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一个命案结束了
牙医泽木叶子家。
高挑的泽木小姐站在茶几前，死死盯着上面被翻出来的两张红a，以及桌子后双手插兜一脸沉凝的小侦探。
“柯南君，这件事你只告诉了谁？”泽木叶子压低眉头声音紧绷，勉强扯着笑。
“いえ（没有），”小侦探的尾调微微拖长，依旧是沉着凝重却波澜无惊的表情，“谁都没说。”
泽木叶子的呼吸变得深而快，牙关紧咬，依旧是盯着眼前的小孩，没有动作。
这个孩子和当年的自己、当年的哥哥的影子产生了一瞬间重叠，又很快分开。
“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我进来来医生这边的事情。”小侦探声音沉稳地补充道。
泽木医生呼吸一滞。
话音刚落。
砰砰砰！砰砰砰！
房间的门非常不礼貌地、超大声地响了起来。
房间内两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震颤的门板上，露出不同种的疑惑。
泽木医生瞳孔收缩，下意识扭头看小侦探。
这就是没有任何人知道？
柯南一时间有些失语。
他刚放下话，就有人敲门敲得哐哐响，跟要破门而入救人质似的。
……看我也没用，我真是一个人来的啊！
医生该不会觉得我欺骗她的感情吧……
泽木医生最终抿紧红唇，深吸一口气，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的竟是一个气喘吁吁的漂亮少年，微卷的锁骨发凌乱地垂落，苍白的脸因剧烈运动带上了红晕，从医生的直觉来看他身体似乎不太好。
“你是……？”泽木医生一愣。
秦弥代用手背擦了擦滑落到线条流畅的下巴边缘的汗滴，语速飞快甚至不带换气的：
“您好我是秦弥代中本胜彦案的嫌疑人有急事借窗户一用多谢——”
最后一个字说完时，她已经在半秒内蹬掉了脚上的中腰板鞋，站在了屋子里那拉紧的蓝色窗帘前。
秦弥代的动作如开了360帧般丝滑，敏捷拉到了极限，把旁边站着的的医生和柯南完全当成了背景墙。
医生缓慢而疑惑地回头：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窜进屋子里了？
……
秦弥代轻轻喘息着，几秒内一口气冲刺到二楼给她这废品身体带来了些许负担。
尽量平静呼吸，她将窗帘慢慢掀开一条缝隙，向外面工地的方向看去。
停工的场地内没有灯光，只能靠外面路灯掉进去的一点儿昏黄光线辨别景象。
旷地的一边，生锈的铁栏上黄色的警示标识反射着微弱的光，最为醒目。在它的后方隐约能看到堆积的碎石和下陷坑洞的模糊轮廓。
远处没有一丝光线的区域混沌成色块，只能看到有什么雾状气流扰动空气——大概是“它”周身的阴气了，靠这个秦弥代能勉强锁定其所在位置。
秦弥代眯起眼睛，努力让视野更清楚一些。
忽略自杀复生后遗症，这具身体的机能本是比正常人类平均值要高的。但对于习惯了上一世身体的秦弥代来讲，这身体素质依旧弱到令她无法适应。
15的视力水平，在秦弥代看来却是重度夜盲叠高度近视。
终于，那团如阴冷而无实体的蛇般盘绕在一起的阴气团移动到了黄色警告牌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露出人形的轮廓。
秦弥代的瞳孔开始快速收缩、扩散，像一台正在调整焦距的摄像机镜头。
在她的注视下，纹身者的左臂——印有罗汉纹身的胳膊，发生了明显畸变。
罗汉纹身位置的皮肤凸起成一个蠕动的头颅的剪影，剪影的嘴拼命张开，仿佛在叫喊着什么。
那“人”周身的阴气中的几缕被畸变的纹身吸收，肿瘤样的头颅便慢慢缩了回去。
这才是它身上阴气数量较正常少很多的原因。
秦弥代静默地注视着整个过程，眼睛一眨不眨，嘴角不知何时挂起了笑容。
看来她幸运地赶上了它现身的尾声。
粗略判断是需要供养的凶残类型，往往用得越频繁需求越大，如果不想自己血肉被吞噬殆尽的话，就只能更加积极地去杀人获得阴气和尸体以作饲料。
“看见你了。”
……
从秦弥代敲门到她闪现到窗边偷窥外面，不过是五六秒的事情。
柯南还懵懵地处于“怎么又是他”“他来干嘛”“哪有这么自我介绍的”“又来跟我比推理速度？”“等等他怎么都不看我一眼”……的思考状态。
反应过来后，侦探的事件直觉告诉他秦弥代这么着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和同样满脸问号的泽木医生对视了一眼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暂时撂下方才的事，一起往窗边凑过去。
然而，才刚刚靠近了几步，他们突然发现窗边的少年慢慢笑了起来，轻声自言自语着什么。
微笑、愉悦露齿笑、露十齿的狂笑……到全部牙齿裸露在外嘴角扯到耳根的狞笑！
少年的脸笼罩在阴影中，眯起眼睛盯着窗外的景象，修长的手指攥窗帘攥得指节泛白，呼吸是略带兴奋地急促。
柯南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他就知道那天晚上他没看错，这种扭曲的笑容竟然是真人能做出来的吗？
泽木牙医愣愣地看着窗边少年那口泛着森白的光泽的牙齿，脑中出于职业本能地冒出一个想法：
真是口难得一见的好牙啊，就是上颚尖牙有点儿太尖了……
小侦探僵了不过几秒便甩甩脑袋反应过来，继续跑到窗边，努力把脑袋伸到窗户边沿上面。
腐败的气味消散，秦弥代此刻已经收敛了可怕笑容。
她瞥一眼窗外，确认纹身里的怪物已经缩了回去，不会对普通人的理智造成污染，便放心地伸手抓住小侦探，把他举起来让他踩在窗子边沿。
柯南：又是怀念失去的身高的一天。
寻着秦弥代的目光看过去，柯南也看到了那个模糊的人影。
天色太暗，看不清那人是谁，但他的行动还是能分辨的。
黑影侧头看了眼警示牌，不屑地抬脚狠狠踹过去。
生锈的铁栏应声而倒，黑影大大方方地迈着外八字步伐，踩着栏杆走进去。
于是鞋子卡进了地上的栏杆间隙里。
围观的两人：……
心情已经按捺下来的秦弥代嘴角肌肉抽搐了下。
跟前世她接触的邪物比，这东西的表现也太丢脸了……
泽木牙医也悄悄凑了过来，在三个人的注视下，黑影抄起工地上被遗弃的铲子，在碎石堆里奋力挖掘。
“呐，天这么黑他看得清吗？”小柯南小声道。
秦弥代没搭话，一阵心酸。
被污染的人类五感会有所提升，普通状态□□质会获得提高，怪物状态下更是超级加倍……和它们比起来自己现在是真的有点瞎。
期间，泽木医生一直想说点什么，但刚被戳破了杀人过程的她看着一大一小认真的脸，心里有点发虚，终究选择闭着嘴等两人看完。
十几分钟过去，黑影终于哼哧哼哧地从土里搬出来一具人形轮廓的物体。
柯南&牙医：……？
柯南&牙医：！！！
小侦探立刻跳下窗沿往外冲，一边声音严肃地吩咐后面两人道：“快报警！”
而他自己，至少……要去看清那家伙的脸！
秦弥代幽幽叹口气，头都没转。
回手，捞。
柯南还没跑出几步，突然感觉后领一阵熟悉的拉力传来，整个人悬在了半空。
“放开我！放开……”柯南四肢并用地在半空扒拉，直到平视着对上那双平静的冰蓝色眼睛。
“我知道他是谁。”秦弥代把柯南精准地丢到沙发上，“你还真是撒手就没啊，小兰辛苦了。”
一旁已经拿起电话报警把外面那个可疑的家伙抓起来、并准备顺便蹭警车去自首的泽木牙医，抬头看着这位变脸飞快的高中生：“那个……警察问嫌疑人是谁？”
秦弥代与泽木叶子对视，趁机欣赏这位温文尔雅的医生的美貌以放松心情：
“这下中本案三个嫌疑人齐了，外面是怒罗会的。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他一副鬼鬼祟祟不安好心的模样，才匆忙打扰泽木小姐，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不……没关系。”泽木牙医心情复杂，举了举听筒道，“我先去把警报完。”
先是小侦探推理直中红心，又是举止怪异的高中生冲进房子里带她围观犯罪现场……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还真是有够刺激的，以至于神经比她昨天报仇的时候崩得都紧。
“喂。”秦弥代转头居高临下地单手叉腰，俯视坐在沙发上的小侦探，“你刚刚想往哪儿跑？屋子里有整整两个大人，怎么也轮不到你这小鬼头去打击犯罪吧。”
这假小孩可是她的阴气吸引器，简称饭票，万一出事了她以后去哪儿吃饭！
柯南用死鱼眼打量着面前撑起气势说教的少年，心里呵呵嘴上甜：“我知道啦──”
两个大人？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士，一个刚出院没多久的病号。
叫这两人去对抗那个大块头，怕是还不如自己以小孩的身份降低他警惕心活下来的概率大，怎么可能让他们去冒险。
而我，可是曰本警察的救世主耶。
秦弥代有点头痛。
看这小表情就知道没听进去，保护饭票的路漫漫其修远兮……
“秦哥哥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柯南灿烂地假笑。
秦弥代不假思索地给自己贴死标签：“因为我是侦探。”
“那你知道刚刚挖东西的人是在做什么吗？”柯南好奇心冲上天灵盖，试图挖取情报。
秦弥代认真地解释：“是在挖东西。”
柯南：？
泽木牙医这时候打完了电话，问两人要不要喝点什么。
两人都要了水，柯南装着可爱趁机拉医生去一边说悄悄话。
他不确定秦弥代是不是也已经推出答案，最好劝泽木医生赶在秦弥代报警前赶紧自首，争取减刑。
秦弥代见状，赶忙蹲下身子趁机把满地乱爬准备逃逸的阴气团毛线似的团起来揣进口袋，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沙发上。
警察局不算太远。
出乎意料的是，加班的目暮警部赶来的时候甚至捎来了顺路抓到的犯人。
──他自认没干什么坏事，回去的路上看见白天的佐藤警花时，竟色眯眯地上前主动搭讪。
据交代，警方从他身上搜到了一枚保险箱钥匙，来自工地里的那位倒霉蛋。
“也许是中本胜彦杀的。”秦弥代好心提醒了一句，“这家伙昨天似乎非常急切地想找中本胜彦见面。”
她衷心希望警方能早点破案。
一个命案结束了，下一个命案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