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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帕格尼尼随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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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嘉娜从抽屉里摸出一支烟,擦了火柴将其点燃,放入口中。

    ——洛克哈特家的上一任家主,他可是个狠角色。

    狠到数月之内一口气清扫了伦敦及周边几个城市里所有的鸦/片馆,重创了几大主要交易链,和他在政界精心培养的弟子或者说接班人反目成仇闹得人尽皆知,送家族的独女隐姓埋名到异国他乡去旅行。

    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死了,死得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葬礼那天洛克哈特最后的血脉也在场,和前来吊唁的贵族们站在一起,听着尊贵的王子殿下为大英帝国最忠心的走狗念悼词,女王陛下也发来哀悼的电报,已经在旁人口中彻底没落了的洛克哈特公爵再一次没有了主人。葬礼办得风光无限,千金小姐也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中,哪怕最后不知所踪,在地下世界的悬赏一直居高不下。而属于洛克哈特家族的遗产也就此搁置,卡文迪许家原本想要尽数送给独女,可贵族院又提出要将贾斯汀的所有财产细细检查,以防出现沾了鸦/片的脏钱玷污洛克哈特家族数百年来的高洁。

    莫嘉娜有时候会想,这天价的悬赏金里是否有皇室的一笔?与英法之间延续百年的矛盾无关,她只是觉得千金小姐不会得到安全。

    “至少最近几十年,没人敢用“洛克哈特”当作姓名,那意味着毒/枭和下属亡命之徒们拼尽一切的复仇。”

    那洛克哈特赫尔曼呢?夏洛克张了张口,他又是为什么要顶着这样一个名字行走在剑桥的每一寸土地之上,甚至混迹鸦/片馆?莫嘉娜看出夏洛克的疑问,只是说,她对厄尔曼先生的了解也不多,但他和洛克哈特家关系匪浅,这是事实。

    他想起巴佩恩教授的问话,想到德文郡的公爵,然后是哈廷顿侯爵,再是卡文迪许家。如果德文郡公爵都是如此态度,哈廷顿侯爵是否亦如是?又或者说,为洛克哈特赫尔曼提供帮助是卡文迪许家族的决定而非几个人?

    “洛克哈特家的独女叫什么名字?”最后,他伸手捞走了碟子里最后一小块牛角面包,向莫嘉娜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赫尔薇尔(hervor)。她曾经的名字是赫尔薇尔洛克哈特(hervorlockheart)。”

    很少有人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夏洛克嚼着面包,再一次感谢母亲维奥莱特福尔摩斯夫人小时候给他讲的北欧神话,尽管他从来不屑一顾。

    赫尔薇尔,英灵殿瓦尔基里的军队守护神,而这位女武神通常被认为和另一个女武神同为一体——代表着“全知”的亚尔薇特。

    他记得,母亲有一位死去多年的嫁到洛克哈特家的好友,她的名字叫亚尔薇(alvy)。

    或许几天之后的圣诞节,他可以回一趟约克郡,去找父母问问当年的往事。

    与此同时,在隔间里同显然知道些什么的伊莎贝拉结束谈话的赫尔薇尔站起来,准备像往常一样朝对方伸出手扶她起身,随后被对方突然挥动的手臂拍开手。伊莎贝拉浑身抽搐,流着眼泪,发疯一般扯着自己的头发,从椅子上跳下来,将脑袋狠狠地往碎花墙纸已经剥落了的墙上撞。

    “伊莎贝拉!”

    赫尔薇尔拉住她,最后被紧紧地攥着手臂,听见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着了魔似的向她祈求:

    “给我……求求你……把药给我……”

    “怎么了,洛克哈特!”夏洛克福尔摩斯带着莫嘉娜阿迪科特推开隔间的门,“她这是怎么了?”

    ——鸦/片/瘾犯了。

    这句语气平淡的话点燃了莫嘉娜的怒火:我和进这家店的所有人都警告过不许动伊莎贝拉!现在到好,竟然有人胆敢让她沾上鸦/片!

    她当初完全是可怜伊莎贝拉年纪还小,又无处可去,就收留下来当洒扫端盘的应侍生。莫嘉娜没少和丈夫因为伊莎贝拉的事情吵架,因为这意味着家里多了张嘴,原本流去情妇那里的钱款要减少一部分。

    “后来我就和他分居,我继续留在剑桥开鸦/片馆,他跑去曼彻斯特下落不明。”权衡利弊,给伊莎贝拉用了一些鸦/片之后,莫嘉娜找出一条毯子披到仍在颤抖的女孩身上,对赫尔薇尔说,“和那家伙不一样,我从不让女人碰这种东西。伊莎贝拉来到我这里有三四年了,没有人敢让她抽鸦/片,所以她才有那胆子告诉你我在红茶里加了料。”

    “她是个好姑娘,不是吗?”

    “当然,就是太好了——还能戒吗?”

    “不好说,得看伊莎贝拉的意志是否足够坚定。”说到这里,赫尔薇尔垂下眼睑,遮住其中难以隐藏的情绪,“……说不定会死。”

    离开马尔科姆街回到加勒特胡同233号,一走进家门,尚未摘下帽子,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急切地问她,有什么线索吗?

    “是的,伊莎贝拉什么都告诉我了。”不管是理查德的死亡还是她鸦/片成瘾的过程。在讲故事之前,她瞥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日历,用钢笔圈出来的日期愈发地逼近。

    圣诞节要到了。

    暂时把心中的思绪放置在一边,赫尔薇尔用烧火棍拨弄着壁炉,叫炉膛里金红的火焰烧得更旺些。

    “就像我们一开始推测的那样,三天又二十个小时前,泥瓦匠理查德厄斯在马尔科姆街384号鸦片馆旁的一处死胡同里因被一群贵族注射了纯度过高的鸦片溶剂而引发呼吸衰竭死亡。两天又八个小时前,其遗体先后受到流浪野犬和人类的破坏,仅留下一半肩膀,一个脑袋和半截前臂。”

    随后就是两天前,尸体被商人伙计发现,送到剑桥医学院的地窖里。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作为无产者的泥瓦匠会前往马尔科姆街?”

    “他没有能力负担悉尼苏塞克斯学院附近任何一家店铺的消费,薪资也只是勉强够上平均消费水平,他们的服务对象都是学生,或者说未来的贵族阶层。”夏洛克回答。

    剑桥作为当初一众教授离开牛津后合力创办的高等学府,自然有足够的资本使其屹立数百年,直至与牛津相提并论,因而也接收了不少贵族子弟作为学生,他恰巧就是其中之一。有了需求自然就会有供给,许多迎合学生们口味的商店悄然无息地开张,其橱窗里展示的每一件物品在普通人看来都是天价。

    “他不会是主动来的,所以是有谁约他,要么他干脆就是被绑架去的。”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会是泥瓦匠?或者说,为什么会是普通人?”

    这一次赫尔薇尔没有等夏洛克说话就先一步道出了答案:因为普通人在他们看来,低贱廉价得和牲畜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随时随地供人取乐消耗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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