。
“为何这样说?”
胡青最近一直不太舒服,虽然不呕吐,但是身上乏力的很,倒真的让人以为白玉荷的事将她气病了。
“我来了这么多次,嫂嫂都不肯见我也不肯让玉荷姐姐来敬茶,难道不是怪我落水让哥哥和玉荷姐姐有了接触吗?”
胡青并不想惯着陈柳,她自认为自己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对不起陈柳,细心教养强,小心呵护,不曾想如今她帮着另一个女人来质问自己。
“怪你又如何,不怪你又如何,你既觉得她委屈了,那就去向你兄长求来一封休书,于她,于我都好。”
陈柳往后退了两步,嫂嫂如今对她不一样了,真如玉荷姐姐说的,嫂嫂容不了人,因着自己,玉荷姐姐才入了府,嫂嫂会因此厌恶她的。
“这是善妒,是……”
“就是善妒,我不妨直接说,我既然做了这正妻,就不受任何妾室敬茶,你们若是替她打抱不平,就休了我,否则她白玉荷永远也名不正言不顺。”
“送客。”
胡青并不想和陈柳多纠缠,陈柳自从入了京城,被这里的氛围所浸染,成为了一个封建的自私自利的千金小姐。
从前自己在她和陈远耳边念叨的独立自主,自强自立的话她都忘的干干净净,还敢反过来让她接受白玉荷?
她们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喜欢陈齐到死心塌地的程度,不然这陈府就得让她搅的鸡飞狗跳,怨声载道的。
陈柳哭着跑回了陈府,白玉荷见她哭的伤心,自己眼圈也红了,轻柔的拉着她安慰。
“我就知道,我的事一定会让你受委屈,对不起柳儿。”
“玉荷姐姐说什么呢,明明是我连累了你,你是为了救我才跳下水的。”
陈柳阻止白玉荷道歉的话语。
“可是,我看着你为了保全我的脸面被夫人责怪,我于心不忍啊,柳儿,你就听我的劝,别逼夫人了,我不敬茶了,我只要待在陈府就好了,好吗?”
看着白玉荷可怜的神情,陈柳第一次觉得嫂子不可理喻,虽然嘴上不敢说出来,心里却是这样的想法。
“柳儿,你自落了水就不舒服,你兄长也每日忙碌,我看着就心疼,你们还是不要为了我再逼迫夫人了,我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陈柳听了白玉荷的话忽然就想起了,还有大哥啊。
嫂嫂不愿见到玉荷姐姐,连敬茶都不不让敬,府里上下都说白玉荷名不正言不顺,连个妾都不算。
没有敬茶的小妾就是不被认可的,是不受主母承认的,外面的人也常议论纷纷,说他们家不地道,玉荷姐姐做妾已是受尽了羞辱,如今连茶也不喝,她何等的可怜。
但是哥哥是一家之主,若是他发话,让嫂嫂接受敬茶,那嫂嫂不接受也得接受。
“什么,你要让我去给青娘说喝了白玉荷的茶?”
陈齐听见陈柳的话眉头能夹死一直苍蝇。自己居然有个这么蠢得妹妹。
“哥哥,您不能光心疼嫂嫂啊,玉荷姐姐也是您的侧室啊,如今府里府外议论纷纷,说我们欺辱白家的嫡女,玉荷姐姐每日都以泪洗面呀。”
陈齐见陈柳如今偏向白玉荷就很是不喜,但是陈柳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这茶得敬,不过是敬给白家人看的,他们现在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白家人对他们放松警惕,不能露了马脚。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安排。”
见陈齐同意了,陈柳很是高兴,立刻就和白玉荷说了这个好消息。
白玉荷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姣好的面容,心情好了许多。
无论如何,陈齐现在不再像之前那样讨厌自己了,还肯给她留些颜面,不枉她近日费心费力。
“胡氏那边怕是要气死了,将军自己出面让她接受敬茶,她不愿意也得接受了。”
白玉荷见巳棋如此不知分寸,瞪了她一眼,心里却也是痛快地。
她入府也十日了,不仅还没圆房,连茶也没敬,这是她莫大的耻辱。
陈齐那里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只要她用心经营,不怕陈齐会真的一直冷落自己。
但是胡青娘,实在可恶,仗着自己是正妻,躲在胡府不肯让她敬茶,也不接受她,屡次去拜访,胡青娘都不肯见她。
当初白玉衡为什么不再谋划的仔细些,真的杀了胡青娘才好。
弄得自己被遣送回了云州,她依旧是个妾。
陈齐来到胡府的时候,夏梅几人被罚在院子里跪着,胡青在里屋歇息。
“她们犯错了?”
陈齐坐在胡青的另一侧,熟练的剥开一个橘子放在胡青的手边,胡青看着他的脸就烦。
“我哪里敢,是她们自己要跪的,你们陈府的人,我可不敢罚。”
陈齐见胡青话里都带着讽刺,就知道必然有谁又惹了她生气。
“别说气话了,你知道的,陈府女主人永远只有你一个。”
胡青心里都是冷笑,男人这种生物永远都是这么神气,说起昧良心的事一点也不违心。
“那你今日来是干嘛的?不是为了让我接受你二夫人的茶水吗?”
陈齐见胡青直接点破了他的来意,之前想好的措辞都卡在喉咙里,不敢说了。
“真是兄妹一心,其利断金,你妹妹才来质问我为什么不接受白玉荷敬茶,连半个时辰都不到,你就来了,怎么,等不急了?”
陈齐没想到陈柳今日也来过了,心里有些埋怨陈柳,怎么行事越来越不着调了。
“青娘,我娶她不是本意,但确实有些事要留着她,等日后我再告诉你原委可好?”
胡青直接把冷笑都挂在脸上了,电视剧里的渣男有了小三有多少都是这样哄骗自己老婆的。
老婆,我是被她勾引的。
老婆我是不下心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老婆,你相信我,我和她就是逢场作戏,你才是我的真爱。
胡青顿时觉得想吐了,忙喝了口果子饮压了压。
“少来碍我的眼,你直接告诉我什么时候去受她的茶就行,我日后就住在胡府,你们俩少来恶心我。”
胡青一点也不给陈齐留情面,说的陈齐也有些郁闷,直接吐出一句话。
“明天早上”
然后就起身准备走了,到了门口扭头有看了看胡青,见她连正脸也不给自己,叹了口气出去了。
来到夏梅几人钱,冷冰冰的问。
“为何跪在这?”
夏梅几人很清楚陈齐的手段,吓得趴在地上,微微颤抖。
“奴婢,奴婢今日没有拦住三小姐,让她闯进房间,听到了老太太正在和夫人说的私房话,夫人生气了,奴婢们自知做错了事,在这里罚跪。”
陈齐立时就明白胡青为什么生气了,因为夏梅几人跟了她这么久,还是帮着陈家人,让胡青觉得夏梅永远也不会把她当成主子,只是个看管她的人。
“我告诉过你们,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她伺候好了,不要离了她身边就行。”
陈齐的语调平平,却让夏梅几人越恐惧了,府里的人都知道,只有在夫人和胡家人面前,陈齐才是个文质彬彬的人,在其他人跟前他都是个眼里不容沙子,杀伐果断的人。
“不敬主母,下去自己领罚,不要再有下一次。”
陈齐知道胡青虽然嘴巴总是爱揭人伤疤,但是从来不伤人 ,从来都不曾责打过任何一个下人,太心软了,那这些事就由自己来做。
“是。”
夏梅几个人不敢停留,爬起来往陈府后院的管事嬷嬷那里去领罚了。
陈府的规矩很严,不敬主子是很严重的过错,浸泡了盐水的藤条二十鞭。
每一根藤条上故意留下些扎手的刺,会随着抽打扎在伤口里,每一鞭都会皮开肉绽。
受完处罚之后,夏梅几个人处理好上楼,穿上了渗不出血的油衣在里面,就回到了胡青在胡府的院子。
“你们受了伤?”
胡青看着夏梅几个人伺候她吃饭时,偶尔会因为弯腰露出痛苦的表情,就觉得她们估计是被陈齐处罚了。
“我们犯了错,应该被罚的。”
胡青不悦的放下筷子,看着她们几个人惨白的脸色,那里不知道她们受了很重的伤。
“下午休息吧,让其他人来伺候就行。”
夏梅几人不敢答应,可是胡青执意让她们去修养,想到今日受罚的原因,她们还是乖乖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胡青被丫鬟伺候着梳妆打扮之后,做着软轿来到了陈府正院。
其他人都来齐了,连住在书院陈远都被叫了回来,坐在左侧一脸不悦。
“嫂嫂,可是身体好没好?”
陈远看见胡青的轿子,早早的跑过来搀扶她,见她依旧消瘦,从来不肯在府里坐轿子,如今也坐上了,就又转头狠狠地看着正厅的三个人。
陈齐也跟上来,拉着她的手,刚走一步,就被胡青甩开了。
坐在右侧的太师椅上,淡淡的说。
“不是要敬茶,快点弄完我要回去了。”
脸上的厌恶一点也不掩饰,想她新世纪独立女性,在这个封建落后的时代,被人逼着喝小老婆的茶。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有的事不是值不值得动气,而是有没有触犯到那个让人反感的点上,现在这个场景就是她最不爽的场景,偏偏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妾白玉荷,给爷敬茶,爷您喝茶。”
陈齐接过茶,抿了一口,在茶盘上放了一个上等的羊脂白玉手镯,胡青撇了一眼。
呵,送谁都是手镯,连点新意都没有。
“夫人请喝茶。”
胡青接了茶盏,掂了下又放了回去,开什么玩笑,白玉荷递的茶她可不敢喝,万一里面有什么慢性毒药咋办。
为了恶心白玉荷,胡青特意找了一对赤金花蝶对钗,很大,很重的,她特意在胡王氏那里换来的。
看着白玉荷接过对钗有些僵住的手,胡青就高兴,为了彰显自己的真诚,敬茶时候主母的赏赐要直接带上的。
看白玉荷头上莹润的珍珠步摇,手上的红色小巧戒子,手腕上成套的珍珠链子,就知道白玉荷平日的打扮都是些仙气飘飘的花样,这赤金定然不喜。
可当着陈齐的面,她又没法拒绝,只能让巳棋帮自己戴在发间。
陈远见状,眼睛里满是笑意,白玉荷来给他端茶的时候,他也有样学样,掂了一下又放回去了。
至于礼物,不过是大街随手买的样物件,白玉荷给他回的荷包,也被扔在了桌子上。
陈柳见陈远和胡青这样羞辱白玉荷,脸上有些不高兴,勉强笑着和白玉荷互相行礼,拉着手说了两句话。
“得了,茶也喝了,我就回了。”
胡青见规矩都走完了,直接起身离开了。陈远见她走了,跟在她身后去胡府吃饭了。
“玉荷姐姐别难过,今日我让大厨房特意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咱们和哥哥一起给你庆祝一下。”
说完陈柳和白玉荷看着陈齐,满眼期待,陈齐本来起身也打算跟着胡青去胡府那边吃顿饭的,想着陈远在,应该不会被赶走,谁知道就被陈柳给截住了。
做戏要做全套的,陈齐只能点了点头,陈柳二人便兴奋的开始商量要再添些什么菜。
“爷,您今晚还忙吗?”
吃完饭,陈柳就去女学了,白玉荷送着陈齐出了院门,拉着他的衣襟怯生生的问。
今日白玉荷已经敬了茶,那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陈齐侧室,按规矩,正妻喝了茶,侧室便可以上族谱了。
“我,今晚过来。”
白玉荷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不肯接受自己,心里很伤心,抓着他衣襟的手慢慢滑落。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快要落下来时,听见陈齐说会过来,高兴的笑容浮在脸上,想到了晚上,羞红了脸颊。
“那我晚上等着爷。”
目送着陈齐离开,白玉荷就回了房间,烧水沐浴,用莲贵妃娘娘送的上等香露搭配着泡了很久,然后浑身抹上会让皮肤更滑嫩的桃花露。
和巳棋在衣柜了挑了又挑,最后选了一件水红色的蝉翼纱 里面是同色的蝶戏荷花的抹胸,下身穿着一件白色用银线绣同样绣着大片荷花的长裙,连脚上的鞋都是红色缎面串了珍珠的新奇模样。
然后就一直在铜镜前描描画画,原本就出众的相貌更是诱人,如同一朵待人采撷的娇嫩花朵般诱人。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酒都热了三回了,白玉荷都快认为陈齐不会来了的时候,陈齐来了。
白玉荷迎上前去,扶着门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陈齐大步走来,心里都是欢喜。
简单的吃了两口,陈齐就洗漱躺下了。
白玉荷坐在镜子前梳理乌发,见状,梳发的手停住,看着镜子里陈齐的模样,有些紧张。
巳棋已经带着丫鬟们关上了门在外面等候了。
白玉荷渐渐鼓起勇气,踱步到床边,看了片刻后轻轻躺在陈齐外侧。
陈齐没有动作,看着放粮好一会,从白玉荷手上卸下一个珍珠戒子射向红烛,黑暗笼罩下,白玉荷似乎多了些勇气,慢慢的将头枕在陈齐的臂膀上,见他没有推开自己,便将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外面的巳棋一夜未眠,西院半夜交了一次水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陈府,还有隔壁的胡府。
“青妞,这个怎么是好啊,那个陈齐混账无耻,他,他和白玉荷,圆了房了。”
胡李氏一早听说后就心疼的饭也吃不下去了,带着几个儿媳来宽慰胡青,没说两句就一直在骂陈齐二人,吵得胡青有些头疼。
“大嫂,也别这么骂侄女婿吧,当初青娘让我容下秋姨娘,怎么她就接受不了西院那位呢。”
胡老太听见胡王氏的话就头疼,这个不着调的婆娘,这个时候还想着刺激一下青妞。
“二婶,虽说我拿西院那位没办法,但我却能花钱给我二叔买来十个八个美貌丫鬟来,你能往陈府里塞上一个吗?”
胡王氏被堵的说不出话,甩着帕子出去了。嘴里恨恨的骂着胡青。
贱骨头,管不住男人就会在娘家逞威风,好好的刚把立秋那个淫妇送到庄子,无缘无故有要把她接回来。
看见那个贱人就来气,王家又回不去,真是烦死了。
原来,那徐娘子手段了得,自从跟了王老汉,就把他迷的是言听计从,不仅屡次让王大嫂吃瘪,还搞胡王氏不敢去王家。
王老汉更是直接把家里的钱匣子给了徐娘子,王大嫂不肯,吵闹了起来。
王老汉就说徐娘子是他姨娘,算是王大嫂他们的长辈,他们都得敬着。
王大嫂对着王老汉这种耳根子软又有些蠢的人好使,对着徐娘子这种没有底线又精明的人来说,讨不到半分好。
如今王府俨然是徐娘子的天下。这徐娘子聪明,早在王老汉嘴里知道胡六山的身份和他背靠武义将军府的事情,自然是听着胡六山的话。
尤其是王家没有钱,钱都是从胡家弄来的,胡六山可是答应了,她只要多多欺负王大嫂一群人,胡家的银子就不会断,如今她手里的银子可是不少,早知道这王老汉能让她过上这种日子,她还勾引那个窝囊废干嘛去,惹了一身骚,被他的母老虎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