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春
符可一愣。
后来还是严亦涵把她拉到了人少的地方。
饭局是晚上才结束的，吃完饭后，符可把严亦涵奶奶拉上楼，送给奶奶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一条灰色的围巾。是昨天符可趁着严亦涵去洗手间的时候悄悄买的。
“奶奶，提前祝您生日快乐，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符可的声音乖巧，奶奶听了心里笑得很开，心里甜滋滋的。
奶奶的生日是严亦涵偶然提起的，只不过奶奶生日那天不是休息日，所以严亦涵并没有向符可刻意强调过。
符可的语文一概不是很好，祝福语也是普普通通，想不出什么新花样。但奶奶还是连连应着，夸她是个好姑娘。
然后符可跟他们一一道别，说自己家里有点事，要回家。符可知道严亦涵是不信的，但他看见符可的心意已决，便也没多说。
他提出送送符可，但也被符可拒绝了。
离开前，符可把衣服换回来。
那套衣服被她摆在床上，自己则穿上了校服。
11月初，马上就要立冬了，晚上的风瑟瑟的。秋季校服有些单薄，在外面还是能让人感到些凉。
现在大概是8点，符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至少应该是自由的吧。
兜兜转转符可还是走到了学校。
男、女宿舍楼各有几盏灯亮着。
—
就这样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符可没再去过严亦涵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但每次看见尹逸云在他身边的时候，符可就会下意识地避着点严亦涵。
尹逸云似乎是还挺满意符可的做法，没再找过她麻烦。
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在第二天就出来了，排名也紧随其后。
严亦涵：624分、班级1、年级1
孙嘉言：598分、班级2、年级2
尹逸云：530分、班级5、年级9
符可：509分、班级11、年级18
向韵苏：463分、班级20、年级39
这个成绩算是在符可的意料之中。
在考语文的时候，符可就知道自己的语文完了。果然不出所料，59分，连小学的及格线都没有达到。这当然避免不了一次跟语文老师谈心的机会。
语文课上，符可是反面教材。
数学课上，符可是正面教材。
生物课上，符可是老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
符可这个人看的比较开，没怎么把这次语文考试当回事，倒是她身边的人。
先是符可打哈切被误解成偷偷掉眼泪，换得一次严亦涵的暖心安慰。
后有向韵苏的温暖拥抱。
不管符可怎么解释，在他们眼里都是狡辩。于是她放弃了。
—
寒假是从小年那天开始放的，放到初七，正好14天，两个星期。
那时候，班里的人都在说，早知道就去北方了，还能多24小时的假期。
老师布置完作业，到时间后，寒假就正式开始了。
14天里，除了除夕和大年初一那天大家都忙着过年，邓倩没有人打麻将是待在家里的，其余时间都在外面。
而符可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偶尔也会上□□看消息。
这天晚上，符可照常看了一眼□□消息，除了消息不断的班级群，好友那多了一个红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符可点了“好友”，上面显示着“飞鸟请求加你好友。”
符可的心跳加速，瞳孔放大，似是不敢置信。
她点开那个人的主页。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对着那人的□□号，27…54，没错的，不可能错的，是她背了一遍就忘不掉的10个数字。就是严亦涵。
符可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一现实，严亦涵……竟然来加她了……
许久后，符可点了“同意”。
系统自动发了消息“你已……”。尽管如此，符可还是觉得不太真实，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就当符可思考着要不要给严亦涵发消息的时候，他的消息就发来了。
飞鸟：可可同学，我是严亦涵。
符可在输入框断断续续打了很多回复，可还是不满意，最后害怕他等的不耐烦了，匆匆回复到：我知道。
飞鸟：嗯。
飞鸟：你作业写的怎么样了？
两人顺势聊了下去，从晚上八点聊到了十点，最后严亦涵觉得打字太麻烦，直接打起了电话。没等符可拒绝，电话就打了过来，符可便不好再拒绝。符可相对于平时更加拘谨，更加小心翼翼，而严亦涵则跟她相反，永远都是落落大方。
最后，严母田离催促着严亦涵睡觉，两人互道晚安后就挂断了电话。
符可莫名觉得心里很踏实，看着刚刚的通话记录，忍不住笑了出来，还因此难得的睡了一个安心觉。
后来，两人接连聊了几天，聊到了12号。
那天，两人同往常一样，聊到了十点，或许是因为两人聊的太尽兴，符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打开了一条缝，自己与严亦涵的对话被人全听了去。
直到聊天结束，那人才破门而入，把符可吓了一跳，声线颤抖：“妈……”
邓倩完全没有理的意思，一把夺过符可手里的手机，手机还没有黑屏，所有的内容被一览无遗。
邓倩没有给符可解释的机会，看完后直接就把手机砸了，手机屏幕被砸得稀碎，手机直接就黑屏了。不分青红皂白，生气地质问符可：“你才多大就谈恋爱，这是第几个啊！老娘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就是这样做的啊！以后你给我走读，我每天接送你上学，别让我在你周围看见一个男生，不然，我让你好看。”
说完，邓倩就走了。符可心里清楚，她现在是多了一点的理智，换做是之前，可能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不会只是砸手机说几句就走人。
符可又想起了九岁的第一天。
委屈感涌上心头。
之后的几天里，符可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严亦涵生日那天，符可一直都记得，她没有忘记。
2018年2月14日。
是情人节。
也是严亦涵18岁生日。
那天，符可用自己的钱偷偷到县里面重新买了一个手机。到家后重新注册了一个新的□□，随后立即搜索严亦涵的□□，并添加他为好友。
严亦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头像变成了星星的照片，网名也改成了“star”
而符可还来不及改头像，用的是□□的原始头像。
那边通过得很快。
star：你是？
符可害怕严亦涵把自己删了。
123456789：严亦涵，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不要删我好吗？
star：好，你说。
半年来，符可的打字有了明显的进步。
123456789：严亦涵，我知道今天是你18岁的生日，所以，首先祝你18岁生日快乐，愿你万事胜意，未来前程似锦。
123456789：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在无数个充满黑暗的日子里，你成为了我的一束光，从此我的世界中充满着你的身影。但你站在光里，看不见黑暗里的我。
符可从来都不会说情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回复，符可每一刻都等得特别煎熬。
star：谢谢我知道你是谁。
在得到回复后，符可整个人都懵了。她不敢看严亦涵接下来的话，直接就把他给删了，连同着把这个□□都给注销了。
初一凌晨，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是新的一年了。
几夜未眠的符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窗前，烟花鞭炮的噼啪声中绽放，很美，但随后烟花又会坠落于地面。明明是一幅很热闹的画面，可符可只觉得很冷清。
符可看着眼前的景象，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像是在对自己说，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会是新的一年，会有新的开始，而不应该是一年又一年的2009年。
—
返校前一天，符可经老周的批准，回宿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一收拾才发现，这三年来的东西连一个行李箱都装不完。符可不禁讽刺地笑了笑，之前还总是会觉得自己的东西很多。收拾好后，符可便把东西搬到了学校附近的房子里，是邓倩专门为此租的学区房。
第二天返校，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换座位。这个学期是按照成绩排名选座位，也就是排名越高就可以先选。
走廊里，大家已经按照排名排成了一队，为首的是严亦涵。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严亦涵毫不犹豫地朝之前的座位走去，随后坐下，回头看了符可一眼。符可没看他，望着走廊外的风景发呆。
直到老师念到“尹逸云”，符可的注意力才从风景到了人。
只见尹逸云脸上挂着笑容，脚步轻快，嘴里似乎还哼着什么小曲，走到了严亦涵身边。
符可视线移开，不愿再看，心里一阵酸涩。
轮到符可的时候，她选了一个离两人较远的座位，在两人的斜后方，抬眼就能看见他们。同桌则是向韵苏。
之后，符可看着他们两个越来越亲近，心里不太好受，可每次面对严亦涵时，符可总是能躲就躲。因为在符可的潜意识里，严亦涵是对尹逸云有好感的，他们两个现在会经常聊天，尹逸云拿严亦涵的东西甚至不需要经过严亦涵本人的同意，尹逸云可以在严亦涵的书上写写画画……这些都是符可做不到的。
为了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每天符可每天都用学习来麻痹自己，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不会去想严亦涵。
百日誓师会那天，严亦涵提前很久申请做这天的摄影师。
符可则被选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仪式还没开始前，符可在抓紧最后的时间背稿，而她耳边总会传来尹逸云的声音。
“亦涵，你帮我拍几张嘛。”
男生说了什么符可没听清，总之是那种不太耐烦的声音，但随后听见的是相机的“咔嚓”声。
他们像是苍蝇，甩不掉，符可去哪，哪里就会有他们。
最后仪式开始，符可耳边才重新清静。
之后日复一日，高三生都在争分夺秒地备战高考，倒计时上的数字越来越少，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
高考那两天整个城市异常的安静，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的前途让路。
早晨的天空灰蒙蒙的，让人觉得下一刻就会下起瓢泼大雨，空气也变得闷热闷热的。
考完出来，阳光灿烂，如同他们光明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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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当天，也就是6月8日。
大家组织在ktv聚一下，那天几乎全班都来了，除了严亦涵和尹逸云。
那天，每个人都被要求唱一首歌。
符可选择了《剩下的盛夏》，送给缺席的他。
“枫下的秋千盛夏的暗恋
我们说过要永远在对方身边
走廊的光线剪影的校园
即将是从前”
剩余的时间里，符可都在与向韵苏聊天。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聊到了他。
符可：“怎么样，要不要大胆的表白一次。”
向韵苏看着自己酒杯里的酒，晃了晃，然后悄悄地看了一眼孙嘉言，随即又自嘲地一笑：“算了吧，或许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她抬头看我，“那你呢？”
符可无奈地摆摆手：“如你所见。”
话完，两人相视一笑。
青春总是会有遗憾的。
无遗憾，不青春。
符可一口闷了手里的酒。
她没告诉所有人，那天是她18岁生日。
喝了那杯酒就告别吧。
再见17岁。
再见高中。
再见高考。
再见少年。
再见过去的符可。
暗恋太苦了，像是没有尽头的黑暗。如果有来生，不愿再暗恋。
暗恋是什么味道的呢？
暗恋是柠檬味，又酸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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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出来是在24号。
符可独自一人选择了北方大学。
严亦涵、向韵苏、尹逸云三人都留在了本地读大学。
孙嘉言则是落榜去了国外留学。
向韵苏知道的时候像是释怀了一般，用不在意的语气说出了“你看，我这是彻底没机会了”。
但符可只听出了她的失望与无奈。
青春总是如此，我们匆匆相遇，又匆匆离别。仿佛只要我们不说再见，就可以永远停留在此刻，就可以永驻青春。