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红与黑的交锋
东京都米花银行六点四十八分。
萩原研二摘下防爆服的厚重头盔，长舒了一口气，他揉了揉酸困的肩膀，对着远方警戒线外的人群比了个ok的手势。
焦灼等待近两个小时的警察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站在最前面的伊达航紧绷着的肩膀缓缓放松下来，双手插兜笑着对萩原研二点点头。
他俩默契的同时看向东方，灿金色的晨曦照亮复苏的城市，危机四伏的凌晨终于落下了帷幕。
伊达航眯了眯眼，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个电话。
降谷零的声音和记忆中没太大分别，他说的很急，伴随着喧嚣的风，丝毫没有要为这大半年渺无音讯做解释的样子。
“班长！！快！米花银行被安了炸弹，日出准时引爆，快通知萩原他们！”
想到这里，伊达航皱皱眉，掏出手机，试图回拨那个奇怪的短号，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伊达航：“……”
其实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大概在做什么，他已经有了猜测。
但是依旧忍不住想爆粗口。
那两个家伙，真是乱来啊，如果能见到他们，肯定要一人挨一顿揍才行。
“班长，你能联系到降谷吗？”萩原研二拉起警戒线，微微弯腰走了出来，汗水打湿了他的领口，发梢也有些凌乱：“松田的电话已经变成空号了。”
“啊……”伊达航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忘了还有那个家伙……”
这几个不省心的都是怎么掺和到看起来这么危险的事情中去的。
目暮十三从旁边走来，对着萩原研二点点头：”这次真是多亏了萩原警官，要不是处理班的警察早有准备，这么大规模的炸弹，真不一定能在日出前解决好。“
萩原研二张张嘴，最后还是保险起见没解释：“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目暮十三叹气：“其实今天正好是米花银行客户活动的第一天，如果没有发现的话，造成的损失完全不可估量。”
萩原研二顿了顿：“平时不会有这么多人吗？”
“对啊，”目暮十三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是前几天听我太太说起的。”
远处有人喊目暮十三的名字，他应了一声：“那我们就先收队了，后续的炸弹残留物处理就拜托处理班的大家了。”
萩原研二回过神来，点头道：“那交接报告还是让人隔天送到搜查一课。”
他想了想，又问：“或许，目暮警官还知道这两天哪里人流量大吗？”
“啊……其实我不太……”
“应该是那里吧。”正好拎着证物袋路过的千叶和伸插嘴：“五丁目的米花美食广场正在召开美食节哦，据说光是入场券就卖了6000多张呢。”
萩原研二忽然问：“那这个美食节，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千叶和伸愣了一下，想了想说：“我记得就是今天上午十点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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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朝露带着昨日深夜的灰尘气息，两栋大楼的夹缝里爬满了暗绿色的青苔。
松田阵平靠在墙边，一夜没睡导致他脸色有些苍白，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左边手臂肩膀处的衣服已经晕开了一大片暗红血迹。
车祸造成的伤口没有得到包扎，长时间呆在室外导致体温偏低，现在已经有了发烧迹象。
他现在完全被炸弹的事绊住了脚，关于这座城市完全没有机会了解，不知道陆前那边什么情况，得抓紧时间会和才行。
松田阵平扶着墙走出狭窄的巷子，灰蒙蒙的阳光像是隔着一层白色的雾，落在皮肤上，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他咬咬牙，正打算往城市中心走的时候，忽然路边的公共电话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松田阵平猛地顿住，错愕的扭头。
他早已经离开了昨晚的地方，这样的电话也是随处可见，除非有人完全掌控了他的一举一动。
红色电话亭依旧放着那首聒噪欢快的异国小调，周围的行人神色匆匆，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
松田阵平沉默一瞬，转身走进了电话亭，在进去的一瞬间，电话自动接通并按亮了免提。
“了不起的警官先生~”那个夸张怪异的电子音响起：“你和你的同伴们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刮目相看，不过接下来，你们还可以这么幸运吗？”
松田阵平已经四处检查了一圈，没发现炸弹。
他皱着眉，声音低沉：“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呢？”
电子音选择性无视了他的话：“好啦~不要生气哦，这只是你们擅自闯入罪恶之城的门票而已~”
“那么接下来，我将告诉你第三处炸弹的地点，就在滨河射击场，引爆事件是下午四点半，快点出发吧！”
松田阵平没再浪费时间跟它多说。
他扶着玻璃门，有些疲惫的揉揉头发，喃喃道：“米花町还有一个滨河射击场吗……新盖的？算了……干脆让班长他们查查看……”
就在他拿起电话的瞬间，忽然有人从外面敲了敲玻璃门，松田阵平猛地回头，下意识抬起了手。
电话亭外站着个瘦高的男人，穿着兜帽卫衣，里面还带了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五官挡得严严实实，只能大概目测处对方和自己差不多高。
松田阵平警惕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往下压了压帽檐：”那个电话有些故障，我带你去找一个新的吧。”
松田阵平缓缓睁大眼睛，他的瞳孔中倒映着对方的背影，渐渐与记忆中的影子慢慢重合。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大街上，直到男人拐进了昏暗无光的巷子，才停下脚步，缓缓摘掉了口罩。
降谷零揉了揉被帽子压乱的金色短发，缓缓舒了口气：“松田……”
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向他耳边袭来。
降谷零敏锐躲过，有些无奈的抓住松田阵平的手腕，嫌弃的说：“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这么暴力吗？”
两人沉默几秒钟，松田阵平缓缓卸了力道。
他笑了笑，声音有些哑：“你这家伙，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降谷零掏出一卷绷带简单替他包扎一下：“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我们先解决炸弹的问题，至于别的，出去再说。”
松田阵平皱眉看他：“你知道滨河射击场吗？我从来没在米花町见到过这个地方，会不会在杯护町，或者别的地方。“
降谷零看着他，认真的指了指脚下：“在这。”
“按了炸弹的射击场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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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时间13日早上8:45
陆前理奈徒劳的拉了拉自己破破烂烂跑风漏气的小外套，在寒风中麻木的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栗卷沢眨眨眼，把自己一样破破烂烂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给她：“姐姐，你穿我的吧。”
陆前理奈扭头看他。
男孩被她从酒吧推出来的之后就走散了，在这期间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脸上多了几处擦伤，衣服也划破了，像是脏兮兮的小狗，只会傻乎乎的笑着摇尾巴。
陆前理奈把他捡回来的时候男孩嗷嗷叫，从此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她半步。
冷风中的两个人凑不出一件好衣服，陆前理奈撇过头，心中抹了一把心酸的眼泪：“没事，我不冷。”
栗卷沢吸溜着鼻子，慢慢穿回去。
两个人都格外狼狈，陆前理奈慢悠悠的走到墙角蹲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巧克力，掰了一半放进嘴里：“你把你父母的特征告诉我，趁现在是白天，应该比较好找。”
她把剩下的半块扔给栗卷沢：“榛子的，补充能量。”
栗卷沢下意识接过，应了一声。
手心里的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巧克力糖，不仅有点融化了，包装皱巴巴，还剩下大半块。
“你还记得和父母分开的地方吗？”
“啊……”
栗卷沢把糖放进口袋，微微低头：“我不记得了。”
“那你父母穿着什么衣服？身高体重大概是多少？”
“……我爸，”栗卷沢低着头，五官藏在头发的阴影里：“我爸穿着黄色毛衣，中等身高微胖，我妈记不清了，羊毛卷短发，有个梨涡。”
陆前理奈长叹一声。
这满大街都是啊。
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伸个懒腰：“那我们先去人多的地方问问吧，虽然这里的人冷漠好斗，但玩一碰到例外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陆前理奈扭头：“注意保护自己就行，至于我，不用你担心，这边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少女完全称得上是狂妄自大的话听起来却完全不惹人讨厌，她浑身都是血迹和灰尘，像是破败废墟里粘着露水的玫瑰。
栗卷沢直直的看着她：“我会给你添很多麻烦。”
“我不会打架，还总是闯祸，又笨又蠢，格外让人操心，这么危险的地方，姐姐放弃我也是可以理解……”
“啪。”
栗卷沢捂着头，茫然的睁大眼睛。
陆前理奈皱着眉，收回了刚刚弹完他额头的手指：“中二病时期的小孩子都这么敏感吗。”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其实也挺不适应的。”
“啊，我工作暂时保密，但是反正就是那种需要脑子的。”
栗卷沢：“……”
陆前理奈眯眯眼睛，看着已经高高升起的太阳，恍然间发现这居然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
“我的搭档又恰好是个脑子转很快的人，但是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给他添过麻烦哦。”
陆前理奈回头笑：“因为我打架很厉害嘛，总有能帮到他的地方。”
她拍拍栗卷沢的肩膀：“别说什么被放弃之类的话了，如果可以的话，没人愿意丢下自己的同伴。”
栗卷沢看着她的背影，歪了歪头。
“快跟上来啊，发什么呆。”
“姐姐想好要去哪里吗？”
“去找你的父母，去找我的搭档，”陆前理奈踢了踢丢在地上的易拉罐：“还有那里。”
她伸手遥遥一指，指向最高的那栋大厦。
“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