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049章心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基地好像真成了陆星致的后院。每到夜晚无人之时，他偶尔会在看台上坐坐，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他和她，有时候还有某个局外人。
这一天下班很晚，小郑的车上了高架桥，已经在回云山别墅的路上。
陆星致回完邮件，心里始终记挂着一件事，于是让小郑下桥，车子绕了一圈来训练基地，路上还去了蛋糕店和书店。
陈一铭在云山别墅等陆星致多时，却迟迟不见他的踪影，陆星致也没有回他消息，最后他只好给小郑打电话。
“你把小陆总拐卖了？”
“我哪敢啊，他在训练基地。”
“哦——”
陈一铭一下子了然于心，他拉长了声音，为自己被放鸽子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陆星致最近去训练基地的次数激增，每次进去待一会儿，要么自己出来，要么和邱昊扬一起，这让小郑大为惊疑。
他们家小陆总这些年未见七情六欲，突然和邱昊扬打得火热，令小郑有点担心。
听到陈一铭略带玩味的语气，小郑皱眉低声问：“陈助，是不是你把小陆总掰弯的？”
小郑语气里带着一丝愠怒，陈一铭大脑稍稍一滞，顿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饶有兴致，明知故问：“怎么个弯法？”
小郑心想此事已经实锤，气急败坏地说：“陈助，你到底怎么给小陆总洗脑的！他今天居然给邱教练买了蛋糕和书！”
陈一铭听见小郑已经急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咱家小陆总难得孔雀开屏，你可千万别破坏好事。”
陆星致个性冷静沉稳，这一次终于冲动了一回，陈一铭心里很欣慰。
陈一铭见陆星致前一阵子为情所困郁郁寡欢，心里很不是滋味。如今陆星致迈出这一步，其实抛开了心里诸多的犹豫与挣扎。
陆星致做了许多权衡，横亘在他面前的是许多现实问题，因为暗地里调查陆荣调查宋家，会牵扯太多触目惊心的真相，十分危险。
他不愿宋如涵卷入这一场可怕的危局里，然而如今柳怡清竟为了寻找靠山，暗中将自己的女儿作为筹码，待价而沽，现实而残忍。
眼下陆星致入了柳怡清的局，甘愿沦为她的猎物她的目标，也都是为了保护宋如涵而做出的选择。
陆星致的为难，除了陈一铭，自然也没有人能理解和体会。
想到陆星致开窍了，陈一铭打算开瓶香槟庆祝一下，手机那头传来小郑气鼓鼓的声音，他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
“你住嘴吧。”
小郑像赶苍蝇一样嫌弃陈一铭，陈一铭还想逗他几句，结果被他啪嗒一声挂断了。
初冬的深夜已经带了些许寒凉，陆星致一步入熟悉的训练馆，身上的寒气慢慢褪去，连带着这几天工作上带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在赛道边上驻足，默默地凝望着不远处那道正在飞奔的身影。
从他发现她的潜力起，她十年如一日地努力着。陈一铭曾经问他，为什么这么支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陆星致没有回答。
他心里清楚，因为她值得。
陆星致思绪漫漫，唇边早有了笑意。
宋如涵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陆星致，跑着跑着，忽然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于是立马加速，飞奔来到他的面前。
“小陆总，您来啦。”
她喘着气，面色绯红，脸上掩不住的喜悦。那双灵动闪耀的眸子，简直比夜里的星星还耀眼。
陆星致的眉眼里有笑意，眸光依然深邃，像是一个黑暗的洞，将周身所有的光芒吸收殆尽，恍惚间叫人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
冬夜里有点冷，他依然和入秋时的打扮毫无二致。他用厚实的身材撑起了身上这套款式简约的灰黑西装，只是静立，都显得十分高贵大气，如松一般，有一丝傲骨，也不乏庄重肃穆。焊在他身上的西装，她百看不厌。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他手里的蛋糕和书上，此时陆星致已经将它俩递到她面前。
“虽然有点迟，但生日快乐。”
陈一铭告诉她，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外面出差，她知道陆星致很忙，他这么晚还来这里看她，她心里已经很开心。
她从来不敢想，他竟给她过生日，尽管她是昨天的生日。
宋如涵满心欢喜地接过来，可目光触及书的封面时，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一本《成语大全》。
她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全落入陆星致的眼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产生了这种奇怪的小癖好，偶尔逗她一下，心里说不出来的快意，这种畅快能一下子驱散连日以来工作带给他的疲惫。
这几日在国外，他四处奔波。丹尼尔雷勒为了守住自己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躲去了瑞士。陆星致今天刚从瑞士飞回来，十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他已是风尘仆仆。
回来之后他和陈一铭兵分两路，陈一铭现身星光剧院，同工程师进行竣工验收；而陆星致带着团队实地勘察即将开始招标的陈上侨地皮，然后开会，一直连轴转忙到了现在。
他此时本该回去和陈一铭继续工作，可是今晚如果不过来瞧瞧，他只怕会心不在焉。
古语说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不奢求半日，哪怕半小时，对此时的陆星致来说都格外宝贵。
他从没帮人过生日，不走心的礼物很多，但他却不愿意敷衍她。
《成语大全》并不是临时起意，这么实用的书他早就想给她几本了。
来的路上一直很期待她收到书时的表情，显然他已经达到了预期目的，心满意足后，唇边的笑意不知不觉更深了。
“来得突然，礼物下次再补。”
宋如涵特别好哄，他随口解释，她就信了，笑容带起她的梨涡，软绵绵地落在他心头。
他喜欢她这么明媚爽朗的笑容，像晴天里的落日，纯净和煦的光染醉天空，辽阔舒畅治愈人心。他难以抗拒，毫不设防地全盘收下，渐渐痴迷，食髓知味。
他的世界充斥着太多的阴霾，而她天真灿烂的笑容总是轻而易举地深入他内心。只要看见她笑，心里似乎都跟着明净了。她总能出其不意地给他晦暗的人生带来亮光，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
“现在很晚了，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儿？”
陆星致哑然失笑，十分笃定地答：“我不知道。”
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宋如涵平时十点半之前就回去了。
陆星致没把握她还在训练基地，可是不在又如何，找到她就行了。
俩人在看台上并排而坐，宋如涵小心翼翼地拆开蛋糕的盒子，一件温暖的外套突然落在她身上。
“谢谢。”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蓝色的运动衫，虽然不觉得冷，但是陆星致温暖的外套透过薄薄的运动衫熨帖着她的肌肤，衣服上有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像是他的怀抱，她喜滋滋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想起自己离开陆家时见他的最后一面，当时以为是永远诀别，那一抱充满了苦涩与委屈，她一度不敢回想。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偶尔出现在她身边，默默地陪伴，过去的酸涩早就不知所踪。
只是人心总是贪婪的，有时候她甚至不满足于现状，她想靠近他，拥抱他……
她努力地藏好自己的小心思，努力地守住防线。
她想，只要自己不越线，这样的日子也许能长长久久。
只是她经不住陆星致任何一点点的关怀，好比今晚这个蛋糕，以及身上的这件外套。贪念早已生根发芽，像逐渐膨胀的气泡，不知何时会悄无声息地炸开。
微风轻拂耳畔，头发若有似无地挠着她的耳朵，连带着她的一颗心，也跟着微微躁动。
宋如涵窝在他的外套里，他的气息包围着她，只觉得外套越来越暖，暖意都快融进她心里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冷，身体素质格外好，大冬天就算只穿一件也不成问题，不过她现在丝毫不想拒绝他的好意。
她安安静静用勺子挖了一口蛋糕，含在嘴里，甜甜的。偌大的赛道，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甜甜圈，在安静无声的夜里散发着迷人的甜味。
她嘴里抿着甜甜的蛋糕，甜味仿佛一下子沁入心头。不知何时，脸颊悄无声息地染上绯红，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浸在了蜜罐里一样。
微寒的初冬，似乎揉进了几许温情，她感觉自己有点喜欢今年的冬天了。
宋如涵这一口蛋糕回味了许久，回神过来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礼。
“小陆总，您吃不吃蛋糕？”
宋如涵没回头，她的声音轻轻颤颤地绽放在夜空里，手里的勺子不知不觉地握紧了几分。
话音落下，安静了几秒，陆星致没有任何回应。
她扭头瞥了他一眼，顿时一怔。
陆星致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坐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打瞌睡，连睡觉时都坐得十分板正。
宋如涵悄悄地打量他，陆星致垂下的睫毛，浓密又修长。
他的皮肤很细腻，肤色匀称，白皙又干净。鼻梁十分高挺，嘴唇微厚，脸上的线条硬朗，训练馆里亮堂堂的灯落在他脸上，他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了些。
宋如涵视线往下，眼神在他微红的唇上停了几秒，某种小心思又嗞嗞地往外冒。
她暗暗地调整呼吸，心虚地收回目光。
为什么他连睡着，都这么令她心动。
陆星致的寸头也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她见过很多剪寸头的男生，这种不加修饰的干脆清爽，好像专程为陆星致定制的，再合适不过了。
她继续吃着蛋糕，一颗心仿佛也溺在蛋糕里。她喜欢这个夜晚，这个安安静静的夜晚，这个有陆星致的夜晚。
身处竞技场，因为追逐与超越，总要面对一些现实而又残酷的考验。作为职业选手站上赛道，心底总免不了喧嚣，哪怕足够冷静，有时候脑子里也会无端地蹦出些嘈杂的声音。
只有此刻，她第一次真正感受赛道的温情，没有教练的训斥声，没有观众的欢呼声，她与陆星致仿佛置身旷野，幕天席地，天地宁静。甚至微凉的风从脸颊拂过，似乎也变成软软的棉花糖，咬一口都能甜到心里去。
宋如涵把身上的外套取下，小心翼翼地披到陆星致的身上去。
外套刚落下，陆星致就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他明亮的眸子里，仿佛装着整个宇宙里的星辰，令她猝不及防地陷了进去。
“小涵，我不冷。”
他的嘴角有了笑意，声音低沉黯哑，却温柔到了极处。
这种亲昵的感觉，仿佛他们不是身处偌大的训练馆，而像是待在小房间里的低声耳语，亲密暧昧到了极点。
“我也不冷。”
她匆忙收回视线，怕沉溺下去自己的心思被他一眼看穿，扭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吃起了蛋糕。
短暂的沉静，只觉得身后的目光越来越灼热滚烫，牢牢地烙在脊背上，渐渐地攫住了她全部的心思。
“小涵，蛋糕是不是很好吃？”
“嗯？”她不解地回头，避开那道灼热的目光，把另外一边没动过的蛋糕朝向他，问，“您吃吗？还有勺子。”
陆星致摇头，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缓缓离开，伸手自然而然地擦掉她唇上残留的奶油。
“很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他一边问一边擦，温暖的指腹在她唇上划过，好像有一股电流，一下子从唇边窜进来，突然袭遍全身。
她刚才的心思全在他的目光上，却忽视了唇边沾上的奶油。
陆星致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神色平静坦然。
然而他不经意的举动，却顷刻间在她心里引发一阵山洪海啸。
“怎么不吃了？”
宋如涵的表情有点僵硬，他这样她还怎么吃得下去。她明明拼命克制，努力筑起心防，可是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出其不意地令她崩塌溃败。
她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万一哪一天弦断了，那该怎么办啊？
“吃吧，我不会告诉老邱。”
心里没由来泛起一丝一缕的苦涩，她明明想的不是蛋糕的事，脑子里全是他，即便他就在自己身旁，她还是想他，满心满眼都在胡思乱想，感觉就要发狂了。她好苦恼，感觉自己再这么憋下去就要病了。
她长长地叹了气，汹涌的情绪就像洪流，快漫过堤坝了。
“小陆总……”
宋如涵口袋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藏了好几个月的心事，差点在这一刻抖出来，所幸宋昶的一个电话令她及时清醒了过来。
“好，我马上出来。”
她挂了电话，一股莫名的心酸泛上心头，她不想看陆星致，只好别过脸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开口的，千万不能吐露心事，因为一旦捅破了窗户纸，像今晚这样的幸福一定会离她而去。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能像现在这样默默地待在他身旁，她该知足的。
不，她不能说！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卑微渺小，可是在他面前，因为云山别墅里那个寂静的走廊，因为那个夜晚他冷漠的一席话，吞噬了她所有的勇气。
那个夜晚，讳莫如深，如今仔细回想起来，他身上似乎藏着无尽的悲哀。
有时候她冷静下来想想，陆星致明明在她身旁，可是她和他之间似乎始终隔着一层薄纱，她看不懂他，更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他身上好像藏了很多的秘密，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可她偏偏冲昏了头脑喜欢他。
然而她一向不擅长隐藏自己，这样的心事，她能藏多久？
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所有的挣扎到了最后都变成了不甘和委屈。
她望着寂静而空旷的训练馆，心里却是一片喧嚣。
小陆总，你也许是我这辈子藏得最久的心事。
思绪不知何时已一片混乱，原来，把一个人藏在心里，竟会抓心挠肝地难受。她怕自己暴露，手忙脚乱地背起书包，正准备和他告别，刚抱起他送的《成语大全》，忽然又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连忙伸手往书包摸了摸。
陆星致瞥了一眼她从书包里摸出来的贴纸，最后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
眼前这张纯净白嫩的脸，眼底盛满清透的光，不知如何安放的视线，藏不住她的慌乱。
初冬的夜风透过打开的玻璃门卷了进来，不动声色地拂动她的头发，微微松散的马尾，几缕飘零的碎发，全落入他眼底，不声不响地纠缠着他的心。
已经不知道第几回了，那些复杂的情绪又悄无声息地在他心里纠缠，几乎翻天覆地，几乎要倾泻而出。
明知道该克制，明知道该隐忍，可他不是圣人，他到底是个男人，又怎么抵挡得了这种猝不及防的心动。
若是他能忍得住，就不会有最近种种难以言喻的举动，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辗转反侧了。
陆星致沉静地凝视着她，他没有伸手接她的贴纸，他静静地待着，深邃的眸子里潜藏着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热烈，他若伸手，或许就不只是接过这贴纸那么简单了……
“你不要了吗？”
宋如涵见他没动，目光终于迎向他沉甸甸的眼神，他眼中是毫不隐藏的炽热，她鼓足勇气望着他，冷寂微凉的夜，她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寸一寸地灼热，渐渐地燃烧起来。
她心底惴惴不安，把期待与不安都写在了脸上，没人知道她此刻有多惹人爱怜。
“你想贴在哪里？”
“嗯？”
陆星致最近每回见面都要走她一张贴纸，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宋如涵有点蒙了，她不解地看着他，陆星致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样深邃的目光里，夹杂着许多难以言喻的暧昧。
一颗慌乱的心被这样热烈的眼神深深攫住，早已无处可逃。她思绪凌乱，脑袋里瞬间涌起无数的妄想。其实，她从未了解陆星致真正的想法，她也读不懂他的想法。叫她忘记的人是他，现在用这样滚烫的眼神逼着她的人也是他。
陆星致知不知道，他的这种眼神盯得她心里有多慌，像根无形的线在拉扯，何止藕断丝连。眼神里是赤裸裸地引诱，是无声地侵占掠夺，叫人容易失了理智。
她手里紧紧地攥着贴纸，无所适从，她可以贴在哪里？
夜风携着寒意拂面而过，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他可是陆鼎集团的小陆总啊，是一直受人追捧和仰望的星星啊。而他对她的在乎和关心，也许仅仅是对她的鼓励与期待，期待有朝一日她能在赛场上拿出好成绩。
从始至终，她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才会想入非非。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放弃了所有挣扎，不管不顾地将贴纸塞进他手里。
宋如涵怕自己做出不可理喻的事，立刻转身一溜烟地逃开了。
陆星致望着突然仓惶而逃的身影，所有呼之欲出的情绪成了喉间无言的蠕动，最后无声无息地化在初冬的微凉里。
贴纸带着她手上的余温，熨帖着他的掌心，渐渐渗入每一寸肌肤，与那些复杂的思绪纠缠。
他的目光在空落落的赛道上徘徊，指腹反反复复地摩挲掌心里的这一抹鲜红，唇边渐渐浮现笑意，无奈又苦涩。
许多年前，他就清楚她的运动天赋极好。
曾几何时，他一心想成就她，也想弥补自己心中的缺憾。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思已经不单纯了。
是因为云山别墅的邂逅，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出现在他面前吗？还是那一晚她生病，无助地依偎在他怀里？抑或是，她总是用那样满是期许的眼神望着他……
陆星致分辨不清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活泼伶俐的她，喜欢上天真无邪的她，喜欢上简简单单的她……
这一切的一切，早与他的初衷相悖，在看不见她的这些日子慢慢发酵，愈演愈烈，早就将他折磨得苦不堪言。
摆在他面前还有很多事情，现在这种时候更不该把她卷进来，可他偏偏放纵了自己。
呼呼的风声在偌大的训练馆里肆意张扬，陆星致兀自坐在空荡荡的看台上，静静地审视着自己。
今晚他的心思这么明目张胆，眼底的情绪毫不掩饰。明知道自己近乎疯狂的心思不该有，却仍旧不受控地想让她知道。
陆星致一向清醒，可这一次与自己内心的对抗，他早就输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